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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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莲。”元媛和芳草芳书等人急忙奔出去将她扶起,却见芳莲泪流满面对元媛道:“姑娘,芳莲不懂事,又给姑娘惹祸了,这一次只怕不好交差,姑娘还是让芳莲离开吧,不然姑娘迟早会受芳莲连累,大祸临头。” 元媛忙道:“有什么事情,说开了才好,且莫说什么惹祸连累,你把事情都给我说一遍,让我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可想。”她心里很欣慰,芳莲在这巨大的高枝面前没有被冲昏头,还能认识到这是祸事,虽然听她话里的意思,之前家人都因为萧云端而受过迫害,但总归对方能有这种清醒认识,还是不错的。 芳莲点点头,叹气道:“我只道这事情一辈子也不会再提起了,谁知……谁知他竟然是庄王府世子,早知如此,便给我八只脚,也不敢出这府门一步。”说完又忍不住掉泪,却听浣娘道:“现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么多天了,没人不担心你的,既然今日你开了言,索性就把事情说明白了吧,也省得我们和姑娘日夜悬心。” 芳莲苦笑道:“非是我不和你们说,实在是这件事,你们知道了反而不好,若不想被我连累,便趁一开始就不知道,只当是他胡搅蛮缠好了。我经历过一次,已然怕了,如今他既给了喘息时间,许我再在姑娘这里过两天清净日子,这是我的福分。也莫要说什么解决之道,没什么解决之道,只盼先前那番话,真能让他知难而退。”说到这里,眼中却也泛出一丝惊恐。 元媛想了想,点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们也不逼问了,但愿那庄亲王世子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能够知难而退,不然又是一番计较。” 众人都点头,虽然心中也好奇,但和芳莲未来的命运一比,这点好奇实在算不得什么。何况芳莲都这样说了,元媛也认可,她们更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就逼姐妹把事情说出来,那很显然是芳莲过往的一道刻骨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来得及回复留言,今天要是找到时间,一定会回复的。周末看文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求大家不要霸王,哪怕撒花打分也好啊!拜托了 107章. 萧云端从那日起果然再没来过,王府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元媛没想到,这个麻烦事在君兰苑里,却还引发了一阵不小的波澜,更增添了吕淑娴对她的恨意。 “嫂子。我呸,一个姨娘,从哪里论,能劳动他一个世子叫声嫂子。”精美卧室中,吕淑娴听丝雨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不由怒气勃发,摔烂了梳妆台上的所有摆饰。她本想着萧云端若能多来几趟,她也就好趁这机会兴一番风浪,没料想自己刚要下手,对方却不来了,因此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此时听见丝雨这般说,更是怒不可遏。 软香觑着自家主子的脸色,也在一旁小心帮腔道:“就是,怪道人人都说这位世子是个笑话儿呢。正经儿娘娘才担得起他叫一声嫂子,却平白无故去给一个姨娘长脸,若非先前在太后那里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烧了高香,讨了老佛爷高兴,这会儿也不过就是一个贱妾罢了。还嫂子,呸,别没的折死了她。” 吕淑娴恨恨道:“这王府里的气我是受够了,一个两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就连那么个名声狼藉的世子,也只往那狐媚子的院里去,竟连来拜见我都不来,这岂不是反了吗?哼,必得想个法子好好煞煞那狐媚子的威风,不然她也不知道我的手段,我让你得意我让你得意……”说到最后,两只手将一方薄薄丝帕几乎都给扭碎了,好像那便是元媛似的。 软香也连忙附和,对她二人的这一番言论,丝雨面上不敢表露什么,心里却是稍稍有些不以为然,暗道自家娘娘真是气昏头了。那萧云端的声名在京城里流传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莫要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便是敏亲王,等闲也不是说叫就能把人叫来的。更何况,他看上的那个人又是元媛房里的,人家用得着舍近求远跑来和她这个正经嫂子说话吗?想到此处,心中就不由得暗恨,自思怎的好事都被那香尘院占了呢?萧云端放浪不羁是不假,但那可是堂堂世子,未来的亲王,至不济也是一个郡王,自己和软香两个比那些乡下毛丫头儿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却偏偏没这福分。 因主仆三人都在心中越想越气,自然也都认识到对付元媛的迫切性和重要性,只是新婚第二天吃的那个亏记忆实在太过深刻。也让她们认识到元媛在这王府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不敢贸然下手。