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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热得燥了,马车停在了寺庙门口,柏清清收拾好了行李,临行前还和隔壁的徐jiejie道了别,才不情愿地踏上马车。 几日寺庙游就这么结束了,她面对的未来,又是那个人多事多任务也多的京都城,复杂诡谲。 “清清,我来帮你。”明月不知何时到了她身侧,他用手帕给她擦汗,还替她拿了行李。 她顺从地给了他,自己弯腰想进马车里,却听寺庙里传来一声:“两位施主请留步。” 了悟大师抬手挽留,他的后面跟着好几个僧人,他站在最前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柏清清跳下了马车,也做了合十礼。 “施主在慧和寺里小住了几日,贫道有些小礼送给施主们。”了悟大师说着,旁边一个小和尚呈上一个盘子。 他拿出盘子上的佛经,给明月:“此佛经是贫僧亲自所抄,望施主日后勿忘行善,能够静心。” “多谢法师。”明月看着那卷佛经,面上不显,只笑了一下便单手接了过来。 了悟转向柏清清,竟多走了几步,到她身前,他掏出一串佛珠:“贫僧看施主有缘,送施主一串佛珠。” “施主既来之则安之。”他将那串佛珠套进了柏清清的右手上,声音只共她听到。 “大师……”她陡然抬头,心道难道了悟大师看出来了!? 了悟不言,慈善一笑,摇头走了回去。 她望着这串黄蜡做成的佛珠,圆润剔透,有些说不清的滋味。 “阿弥陀佛,施主保重。”了悟道。 “阿弥陀佛。”他后面站着的几个穿袈裟的僧人,皆做了合十礼。 柏清清也毕恭毕敬地回礼,只是她一抬头间,总觉得有一道目光,阴恻恻地射向她。 她被人看得甚是不舒服,瞥到那道目光的主人,一个中年僧人站在一众僧人里面,他那双眼似鹰,仿佛要扒开猎物般盯着她,他与了悟大师遁入佛门的感觉完全不相像,若说不是个出家人,也无人会怀疑。 对方的相貌深深地印在她的脑里,她蓦地抖了一激灵。 明月悄无声息地前她一步,正好挡住了对方的目光,他对了悟作了简单的道别。 “法师们保重。”他迅速说完,牵起柏清清,带进了马车里。 她这才完全避开了那和尚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 明月给了坐在马车前的束青一个眼神,便也进去了。 束青会意,扬了马鞭,驾起马车。 柏清清缓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佛珠,问道:“了悟大师……他是不是道行很高?” 明月沉吟不语,想到了悟送的礼物,他顿了好一会儿,才答:“可能吧。” “我觉得他都看出来了。”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看出什么了?”他轻笑问道。 “看出我是……” 她立刻紧闭上了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如此离谱的事情。 他侧头坐得她近了一些,笑道:“原来清清,还有其他事情我不知道的?” 她嘟囔一句:“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他住在绘香楼上,没有涉足过皇宫朝堂,也不会知道天下变革,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想着想着,柏清清开始羡慕他了,没有不该有的烦恼真好。 他笑眼对她,动了动薄唇:“我不知道清清有何事情瞒我,但有件事,清清绝对不知道。” “什么事情?”她问。 “那便是,在慧和寺里,住你隔壁房间的女子,是三皇妃。” “什么?”她惊愕地道。 “正是如此。”他肯定地点点头,随后补充道,“我是从慧和寺里的和尚口中,无意听到的。” 柏清清的脑海里倒放了一遍她和徐若仪的对话。 “我同他,没什么感情。” “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的婚姻。” “我的夫君,在两个月前,便去世了。” …… 她说的所有话,都对上了。 柏清清想到了三皇子胥敛易,又想起了他和冉绮景私通一事……她犹自叹息,徐若仪对这个丈夫,该是如何得一寸寸心灰意冷的。她一个姑娘家,断送了好好的青春,自己成了政治上的牺牲品。 “胥敛易这个没眼光的大渣男!”她气得骂出了声,心里也气徐若仪的父母,包办婚姻,没有好结果! “我竟不知,清清会如此义愤填膺。”明月淡淡开口,说得没有波澜。 他活在这个时代,看惯了徐若仪这样女子的遭遇,已经见怪不怪。可柏清清生活的时代与他天差地别,所以她的喜乐哀怒,有时候他并不能全部懂。 “唉,真是可惜了徐jiejie。”她又惋惜一句,沉浸在为徐若仪不平的心情中。 他望向她,须臾,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清清,我曾听说东胡公主年幼时,上马摔断过一次腿。不知如今,你的腿怎么样了?” 她愣住了,但立刻摆摆手道:“现在腿没事了,没落下什么毛病。” 她现在的腿,确实没什么毛病,竟不知这具身体,还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都怪自从穿过来以后,东胡的人对她仿佛照旧,也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她这才一直都没有和从前真正的东胡公主做过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