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是。”温六温七赶紧道。从言语之间，他们可以感受得出来，云湛很宠爱他们的小妹。

    温暖暖派人去清扫整理许久不住人的温馨园，云湛摆下酒宴给温家三兄弟接风洗尘。

    席间，温暖暖告诉三兄弟，姑母温贵太妃二月十八就要出发去南疆齐王封地了，奶奶伯父阿爹他们应该可以放心她了。

    如果温家的生意做到南疆去，也许还可以探望一下姑母。齐王府应该算是姑母的地盘，她想见谁就见谁，再也不像在皇宫里这般受约束了。

    温五温六温七都举起杯子向云湛道谢。只有他才有能力帮助他们困守在冰冷后宫的姑母。

    云湛欣然举杯，请他们同饮。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且暖暖和贵太妃走得太近他很不放心，现在只是顺水推舟将她遣走。

    “九哥，少喝点。五哥六哥七哥，你们也是，多吃菜少喝酒。”等他们一杯酒下肚后，温暖暖委婉地劝说，不许太监宫女们给他们再倒酒，而是重新上茶。

    云湛朗声大笑：“小五小六小七，你们的小妹现在可了不得了，连我也管得很紧。”他笑得无比开心自然，而不是那种戴着面具的疏离微笑。

    温五立刻道：“她的胆子是王爷你纵容出来的。”如果王爷不宠她，她敢这样吩咐身边的太监宫女，还擅作主张地以茶代酒？

    温七冲着温暖暖挤挤眼，“小妹威武。”他们兄弟很是高兴，因为小妹过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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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闱会试是日期是二月初九，二月末放榜。温家兄弟至少会待到三月初。温暖暖开始两头跑，一边帮着温贵太妃整理行装，一边女扮男装跑去温馨园找温六温七叙亲情。温五嘛，他还在临时抱佛脚，希望能多记点东西到脑子里去。温暖暖担心他用脑过度，用100个幸福能量兑换了十几张专门补脑的食谱，命令温馨园的厨房天天做给三位公子吃。

    二月初九，温五在温六、温七、温九（穿着男装温暖暖）还有书童的送行下进入了贡院。三场会试结束后，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精神疲惫。温暖暖心疼死了，马上让厨房给他加餐，好好地养他。

    二月十八，皇宫左边的一扇朱红宫门大开，号角吹响，御林军开道，盛大的仪仗队鱼贯而出，代表着贵太妃娘娘身份的豪华车辇缓缓驶出宫门，其后是四十几辆载人马车和行李马车。

    皇家车队绕到皇宫前，两名穿着铠甲的将官前来拜见贵太妃娘娘，然后一起朝着皇宫金銮殿跪下磕头，最后接管了这支皇家队伍。

    先皇的遗孀，在寿康宫住了八年的温贵太妃终于被她的儿子齐王接去封地奉养了。

    “九哥，我姑母走了，过些天五哥六哥七哥也要走。”夜晚，温暖暖闷闷不乐道，皇宫越来越让人不想去了。

    “嗯，等春闱放榜之后，我也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云湛道，“江湖上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温暖暖顿时吓了一跳，用劲搂抱住他，“你要离开京城？那我怎么办？”把她一个人扔在京城发霉？虽然前世也有这种情况，但那时候他每次出去她都很高兴。不过现在，他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着破壁灵芝精华液、缓释型万灵丹，要是他离开她很久，缓释型万灵丹的药力怕是会受影响。

    “三月十五你进宫觐见母后之后，就向她提出要回娘家参加兄长的婚事。”云湛安慰她道，“我已经和母后说好了，她同意你回娘家暂住一阵子。”

    “真的，九哥，原来你都安排好了。”温暖暖顿时破涕为笑，双手捧住他的脸庞左亲一下，右亲一下，最后在他的薄唇上狠狠啄了两口。这个年代出嫁女回娘家一趟不容易，必须获得夫家同意才行。

    “我答应过你，让你常常回娘家省亲。”云湛努力从她的热情中挣脱出来，道，“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绝不和你母亲提我们夫妻房中之事。这是*！我不希望我堂堂王爷的*被别人私下议论着。”他不希望她和温贵太妃太接近除了担心温贵太妃会教坏她，还担心她们会聊到男女之事。