真要对付的话,怎么着也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务求一击即中,让元媛再也翻不过身来。 ********************************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月色如洗,映着远处一片苍茫大地,几百座行军帐篷紧挨在一起。萧云轩嘴中喃喃吟诵前朝的名句,一边四下里看着,眼中尽是沉重之色。 “云轩对这次大败有什么看法?”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萧云轩转过去,便看到江月枕慢慢走了上来,月光下,他的面上也是一片肃穆。 萧云轩紧皱着眉头,思虑了好半晌才长叹道:“这是天不佑我大宁,竟让对方军中出了这样一个不世的帅才,难怪边疆城池连连失守,罪实不在诸守将。” 江月枕微微点头,轻声道:“呼而年韩的确是一员难得的帅才,但似乎还不至于就到了未卜先知的地步。难道云轩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萧云轩眼睛猛的一睁,看向江月枕,半晌后方有些颤抖的尽量压低声音道:“先生莫非……也是怀疑……怀疑……” 江月枕不等他说完,就轻轻点头,他在地上踱了两步,轻声道:“虽然从你来后,两军陷入胶着状态,各有胜负。然而云轩不知有没有发现,凡是我军胜的战斗,往往不过是小胜。一旦败,便是大败。或被诱入圈套,或是cao之过急为敌所趁,或是追击时堕入埋伏,如此种种,弄得三军儿郎胜则不敢追击穷寇,败则士气大落。虽然这一切似乎都是天然如此无迹可寻,但发生的多了,怎不让人怀疑有一只巨手在暗中cao控这一切?” 萧云轩注视着江月枕,然后缓缓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尽数吐出来。喃喃道:“这话,也只有先生能和我说。即便是我心里也会偶尔有这种疑问,却不过是一闪而逝。如今听先生一说,倒的确让我有茅塞顿开之感。只是……只是这事情实在太过关系重大,能够和呼而年韩通上气,并且还能配合对方将我们玩于股掌之中,绝不可能是地位低下之辈。可若说起这军中担当重任的大将,却无不是为我大宁朝立下赫赫功劳的臣子。他们中大多数都和乌拉国势不两立,又怎可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通敌之举?” “此一时彼一时也。人心最难掌握,云轩身为皇子,自然知道国家政治中的黑暗之处,巨大的利益或者无奈下,势不两立的仇人也有可能握手言和甚至是把酒言欢。”江月枕一边说,一边向小山坡缓慢而行,萧云轩也就跟了上去。 “虽如此说,只是终究令人难以置信。况且这种事情,也需要证据。”两人上了山坡,萧云轩也已经经过了重重考虑,却依然是不愿意相信江月枕的推测,即便在他内心深处,也觉得这种推测十有**就是现实。 “必须要查,这种事不能耽搁。”江月枕斩钉截铁的道:“身为主将之一,云轩应该很明白战场的残酷,一念之差就可能导致全军覆没。如今我们还能谋求胜负各半的局势,总感觉是因为对方故意如此施为,若我们还只是一味的因为不敢相信由着自己继续懵懂,那么也许下一次的战斗,就将是灭顶之灾。” 萧云轩缓缓点头,他很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沉默了片刻,放握紧拳头道:“先生放心,我会命信得过的人暗中访查,这种通敌之事,没有还罢,若……若真是有人敢如此丧心病狂,本王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到最后,语气中已是怒气勃发。将近五万的三军儿郎便是埋骨此处,若原因只是因为己方阵营中的jian细,这个结果,让萧云轩如何不怒? 就在萧云轩和江月枕暗中制定了查访内jian的计划时,吕淑娴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这一日一大早,便来给王妃请安,说自己要进宫一趟去见姑姑。 王妃知道她和皇贵妃亲厚,自从嫁了来,偶尔进宫,皇贵妃常常在言语中暗示自己对于侄女儿所遭受的“不平待遇”的不满,只不过碍于元媛也很得太后欢心,而王妃也明显是不卖她面子,所以也不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 当下也就答允下来。吕淑娴就回房准备,精心打扮了一番,又戴上满头珠翠,揽镜自照之下,只觉这镜中容颜着实倾国倾城,只可惜嫁了萧云轩这个不识货的混蛋,不然只以自己的身份容貌,嫁给谁还不是被捧在手心里,因越想越气,索性也不照镜子了,吩咐了丝雨软香一声,主仆三人就款款走出君兰苑。 一路上接收了不少下人的艳羡目光,吕淑娴总算觉着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不由将下巴扬的高高的,及至来到大门前,下人们早备好了马车,却见除了自己这辆八宝香车之外,不远处还停着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 吕淑娴皱了皱眉头,对侯在一旁的仆人冷冷道:“是谁这样不懂规矩?竟把马车停在这里,难道不知我要出门吗?” 仆人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但是看到这位主子柳眉一竖,只好硬着头皮跑到那辆马车前,对那马车夫道:“懂不懂规矩?郡王妃娘娘要出门不知道吗?谁这么胆大,竟还把马车给停在娘娘的车驾前面儿了,你们一个个不想要差事了是不是?” 那辆马车的车夫看上去倒是个老实的,见别人发火,就脸带惶恐站起来,想把马车赶走息事宁人。却不料一直和他蹲在一起说话的那个小厮却慢慢站起来,往这边看了一眼,便阴阳怪气的道:“至于么?郡王妃娘娘就这么大的排场?