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满怀心事的俞元熙很快就到了崔胜玄的房子门口，她原本是有他的钥匙的，但是在提出分手的那一天，她把钥匙还给了他，深吸一口气之后按了门铃，两分钟后，崔胜玄打开了大门，看到俞元熙，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是可以省略那些无聊的寒暄的。俞元熙没理崔胜玄，直接从他身边绕过进去屋子，玄关处还摆着她的拖鞋，俞元熙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但是很快掩饰过去，低低说了一句：“我去拿我的布娃娃。” 崔胜玄恩了一声，可是视线牢牢地固定锁在俞元熙身上，他看着她上楼，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的，有一次她晚上下楼找水喝结果崴了一下，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他披着睡袍急忙跑下来，就看到她坐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喜欢俞元熙，可能喜欢了就喜欢了吧。 这世上最会挑起崔胜玄心疼的情绪的人就是俞元熙。所以，她怎么可以轻易的就走掉？ 其实到了崔胜玄如今这个年纪，自尊这种事情倒是看得比较轻的了，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他会固执的为了那一点点大男子主义的思想不去找她，可是，冷静下来之后，他会清楚地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她，根本就舍不得她。所以身边的人都觉得是他在照顾俞元熙，是俞元熙在依赖他，其实不是的，不然她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就离开他了呢。 他也跟着上楼了。俞元熙打开衣柜，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全部全部都是崔胜玄的味道，她闭了闭眼，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悲的事实，那就是她……好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果断。他的衣柜摆放得很整齐，曾经这个大衣柜里，一半是他的领域，一半是她的，现在另外一半的位置全部空出来了，她踮起脚尖，将那个放在最上面一层的布娃娃拿下来，下一秒，她就落入某个温暖的怀抱，崔胜玄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俞元熙眼睑低垂，看着禁锢在她腰上的那双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关机？”崔胜玄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萦绕着。 俞元熙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衣柜，过了一会儿才低低说道：“那天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崔胜玄这些年跟一些朋友在一起，也潜移默化了某些人的特质，比如全志龙自带的自动屏蔽某些不爱听的话的技能，他现在就屏蔽了俞元熙说的话，自顾自道：“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很担心，晚上想吃什么？” 到底是她失忆了还是他脑子有包了？ 俞元熙狠了狠心推开他，转过身来十分认真说道：“我只是过来拿我的东西然后离开，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知道的吧？”她是真的不明白他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若无其事的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怎么能这样？崔胜玄见她这样，只能叹气道：“元熙你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他们的情侣对戒，是男戒，她的那个戒指那天她就还给他了，原本还有心想要跟他好好说说的，看到这个戒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始口不择言了：“你能做错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能做错什么？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找了个男朋友，我是跟粉丝一样饭了一个爱豆而已！” 崔胜玄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了，于是想要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好好聊聊的，可是刚拉着她的手，就被她用力甩开了，他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正好他开了这个头，俞元熙正好有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她很激动说道：“你知道情人节圣诞节的时候，我收到你让你助理送的花，一个人傻傻的捧着玫瑰花一个人吃饭是什么感受吗？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你觉得我还需要这个男朋友吗？” “还有！你跟那个朴幼美整天的绯闻一大堆，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好，我可以理解你，我知道你是艺人，很多事情你都是身不由己的，所以我一个人吃饭没关系，一个人过情人节也没关系，心情不好了找不到你也没关系，可是你偶尔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呢，我只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妈，不是什么事都要为你考虑，我、我也会很难过……”说着说着俞元熙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我都不能、不能告诉别人，你是我的……我每天看着你跟别的女人传绯闻……我心里难受极了，可我不能说，我说了，你觉得我不懂事，你也不能做什么……” 崔胜玄沉默的走过去，蹲下来抱着她，轻柔的拍着她的脊背：“你没有不懂事。” 