    “这件事情我一直守口如瓶，上次连母后询问，我都没有说。”温暖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她心中有数，云湛担心她对夫妻房事了解太多，会怀疑他的能力，他从而失去男人的尊严。

    “母后询问过你了？嗯，你做得对。”云湛顿时有些放心了。其实皇太后会问一直在他预料之中，而他也知道皇太后没有从温暖暖嘴里询问出什么来。

    “现在离三月十五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要开始作准备。”温暖暖毫无睡意，兴致勃勃道，“我回娘家要带很多礼物的，奶奶，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阿爹阿娘，七个哥哥三个嫂子五个侄子，大姐大姐夫一家子，还有未来的四嫂，哇，需要准备好多呀。”

    温家四世同堂，人数众多。

    云湛拍拍她半裸的香肩道：“你明天开始拟定礼单吧，现在很晚了，你该睡了。”

    “哦。”温暖暖嘴里应着，心里激动地回忆亲人们的喜好。想着想着，她便慢慢睡着了。

    二月二十四日，云湛按照皇族习俗带着温暖暖去京城外白龙坡白龙寺上香，为皇族祈福。

    前一世，他就是在这里听到有人议论逍遥王妃婚后一年多都没有怀孕，就记恨在心，四处散布那家姑娘不易生男孩的谣言。虽然成亲才五个多月，温暖暖还是怕有人背后议论她，上了香之后就缠着云湛去踏青，去空旷的山坡呼吸新鲜空气。

    二月末，贡院门前贴榜，一众人拥挤着寻找自己的名字。有人已经唉声叹气，有人失魂落魄，有人惊喜狂笑，有人四处奔跑……

    温家四兄妹也在现场，温五温六带着书童挤进人群当中，温七和穿着男装的温暖暖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朝廷科考的保密手段非常严厉，云湛虽然是正一品王爷，但也没有资格提前获得贡生名单。而且这次他的舅兄参加科考，他更加要避嫌。

    良久，温五温六和三个书童先后挤出了人群。书童们都是垂头丧气，温六面露失望，温五捂住脸沮丧道：“我无颜见江东父老。”

    温暖暖赶紧劝道：“上万举人才取三百多人，你不在其中情有可原。五哥，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走，我们回去。”说着，她强行将温五拉走。

    前一世，温五温六温七因为担心被抢走的她连乡试都没有通过，这一世，温五考中举人考不到贡生也算大致符合前世的命运轨迹。

    这次失败就要再等三年！

    温五连续几天情绪都不好，温六温七和温暖暖使出浑身解数地帮他调整心情。三月初一，温暖暖进宫觐见皇太后皇后，意外在那里见到了白婧妍，东阳候元妻生的嫡女二小姐。

    两人攀谈起来。

    “娘娘，三月踏青你去不去？我和一些姐妹商议着三月初三去京城郊外的白龙坡踏青。”白婧妍热情邀请道。温暖暖允许她称呼她的闺名，她便真的这般做了，接受得毫不顾忌，只是这里是慈宁宫，周围很多人，她只能敬称温暖暖娘娘。

    三月三踏青？时间真不巧，三月三她要为云湛践行。

    温暖暖只好遗憾地说道：“婧妍，三月三我家王爷要出公差，我要给他践行。”

    “逍遥王爷又要出公差了？”白婧妍惊讶道，“皇上真是信任他。”

    温暖暖有些惊讶：“婧妍，你怎么知道逍遥王爷又要出公差了，而且还是皇上的吩咐？”

    白婧妍微微顿了顿，解释道：“因为京城很多大家闺秀都在偷偷关注他呀。”

    温暖暖顿时恍然大悟：云湛身体的秘密包括她差不多就两三个人知道，他在别人眼中是有权有势有才有貌的王爷。

    七十六介入宫斗中

    温暖暖微微沉吟了一会儿，道：“王爷原来还被这么多少女牵挂着呀。”

    她莞尔笑道：“想来我已经被很多少女嫉恨了。”白婧妍可是嫉恨她的人？她快速回忆和他初遇时的场景，心中顿生警惕。难道她要挖她的墙角抢她的男人？

    “可能吧。”白婧妍无奈地摇着头道，“儿女婚事父母做主，父母不愿提亲，那些少女也无可奈何。更何况……”

    她顿了顿：“逍遥王爷已经娶了娘娘你，京城高官贵族们更不会贬低身份，将女儿许配给他做侧妃了。”

