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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咱们都是军户,哪里有斯文不斯文的。”赵长卿请李姑娘吃点心,道,“我就羡慕jiejie会拳脚,咱们边城的女孩儿,又不似中原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等我大些,我也要我爹爹教我拳脚。”

    李姑娘是个很爽快的性子,点心接过来就咬一口,“是啊,咱们军户家的女孩儿,怎能不会些个拳脚!结果,我娘总是说我,嫌我不学针线厨艺。”

    赵长卿笑,“会厨艺就能自己做好吃的点心了。”

    “只要有钱,还不是各样好吃的点心随便买。”李姑娘道,“同样的道理啊,有钱也可以随便买各种漂亮的衣裳。我娘总是因小失大,可是叫我愁的慌。”说着就叹了口气,直爽的惊人。

    赵长卿笑,“jiejie这叫人各有志。伯母是盼你样样都好,所以才会让你学这儿学那儿。”

    李姑娘眉眼弯弯,笑道,“天下好事,岂能样样都给咱们占全了?能有一两样拿的出手去,明白些事理也够了。”

    赵 长卿觉着李姑娘性情爽俐,并非寻常人,便将小梨花儿介绍给李姑娘认识,道,“这是我邻居家的梨花儿jiejie,我们常在一起玩儿,跟我的亲jiejie是一样的。我跟李 jiejie一见如故,就不虚客套了。李jiejie,我那边又有亲戚来,我过去招呼一声,你跟梨花儿jiejie说会儿话,她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李姑娘笑,“行,你去吧。”

    不得不说小梨花儿自来就是个有本事的人,赵长卿只是牵个线,到中午吃席的时候,小梨花儿已经与李姑娘叽叽咕咕有说有笑了,倒是凌三姐在一畔挨得近却插不上嘴的模样,时不时的还要瞪小梨花儿一眼。

    直待酒席结束,来客纷纷告辞,小梨花儿陪着赵长卿将来的小朋友们一一送走,才带着梨子告辞回家。

    赵大照样喝的烂醉,挺尸身躺在炕上,呼噜打的山响。

    小梨花儿嫌恶的皱皱眉,问在补衣裳的母亲道,“娘,中午你吃过饭了没?”

    杏嫂子笑,“原本你给我在灶上留了饭,谁晓得到晌午长卿家又给我送了好几样菜来,也不好推辞,我吃了些。还有一些在炉火上温着,你们要不要吃?”

    小梨花儿笑,“我中午也吃得好,放着咱们晚上吃吧。”

    杏嫂子又问,“我在屋里也听得到热闹声,长卿家肯定来了很多人吧?”

    赵梨子抢着说,“人可多了,还有许多好吃的点心。今天席面儿上还有鱼来着,好吃的很。”

    小梨花儿瞪他,“我看你这一顿能顶个三五天不必吃饭了!”

    赵梨子呵呵笑,“连一顿都顶不了!”家里穷,赵梨子又是个贪吃的,遇着好吃的不要命,有一回就给撑着了。那滋味儿,赵梨子一辈子不想再尝了,他现在可是有记性的很,多少好吃的东西,也只是吃到饱,绝不会吃到撑。

    赵梨子自己倒了碗白水,问,“娘,你喝不?”

    杏嫂子摇摇头,小梨花儿使唤道,“给我倒一碗。”

    赵梨子忙先倒好水给他姐递过去,笑对他娘说,“可得让我姐多喝两碗水,她今天帮着卿meimei待客,可有样子了。”

    小梨花儿端着碗喝口水,润一润喉咙方道,“本来就是去帮忙的,当然得有眼力,岂能像某人似的,就知道吃。”

    赵梨子争辩,“我也没只知道吃好不好?”又跟他娘道,“娘,你说奇怪不?我姐话没少说,东西也没少吃。像我一说话就顾不上吃东西了,我姐就能两样一起来,一般人还看不出来。姐,你有没有什么诀窍啊,跟我说说呗。”

    小梨花儿哼一声,慢慢的喝口水方道,“你这么笨,说了你也学不会。”

    说了会儿子话,小梨花儿又叫着赵梨子去编篮子了,赵梨子哭丧着脸,虽极不情愿,到底不敢说个“不”字,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他姐一道干起活来。

