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他们住在市里哪个地方,你知道么?”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我只听说,前段时间,小冬好像被车碰了一下,住院了,满强一些亲戚还买东西去看了他的。” “哦?哪家医院?” “好像是…” 王满贵想了想,把名字告诉了我们。我和雨馨两个对视了一眼,是当初杨老爷子住的那家医院。 赶到那家医院,我直接便找那副院长。副院长往上推了推眼镜,盯着我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我给认出来。在副院长的帮助下,我们调出了王会计的儿子王小冬的住院登记。根据那上面所写的住址,我和雨馨来到一片小区。 这是一片类似于城中村的地方,建筑看起来乱七八糟的。绕过一座二层小楼,穿过一道长长的弄堂,我们来到一座瓦房子前。房后的马路上,各种汽车喷着尾气,聒噪的鸣着喇叭。房前巴掌大的小院儿里,一个女人胡乱扎着头发,正用搓板‘呼呼’的洗衣服。 “请问…” 这女人一抬头我才发现,正是那女老师。几个月的时间,在她身上就像过了几年似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苍老了许多。见是我们,这女老师很高兴,急忙把我们往屋里让… “你是问,砖窑厂那豁牙子的女朋友?”这女老师说话还是有气没力的。 “嗯,是的。”我点点头。 “她已经死了…” “死了?”我一愣,“什么时候死的?” “就前段时间…”女老师说,“她原本是我教书的那幼儿园的一个校工,跟我关系挺好。那个时候,满强哥时不时的带那豁牙子到市里我原本那住处玩儿。有一次,满强哥喝醉了酒,那豁牙子趁他人事不省,借着酒劲对我动手动脚,要跟我…那个…” 女老师说着,低下头,我咽了口唾沫。 “我答应他到时候给他介绍个女朋友,他才罢手。后面,我就把那校工介绍给了他。可没过很长时间,豁牙子就被垮塌的砖窑给压死了…年前的时候,我带小冬到市里来找房子,找到这个校工。刚好她要去给一户老板家里当保姆,吃住都在别人家里,所以就把她原来住的这座房子转租给了我。后面一天,她兴高采烈跑过来跟我说,她被那老板乡下来的老爹给强jian了…” 我眉头一皱,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被强jian了还兴高采烈? “那老板本来答应,只要她不报警,给她十万块了事。她去医院一检查,发现自己怀孕了。那老板生理有问题,跟他老婆俩人一直没有孩子。听她这么说以后,说只要她肯把孩子生下来,给她追加二十万…” “然后呢?”雨馨忍不住问。 “然后她就答应了呗…”女老师苦笑了一下,“从那以后,她被那老板家像神仙一样供着,出门的话,那老板专门雇了司机开车并且给她护驾。她也没地方可去,每天也就是往我这里跑。她感觉自己有钱了,成了上等人,其实过来就是来找优越感的。在我跟前颐指气使的,走路眼睛都不看地面…” 我哭笑不得和雨馨对视了一眼。 “那她怎么死了?”我问。 “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那司机在她死后过来过我这里一次。听那司机说是,有一次载着她去风景区透气,她坐在草坪椅子上歇脚,司机在车里睡着了,醒来发现她不见了。到处去找,后面,她顺着一条坡道走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恍恍惚惚的,问她去了哪里,只会摇头。然后没过几天,那老板的老婆一大早起来去她屋里,发现她死在了里面……” ☆、第二十一章 凶梦 “风景区?”我一愣,“你是说,她去风景区玩儿了一次,然后回去没几天,就死了?” “是呀。” “哪个风景区。” “好像是…” 我的心怦然一跳,这女老师所说的风景区,正是当初我和杨叔两个在那座公寓房东的带领下,去见那‘法师’时,所经过的那里。而所谓的,这个女校工被那司机发现时所走下来的那个‘坡道’,我想,应该就是通往那法师住的那片树林的那坡道,难道说,她去见了那法师,或者说,她认识那法师?…突然之间,我想到那法师是四川人,而这女校工的男朋友那‘豁牙子’,也是四川人…豁牙子跟王会计关系比较好,而王会计跟王老板又比较好…那么,王老板和那法师之间,是否有某种联系?