俞元熙哭了一会儿之后，平静下来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推开崔胜玄重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说：“你看，告诉你又怎么样？什么都不能改变，我改变不了你，改变不了你的身份，改变不了你的身不由己，所以我只能改变我自己了。”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以为我能够接受这样的男朋友这样的生活的，说白了就是我自己矫情，抱怨你不陪我，我却忘了你的身份，既然我过不了这样的生活，既然我后悔了，那么，趁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我想重新选择，选择我能接受的生活方式。”俞元熙说了之后就不再去看崔胜玄，她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自怨自艾是没用的，那就是她自己活该，所以，她不再抱怨他，她重新开始。 她准备离开，手刚放上门把手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崔胜玄开口了，他嗓子有些沙哑，但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下，依然格外的清晰：“你所谓的重新选择，就是放弃我这个你曾经的选择项？” “……对。”她不受那罪了，可不可以。谁规定了选择了一个男朋友就得跟他天长地久不然去判死刑？ 崔胜玄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就跟散步一样悠闲，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定定的看着她启唇道：“我们打个比方，你上次期末考试答错了选择题，那你能不能反悔？考试都已经结束了，还能反悔吗？还有，你在明洞的包子铺买了个包子，发现它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吃，你已经咬了一口了，你能退货吗？” 俞元熙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是偷换概念！这是不成立的！你不是选择题，你也不是包子！” “都跟你说了，这是打个比方。比喻，知道吗？”跟俞元熙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崔胜玄的气定神闲，他探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哄道：“好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他并不是若无其事，相反他把她说的话全部都听进去了。 十分无力的是他觉得她说得没错，现在这种境况，他的确改变不了。 可是，他也不能就顺应她的话同意分手。 俞元熙真的快被崔胜玄气晕了。 敢情她说辣么多，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chapter 6. 俞元熙气冲冲地走出卧室，崔胜玄跟在她身后，他在她身后说道：“冰箱里有你喜欢的酸奶，也有你喜欢的奇异果跟草莓，你要吃吗？”俞元熙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生气的时候吃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就气顺了，崔胜玄深知她的性格，尽管这一次她似乎跟以往并不同了。 崔胜玄的房子很大，他不能回来的时候，俞元熙不会住在这里，主要是觉得太大了一个人住着有点寂寞，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她站在客厅里不可置信转过头看着他道：“我觉得我跟你真的没办法沟通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我想纠正你的小错误。”崔胜玄踱步到她面前，道：“你不会弹琴，我们中会弹琴的人是我。”他心里悄悄地安心了，至少她还愿意冲自己发脾气，那就代表不是没有可以和好的可能，崔胜玄就怕她连话都不愿跟自己说了，那他就是真正的束手无措了。 俞元熙的怒气是真的被崔胜玄挑起来了，她像是泄愤一样打开冰箱，从上层找到了大盒酸奶还有草莓，然后大力关上，似乎是在跟崔胜玄示威一样，轻车熟路去了厨房洗好草莓之后走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我先吃点东西，恢复战斗力之后再说。” 崔胜玄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从茶几上一个盒子里找到外卖单，他靠在一边问道：“你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我叫外卖。”俞元熙头都没抬，直接道：“不用了，我吃完这个马上就走，要叫的话就叫你自己那份。” “哦。”崔胜玄直接屏蔽她说的话，然后拨通餐厅电话道：“给我送一份泡菜蛤蜊汤，一份辣鱼汤，一份辣炒鱿鱼，两份炒饭，再来一个酱莲藕。对了，再来一个蜂蜜柚子茶。谢谢。”俞元熙听着他每报一个菜名肚子就响一次，她真的要抹泪了，他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这让她还怎么走？ 等俞元熙解决完一盒酸奶和一小盘草莓之后，她用纸巾擦了擦嘴，抱着自己的布娃娃对崔胜玄道：“分手的事情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我真的想了很久很久，就算现在不分手，以后肯定也会分手的，我发现我过不来那种做你女朋友的生活。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也许你需要的是那种很懂事很贴心不会惹麻烦的女朋友，恰好我不是。” 崔胜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她说：“你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不过我觉得你有很大的改进空间。而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的要求你的期望。” 不带这样瞎说实话的啊……俞元熙真的无力了，她觉得自己的战斗力跟崔胜玄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他年纪比她大！