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
而逛过一圈后,又一个小插曲,毫无预警地降临。 只见一间高贵华美的女装店里,两个中年贵妇正暗涛汹涌地对峙僵持着,她们脖颈上均戴着一条同款同色的丝巾,异口同声地一起问那售货员:“你说,这条丝巾最配谁?谁最能戴出它的高雅和华贵?” 是季淑芬和叶心兰! 她们竟在同一天逛商场,进入同一家商店,还选中同一件丝巾,看来,她们的品味果真相同。 时隔多年,她们依然水火不容,借商品来彼此挑衅,只是为难了那店员,店员大概也看出这两个女人非富即贵,得罪哪一个都不行,于是被吓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平心而论,撇开季淑芬那些恶毒的行为,她外表还是很出色的,这不怎么生出一个俊美绝伦、魅惑众生的儿子。 当然,这样的感想只在凌语芊心中衍生,尽管很想和兰姨打打招呼,问个好,但她最终还是决定避开。 然老天爷似乎不愿就此罢休,调皮的琰琰忽然挣脱开她的手,朝商店门口奔去,一直冲到季淑芬和叶心兰的面前,老气横秋地道,“这位姨婆戴得好看!” 他小小的手儿,指的方向是叶心兰。 季淑芬的脸即时变成了猪肝色,瞪着琰琰,气急败坏地怒斥,“哪来的没家教的野小孩,多嘴!” 没家教!野小孩! 听着这样的辱骂自季淑芬嘴里发出,凌语芊一点生气的意味都没有,反而有股想嘲讽大笑的冲动。 倒是叶心兰,对琰琰投以一个慈爱的神情后,温柔的眼神四处张望,看到凌语芊这儿来,整个人霎时震住,数秒后,下意识地低吟出声,“语……语芊?” 语芊?凌语芊?那小贱贱? 季淑芬也立刻被震到,迅速扭头,如期见到一抹熟悉的倩影,忽然像见鬼似的,先是本能地吓到,一会意识归位后,再看回琰琰,俨如五雷轰顶,彻底地目瞪口呆,浑身僵硬。 此情此景,凌语芊唯有带着薇薇缓缓走上前去,边拉住琰琰,边冲叶心兰俨然一笑,“兰姨,很久不见,一切安好吧?” 听到熟悉的嗓音,叶心兰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凌语芊的存在,顷刻热泪盈眶,赶忙握住凌语芊的手,激动直嚷,“语芊,真的是你,你没事,你还活着?” “托兰姨的福,语芊还能和兰姨相见。”凌语芊也泪眼盈盈,略微弯下腰,教导琰琰,“琰琰,这是妈咪的好朋友,来,叫声姨婆……” 仿佛想起什么,凌语芊美目重返叶心兰的身上,窘迫地道,“兰姨,你……不介意琰琰这么叫你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本来就是姨婆嘛!”叶心兰注意力转到琰琰的身上,同样激动不已,手指颤抖地抚摸着琰琰的小脑瓜,“琰琰哦,都好几年了,长大了不少,好帅、好懂事的孩子哦。” “姨婆你好!”琰琰很有礼貌地喊了出来,还迟疑地伸出手,替叶心兰抹去泪水,“姨婆这是喜悦的泪水吧,好珍贵哦。” 叶心兰更是泪如潮涌,真乖的小孩,真聪明的小孩,她伸出手臂,把小小的他直接纳入怀中。 凌语芊也满腹欣慰,凌语薇则眉开眼笑。 至于另一个人,已慢慢从震惊中恢复,心情转向惊喜,当然,还有气恼、尴尬、失落和妒忌。 凭什么啊,这是自己的亲生孙子,他示好的人应该是自己,抱住他的人,也该是自己!为什么反而变成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了! 看来她和这狐狸精是扛上了!三十多年前,这狐狸精不知廉耻和她抢男人,如今,还敢抢了她的孙子! 季淑芬越看,越是嫉妒和气愤得发狂,正欲出手将琰琰从叶心兰怀里拉出来,不料这会,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闯入她们的营地。 而那弱智凌语薇,竟然喊这男人为……姐夫! 琰琰也终于从叶心兰怀中挣脱出来,改为奔至陌生男人的怀中,“爹地!” 姐夫……爹地…… 这样的称呼,不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儿子吗?怎么会是这个陌生的男人?他是谁?