    赵长卿在家里也在干活儿,客人们走了,剩下的席面儿还未收拾。

    何况这回赵家虽说是从馆子里叫来的席面儿,其实只是面儿上说着好听而已,凌氏素来会盘算,这些席面儿上所用的果蔬瓜菜鸡鸭鱼rou,皆是自家买来送到饭店里去的,借一借饭店的地方和厨子帮工炮制而已。

    有不少精明的亲戚就留下来帮着收拾残席,一是能卖主家个好儿,二则会过日子的人家,残席上剩下的东西并不会随便丢弃,哪怕收起来喂猪喂狗都好。亲戚家女眷留下来帮忙,除了亲近,还有这层意思。这个时侯,又是大喜的日子,凌氏并不小气,直接送她们各自带走。

    赵长卿也在帮着柳儿收拾老太太的屋子,待外头的残席收拾好了,借来的桌桌椅椅赵勇叫着族兄族弟都还了各家去。老太太的屋子也都整理好了。

    凌氏回屋给赵长宁与赵蓉喂了奶,又叫白婆子收拾了两包点心两条羊rou送给请来帮着看护赵蓉的胡婆子。胡婆子满嘴的奉承,“姐儿再乖巧不过,不哭不闹的,大太太当真是好福气。”说几句闲话,就接了东西欢欢喜喜的走了。

    不一时,柳家的也将饭店里剩下的食材由店里掌柜带着小二帮忙挑了回来。

    凌氏痛快的跟饭店结了账。

    到此时,一家子才有口喘气的空。

    赵长卿关切的问,“祖母,你累不累?要不要去屋里歇会儿?”

    赵老太太笑,“我有什么累的,无非就是坐着说话儿。”又问凌氏,“你里外照应的,去歇着吧。”

    凌氏笑,“我倒也还好。我看柳家抬回来的东西,还剩了不少,如今出了正月,最多也就能放个三五天,那许多东西,咱家人少也吃不掉。这回满月酒来的人多,不少亲戚帮着cao持,我想着一会儿分分,待明个儿叫长卿他爹给几家帮忙的亲戚送些去,总是这么个意思。”

    赵长卿道,“点心也剩了不少呢。”

    赵老太太笑,“那就一并分一分。”知道赵长卿与小梨花儿姐弟交好,赵老太太笑,“给梨花儿他们家一份,赵大是个不争气的,难得母子女几个都很不错。”

    柳儿端来热茶,凌氏先接了一盏递给老太太,自己方捧了一盏呷一口,笑道,“我与母亲想到一处去了,梨花儿那孩子当真慧敏懂事,我不放心长卿,过去里头瞧了两回,她都是在帮着照应。杏嫂子有这样的儿女,定是有后福的。”又赞赵长卿,“长卿今天也很懂事。”

    赵长卿笑笑,不说话。

    直到凌氏跟老太太将事情商量清楚,要回自己院里,赵长卿方道,“祖母,我跟着母亲去瞧瞧小弟弟。”

    赵老太太笑,“去吧。”

    到了凌氏屋里,赵长卿逗了回赵长宁,瞧了眼赵蓉,现在赵蓉见她已经不敢嚎了。

    赵长卿方鼓着脸颊,翘着嘴巴同凌氏说起凌三姐的事来,道,“别的都好,就是险没叫三表姐气死我。”

    凌氏知道这两人素不对盘,因是孩子之事的小摩擦,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笑问,“你们又怎么了?”

    “母 亲不知道,三表姐一来就跟我打听楚jiejie的事,这就叫我摸不着头脑了。她听说我并没有再跟楚jiejie来往,还给我出主意叫我下帖子请楚jiejie到咱家来,她过来帮着 待客。她这哪里是给我出的主意,分明是自己想跟楚jiejie结交而已。”赵长卿气哼哼道,“要这样还罢,我都忍了她。后来她看我没请楚jiejie的意思,就跟我闹起脾 气来,她瞅着小梨花儿姐弟都只是穿普通的布衣裳,就阴阳怪气的说我不跟长进的人交往,只知道同不长进的人在一起。小梨花儿没理她,我要是任由她这样下去, 不得把咱家的客人都得罪光么?”