    温暖暖听了虽然心中一喜，但语气淡定道：“因为正妃是商人之女，他们觉得女儿屈居商人之女就是贬低自己身份？”原来她嫁给云湛的一个好处是，斩断了一些觊觎他的烂桃花。

    “娘娘你别动气，我没有看不起商人的意思。商人东奔西跑、互通有无，对国家的作用不可小觑。”白婧妍赶紧解释道。

    咦，侯门之女居然也有这等见识？

    温暖暖第一次认真观察她。她满头珠翠衣裳华贵，身子娇小玲珑，温和贵气中透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气质。

    她回想元宵节之后询问云湛关于东阳侯的事情。云湛派人查了一下才告诉她，第一代东阳候骁勇善战，凭着军功封为东阳候，目前第三代东阳候虽不如当初的东阳候，但也掌握着部分一些兵权。第三代东阳候元妻生有一子一女，生嫡女白婧妍时难产而亡，于是东阳候把这个酷似元妻的二女儿视如掌上明珠，他几年后续娶的侯夫人也不敢太管她，任由她女扮男装出府玩耍。

    “娘娘，王爷不在府中你不是很寂寞？要不，我经常去拜访你怎么样？”白婧妍热情地说道。

    温暖暖顿时笑了，“婧妍，我三月初四要给我六表伯父祝五十大寿，三月初九要参加赵王妃四孙子的百日宴，三月十二还有周右侍郎夫人的桃花宴。三月十五的时候会禀报太后娘娘，我四兄长要成亲，请她老人家同意我回去省亲祝贺。回娘家省亲这件事情王爷已经同意，所以我也要开始准备礼物了。等我从娘家回来，我再邀请你到王府做客。”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开始和贵夫人们展开交际了。

    白婧妍咬了咬唇瓣，无奈道：“原来是这样呀。娘娘你挺忙的。”夫人和小姐是不同的，夫人要和差不多等级的夫人们相互来往，拉拢彼此家族的好感，让夫婿们可以在官场多有照应。

    “婧妍，元宵节那天我听你说你十六了，不知道哪家公子有福气能娶你进门。”温暖暖笑着打趣道。十七岁是徐朝少女出嫁的最后年限，再不出嫁，官府就要罚少女父母的钱，另派官媒强行做媒。

    白婧妍稍微愣了一下，低声道：“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有人说我命硬，所以我至今还没许配人家。”

    温暖暖顿时心生愧疚，抓着她的手道：“婧妍，对不起，我的话勾起了你丧母之痛。”

    回想起元宵节初遇，她觉得白婧妍是主动过来认识云湛的。她想刺探一下她有没有婚约，会不会和自己抢云湛，没想到就触动了她的伤心处。

    “没事。”白婧妍深吸了一口气，一扫忧伤热情道，“娘娘，我们去御花园转转可好？”

    温暖暖颔首同意。自从她出主意把宝珠玉珠遣嫁掉，皇太后就对她很冷淡，今天她打算待会儿找个借口向皇太后和皇后辞行出宫，回去和三个兄长一起用午膳。

    温暖暖和白婧妍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在御花园中散步，三月春暖花开，已经有蜜蜂开始采蜜了。她们两人谈着谈着，突然发现她们很多兴趣都一样。

    温暖暖渴望出门，所以经常男扮女装，白婧妍也是。

    温暖暖不是很喜欢和夫人们议论东家长西家短，或者张夫人又添新首饰、赵夫人衣服上的刺绣很精美，白婧妍也不喜欢和其他千金小姐讨论衣服首饰。

    温暖暖很少绣花做女工，白婧妍也只偶尔绣个不成样子的手帕。

    她们都识字读书，对民间小说类的书有特别的爱好。

    “真是相见恨晚呀。”白婧妍长叹道，“你知道和一群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深闺小姐交往是多么无聊。”

    “是啊。”温暖暖深有感触。她在宁阳城的几个手帕交根本算不上交情有多深，只是因为家族有生意来往，走动频繁了些。

    “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吧。”白婧妍热情得说道。

    “义结金兰？”温暖暖犹豫了一会儿，认真严肃地说道，“这是一件很正式的事情，请你容我多想想。”

