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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与可身上官袍的袖口染着血,就连脚下也是一样,她见到谢玙后将前情经过禀来:“刺客昨日去的府邸,下官怀疑是府里有人接应,悄无声息,且下官记得碧书会武。” 谢玙接过册子,将大致将过看了一眼才道:“陛下令三司去查,刑部、大理寺、宗正寺。” 文与可不意外,皇子病逝后就有人在开始议论立皇太弟,前辈子就是皇子死后,赵暨才有机会。 两人在阶前相遇,说了几句政事,谢玙将册子还给她:“萧坤宁来信了吗?” 文与可将册子收回,直接越过她拾阶而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谢玙面色冷了几分,但也没有生气,慢悠悠地走出含光殿的垂龙道。 垂龙道上尽头走来一华丽女子,颜如玉穿着一身玫红色的广袖宫装,发髻上的宝石步摇熠熠生辉,亮得谢玙微微阖眸。 两人不相而遇,谢玙半俯身行礼,颜如玉挺直脊背,眼睛在谢玙的面上扫了一阵,“太傅消瘦了。” “娘娘丰腴了。”谢玙不动声色道。 颜如玉噎住,不乐意道:“太傅有心事才消瘦下来,本宫瞧着很开心,听闻碧书死了,太傅有何想法?” “没有想法,您嫡母想做的事就没有人想阻止,毕竟那张脸听说和乐阳长公主一模一样。”谢玙懒得正眼瞧她。 颜如玉春衫单薄,玉颈修长,身形比之以往纤细柔弱,楚楚生怜,男人都喜欢柔软的女子。对面的谢玙一如既往般的圣人模样,不染纤尘,美得让人看不清真假。 她不屑道:“像也没有用,人已经死了,听说的先回了脸蛋的。” 死状凄惨。 谢玙站在一侧,目视着含光殿巍峨肃穆的檐顶,甚为不解道:“刑部刚送来消息,娘娘怎地就知晓这件事,您莫不是有预知晓未来的本事?” 炫耀的颜如玉忘了细节,被谢玙揭破也是不恼,反冷笑阵阵:“随您这么说,我去见陛下,好消息也给您分享,我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 “哦,那就恭喜娘娘,臣先告退。”谢玙淡笑,行礼离开。 谢玙对外从来都在这么一番神女姿态,美貌倾城,举止得体,言辞谦虚。颜如玉恨不得将她虚伪的面容撕碎,让世人见到她丑陋的内里。 等到赵冕除去赵暨和太后以后,就轮到谢玙了。 谢玙接连遇到两人后,往宫外走的步子就快多了,登上马车后,余音掏出一封信,想给又不想给,犹豫了会才递给她:“先生,好像不妥。” “什么不妥?”谢玙接过信。信件上写的文与可大人,撕开信封,就见到萧坤宁娟秀的小字。 小骗子是不会给她写信的,这是弄琴截了萧坤宁的信后特地送来的。弄琴心思单纯,一心都是为谢玙,而余音心思细腻许多,两人相辅相成,可弄琴离开去保护萧坤宁,一人单独行事后就显出原形了。 竟直接将信给截了。 通篇写的都是路上遇到的趣事,比如去画舫见到许多有才华的女子,能歌善舞不说,容貌也是好看。还有江河里遇到一人高的大鱼,买回去后够赵府满府的人吃一顿,啰啰嗦嗦毫无意义的话写了几张纸,末尾的时候让文与可小心行事,莫要招惹谢玙。 莫要招惹谢玙……谢玙气得脑壳疼,她是洪水猛兽还是恶狼,让萧坤宁写信提醒文与可。 气到极致就失了理智,索性不管不顾地撕碎了信纸。余音见不得她自暴自弃的样子,尤其是萧姑娘离开后,先生的性子变得愈发暴躁,隔三差五就要撕碎些东西,大晚上不睡觉还会磨着匕首。 整夜不眠倒也罢了,白日里就该躺下睡会,哪里晓得先生白日里就像疯了一般,刑部的案子积累得太多,她命令刑部吏者去翻旧案,惹得刑部上下纷纷怨言。 马车讲过闹市的时候,叫卖的声音传了进来,谢玙不耐,眼看着要说什么余音急道:“先生去江南吧。” 谢玙冷着脸:“不去。” 余音劝道:“您还是去吧,江南当地官员贪污不少银子,您大可请旨过去,萧姑娘不是雅人的性子,在江南肯定会四处去玩。没有文大人,还有许许多多温柔的姑娘。” 重要在于萧姑娘那张脸太过好看,哪家姑娘不喜欢。 谢玙沉默下来,余音立即在暗格里翻出一道江南来的文书递给谢玙,道:“先生若不做决定,文大人就会去了。碧书是她咎由自取,您犯不着为她生气,想想萧姑娘,您不去可就晚了。” 跟着谢玙这么多年,余音摸懂了她的脾气,看着清冷矜持,骨子里就是一孩子,吃软不吃硬。 长安城内的风向又变了,赵冕下旨令景阳长公主在府里闭门自过,找不到凶手就不准出府,三司调集千余人去查案子,牵连出许多人。 查了半月后,线索断在皇帝赏赐的婢女身上,婢女在刑部大牢内自尽了。 所有的脏水都推到了皇帝身上。 消息传到江南的时候,萧坤宁正同赵璨去采莲,赵璨摇摇晃晃地撑着小舟,碧绿的荷叶里驶出了一只小舟。 赵璨的小舟摇摇晃晃的,萧坤宁坐在里面左右摇晃,对面的小舟却是稳稳当当地漂浮在水面。小舟上的姑娘不过十六七岁,乌黑大眼睛,穿着一件粉色的对襟裙裳,露出精致的锁骨,见到不会撑舟的两人后捂唇笑道:“你坐下来,不然就不会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