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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昆生呼吸一窒, 但少年人最讨厌被人猜中心思,忙高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生怎么可能没朋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同小生做朋友呢!” “哦?是吗, 那倒是在下眼拙了。” 见对方痛快认错, 薛昆生反而不舒服起来:“你也是求到妖仙大人面前的人吗?” 看来这小子不知道黑鹿鹿的名号啊,不然早就跳起来说他名字的不是了,程晋打开折扇惬意地摇起来:“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你来我家,有何目的?” “薛小公子,你是问问题成精吗?哪来的那么多问题。”程晋见远处人影浮动,便道,“我就不能是听闻薛小公子近些日子要小登科,来讨杯水酒喝吗?” 薛昆生最听不得自己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当即气得口不择言起来:“你走!我家不欢迎你,也没有水酒给你喝!” “程亦安,逗人好玩吗?” 黑山的声音忽然从薛昆生背后传来,还未等程晋答话,薛昆生就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好啊你,原来你根本就不叫白水!” 刚说了谎就被戳破的程县令:…… “白水?谁是白水?” 薛昆生那叫一个气啊,当即告状妖仙大人:“就是他,他说自己叫白水,此人口舌伶俐性狡诈,妖仙大人您可千万别信他!” “昆生,不得无礼。”薛老爷当即呵斥了儿子,但薛昆生从小是被宠大的,哪里会被高低两声就吓住的。 他如今最是崇敬妖仙大人,哪里会就此退让。 黑山望向某个说谎脸都不红的家伙,真是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把人惹毛。 “薛老爷,这是本座的一位朋友,姓程,本座请他来,是为说服老蛙取消婚约的。” 哇喔,黑鹿鹿都会说场面话了,程晋打量了一眼薛家父子,倒是配合着作了自我介绍。哎,行走江湖的艺名被戳破,他只能说了真名。 然后,薛昆生就更气了。 这少年郎脾性如此之急,还挺好玩的,薛家虽称不上大富之家,但也门庭清隽,大概是为了后人读书清净,住的宅子依山傍水,远离尘嚣,夜晚有股独特的静谧感。 “你在看什么?” 程晋低头,便见织锦少年郎站在院中,一副好奇的模样。 “看远处呗,薛小公子,此处距离桃花江远不远呐?” 薛昆生左右四顾,很快搬来了一架木梯,颤颤悠悠地爬上了屋顶,等坐在了屋脊上,才敢大声说话:“你怎么上来的?莫不是也有通玄的本领?” “当然是求妖仙大人上来的,我不过一平头凡人,哪里会法术变幻,小公子莫要取笑在下了。”程晋随口掰扯道。 “妖仙大人这般忙,你竟求他做这个?” 程晋摊手:“不可以吗?说来小公子你怎么对妖仙接受如此之快?是因为你家从前曾得柳仙照拂吗?” “柳仙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哦,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吗?”程晋说完,又提及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薛昆生是平生头一次爬这么高又危险的地方,等坐稳后,倒觉出了几分趣味:“哦,你说桃花江啊,也算不得近,但我家出门右拐那条小河,是桃花江的一条支流。” 程晋从袖子里掏了掏,摸出水莽草的图样:“你见过这种水草吗?” 薛昆生接过辨认了一番,其实他也没见过多少水草,看了一眼便没好气道:“还你,这画的什么呀,不认得。” “没见过啊,那算了。”程晋接过放好,还没等他完全收起来呢,又被少年人夺了过去,“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天太黑没看清楚,再看看不行啊。”薛昆生这回真仔细看了看,只觉得有些眼熟,看了又看,才诧异道:“你这不就是扁豆吗?” 程晋一把扯过塞好:“没见过就没见过,还扯什么扁豆,我难道会不认识扁豆吗?” “那你这是什么东西?似葛又似扁豆,四不像啊?”薛昆生有些嫌弃道。 “水莽草啊,听说过没有?” 薛昆生老实摇头:“没听过,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其实我们这里的水草都没人动的,便是灾荒年都无人去碰,我从小就没碰过水草,当然不认得这什么水莽草了。” “你家离河这么近,你都没见过?” “很奇怪吗?这边村庄乡里的小孩大多都没见过,有那几个叛逆的挖水草玩,统统都会被大人拎着棍子打,老人说这桃花江水下有水鬼,最喜欢吃小孩了。” 唔,这么说其实也没错,水莽草确实吃人咧,但……这可就奇了怪了,当初水莽草传到汤溪簋谷,那巫婆到底从哪里得来的水莽草? “你脸色这么凝重,莫不是那老蛙来了?”薛昆生有些害怕,忙往程晋这边凑了凑。 程晋却是个不喜欢与人接触的,见此当即站起来,这屋顶实在不高,刚刚他是自己翻上来的,这会儿几步助跑,直接就跳了下去。 “喂——有梯子不走,你跳什么跳啊,小心你的腿!” 薛昆生有些紧张地喊道,却未料话音刚落,人就平稳落地,根本没一点儿事,他刚放下心思想怼两句,却没想到自己脚下一个走空,竟是直接从屋脊上滚了下去。 完了完了,他这下不死也得摔个半残,得被老爹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