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菜糊了。”雷铁推他去厨房。 秦勉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才进厨房。 雷铁拿出特意买的红色气死风灯笼挂到院门屋檐下,回到客厅,找出剪刀将四盏灯的捻子都剪了剪,室内更亮堂。 走进厨房,看了看秦勉专心炒菜的背影,他端起炭盆放到饭桌下面,用火钳拨了拨了炭,炭火更加旺。 “帮忙端菜。”秦勉听着餐厅里的动静,喊道。 两人把一道道菜端上桌,整个客厅被浓郁的香味充斥,饭桌正中是正用炭炉煮着的火锅,rou丸、鱼丸、藕丸和豆渣丸在翠绿的菜叶的薄薄的rou片之间翻滚,围着火锅的十几道菜鸿运当头烧红排骨、一清二白小葱拌豆腐、大吉大利板栗炖鸡、寿长百年三丝炒面、年年有余红烧双鲤鱼、圆圆满满红烧狮子头、金玉满堂玉米青豆胡萝卜丁、香脆酥口茶叶虾、水煮牛rou、口味鸭、酱香五花rou色泽鲜艳、香气袭人,令人垂涎欲滴。 雷铁双眼精光一闪,小媳妇的手艺就像取之不尽的宝藏,几乎每天都有惊喜。 秦勉给一点白切了一大碗rou,摆好碗筷、酒杯和酒壶,询问地看着雷铁,“先祭拜?” 雷铁点点头,将厨房里煮好的猪头端到供桌上,点燃两方香炉里粗大的香烛,跪下后,向秦勉伸手,“媳妇,过来。” 秦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和他并排跪下。既然他能重生,谁又能说世间没有神灵?只是一跪,但求心安。 雷铁轻抚他的头,点燃一叠黄表纸,又拿出三根香,三叩首,心中默拜各路神灵和过世的亲人,随后将香插在猪头上,便是简单却慎重的祭祀。 两人相视一眼,站起身,到饭桌边相邻而坐。 “开动吧,”秦勉拿起筷子,眼馋地看着桌上的美味,“再不吃就凉了。” 雷铁拿起酒壶到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秦勉后,朝他举起酒杯,双眸凝视他,嗓音平援而低沉,“媳妇,以后都一起过年可好?” 秦勉的心砰砰直跳,夹菜的动作顿住,看着雷铁许久,目光随着心绪的波动而闪烁不定。他并不否认,在这短短几个月几乎日夜相对的相处中,他已径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依赖他。这种想法对于他这个自认为性取向很正常的人来说,不能不说十分出乎意料,但内心深处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雷铁很闷,寡言得有时候让人着急,但一旦他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他对人的好让人难以抗拒。这种好不是刻意的讨好,而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这样的好才让人容易上瘾。是从雷铁在杜氏面前护着他的时候,给他烤鸡腿的时候,给他烤玉米的时候,还是从雷铁带着他分家的时候,夜晚相拥的时候,习武练箭的时候,他对雷铁的在意一天天地变多,甚至不止一次产生就这样和雷铁在一起生活也不错的想法。但是,两个男人真的能长久吗?他渴望能和这个世界的某个人建立亲密无间的关系,那样他才会觉得自己真正地存在于这个世界。雷铁会是这个人吗? 一点白啃骨头啃得叭叭响,火锅里的汤汩汩不停,灶火恍惚地摇曳,炭盆里的火那般炙热,雷铁心却如同被冰雪浇淋,渐渐下沉,似是被人桶了一刀一样抽痛,端着酒杯的手援援收回,嘴唇紧抿,眼帘垂下,黑亮的眼眸骤然变得暗淡无光。 秦勉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强烈的心疼蓦然喷发出来,将他的胸口冲撞得一阵阵闷痛,他慌忙端起酒杯,酒撒了一半,碰上雷铁的酒杯,一声悦耳的脆响。 雷铁抬眼望去,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看你以后的表现。” 