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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杀人你都不怕,烧个破宅子你还要扭扭捏捏!你二十年前的狠绝劲去哪了?别不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熊夫人这话,字字咄咄逼人不说,还往熊雄的尊严上戳,这熊雄怎么可能忍,他一巴掌就直接扇了过去:“住口,你个贱人!早知道你是这等毒妇,当初本官绝不会娶你!” 熊夫人一下被打懵了,随后反应过来,直接长指甲抓了上去,反正……不像是夫妻打架,更像是对杀父仇人似的,那是发了狠的打啊。 不过两人即便如此撕破脸皮,等冷静下来,到底舍不下未来的巨大利益,熊雄也真是“做大事”的人,这个时候居然还能伏低做小赔不是,到最后还说明日就动手烧了周宅,熊夫人有了台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模样。 熊雄既是下定了决心,火烧周宅一事就需要做周全的计划。原先他一直犹豫,是因为周宅正好处在两条居民巷的中间,冬日干燥,火势一旦蔓延,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前些年,那边就出过小孩燃放爆竹烧毁五户人家的事,死了足有二十三人,当时轰动一时,因此那边防火做得特别好,且即便是春节期间,也无人燃放爆竹,如今周宅无人居住,莫名起火只会惹人生疑。 他是金华县的县令不假,可并不代表他能在此一手遮天,不过既然已经准备铤而走险,那么……就只能造个鬼宅出来了。 金华之地,本就多鬼怪狐妖传闻,周太史,你也莫怪他心狠手辣,要怪啊只能怪你挡了别人的路。 熊雄很快派人去周宅安排准备,可他的不知道的,他一有动作,杨参将那边就知晓了,等消息传到程晋这里,刚好是今夜动手。 程县令弹了弹手里的纸,心想姓熊的可真是太会想啊,刚好就踩进陶醉设的还魂坦白局里。这想想,今晚上他要早些用晚膳,然后让师爷带他去周宅看好戏。 “你自己没长腿,要本座带你去?” 程县令半点儿没有求人的姿态:“师爷当初不是说,让我瞧瞧这世间的黑暗嘛,本官上赶着去看,师爷怎么反倒矫情起来了?” 黑山:…… “你不说话,本官就当你答应了。”程晋一边做着新年计划,包括上元节的出行安排,一边叭叭叭开口,“师爷,你真的不打算说说先天丹的事吗?” 说这个,黑山就不再沉默了:“本座去查过那齐太医,太医署对他的评价都是孤僻不好相处,但他医术高超,特别善妇科症,且喜欢翻查典籍。” “所以你怀疑,他的先天丹丹方是出自前朝庆恒之手?”程晋杵着下巴想了想,“倒也不无可能,庆恒此人极喜欢看人为恶,当初无生寨那巫师所用的造畜之法,就是他随手埋下的恶种,如果你的猜测属实,这先天丹恐怕也是他特意搁在皇宫内院的。” 显然,黑山心中也早有猜测。 程晋讲着讲着,却忽然福至心灵:“师爷,你还记得衡王吗?当初林九娘的影子说,他性情大变,我们猜测他是被庆恒用秘法复活,你说会不会是这先天丹?毕竟衡王此人忠心不二,突然性情大变,是不是更像是换了个芯子做人?” “……极有可能。” 程晋将毛笔搁下,看看西边的落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这个若要求证,倒也不难,左右那冯贵妃的鬼魂还在地府,不过我想,这先天丹恐怕副作用不小。” 黑山皱眉:“何以如此猜测?” “很简单,好东西私藏都来不及,哪里会用来害人呢。”如果真是庆恒做的先天丹,那这齐太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哎,师爷你去哪?” “去地府,放心,不会耽误你县官大人看好戏的。” 程县官大人:……哦豁,黑鹿鹿现在都会调侃他了,不得了啊。 黑鹿鹿一走,猫猫就不知打哪冒了出来,前几天因为两文钱红封的事,可没少给他白眼看:“怎么,有事求本官?” “才没有!你们最近都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没告诉本喵?” “这个嘛。”当然是真有其事,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茜娘回府城后,你闲得慌了?” “才没有,阿从还在呢,而且他今晚还做了羊rou煲,都炖在灶上呢,我忙着看火都来不及咧。” 程县令::“……本官请你来,是来看犯人的,不是来看火的。” 潘小安觉得没毛病:“没错啊,可你不看看汤溪牢房里都有啥人,重刑犯都被押走了,囚禁的不是鸡鸣狗盗的小贼,就是占道耍赖的小人,牢房最深里头那个钉子户,明明是人,还说自己是鬼,一问三不知不说,还只会说鬼字,摆明了是个蹭牢饭的。” 程县令翻了翻遥远的记忆:“你不说,本官差点还忘了这人,上次衙门清案子,他难道不在此列?” “不在啊,而且你让他走,他都不带挪一下的,苦行僧都没他那么能坐得住。”作为牢头,猫猫显然很不喜欢这个钉子户,“平日里也就吃饭时动弹一下。” “真是人?”他咋那么不信猫猫的眼光呢。 “当然,货真价实!”话题被扯远,显然猫猫已经忘了过来“兴师问罪”的事,一听阿从喊开饭,溜得那叫一个快。 冬日里吃羊rou煲,那就跟三伏天吃西瓜一样爽,羊rou已经炖得脱骨,酥烂鲜香得很,这汤汁配上米饭,程大人干了三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