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这是面对渣男，如果面对的是坏女人，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他直接恢复性别就好。想到这，胡欢摊开手，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征询的目光落到在场的两个人类身上，顾长生摸了摸鼻子，假装没看到，研究起了墙角上刻画的符箓。俞知乐碍于本职工作不好无视，只能认认真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女装大佬，并且老老实实地评价道：“很好看。”

    弯的都能给掰直的那种好看。

    胡欢满意地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他伸手顺了顺裙摆：“那就好，我就怕我们狐族的审美和你们人类不一样，到时候再出什么差错。”以前还没感觉，现在他是真的觉得人类的审美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认为黄毛狐狸丑，转而推崇红毛和白毛。

    “事务所才开始筹建，没什么人手，前期只能我自己多忙活。等以后员工多了就好了。”说到这，胡欢看向俞知乐：“等事务所上正轨了，到时候有合适的妖精，你也可以介绍到我这里工作。”

    “我这可是在为国家分忧解难，所以这笔创业补助你到底批不批？”

    费了这么多口水，总不能什么都没捞到，就这么空手回去。说着，胡欢还不忘故意以俞知乐能听到的音量嘀咕了句：“现在这年头，像我这么热心的妖精可不多见了。”要好好珍惜啊！

    这笔补助批下来，将来确实能解决不少妖精的就业问题。但真要批，俞知乐又有些犹豫。毕竟说实话，胡欢的这个事务所，在国内可以说是边缘职业了，说出去名头上不太好听。国家的补助用到这上面，是不是不太适合？

    但不批吧，人家胡欢的理由又很正当，初心也是好的，是帮人不是害人。怎么看都没有不批的理由。再说了，妖精哪有那么多框框条条，国家对妖精的要求，也只是不违法乱纪。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婆婆mama的？”身上的气息明明那么恐怖，结果居然真的和那个姓顾的术士说的一样，人特别无害。无害也就算了，一代大妖，做事怎么这么拖泥带水？

    本来只是过来申请补助，结果被气息吓到，一直不敢进门，躲在暗处准备看看情况再做打算的胡欢。因为离门比较近，结果顾长生出去的时候，一眼就瞄准了他，以至于其他妖见势不对，一股脑都散了，就他没跑掉。

    虽然不太相信顾长生的话，不过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更何况再怎么说这也是国家部门，胡欢索性就赌一把，跟了进来。当初他能当上保家仙，多少是有些本事的。哪怕几百年的修为摆在顾长生面前不太够看，但是危及生命，付出代价，要跑他还是跑得掉的。

    赌赢了的胡欢，对俞知乐毫无害怕之情。胡欢心里暗中猜测，俞知乐大概是什么瑞兽，所以脾气才会这么和善。

    大妖们的脾性是很难捉摸的，一味的讨好或者敬畏，说不定反而会适得其反。活了几百年，胡欢也遇到过几个大妖，一直没出事，他自有一套生存智慧。

    像俞知乐这样的，就得不卑不亢，以真性情对他，不要试图欺骗。这样大妖的心胸一般都很宽广，比较包容小辈。反正死不了，胡欢干脆放开了性子来：“痛快点，能不能批你给个话。”不能他就不浪费时间了，直接另想办法。

    “能倒是能，”俞知乐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给批：“不过有言在先，你做事要有分寸，别以暴制暴，还有，别牵扯到无辜的人。”就怕万一那些人没受诱惑，到时候胡欢这小暴脾气，一怒之下把人给拍死。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样的妖？”他可是拿过良妖证的。胡欢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再说了，那些出轨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出轨了怎么还可能秉持得住本心。这世界上就没有狐狸精勾搭不到的人！他亲自出手，想失败都难。

    得了保证，俞知乐利索地给批了一笔足够胡欢租工作室买设备的资金，然后给他建档。

    本体：狐狸。

    上一份工作：宠物狐狸。

    离职原因：为救女主人挡刀假死。

    弄完这些，胡欢利索地拿着支票走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办的手续，转天事务所就开张了。事务所的名字很奇怪，叫糊涂事务所。开业当天，胡欢还请顾长生和俞知乐，还有其他几个妖怪一起吃了顿饭。

    胡欢向来有恩必报。女主人收留了他，给他吃鸡，他就救了女主人一命，成立事务所帮她离婚摆脱渣男。事务所的资金是俞知乐批的，虽然那钱是公家的，不过也要俞知乐肯批。胡欢知道俞知乐的难处，就有心想要回报一下。