    “就是亲戚家也是有穷有富的,岂能因贫富就势利眼呢?我弹压了她几句,说她再生事非就把她说楚姐 姐坏话的事给她说出去,她才老实了。”赵长卿抱怨,“三表姐真是一点不懂事,原本我还想着她向来能说会道,来的又早,定能帮着我招呼来的jiejiemeimei们,谁知 半点忙帮不上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得罪人。”

    凌氏本身也有些势利,愿意女儿同门户好些的女孩儿们交往,人之常情也。不过,她也并不似凌三姐势利眼到这种程度。

    凌氏劝道,“她提醒你别忘了同楚姑娘交往约摸也是好意,你三表姐是个拔高向上的人,她这是羡慕你能认识楚姑娘呢。若你便宜,就介绍楚姑娘给她认识吧,省得她总是缠着你。”到底是自家侄女,赵长卿早便不喜欢凌三姐,凌氏不好再说凌三姐的不是。

    赵 长卿苦着脸道,“她总是这样高低眼,我哪里敢介绍人给她认识。就是她瞧不起小梨花儿,我帮小梨花儿说几句话,她就骂我里外不分。今天爹爹的上司李百户不是 也来了么?三表姐还看不起小梨花儿,结果人家李jiejie跟小梨花儿说的很投机,三表姐上赶着跟人家说话,人家只是应付她而已。哪里像真喜欢她的?”

    “还 有,不是我说,表姐妹们都是一道来的,就三表姐穿的明晃晃金灿灿,大表姐、二表姐、四表妹都朴素的很。一家子姐妹,总要差不多才好,哪里有一个打扮的花枝 招展,另外几个就素净成这样的。二舅母不知道怎么想的,都在一块住着,她也是做婶子的人,怎么就不把疼女儿的心,略分给大表姐几个些。”赵长卿很是看不上 凌家人行事,道,“我过来偷偷的跟母亲说,母亲还是悄悄的跟外祖母提一句,这来咱们家还好,要是这样去别人家,岂不叫人笑话。这可不是书香门第的作派,毕 竟,大舅舅才是长房。”

    凌氏惊讶的看向女儿,嘘叹不已,道,“我的乖乖,你这舌头怎么长的,这般能说会道。”

    赵长卿道,“都是三表姐把我气坏了,我早憋了半天的气。”

    凌氏笑着摸摸她圆润的小脸儿,“你这气性也太大了,那毕竟你表姐,有事也不用这样生气,你跟我说,我自然给你做主。”

    赵长卿笑,“这不就跟母亲说了么。侄女再亲,也亲不过闺女去,母亲,你说是不是?”

    随着赵长卿渐渐想通,刻意亲近凌氏,母女两个关系的确大大改善。凌氏笑,“真不知你这心眼儿怎么长的,我跟你爹可都不是这样的机伶人。”

    赵长卿拍马屁道,“我这都是随了母亲大人哪!”

    凌氏给她逗的笑出声来。

    赵长卿的眼睛扫过赵蓉,果然赵蓉早偏过头去,却并不哭闹。

    赵长卿一脸欢喜,笑眯眯地,“母亲,meimei果然是好了啊。她现在见到我也不哭了。

    ☆、第27章

    赵长卿不知道,她里外外的坑了凌三姐一把,坑的当真不只凌三姐一个。

    凌大姐秉性柔顺,并非赵长卿现在这般人前抽耳光人后告黑状的性子,一直到回家后,凌大姐方悄悄的将在赵家的事说给了母亲听。

    凌 大太太自不会替凌三姐叫屈,冷笑,“说来长卿小小年纪,却是个极有见识的,起码分得清长幼尊卑。”她是做亲娘的人,自己三个闺女出门竟挑不出一身好衣裳一 幅好首饰来,倒是凌三姐,当真是穿金戴银,绸缎堆身。出门时,凌大太太已有不痛快,今天听了女儿说了这事,冷笑的同时也不禁心生悲凉。就因为没有儿子,自 己这个长媳在家中便处处低了凌二太太一头,就是自己的女儿也这样的处处不如人。凌大太太将心一横,咬牙道,“收拾收拾,这就跟我去你们外家住几日。莫在这 里点别人的眼了。”

    凌大姐顿时脸色微白,觉着自己惹了母亲不悦,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样。凌大太太恨铁不成钢,骂道,“你已经九岁 了,怎么还这样的软弱蠢笨!每天就知道听话听话!听话有什么用!能当吃还是能当喝!自来会哭的孩儿有奶吃,以后都给我改了贤良德淑这一套!没个屁用!还不 去收拾!”