雷铁身上的孤寂气息瞬间散去,眼中浮起的惊喜浓烈得似要溢出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秦勉没想到自己能对他的情绪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暗中唏嘘的同时,甜蜜滋味在胸口激荡,他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挂上灿然的笑。 “吃菜,再不吃真的要凉了。”秦勉浅抿一口酒后,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雷铁的碗里,再自然不过,仿佛曾这样做过很多次。 雷铁夹起板栗炖鸡里的鸡腿放进秦勉的碗里才夹起排骨吃,胸腔里滚滚热意久久不散。媳妇的手艺就是好,排骨又酥又软,轻轻一咬,骨头和rou就能分开。 “这几道菜都有吉祥的寓意,每道菜都要常常。”秦勉依次给他夹小葱拌豆腐、板栗炖鸡、红烧狮子头好几道菜。 雷铁有样学样帮他布菜,“你也吃。” 秦勉中午特意只吃了七分饱,此时胃口好得很,点点拿皮带,埋头苦吃,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炙热目光,无奈地抬起头,“看我做什么?吃你的。” 雷铁放下酒杯揽住他的腰,右手按在他的左脸上,一低头,guntang的唇贴住他的唇,明亮而深邃的眼睛却不闭上,直直地看着他,似能摄魂。 秦勉的心跳霉时慢了鸡排,却也不是矫情的人,只一怔,就靠过去,好奇地舔了舔雷铁的唇,并无丝毫方案,内心深处甚至涌起一股躁动和期待。 雷铁黑眸一暗,张口含住他的唇,加深这个吻,看似不疾不徐,舌尖的温度却越来越高,翻搅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就像想把秦勉的舌头吞吃入腹。 秦勉仰着头,不甚熟练地配合着。他能感觉出雷铁也没有什么径验,心内窃喜。两人在实践中摸索和学习,呼吸越来越急,良久才分开。 雷铁满心满足,在他的唇角轻啄一口,松开他,不敢再看他,嗓音沙哑,“吃饭。” 秦勉苗一眼他唇边的油渍,也不提醒他,无声地笑了笑,往碗里舀rou丸和蒜丸。 看了看酒杯,里面的酒只剩半杯,他拿起酒壶斟满,朝雷铁举杯,“来,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雷铁深深地看他一眼,一饮而尽。 秦勉也一口喝完。 雷铁将两个酒杯斟满,举起酒杯,“敬我和你,自此后,保你笑口常开。” 秦勉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用力地嘬一口,夹了鱼肚子上的一大块rou,熟练地别剔刺后津津有味地享用。这些菜可都要趁热才好吃。 雷铁微微错愕,摇摇头,不再说话,也加快进食的速度,不时帮秦勉夹菜。 两人饭量都不小,吃了近半个时辰才放下筷子。还剩下不少菜,天冷不会坏,第二天可以接着吃。 “好撑。”秦勉四仰八叉地瘫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瞄一眼立柜上的沙钟,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 雷铁进屋拿了斗篷为他系上,拉他起来,牵着他往外走。 “去哪儿?”秦勉不解。 雷铁不语,牵着他在雪地上来回地走,不紧不慢。秦勉忧然,遛弯啊。 一点白也跟了出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像是在嫌弃他们吃饱了撑的,又从它的专属墙洞里钻回去。 秦勉无语地瞪着墙洞,他们是被鄙视了吧?被一只狼鄙视了? 走了好一会儿,雷铁摸了摸他冰凉的脸,牵着他回屋。 秦勉把炭盆拖到沙发边,软趴趴地躺在沙发上。 雷铁把剩才端进厨房,饭桌擦干净,洗了碗筷出来,“去洗漱。” 秦勉刷了牙进来,雷铁已径把洗脸水倒好,洗脚盆放在一旁,两双崭新的棉拖鞋也被他从卧室里拿了过来。 两人洗了脸,把热水倒进洗脚盆。 秦勉脱了鞋袜,脚放进盆里泡着,驱除寒冷,改善局部血液循环。 雷铁搬了把椅子放在他对面,也脱了鞋袜,将脚放进去。 秦勉耳朵发热,竭力不让脸色露出端倪。亲都亲了,一起洗澡有什么大不了? 雷铁眼里掠过一抹笑意,两只大脚踩在秦勉的脚上。 秦勉瞪了他一眼,把脚挪开,水“哗”的一声响。 