…我脑子里接连闪动着一个个的念头…这个时候,我猛然想到一件事。 “那个女校工大体是什么时候死的?”我问。 “就是上个月。” 上个月?…我眉头一拧,那个四川的‘法师’,是过年没多久那时候,被我和向风发现死在那座公寓四楼的一间房里的。这就是说,这女校工去那片风景区的时候,那个法师早就已经死了…那照这么来看,她不是去见了那法师?… 具体那女校工是怎么死的,这女老师不是很清楚。我决定到那女校工原本打工的那老板家去探一探。这女老师说她知道住址,当初那女校工过来告诉她的。 离开这女老师家,我和雨馨随便买了些东西吃,便驱车去了那老板所居住的小区。 这是一片落成没很长时间的花园式高级住宅小区,我们说是来找人的,在门口保安那里登了记,雨馨便把车开进了这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面空位挺多,阴森森的,看情形,这小区的楼盘有不少都还没人住。 从停车场出来,我和雨馨行走在小区幽静的路道上,正午的阳光暖暖的洒下来,把头顶的树叶涂抹成金色,没有一丝的风,清淡的花香一股股的往鼻孔里钻。 来到其中一栋楼前,顺着电梯上了六楼,按响六楼住户的门铃,很快,门便开了,一个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相,头发染烫的像泰迪一样的女人,从门缝里探头出来,嘴里还在嚼着食物。 “干嘛的?”女人冷冰冰的问。 “阿姨你好。”我笑了笑。 女人脸一板,“叫谁阿姨呢?” “哦,不对,大姐…” “喊谁大姐呢?!” 我心说,就您这年纪,难道我还叫您小姐,或者小妹子不成? “那…” “我说你这人有毛病吧,有事快说,没事我关门了啊!” 我心说,这女人可能有更年期综合症,嘴上客气道,“那什么,请问一下,娟娟以前是不是在您家里做事?(那女校工名叫娟娟)” 听我这样一说,这女的先是一愣,随后脸一拉,“不认识!”‘咣’一下把门给关了。 “怎么办?”我哭笑不得道,“看来软的不行啊…” “那就来硬的。” “你说的哦…” 我笑了笑,急促的按响了门铃。 还是那女人,“我说你这人有毛…哎哎,你干嘛!你们两个干嘛!我给物业打电话叫保安了啊!…” “阿姨你别怕。”我笑道,“我们不是坏人,过来只是有些事要问问你,关于娟娟的。” “我怕?妈逼的…”女人没用我推了,‘咣’自己把门一开。 “你怎么骂人呢?”雨馨眉头一皱。 “骂人怎么了?哪来的两个傻逼玩意儿,去打听打听我老公是谁!今天我就把门开在这儿了,你们有种就跨进来,我老公明天就买你们的命!信不信?” 我‘呵’的一笑,朝雨馨摊摊手,“好厉害。” “确实…”雨馨也笑了。 女人双手一抱,翻着怪眼,“知道厉害了吧?这一片地方谁不认识我老公?派出所所长见了都给他递烟!” “我不认识…”雨馨说,“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挺想认识了。” 女人看了看雨馨,“你认识他干嘛?” “借他点光,认识一下你们这片地方的派出所所长呗。”雨馨笑了笑。 “嘿…”女人冷笑道,“那种高级人物,是你们这种穷鬼认识的么?别看你这身衣服表面不错,老娘我一眼就能瞧出是地摊上淘来的垃圾货,穷逼玩意儿…” 我眉头一皱,抓住雨馨的手腕,“算了雨馨,我们走吧。” 雨馨笑了笑,轻轻挣脱我的手,盯着那女人,冷冷的说,“穷不穷逼,我不知道,高级人物,我也不认识,我只记得,过年的时候,赵副市长打电话邀请我去他家吃饭,被我推了,正月十五的时候,市公安局牛局长两口子打电话说要接我跟他们一家人晚上去观灯,被我婉拒了…” “哎呦,啧啧啧,牛皮都吹破喽,接着吹,还有呢…” 这个时候,就听一个声音道,“吵吵什么呢这是?”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老公来了。”女人得意的说,随后嗲嗲的叫了声,“老公…” 以她这年纪,配上这口气,听的我直肝儿颤。 “干嘛干嘛?”那男人一边走,一边不耐烦的说。 “这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两个傻逼,硬要往咱家里闯,还说什么认识王副市长,牛局长,真是笑死个人…” 那男人眉头一皱,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一斜,看到我旁边的雨馨,立时一震。 “白…白小姐,你怎么来了?!我天呐!…” 这么一来,不只我愣了,那女人也愣了。 “原来是郭哥啊…”雨馨笑了笑,“好久不见。” “哎呦,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什么风把您给吹开了?快,快,家里坐!” “老公,她…” “她什么她?!”男人眼睛一瞪,“妈逼的,我真想踹你两脚!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白小姐,平时请都请不到!还傻逼一样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泡茶!…” “不用了郭哥。”雨馨笑道,“别难为嫂子,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已。” “只要白小姐不介意就好,这个傻女人,有眼不识泰山,我真想掐死她…”男人笑着抹抹脑门儿的汗,指指我,“这位是…” “他是…我朋友,叫阿冷…” “哦哦,幸会幸会…” 往屋里走的时候,这男人跟我走在后面,小声说,“冷先生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有这么好的福气…” “什么?”我一愣。 “嘿嘿…”这男人低声笑了笑。 把我们让到客厅的沙发上落座,寒暄一番之后,我便开门见山道出了来意。 “你是问那娟娟?”这男人愣了愣,表情有些尴尬,看了看雨馨。 “怎么,郭老板不方便说么?”我笑了笑。 “不不,那倒不是…” “那就好。”我打断他,“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希望郭哥告诉我们…”雨馨道。 “哎呦,那一定,说起来吧,唉…” 从交谈中得知,这郭老板以前是在我市做建材生意的,后面承包了个小工厂,有几个钱。可就是结婚这些年来,一直都无后,去医院检查,是他的毛病。去年在这小区买了套房子,郭老板把他乡下的老爹接了过来。由于两口子忙着打理工厂,老头儿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没过多久就闷出病来了。郭老板便雇来保姆照顾老头儿,并且陪他说话解闷。开始雇的两个,没做多久就都走了,第三个,雇的便是这个娟娟。 这娟娟三十不到,虽然长的一般,但身材挺丰满。后面一天,两口子都不在家,娟娟洗澡忘了锁门,老头儿进去把她给强暴了…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过多叙述了,娟娟怀了孩子,郭老板连封口费加生养费,答应给她三十万,好吃好喝,还雇了个司机,把她在家里供着…就这样,直到上个月的一天,那一天,娟娟从外面回来就有些反常,给她专门炖的燕窝汤也没喝,说不大舒服,郭老板问她要不要去看医生,她说不用,就是想睡觉,然后就回房睡觉了。 郭老板和他老婆两人的卧房,就在娟娟卧房的隔壁。当晚将近天亮的时候,郭老板正睡着,被他老婆给推醒了。他老婆缩在他旁边,浑身直抖。郭老板问她怎么了,他老婆就说,老公我做了个噩梦。什么噩梦?郭老板问。她老婆指指墙壁,我梦到娟娟了,她从墙壁钻过来,头就伸在我脸的上方,看着我‘嘿嘿’的笑,头发从两边垂下来,蹭的我脸痒痒的,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我就问她干嘛,她嘴里‘呜里呜噜’像说梦话一样,我一句也听不懂。说了一会儿,她一下就不见了。然后我就坐起来,我发现这墙变成了透明的,我就看到娟娟正站在她床上,‘扑腾扑腾’的跳,一边跳,嘴里一边还说着什么,这一次我听清了,她说的是‘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后面我就吓醒了… 郭老板被他老婆这个梦给吓到了,没了睡意。两口子把耳朵贴在墙上去,隔壁没一点动静。挨到天亮,郭老板的老婆壮起胆子跑过去看,发现娟娟死在了屋里,坐着死的,脸紧贴着墙壁,她的脸所贴的位置,正是隔壁郭老板老婆床头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