但是她不想轻易地收回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摇摇头道：“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在我外婆去世的那天，你没陪在我身边，第二天网络上都是你跟朴幼美的绯闻的时候，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需要你了，你能明白吗？” 所以说症结在朴幼美身上，崔胜玄松了一口气，听她这样坚定的说着不想再跟他在一起这样的话，真的是种折磨，他起身坐在她旁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我跟她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任何关系，如果你介意那些新闻，我会想办法去澄清解释的。” “所以说，到现在为止，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分手是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其他人，不在那个女人。”俞元熙也不喜欢那种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既然要说清楚，那就全部全部摊开来说：“我们之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就像你的家人还有你的朋友说的那样，我年纪太小，考虑事情也不够全面，就像我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我能不能做好你的女朋友这个问题。” 她顿了顿，又开口道：“我并不是要找一个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男朋友，我不是幼稚的小女孩了，我只是希望、希望，在我非常非常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在，知元说过，跟你在一起的这一年多来，我变得很懂事了，可我知道，我那不是懂事，而是我在需要你的时候，找不到你，下一次我就不会找你了。” 崔胜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心头渐渐泛上一丝苦楚，当了艺人之后就别想拥有平静的恋爱，在他准备出道时，前女友为了他的前程提出分手的时候他就该明白的。后悔选这条路吗？当然不会后悔，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连及格线都达不到，他该明白的，刚交往的那半年的时候，他还经常能接到她跟他撒娇的电话和电话，她会告诉他，现在外面在下雨，可是她没打伞，好苦恼，她会告诉他，刚回到公寓发现水管破了，现在屋子里都是水，可是那时候他在国外，她也会告诉他，今天是她的生日，但也是她mama的忌日，所以心情很不好，但是他在别的地方拍电影。 到了后来，就是这最近的半年里，他已经很少从她口中听说那些事情了，她也很少跟他抱怨了，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渐渐地不再需要他了吗？尽管她所说的他全都明白，可是他仍然不想放她走，让她再做一次选择。 “元熙，再给我一段时间……”崔胜玄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元熙的年纪太小，她是个心思很简单的人，尽管他们已经出道这么多年，粉丝也都稳定了，可是，他依旧不敢冒险，不然队里的其他伙伴有了女朋友为什么至今都没公开？他们不敢公开，崔胜玄更是不敢公开。 一旦公开了，元熙所有的一切都会曝光，韩国的anti fan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更何况anti做的那些事情曝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有多少更可怕的事情没曝出来？元熙太年轻，并没有经历什么事，他不敢确定她能面对那样的生活，至少，他不敢冒险。元熙根本就不曾涉足娱乐圈，她很单纯，一旦受到了伤害，他会怎样？他不知道，所以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布置一些事情。 俞元熙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不用了，咱们就好聚好散吧，你有你的苦衷和身不由已，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也有我想要过的生活，咱们不必非得勉强在一起。” 正在两人无话的时候，外卖小哥按了门铃，崔胜玄看了俞元熙一眼，然后拿起钱包往门外走去，没过一会儿，他就提着个大的外卖袋走进来，将汤还有饭都拿出来放在饭桌上，沉声道：“你有胃病，不要挨饿，先过来吃饭吧。” 俞元熙的性格虽然算不上非常洒脱，但也并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她纠结了半年，犹豫了半年，不过是因为崔胜玄的温柔一点一滴的渗入她的骨髓，那些别人体会不到的温柔在他面对她的时候随处可见，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的好她知道，他的在乎她也都知道，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在想，如果他对她不是那么好，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取难舍了。 可是，也许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 她不想要现在这样的生活了。真的不想要了。 她觉得很讽刺，这样的深入交谈，居然是发生在他们说分手的时候。最近半年来，很多事情她不愿说了，她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听了，她也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些公开恋情的明星最后能走到一起的寥寥可数了。 距离有的时候产生的不是美，而是倦怠。 是啊，她已经倦怠这种恋爱了。 一言不发坐在饭桌前，两个人并没有跟以前那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这一次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筷子碰到碗发出的清脆声响。