这是元姨娘要进宫的马车,等下就走了,郡王妃娘娘在车里稍微坐一会子也就有了,何必这样的咄咄逼人?” 一番话气的吕淑娴眉毛都差点儿歪了,手指紧握起来,指甲陷入rou里,险些就刺破了。一边气的颤声道:“好……好好好,一个狗奴才,也不知仗的谁的势?就敢和我这般说话。显见的你眼睛里就只有那小**是吧?今日若不让你知道知道谁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我这郡王妃就要被人踩在头上了,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边说着,就回头对丝雨厉声道:“去找几个下人来,把这眼里没主子的东西给我绑了扔进粪坑,等我从宫里回来再发落。” 一语未完,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后面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谁惹得您生这样大气?”这声音婉转动听,但听在吕淑娴耳中,却只让她心头的火蹿起几丈高,一回身,眼睛死死瞪着后面那款款走来的人影,不是元媛还会有谁。 这种时刻当然用不着主子再出声。丝雨和软香那也是在大宅院中呆久了的人,一见元媛来了,面上笑意妍妍,越发衬得自家主子心浮气躁,两人也是咬牙切齿,丝雨便冷冷道:“姨娘,你也该知道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别仗着王妃娘娘和小王爷宠爱,就逞的无法无天。这小王八刚刚辱骂郡王妃,你看看该怎么办吧?姨娘可别想着徇私,这般眼里没主子的东西,就是小王爷在这里,也替他开脱不得。” 元媛看了眼那个“小厮”,面上充满了惊讶之情,转回头看着吕淑娴道:“娘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墩子素来老实,怎会辱骂郡王妃呢?别说他不会如此放肆,就算他性子张扬,他也没有对王妃有怨气的理。叫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娘娘素来宽宏,此时何必和一个从人计较呢?是不是?” 吕淑娴冷笑一声道:“你说她没有对我有怨的道理?这话却是错了。他自然怨恨我,若不是我来,哪里能显出你这么个姨娘的卑贱?呸,什么东西,就敢在我面前狡辩。你以为这府里的人都能被你蒙蔽?哼,我今儿就告诉你,今时不同往日,小王爷也护不了你了,你平日里规规矩矩也就作罢,偏今天犯在我手里。”说到这里,便冷笑一声,对丝雨软香道:“你们两个瞎了么?一个贱妾也敢对我这么说话,还不去掌她的嘴?要你们是白吃饭的?” 丝雨和软香连忙告了罪,挽挽袖子就要上来,原来吕淑娴算准了此时大门边没什么人经过,且元媛逾矩将马车放在自己前面,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到王妃面前自己也能说出理来的。无非就是让她们觉着自己没有气量不能容人罢了。哼,她还在乎这点名声吗?这么多日子,她也早看出来了,元媛在这府里很得人心,就连王妃都护着她宠着她。反观自己,却是在新婚第二日,这毒妇妒妇的名儿就出去了,说到底还不是面前这个狐狸精给害的。如今不过是在那点恶名上再添一笔罢了。 丝雨软香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气势汹汹闯上前来,元媛面色沉稳退了两步,一边冷笑道:“娘娘看妾身不顺眼,在哪里罚不得?如今可是院子里,虽说这大门口人少,也保不准在犄角旮旯里就藏着人,让人看见了,于你名声有损不说,更带累的王府名声不好听,让人家说小王爷的妻妾水火不容,这要传出去,很光彩吗?” 吕淑娴眼光如毒蛇般死盯着元媛,其中的怨毒看的连元媛都觉心惊。她冷笑着一字一字道:“光彩不光彩的,如今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郡王妃罢了。平日拿不到你是你谨慎,但今儿好容易让我抓了机会,这口气必得先出一出,不然我就是死也不甘心。” 她这份怨毒元媛倒是能理解的,毕竟一个郡王妃,成婚近半年却还是处子之身,这摊上谁都难以接受。她叹了口气,淡淡道:“娘娘,你既知道我谨慎,你觉着我可会犯这种错误,明目张胆的逾矩,把自己马车放在您前面吗?” 这话一出口,吕淑娴就忍不住怔了一怔,不自禁再去看了一眼那两辆马车,却在对方的马车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端倪,她旋即就回过头来,冷笑道:“故作高深,险些就被你骗了过去,你以为这样说,我就有顾忌不敢下手了?你真真是好心机手段,也罢,今儿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丝雨,软香,还不赶紧上去给我狠狠掌这**的嘴。” 丝雨软香答应一声,再度逼上前来。元媛暗暗摇了摇头,心想我对你可够意思了,是你自己心理阴暗不仁不义,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刚想到这里,就听身后一个清脆声音道:“这是做什么?在屋里就听见什么**掌嘴的。哟,这两个丫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面相这般凶恶?敏亲王府的风气如今已经是这样儿了吗?表嫂你平日里也该好好管管,不然可有负婶婶素日里对你的厚望啊。” 话音方落,吕淑娴和丝雨软香都是一怔,不明白是从哪儿蹦出这么个打抱不平的,目光移到元媛身后,只见一个俊俏的小公子正气定神闲站在那里,面上是一派悠然,眼里堆着几丝嘲弄,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