    凌大姐眼圈儿微烫,赶忙去收拾了母女四个的衣裳,待凌大姐收拾好,凌大太太并未立刻就回娘家。她活了这把年纪,生活智 慧总有一些。稍稍平静些后,凌大太太坐在屋里一直等到丈夫回家,与丈夫惊天动地的大吵一架。婆婆过来相劝,凌大太太索性将心中积怨一把火撒出来,怒道, “父亲母亲都在,大家索性把话敞开了说!我知道,我没能生儿子,没能给老凌家传宗接代,简直就是老凌家的罪人!我在这个家是没脸的!我闺女们在这个家更是 没脸!大姐儿生了还有幅银项圈银手镯,二姐儿生了只剩个银琐,到了四姐儿屁都没有,还是我当了嫁妆给闺女打幅银手镯,方不令孩子身上寒酸!只是如何不寒 酸,都是老凌家的孙女,如今还没分家呢,我就不明白,怎么人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好,我这日子就这般没个脸面!出门走亲,竟给女儿找不出件体面衣裳!人家的女 儿就金银满头绸缎裹身!是人家娘家比我娘家更有银子,还是这一碗水实在是端的不平!我怕什么!不蒸馒头蒸口气吧!日子过到现在,每天三更起五更睡的cao劳, 有个屁用!干脆和离,我宁可出去给人做老妈子,自己且能挣来一口饭,主人家高兴了也能打赏个一星半点,何苦作践自己!”说着将凌大姐理出的衣裳都扔了出 来,狠狠的踩上几脚,瞅着三个女儿泪流满面道,“如今娘就走了,你们是凌家的骨rou,是死是活且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说着无视公婆丈夫,直接摔门而出。

    凌大姐已哭成个泪人,瘫坐在椅中呜呜哭着。倒是凌二姐平日里沉默寡言,关键时刻很有几分灵光,跟着夺门而出追上母亲,喊道,“娘,你要走就带我一道走!要改嫁也带我一带改嫁吧!我不要跟着后娘!”

    凌大太太心如刀割,抱着凌二姐泪如雨下,凌大舅忙上前去劝,“桃娘,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别闹了。”

    凌大太太抹去脸上泪水,摇摇头,“你是长子,家中产业全要弟弟打理,你这样无能无才,我这日子,过得太累了。”说将凌二姐一推推到丈夫怀里,凌大太太直接走了。

    凌二姐立马惊天动地的嚎了起来。

    凌老太太到闺女家哭诉,“突然就这样惊天动地的一场闹,你大哥去叫了两趟都不肯回来,还说不分家就和离,把你爹也气病了。”

    赵长卿懂事的拿了小帕子给凌老太太擦眼泪,还奶声奶气的劝了一句,“外祖母,你莫要伤心了。”因赵长卿年纪小,再者,本就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家儿,故而,母女两个并未避着她。

    凌 氏早给赵长卿一通话收买了大半,劝道,“母亲别嫌我说话不好听,虽说大哥没个儿子,可家里对大哥家实在是有些过了。长宁蓉姐儿满月酒时,我也是瞧的真真 的。三姐儿衣裳首饰都体面,大姐儿她们姐妹穿戴上样样矮三姐儿一头。同样是父亲母亲的亲孙女,同是跟着父亲母亲过日子,一个锅里舀饭吃,若说是腾哥儿倒还 罢了,家里就腾哥儿一根独苗,可这都是孙女,怎么还差这么多。叫人瞧着,也不是个事儿。”

    凌老太太泣道,“三姐儿身上的衣裳首饰,的确都是你二嫂用私房给那孩子置办的。”

    凌氏笑,“母亲莫说这样的话,二嫂娘家什么模样,别人不知道,咱们能不知道么?她嫁给二哥时就没几件嫁妆,如今怎么这般大手笔的给三姐儿置办起衣裳首饰来。家里的几亩田产一处铺面儿,都是二哥在管着,这样明摆着的事,母亲倒唬起我来。”

    凌老太太道,“还不都是为了腾哥儿,家里就这一条根,腾哥儿又是争气的,以后还不都是腾哥儿的。”

    “母亲这话稀奇,哪里有家产不传给儿子倒直接传给孙子的。”凌氏道,“大哥是长房,哪怕大哥大嫂没儿子,以后腾哥儿一肩挑两房,也得他真给大哥大嫂做了儿子,大哥大嫂才能将家业传给他。莫不是家业不经大哥大嫂的手,就直接传给腾哥儿么?”