    “这是白林。”之前躲在小楼附近的时候，胡欢认识了不少想要来找工作，但是害怕俞知乐的气势，于是一直踟蹰不前的妖精。借着开业吃饭这个机会，他就想介绍双方认识，帮他们搭个桥。可惜不管他怎么说，其他妖精都不相信俞知乐脾气好，不会动辄发怒，夺取小妖的性命。

    大妖脾气好？

    这不是在说笑么！

    胡欢请了好几个，最终敢来的就只有白林一个。

    白林百灵，俞知乐若有所思地问道：“百灵鸟？”

    “您看出来了？”白林是个清秀的青年，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修为不太高，不过隐藏能力还算好。大妖不愧是大妖，一打照面就看出来了。当初胡欢要不是直接看到他本体，也猜不出来他是什么妖精。

    百灵鸟都有一副好嗓子，声音极其悦耳，白林也一样。光是听他说话，都是一种享受。俞知乐刚想说不是自己看出来的，而是猜出来的时候，白林已经恭恭敬敬地给他倒了一杯酒，往下说了下去：“其实我不是找您安排工作的。”

    真要找工作，他虽然外表没胡欢那么出色，但是清俊小生这一口，还是有很多人吃的。甚至可以说是男女通杀，如果只是想找工作，凭着长相，他在胡欢的事务所里就能有一席之地。

    白林这么一接话，俞知乐顿时就忘记解释之前的事了，问道：“那你这是？”

    不是为了工作的话，完全没有来找他的必要啊。说实话，他就一普通人，有什么难题，白林作为一个比人类更有本事的妖精解决不了的。来找他，他更没辙。俞知乐不由得看向同桌的顾长生，难不成是对方是听说了顾哥的名声，不好开口，于是特意请自己帮忙说情？

    有关于灵异的事，作为术士，顾长生处理起来十分得心应手。只不过他顾哥接委托比较挑。遇上好人，经常无偿帮助，但要是委托人人品差劲，顾长生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一定会给对方。

    以前也不是没人从他这边曲线救国过，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就跟亲兄弟似的，有心的人想打听出这一点并不难。只不过以前来找他的都是人类，这还是第一次有妖精开口。

    不知道白林想要让顾长生帮什么忙，怕给顾哥添麻烦，以前俞知乐没为外人开过口，现在当然也不会破例。俞知乐刚想拒绝，看出俞知乐想岔了的白林连忙说道：“不是找工作，我其实一直有一个梦想不知道怎么实现。胡欢从您那边离开以后，就联系我了，说您有可能可以帮我实现这个梦想。”

    所以哪怕害怕，他也强撑着过来了。好在大妖看起来，果然和胡欢说的那样脾气十分好。要不然他哪敢给大妖倒酒，不怕手一抖，弄巧成拙，把酒倒到大妖身上。

    梦想？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俞知乐好奇地看向白林，不知道他有什么梦想，是自己能帮得上忙的？

    第7章 第七个求职者

    白林的梦想十分简单。

    “我想要和人类比一比歌喉。”百灵鸟是鸣禽，声音清脆悦耳。能歌善舞四个字不敢说占全了，但是占一半还是可以的。

    百灵鸟是天生的歌者。从还没开灵智的时候，在王孙公子家中听伶人唱歌开始，到现在落在乐曲大家的院子里，听乐曲大家一边做事一边哼歌，白林都会婉转鸣叫给他们伴奏。时间久了，原本就对唱歌很擅长的白林，长年这么熏陶下来，对唱歌的理解，也更深刻了许多。

    他发自内心地喜欢唱歌。他想要更多的人听到他的歌声。

    “现在电视上的那些‘歌手’，我也听过一些，全靠假唱修音，结果居然还那么多人买账。”说到这，白林皱了皱眉，显然对那些玷污音乐的人没有好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想传播你的歌声，最好能唱响五洲，有机会和同样热爱音乐的人同台竞技是吧？”这个目标说简单也简单，但要说难，还真的是挺难的。看到白林点头，俞知乐掏出手机：“国家给批的资金有限，目前是不可能给你成立个唱片公司或者娱乐公司。你要实现梦想，可能得自己一点一点地打拼。”

    这和胡欢的情况不一样，胡欢的事务所成立起来，用的资金并不多，一两个月的租房费用，还有录音笔、针孔摄像机就可以了。a市的房租并不算贵，这几样全加起来也没破万。这笔钱俞知乐批出来当然轻而易举。但唱片公司，想要成立这个，一万后面再加两个零也成不了事啊。

