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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熟人家啊……

    宫侑闻言,情绪rou眼可见地变得低落。他翘起的嘴角被再次折返回来的烦躁抹平:“噢……那你去吧,我还说想跟你一块找个地方吃饭……”

    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低,最后完全像是在低声抱怨那般咕哝着。

    “你还没吃饭吗?”最鹤生的目光中忽然就带了些同情。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尤其还是运动社团的男孩子,他们有多不能挨饿她是很清楚的。

    更别提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早就过了饭点。

    宫侑立刻打蛇上棍,点点头:“是啊。我才刚到东京半小时。”

    ——此乃谎言。

    其实他现在根本没什么空腹感。

    上新干线之前宫侑买了两份便当,骂他是猪的宫治则买了三份。

    然后宫侑趁着胞弟不注意,夹走了他便当里的一块炸鸡,囫囵吞了,差点把自己噎着。结果就为了这点破事,宫治差点跟他打起来。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假如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她完全可以抛下自己去阿姨家。

    不过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那占用她一点时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最鹤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我已经跟阿姨那边约好了……”

    她露出显然迟疑的神色,宫侑撇撇嘴,看来他今天是注定要在人生地不熟的东京随便找个地方解决晚饭了。

    “你等我打个电话吧。”他又听见最鹤生如是说。

    宫侑茫然:“等你打电话做什么?”

    然而最鹤生那边已经拨通电话,甚至开始通话了。

    “晴子阿姨。”

    没听过的名字。宫侑竖着耳朵。

    啊,不过想来也是,他们的社交圈基本没有重合的部分。

    “嗯……我其实已经在路上了……”

    因为跟他聊天的这会功夫迟到了?宫侑抬头看了眼月台上的时间。

    将近八点,是挺晚了……

    “不过刚才遇到了从外地过来的朋友,他对这里不太熟悉,所以我今天应该过不去了,很抱歉突然改了主意……”

    宫侑眨了眨眼睛。

    他又不傻,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最鹤生在赴长辈的约和与他共进晚餐之间选择了后者!

    可以啊,想不到他宫侑的魅力即使出了兵库还是这么耀眼。

    他洋洋得意地咧嘴笑了起来。

    “诶……真的可以吗?”

    “唔唔……那我问问他哦……”

    最鹤生放下电话,看向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得很开心的宫侑,喊道:“侑。”

    “嗯?”

    “我阿姨问你如果有空的话,介不介意一起过去……刚好她做了很多菜。”

    宫侑:?

    这是什么热心好阿姨?

    “不会很麻烦吗?”但装乖还是要继续的,宫侑状似无辜地眨着眼睛问,“我食量很大的哦。”

    “没关系的。她很欢迎你去作客。”最鹤生将樱木晴子的话复述了一遍。

    “哇……”宫侑叹道,他弯下腰凑到最鹤生电话边,“我的荣幸。”

    停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最鹤生。

    他想悄声问这位“晴子阿姨”姓什么,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挨得实在是有点……

    太近了……

    甚至能数清女孩子的睫毛。

    “……”宫侑撇开连,轻轻咳嗽一声。

    最鹤生倒是相当善解人意,立刻压低声音将“樱木”这个姓氏告诉了他。

    “谢谢樱木夫人。”他听得出自己的声音不太自然。

    脸上似乎也有点烫。

    电话中传来一阵笑声,应着说好。

    有最鹤生带路,宫侑安安心心地彻底停止了思考。

    他终于不用再被银座站指向令人迷惑的指示牌折磨了……哦不,准确来说,东京所有的电车月台都是这个鬼德行。

    不然他这种高智商帅哥怎么可能迷路……

    晚上八点的电车其实是最拥挤的。

    准确来说,这个时间段才是东京通勤晚高峰的开始。

    因为此时不仅会有疯狂加班总算脱离了苦海的上班族,还会有下班之后跑到居酒屋喝得醉醺醺等到现在才回家的上班族。

    跟在他们后面的大叔身上就带着一股浓郁的酒味。

    站在月台上的时候隔得远还没觉得,现在电车上拥挤到恨不得把每个人挤成纸,宫侑被靠近的酒气熏得鼻子发痒。

    而这个大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一个劲地往他身上靠!像是要把他的胸膛当做避风港!!!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他还对着宫侑打了个哈欠!

    哈!欠!

    我不干净了!!!

    来自兵库的金毛狐狸被酒气熏得怀疑人生,他艰难地在周围人嫌弃的目光中转了个身,换了个方向,这才获得了一点新鲜空气。

    然而换了一个朝向也意味着,本来跟他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最鹤生,现在基本是被他围在怀里……

    在电车刹车,最鹤生突然撞到他胸口捂着鼻子呜咽了一声之后。

    宫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曾有过好心帮忙但被女孩子以为他是暗恋对方的乌龙经历。

    不怪少女情怀总是诗,只怪他宫侑长了张太罪恶的脸……就连宫治那小子都不知道沾了他多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