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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鹤生无语凝噎。

    不过她多少还是懂得了视他人为自身危害一种的,性格极其消极的佐久早圣臣为什么愿意称呼牛岛若利为“若利君”。

    虽然被牛岛若利拒绝告白之后也还能活,甚至活得还挺好,但最鹤生一直有点抗拒再见到能让自己想起这位让自己三年感情惨烈沉底之人的相关事物与人物。

    ——尼拉是例外。

    因为尼拉真的太可爱了。

    这只不管是谁冲它笑一下就会立马黏上去的傻柴,不仅得到了房东先生的喜欢,而且现在还晋升成为了竹青庄的团宠,竹青庄的几个大老爷们甚至愿意从自己嘴边匀点伙食费出来给它买狗粮。

    而且,捡它回来的时候也的确带了点最鹤生的其他私心。

    人不怕犯错,就怕一错再错。

    咧嘴时笑得像朵太阳花的尼拉,被捡回来还承担了警醒自己的作用。

    噢——请不要误会,这个警醒自然不是提醒她不要再喜欢上牛岛若利或是怎样,毕竟对方已经明确地拒绝过她的告白了。

    要是再不死心——甚至还要为了这份不死心而伤心,那就是她不识抬举自找苦吃了。

    最鹤生比对过自己和影视剧里女主角的样子,她发现自己既不会忽然恍惚,也不会默默流泪,更不会不吃不喝。

    她的生活依旧如同一条平稳而缓慢的河流一般默默地往前流淌。

    看起来正常极了。

    而实际上,也的确正常极了。

    这当然与她没有将全部的生活重心放在恋爱这件事上有关。

    但与此同时最鹤生也开始怀疑起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她想说不定自己没那么喜欢牛岛若利,甚至开始在思考自己到底有多了解这个人。为此最鹤生甚至扯了张调查问卷出来填写。

    性别年龄身高体重这些基本资料她倒是清楚得很,因为是经理,但这个数据却也停止在了一年前的某个日期。

    至于牛岛若利喜欢吃什么,她后知后觉自己不知道。虽然白鸟泽的王牌为了营养考虑从不挑食,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偏好。

    紧跟着下一题喜欢的颜色最鹤生也画了个不知道的“X”在旁边。

    下下题喜欢的明星是谁也被打了“X”。

    下下下题请说出对方未来的一项规划她也划了“X”。

    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这种整个白鸟泽排球部都知道的事情,她认为根本不能包括在内。

    因为这份问卷想要问的,显然是一种更加……亲密的了解。

    而他们之间有聊过排球之外的话题吗?

    有是有的。

    但那些话题多半与及川彻沾了点关系。

    他们单独相处的次数不算很多但也绝对不是没有。

    只是每次他们沉默地坐在对方身边。

    与其说没有话题,不如说是没有人挑起话题。

    因为牛岛若利是沉默的,他很少提及自己。

    又因为最鹤生也是沉默的,她坐在他身边,就感觉什么都忘了。

    假如说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真的有其道理。

    那她又是什么呢?

    最鹤生忽然想起,她当时,什么也没问,连你喜欢我吗,连你可以跟我交往吗这种问题都没有问。

    她什么也不是。

    “清濑——喂清濑!”佐久早出声将她神游天际的魂喊了回来。

    “什么?”

    “你在哪里下车?”

    “我?”最鹤生抬头看了眼指示牌,“啊,我已经坐过站了。”

    佐久早圣臣眉头紧皱地盯着她看了会儿:“你,离开白鸟泽之后变傻了不少啊。”

    “是的吧。”最鹤生耸耸肩,“在你之前已经有不少人这么说过我了。”

    佐久早整张脸皱起:“脸皮也变厚了。”

    “哦。”毕竟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嘛。

    “所以,你和若利君闹了什么矛盾?有这么不可调和?”

    “不是……你是怎么从‘我脸皮变厚’跳转到‘我和牛岛君闹矛盾’上的?”最鹤生问。

    “当然是若利君告诉我的。”

    “少骗人了。他是那种你不问他就不会说的性格,更何况你都不知道从何问起!”最鹤生很是不信。

    “不,这次是若利君主动来找我说,如果我们两个能遇到的话麻烦我稍微照顾一下你。”佐久早脸上露出了“好麻烦”的神色。

    “本来我还想你有手有脚脑子也不笨应该不需要人照顾。现在看来……”他抬眼看了下电车外快速掠过的景色,语气确凿,“你可能确实需要偶尔关照一下。”

    最鹤生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

    倒不是因为佐久早的冷嘲热讽,毕竟这种程度的讥诮,别说宫侑,连及川彻偶尔的阴阳怪气都赶不上。

    她复杂的是牛岛若利竟然还记得拜托别人照顾自己。

    “那他有跟你说为什么让你关照一下我吗?”

    “没有。他只说自己不太方便联系你。”

    “哦。”最鹤生不再说话了。

    她想哪怕自己喜欢的心情并不值得肯定,但至少她看人的眼光是很好的。

    “所以你们是闹了什么矛盾?”佐久早虽然嫌弃与人接触时可能会染来的病菌病原体,但他却揪着这个问题,锲而不舍地又问了一次——不过或许只是因为这事儿和他的心之友人若利君有关系,他才会表现得如此热切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