吃饱喝足之后，俞元熙很自觉地将饭桌收拾好，等她从厨房出来时，崔胜玄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布娃娃抱在怀里，对他鞠了一躬：“我先走了，以后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想你也猜到我已经换号了，也不用去我的公寓找我了，我已经把它租出去了，再见了。” 一直到俞元熙离开很久之后，崔胜玄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动作，良久，他将电视机关掉，世界终于一片清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从脖子衣襟处拉出一条项链，上面的吊坠正是俞元熙那次还给他的情侣女戒，他低低说道：“我什么时候同意分手了？” ☆、chapter 7. 一般而言，分手的时候表现出怎样的情绪才最恰当最合适呢。 是抱着她那洗得发白的布娃娃走在路上大哭好呢，还是该蹦蹦跳跳恨不得约上一干好友去放炮庆祝好呢。 俞元熙觉得自己算是异类，她没有很悲伤的情绪，但同时也觉得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打车回到金烔万的私人住宅，刚走到小区门口，想了想又转身去了街对面不远处的超市，即使厨艺算不上很好，但是这几年来一个人在首尔，一个人住在单身公寓里，吃外卖也会吃腻味的，她会一些简单的料理，在超市里挑选了新鲜的五花rou，还有粉丝，她准备今天做个泡菜五花rou粉丝，然后再做个海带汤，想想也够了。 她觉得金烔万挺喜欢吃她做的泡菜五花rou粉丝的，前几天她做的，他全部吃完了。顺便买了一些水果还有牛奶，她艰难的提着有些沉重的袋子往家里走去，回到家试着喊了几声爸爸，都没有回音，她想，他应该还没回来。现在也不到该吃饭的时间，她将这些食材还有水果整齐的放在冰箱里，然后就准备睡觉了。 跟崔胜玄的一场谈话，犹如她围着整个首尔跑了一大圈一样。太疲惫了。 她蒙上被子，一觉睡到了太阳下山，起床洗了个冷水脸之后发现金烔万还没回来，她有点儿担心了，手机里没有他给她发的短信，于是她拨通了跟她最为熟悉的朴仲栽的手机号码，那头有点儿吵闹，似乎是在聚会，朴仲栽走到比较安静的走廊这才说道：“小侄女，找你帅气的jin叔叔什么事儿？” ……忽略某些不恰当的前缀，俞元熙的语气有些焦急：“你跟我爸爸在一起吗？他还没有回家。” 朴仲栽是真心有点羡慕了，有个贴心又漂亮的女儿这样关心自己，这种感觉嘤嘤嘤他好想感受一下。他冲着镶嵌在墙壁上的镜子捋了捋头发不甚在意道：“没啊，他今天没跟我们在一起，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俞元熙更是急了：“打了，打了，一直说不在服务区……发短信也没人回。他今天去医院拿那个结果，可是早上就出门了，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回吧。”朴仲栽了然了，说道：“他可能、呃，怎么说呢，可能需要安静一下，你也知道，突然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儿出现，他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 “……是这样么。”俞元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失落道。 她是理解金烔万的，在从外婆那里知道自己的爸爸是金烔万的时候，她是真的不知所措了，一直都以为爸爸已经去世了的，因为外婆跟外公从来都不提起自己的爸爸，小的时候她也天真的问过，结果外公发了很大的脾气，她后来也不敢再提了。渐渐地就把爸爸和mama一起放在内心最深处。所以在知道自己的爸爸还活着的时候，她是不知所措大过于惊喜的。 金烔万不知道的是，她曾经悄悄地看过他好多次，在她没有找上门来之前，她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她知道自己可能会给金烔万带来麻烦，可是她心里对于父亲的向往还有亲近之意最终让她任性了一回。她真的好想好想告诉他，好想叫他一声爸爸。 挂了电话之后朴仲栽的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一般来说金烔万是不会这样的，他刚才说的那些也就是安慰安慰元熙，这一个星期以来，金烔万可能早就开始适应父亲这个角色了，所以他不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而不联系他们。那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朴仲栽立马给神话其他几个人都打了电话，一个小时之后都聚在一起开始去金烔万平常会去的地方找他。 金烔万不会是这么没交代的人，更何况今天是拿dna结果的日子，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这样一声不吭的就消失，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俞元熙就坐在饭桌前，望着已经冷了的饭菜这样呆坐了一个晚上。手脚已经一片冰凉，她却只觉得眼眶酸涩，就在今天以前，她一直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其实这二十多年来，她并没有习惯没有爸爸mama这样的人生，怎么可能会习惯？纵使外公外婆再疼她，可是那是不同的。 她不喜欢过生日，因为那是mama的忌日，二十多年前，一个女人为了生下她死在手术台上。自从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爸爸之后，她将所有对于亲人的感情全部加注在这个虽然陌生可是很亲切很想要亲近的爸爸身上。 只是突然发现，也许金烔万并不欢迎自己，有了这个认知，俞元熙前所未有的失落还有难过。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她最亲爱的亲人，并不喜欢自己。她觉得鼻子有些酸。 外婆如果您不告诉我，我还有个爸爸，我的爸爸是金烔万，可能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可是，她同时也知道，比起这种难过，她还是希望有个爸爸，可以触碰到的，可以对她笑的爸爸。 金烔万回到家的时候，胡子拉渣，不修边幅，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年轻，一夜未眠奔波的结果就是眼底下都是青色，看起来疲惫非常。他连鞋都没换，走进客厅，看到俞元熙跟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小心翼翼走过去问道：“元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