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做梦?由头到尾做了一场噩梦?季淑芬不禁暗暗用手指甲掐了一下指腹,剧烈的疼痛让她确定,这不是梦,这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叶心兰同样震惊不已,看着凌语芊,满眼困惑和诧异。 凌语芊落落大方,若无其事地介绍出来,“这是我丈夫,叫野田骏一。骏一,这是叶心兰女士,我很敬仰的一个长辈。” “兰姨你好!”野田骏一马上礼貌客气地打出招呼,举止投足间流露出彬彬有礼和儒雅绅士的气息。 叶心兰更是惊奇到极点,欣慰之余隐约透着一丝遗憾和惋惜,看来,在她心中还是觉得凌语芊和贺煜在一起吧。 “对了姐夫,jiejie买了一条领带给你,很好看哦,那个店员还说这款领带最适合送给丈夫,丈夫带了妻子送的领带,会更爱妻子,更疼妻子耶!”凌语薇还认得季淑芬,记得季淑芬曾经对jiejie的恶待,忽然这样兴奋嚷了出来,还意气风发得给季淑芬一个示威的眼色。 野田骏一刚来,倒是没有留意到季淑芬,只是真情流露,惊喜地看向凌语芊,凌语芊则不好意思了,俏脸刷地染上一脸绯红。 这看在不知情的眼中,肯定就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叶心兰已从淡淡的遗憾中出来,接受事实,且送上衷心祝福,就着话题打趣道,“呵呵,妻子买领带给丈夫,这是爱的基本表现。” “兰姨你也笑我。”凌语芊更加羞赧,面色更红了。 野田骏一看着她那因为羞涩而变得更加绝美迷人的容颜,不由心神荡漾,但也舍不得让她窘迫太久,拥住她,朝叶心兰发出邀请,“兰姨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方便的话,不如和我们一块?你和丹多时不见,正好可以叙叙旧。”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2小东西,你太不乖了,伤透我的心 “求之不得,我正有此意呢!我请客,当是为你们洗尘!”叶心兰立刻豪爽地答允了。 “那我们可以吃川菜吗?”琰琰也迫不及待地提出一个请求。 前几天才吃过湘菜,今天就想池川菜,看来小家伙打算要尝遍祖国各种各类的菜色。 “行,你做主!”叶心兰在他光滑细嫩的小脸亲昵地捏了捏,随即解下丝巾递给售货员,“对不起,这丝巾我暂时不要了,你卖给那个配得上它的人吧!” 说罢,饱含深意地朝季淑芬瞟了一眼。 季淑芬早就被这一波接一波的意外震惊和恼怒着,如今接到叶心兰得意的示威,更是忿怒不已,下意识地看向凌语芊。 可惜,凌语芊由头到尾都将季淑芬当透明,在野田骏一抱着琰琰走开时,她也牵住薇薇,与叶心兰有说有笑地离去。 热闹的场面就此冷却下来,季淑芬面色越发难看,恨恨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几个人影,特别是被野田骏一抱在肩上的小人儿,她有股欲追上去的冲动,无奈脚底像是在地面扎了跟似的,动弹不得。 “太太您好,我帮您把围巾包起来吧?这款式和颜色都非常适合您,戴上它您的心情也会明朗许多的。”店员总算做声,其中一人走了,她终于敢给出了迟来的回复。 然而情况已经大大不同,季淑芬回过神来后,不禁迁怒于店员,给店员恶恨恨一瞪,也将丝巾从脖子扯下,用力甩到架子上,扬长而去。 她蹬着三寸高根鞋,使劲踩在商场地板砖上,边走边回想刚才的情景,心里愈加不忿和恼怒,不一会,她离开商场,坐车直奔贺氏集团,来到贺煜的办公室。 要是在家中见到她,贺煜估计会视若无睹,可这是公司,她甚少出现的地方,贺煜深邃的黑眸不由飞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稍后听她气急败坏地报出某件事时,冷静的心不禁也开始起了荡漾。 “阿煜,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mama,其实也是帮你自己,你刚才没见到,根本不知道那小贱人多yindang,她亲自给那日本人买领带,亲密地叫日本人为老公,还笑倒在日本人的怀中,好吧,她下贱也就罢了,竟然带着我琰琰认贼做父,琰琰简直当那日本人亲生爹地似的,还被教育得是非不分,目无尊长,无礼野蛮……哎呀,总之就是个坏小孩,我不能让他变成一个没有教养的坏小孩。既然这小贱人另嫁他人,那我们上诉吧,将琰琰抚养权拿回来!”季淑芬直到现在依然无法接受凌语芊,今天这一备受挖苦和冷落,更是深深挑起她隐藏心底的讨厌和排斥,这些话于是说得加油添醋,夸大捏造多于事实。 贺煜早就了解她的个性,对她的话不会尽信,但他捕捉到了大体方向,他确定的事实是,那不听话的小东西,今天陪小日本去逛街,还买了领带送给小日本。 领带如此具有特别意义的礼物,是妻子送给丈夫的基本礼物,想当初他和这小东西也结婚有两年,她甚少送过礼物给他,更别提是领带。 看来,她一点都不乖,非但没听从他的吩咐和小日本摊牌,反而去买礼物讨好小日本,哼! 随着这声冷哼在心里生成,贺煜俊颜也倏忽深沉起来。 季淑芬见状,更是抓住机会继续煽风点火,一副伤痛欲绝状,“阿煜,妈平时说你说得没错吧,这样的无情女子根本 就不值得留恋,我们在这头为她的死难过缅怀,她却早已经搭上另一个男人,过得逍遥快活,枉你对她念念不忘,无数次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伤心又伤身,真是大大的不值得呀!” “好了,这些我们就不追悔了,现在要做的,是把琰琰夺回来,我们贺家的人,绝不允许喊个鬼子为父亲!”季淑芬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见贺煜一言不发,按捺不住了,语气更加急切,“阿煜,你可说说话啊,妈刚才说那些,你都听到了吧?你打算怎么做,听取妈的提议对不对……”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吃午饭吧。”贺煜总算开口,却是无关要紧的一句话,而且,那冷峻的面容没半点关切之情。 所以,季淑芬不满意了,但又不敢发作,唯有继续耐着性子道,“妈不饿,再说,事情这样,妈哪吃得下。” “我有事忙。”贺煜很明显地下逐客令。 季淑芬怔了怔,欲再做声,却见贺煜拿起电话,吩咐司机,“阿仁,你把车子开到一楼大门口,送我妈回去。” 放下电话,他再次看向季淑芬,依然很淡漠的样子,“阿仁两分钟候会在楼下等你。” 季淑芬始料不及,被儿子的冷漠刺痛,简直伤上加伤,她不甘心地继续辩解,“阿煜,难道你不信妈的话?好,我承认对她有偏见,但这次我说的都是事实,她嫁人了,她彻底不值得你爱了,不管她以前干不干净,她现在一定不洁,她再也不专属于你,那日本人长得很壮,那个国度又是出了名的性特别,你想想,她不被那日本鬼子弄得……” “出去!立刻给我滚!”一声震耳欲聋的怒斥,俨如雷电般打断季淑芬的话,贺煜俊颜彻底变色,变得很阴沉,很恐怖骇人。 季淑芬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嘴唇嗫嚅,直想继续火上加油,好把将事情推到顶点不可收拾,可她终究没这个勇气,她无法预计接下来儿子的怒火会狂飙到怎样的程度,故她决定先离开,回去找丈夫从长计议。 “行,妈回去,妈这就走,你别发火,别为不值得的事和人伤了身体,妈是最爱你的,最爱你的人,是妈!”她不忘最后来个安抚和表达母爱,话毕,对贺煜来回瞧了几下,心神不定地离去。 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关闭,把一切声音也杜绝在外,整个宽阔的空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贺煜的心情更是濒临零点。 尽管他拥有一流的冷静和稳重,但此时此刻是再也不能镇定下来,母亲刚才说的某些话,反复回荡耳边,像一道道利箭,狠狠擢着他的心。 才两天功夫,他的世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是翻天覆地,一点也不夸张,任何与她有关的事,对他来说都能起到极大的影响力,更何况,她死而复生! 