雷铁的脚没有追过去,目光却一直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 秦勉也在看雷铁,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好,俊脸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额头饱满,浓眉凌厉,眼窝略深.黑眸更显深邃明亮,高挺的鼻梁下,嘴巴也好看,两片薄唇使得他脸上的刚硬之气更加强烈。秦勉庆幸他脸上有道疤,不然的话,还不知会引得多少小姑娘的倾慕。 如此想着,他不禁一笑。 “笑什么?”雷铁问。 “没什么。”秦勉当然不会说。 第68章 正月里 水的热气渐渐散去,雷铁把蓝色的擦脚巾递给秦勉,拿起自己那条灰色的擦脚巾擦脚。 秦勉去茅房放水后,洗了手,来到房间里。正月里的各种忌讳他都提前问过张嫂,初一忌开抽屉衣柜,以免让财富和福气溜走。他打开衣柜,一番挑挑拣拣,把他和雷铁翌日要穿的新衣服新鞋袜拿出来放好。 雷铁锁好门窗也进来了。 “来,下棋。”秦勉朝他拍手,守岁不能干坐着,得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雷铁拿来棋盘摆好。 “你得让我几个子。”秦勉下棋水平一般,不客气地说道。 雷铁颔首。 一开始,秦勉还下得很顺当,之后每落一子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坐姿也由盘膝而坐改为斜坐,左臂撑在炕桌上,两条腿伸直,两脚叠在一起晃动着,低着头蹙眉思索的模样很迷人。 雷铁的目光掠到他的光脚上,伸手握住一只,轻轻捏了捏。 秦勉抬头瞄一眼,缩脚未遂,由着他去,又考虑片刻落下一子。 雷铁想都不想拿起一颗白子落子,目光回到秦勉的脚上,白皙的脚上没有一丝瑕疵,光滑的指甲在灯火上泛着平滑的微光,五根脚趾骨撑起明显的凸起。还是太瘦了,他忍不住捏了捏。 秦勉若无其事地看着棋盘,脸上越来越热。一双臭脚有什么捏的。 掌中的温度在上升,雷铁若看向秦勉,发现他的不自在,隔着炕桌凑近,头一低,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气氛太暧昧,秦勉推开他的脑袋,板着脸,“好好下棋。” 雷铁又捏了下他的脚松开手。 秦勉忙把脚缩回去。 长夜漫漫,秦勉有些熬不住,打了个呵欠。 雷铁将拿起的棋子放回棋盘,“去睡。” 秦勉摇头,“陪你一起守。”这是两人的第一个除夕,他不想留下一丝遗憾。 雷铁移开炕桌,搂他入怀,用棉被裹住,“睡,时间到了我叫你。” “好吧。”秦勉在他有疤的脸颊上抚摸了一下,把手缩回被子里,靠在他胸前,合上双眼,迷迷糊糊地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一串爆竹声。 睡得真沉的一点白猛然从出上窜起,警觉地环顾四周,晃了晃脑袋,重新趴下。 秦勉睁开惺松的睡眼,含糊地问:“到正子时了?” “嗯。”雷铁起身,将他裹紧,“我去燃放爆竹。” 秦勉看着他走出去,很快,院子里响起整耳欲聋的爆竹声,噼里啪啦,许久才停。村庄像是被唤醒,一阵阵爆竹声陆续响起,或远或近,还能听到更远的地方传来烟花炸开的有规律的响动。 秦勉的睡意被炸跑,脱掉身上的厚衣,打了个呵欠,爬回他的老位置,盖好棉被。 约莫过了两刻多,村庄才恢复宁静。 雷铁吹灭灯,脱衣上炕把人捞进怀中。 秦勉在黑暗中摸到他的脸,棒住,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口,“新年快乐。” 两人说开后,很多事就自然地做了。 雷铁扣住他的后肛勺,加深这个吻,“新年快乐。” “晚安。”秦勉调整好睡姿,闭上眼。 雷铁却毫无睡意,隔着薄薄的亵衣抚摸着媳妇的脊背,鼻端,媳妇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浓烈,传染到他身上,转化为火热的体温。他一手楼紧媳妇的腰,让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到媳妇腰下多rou的部位。 手掌忽然被抓住,同时被使劲地掐了一下。 秦勉懒洋洋地道:“我才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