    “自然是像你说的这样,你大哥也是我亲儿子,难道我会外待他。”

    “唉, 就是三姐儿那孩子,二嫂也该多管管。哪怕她身上的东西都是她母亲给置办的,可姐妹们一道出去,她见着jiejiemeimei的没有,也该借给姐妹们两件,这样大家体体面 面的一道出去,感情也好。三姐儿抓尖要强的脾气,跟二嫂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凌氏抱着儿子,笑,“长宁满月酒时戴的金项圈儿金手镯就是长卿的,还是长 卿主动借给她弟弟戴的,说是比银的体面。”

    说起来,凌氏还有几分自豪的,“母亲想想,兄弟姐妹们,不就是这样吗?咱们这样的人 家,说穷吧,还稍稍有几个银子,买的起一二仆婢。可说富吧,这又叫人笑话了。不要说咱们这样的小户,就是大富之家,姐妹之间也少不得这个多了那个少了的, 要总是一人次次拔头筹,叫其他的可怎么办?”

    凌老太太长叹一声,“这回若不是长卿多嘴说那几句话,大姐儿又是个老实的,跟她娘学了一遍,你大嫂也不能闹这一场。”

    凌氏笑,“母亲莫怪长卿多嘴,三丫头每每总与她不睦,她也气鼓鼓的与我报怨呢。”

    赵长卿道,“外祖母,是三表姐先骂我里外不分,还瞧不起我请来的客人,我才说她的。”

    凌老太太唉声叹气,“你三表姐挨了你二舅母一顿打,她以后再不敢跟你闹了。”

    赵长卿道,“大表姐二表姐四表妹都跟我好。”言外之意,就一个凌三姐儿跟她不和,绝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凌三姐儿自己的问题。

    祖孙三个正说着话,白婆子拿出个请帖来,笑道,“李百户家送来的帖子,说是给咱家大姑娘的。”

    赵长卿先接了,瞅一眼问,“来送帖子的人呢?”

    白婆子笑,“是个婆子,正在外头侯着。”

    凌氏笑,“请进来说话吧。”

    这婆子就姓李,一身厚料子驼色棉裙,五十来岁的模样,进门先问安,笑道,“我们大姑娘自从府上回去,常说起贵府姑娘,想请贵府姑娘明天过去说话。”

    凌 氏是见过楚家的仆妇的,比起这个婆子当真是强出一座山去。不过,两家门户本就不同,也没什么可比之处。若是自家仆妇出去,估计也就是这样了。凌氏笑看赵长 卿,赵长卿笑道,“劳嬷嬷回去跟李jiejie说,我必去的。”又吩咐白婆子道,“白嬷嬷,拿一百钱给李嬷嬷。”对李婆子道,“麻烦嬷嬷跑这一趟。”

    李婆子大概很少得赏,顿时喜上眉梢,再三道,“多谢太太姑娘赏。”

    凌氏叫人拿了一百钱,打发了这婆子回去。

    凌氏嗔道,“你这孩子,当真大手大脚,如今倒学会往外洒钱了。你爹一个月才挣几个,就给你散出一百钱去。”

    赵长卿道,“若是别人家,也不会出这个钱。母亲想想,李百户是爹爹的顶头上司,把他家的人打点好了,自然会说咱家的好。这有什么坏处呢?”

    凌氏早知大户人家有打赏下人的习惯,听赵长卿说的有理,也就不在意了,一戳赵长卿的额头,笑,“真是个机伶鬼,明日穿新做的衣裳,好生打扮打扮,我叫来福一会儿先到车行把租车的事办妥。”

    赵长卿笑,“知道了,母亲,我去厨下瞧瞧,跟柳嬷嬷说叫她做些好吃的,中午咱们陪外祖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