    侯府千金主动结交她？这在她前世是根本没有的事！

    东阳候手中掌着一些兵权，她要是和东阳候嫡女义结金兰，很容易被皇帝猜忌是云湛想拉拢朝中将官。皇帝对云湛的重用和宠信是建立在云湛身中毒药，无心无力谋朝篡位的基础上。她决不能因为私人感情给云湛埋下祸根。

    白婧妍听出了她的婉言拒绝，有些沮丧。温暖暖感觉很对不起她的好意，主动拉着她在御花园中四处逛。她和云湛、温贵太妃常在御花园中走动，算是比较熟悉御花园了。白婧妍虽然是侯府千金，但没有现任东阳候夫人的带领是不能进宫的，所以她对御花园很陌生。

    两人在池塘边柳树下闲逛，远远看到一群宫女围着一起，貌似还拉扯起来。

    “我们去看看。”白婧妍马上道。

    “婧妍，宫里是非多，你别主动沾惹。”温暖暖嘴里说着，见她已经走去只好快步跟上她。

    一群宫女簇拥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美妇，美妇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温暖暖见了，只得上前道：“惠嫔娘娘、昭仪娘娘，两位安好。”说着她朝着她们微微顿首。她是逍遥王妃，皇上御封的正一品淑仪妃，原本无须给昭仪和惠嫔见礼，但温暖暖考虑到她们是皇妾，品阶随时都会封上去，对后宫妃子一向都多一些礼数。

    容昭仪看到是逍遥王妃，便道：“王妃，你来得正好，你评评理，我身怀龙种，为了养好胎多吃点有什么不对？她居然讽刺我是一头猪？她分明是嘲笑皇上！”说着，她骄傲地抚摸自己还没有怎么凸起来的肚子。

    惠嫔冷冷道，“你的人已经是第三次劫走原本送到本宫这边的饭菜和糕点。你一昭仪，居然敢连续对本宫无礼？本宫刚才一时失言，你何必一直抓住不放，要本宫给你道歉？太放肆了！”她至今没有生养，难道就应该任由昭仪骑到自己头上来？

    温暖暖和白婧妍顿时明白了，容昭仪恃宠而骄，仗着身怀龙种三次劫走了原本送往惠嫔那边的食物，还不承认僭越。两人同时在御花园撞上，不禁就动起了口角。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是皇家内事？

    温暖暖息事宁人道：“昭仪娘娘，惠嫔娘娘，我是外人不便介入你们的争吵。惠嫔娘娘，昭仪娘娘以下犯上，你可以禀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会处置；昭仪娘娘，你身怀龙种，请一定要心平气和，免得动了胎气。”

    惠嫔被她这一说觉得自己确实犯不着和没教养的昭仪吵嘴，便颔首道：“王妃你说的是，本宫这就去禀报皇后娘娘。”

    容昭仪气急败坏，怒道：“我怎么知道宫女端来的饭菜糕点就是你点的，吃都吃了难道吐出来还你不成？”她也愤怒地走了。她转身太急，今天穿的裙子又太长了，一脚踩在裙边上，顿时整个身体向前摔。

    “娘娘，小心。”宫女太监们都惊叫起来，距离她最近的两名宫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才没有倒地。

    见她没有摔倒，停下脚步转头看的惠嫔冷哼一声便走了。

    容昭仪站稳身形后气恼道：“杏儿，今天的梅花香酥饼是从哪儿端来的？”

    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地回到道：“御膳房呀，一名御膳房公公拿给我的。”

    “哼，你把那个公公给我找出来，问他为什么把惠嫔特别点的糕点分到我这边来了。”容昭仪厉声道。

    “是，娘娘。”名字叫杏儿的宫女匆匆跑了。

    容昭仪气恼地扶了扶头上可能要掉的御赐金凤凰步摇，道：“我累了，要回去躺一会儿。”说着，她转身要走。

    走了几步，她脸色陡变，捂住腹部道：“好疼啊~~”

    伺候她的宫女太监顿时大惊失色，“娘娘，你怎么了，娘娘？”贵人腹中的龙种有什么闪失，他们性命难保！

    温暖暖立刻四处望望，指着二十几米外的一座水榭急切道：“快，去传太医来，你们马上抬着昭仪娘娘进去那边躺下。”她记得宫里很多地方都摆放着供人休息的床榻家具。

    两名力气大的太监急忙手抓手搭人轿，让容昭仪躺在他们的手臂上，然后抬着她往那个水榭快步走去。另有太监往太医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