快要三年的日子,他过得生不如死,尽管接受不了她的噩耗,但他从未想过她会死而复生,还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惜,她不是一个人回来!正如母亲所说,她嫁人了,嫁给一个日本男人,那个男人,拥有一副极好的体魄,那个国度,传闻在性方面有着特别的癖好。 所以,当见到她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感觉到的不只是惊喜,还有nongnong怒气和妒忌,妒忌和怒火比激动狂喜还更甚,以致做出后面那些事来。 他毫不停歇地疯狂占有她整整一天,不可否认与多年的禁欲导致的本能需要有关,但也因为,他要用自己的味道覆盖那日本鬼子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其实,在那三番四次的激情中,虽然他的身体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抒解,然而他的灵魂却是毫无止境地倍受着痛苦的折磨,想到她曾经无数次这样躺在那日本鬼子的身下承欢,想到在性方面有点变态的国度出产的男人可能还更疯狂更yin邪地亵渎她的身体,他简直要崩溃,唯有更疯狂地占有她,不惜在她脆弱娇嫩的身体烙下他的印记,好借此消除日本鬼子的痕迹,且阻止她继续被那鬼子糟蹋。 可惜,这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刻意忽略和逃避,不代表不会发生,她不同他的事业和工作,根本不到他控制。 这不,她就和那男人逛街,买礼物送那男人了吗,她做这些,是因为昨天被自己占有,感觉愧对了她的“丈夫”,特意做出的补偿呢,又或者,这是她的本意,真心甘愿当那日本鬼子的贤妻? “将来我们结婚住在一起后,我会每天陪你起床,帮你搭配衣服,我要买很多领带给你,每一款领带搭配什么样的衣服,都由我来负责,人家看到你穿着品味高,心中一定在想,这个出色的男人家里必是有个很优秀的妻子。怎样,是不是觉得很自豪?” 这番话,是八年前当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逛街,她对他说的。当年,是她第一次送他领带,她还答应过他,这辈子只为他一个人买领带,也只为他一个人穿衣解带。 小东西,这些话,你还记得否,你大概不记得了吧,否则你不会这样伤透我的心,给我带来无以复加的痛。 其实,他昨天就已经看得出,她变了,美丽的心灵之窗,承载的再也不是以往的熟悉的爱意和眷恋,有的只是痛恨甚至厌恶。 在那一次次欢爱中,他多希望能看到她像以前那样,陶醉,享受,迎合,与他一起共登极乐,而事实上,她宁愿咬破嘴唇也不肯shen吟出来,宁愿痛苦压抑也不愿尽情绽放。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93 洗手间里,暗潮汹涌(求月票) 在那一次次欢爱中,他多么希望能看到她像以前那样,陶醉,享受,迎合,与他一起共登极乐,而事实上,她宁愿咬破嘴唇也不肯shen吟出来,她宁愿痛苦压抑也不愿尽情绽放,他再也看不到那个妩媚撩人的小东西,再也体会不到与她灵rou结合的淋漓畅快。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小女人,找上了别的男人,对别的男人展现她的唯美。 除了她,他看不上任何女人,但是除了他,她却依然能够逍遥自在地恋上另一个男人。 是谁说专情是女人的特性?依他看,女人才是最薄情寡幸的那个!才是最能伤人的那个! 呵呵…… 呵呵…… 贺煜想罢,苦笑起来,还笑出了眼泪! 为了她,他懂得流泪,可惜,她再也不稀罕。 他仰起了脸,后脑勺抵在椅子边缘,把那灼热珍贵的泪水给逼了回去,然后,隔着模糊的视线呆呆看着天花板,看得出神,直到有人进来也不觉察。 见到这样的贺煜,池振峯很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