    哪有那么多资金可以挥霍。

    本来参加唱歌比赛也是个好办法，还没什么成本。偏偏今年压根没举办这样的比赛，以后什么情况也不清楚。毕竟这类比赛早已经过了火爆期，前几年有多火热，这两年就有多凉凉。让白林去等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哪怕妖精活得久，时间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俞知乐连了饭店的wifi，下载了目前最火的那款直播软件，然后递到白林面前：“要不，你试着从唱歌主播做起？”

    “先打出些名气出来，成了网红以后，应该就有专业的公司过来签你。要是没有的话也没事，”虽然只是出身中产家庭，不过耐不住自己有个白手起家的土豪大哥。俞知乐底气很足，抱着双赢，说不准还能给自家大哥捞个摇钱树的念头说道：“我哥有个小娱乐公司，要是不介意的话，到时候如果没人慧眼识珠，你可以签我哥的公司。”

    他哥开的每一家公司都有他的股份，娱乐公司当然也不例外。别的不能干，签个人这点权利他还是有的：“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我现在能给你批的就是手机电脑钱，你要是没地方落脚的话，再加三个月的房租。”

    知道有娱乐公司肯接收自己，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白林接过俞知乐的手机，摸索地打开上面的直播，看着里面正对着镜头，陶醉唱歌的主播，白林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摔了手机。白林手忙脚乱地找到退出按键，迫不及待地点下逃生。

    他对这样直播的方式很感兴趣，但对里面的歌声却不敢苟同。哪怕还没到魔音穿耳的地步，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别提主播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跟砌了面粉墙似的，皮肤白得吓人，上面还描绘了古古怪怪的纹路。眼皮嘴巴上也糊了一层亮晶晶的东西。

    那样子，化形失败，没完全化形的妖精看着都比他们好看。

    白林一腔表演的热血，差点没给直接吓凉了。

    怎么里面的人，看着比妖魔鬼怪还妖魔鬼怪？！

    好在俞知乐及时发现不对，给他换了个人气比较高的唱歌直播。一边换，俞知乐一边解释道：“直播这行门槛低，所以有些良莠不齐。有些人为了夺眼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吃活蝌蚪，不穿衣服往身上裹叶子，什么样的都有。刚刚这个只是化妆猎奇一点，还算好的。”

    人气高的唱歌主播，他们能混出头，多少有两把刷子。不说唱歌有多好听吧，但是起码能听得下去，妆容也是正常的。白林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可以直接选择去俞知乐哥哥手下的娱乐公司，不过白林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成为主播。他起码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这样俞知乐才好跟他大哥开口。大妖的哥哥，肯定是个更厉害的妖。想要得到对方的庇护，他必须得体现出自己的能力。要不然哪怕俞知乐脾气好，碍于工作开口了，他也没脸加入。

    不知道白林想法的俞知乐，十分尊重白林的意思，当即就给批了一笔钱。本来俞知乐还想带着白林去买手机、电脑等直播工具，不过这活被胡欢揽下了。

    “我和白林说好了，这段时间他就住我这边。顺便在我出去做事的时候，给我看个店什么的。”反正直播也不能一天到晚地弄，现在这样安排刚刚好。互惠互利，胡欢看向俞知乐：“电脑我带他去买就好，用不着麻烦。”

    “那也行。”毕竟他们都是妖，彼此之间也更好说话一些。俞知乐没反对，留下联系方式后，就专心吃饭了。今天桌子上有鱼，虽然做鱼的手艺没他顾哥好，不过吃起来也还不错，不能浪费。

    顾长生知道俞知乐喜欢吃鱼，当然不会跟他抢。剩下的两妖，一直以为俞知乐是大妖，不要命了才会和俞知乐抢。于是不知道内情，还以为众人都不喜欢吃鱼的俞知乐，乐滋滋地独揽了一整条鱼不说，还接受了胡欢为了讨好大妖，而再点的第二份鱼。

    吃完饭，众人就散了。因为白林的事，俞知乐一直和胡欢有联系，也就知道了上次那件事的后续。

    事务所开张的第一天，胡欢就接到生意了。这笔生意正是他前女主人主动送上门的。为了观察渣男的活动规律，胡欢的事务所离渣男住的那个小区不远。那么巧，前女主人正因为离婚的事烦心。看到新开了一家事务所，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事务所的名字引起了她的兴趣。

    糊涂事务所，她当初可不就是糊涂么。

    要不是脑子进了水糊涂了，她怎么会眼瞎到看上了个人渣不说，谈恋爱那么久还没醒悟，居然嫁给了他。

    前女主人被触动了心思，索性直接走进去看了看。

    这一看，就大半个小时都没能走出来。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职业？！”花钱请人去勾引出轨方拿证据。前女主人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动了心思。

    那人渣不就是仗着自己那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看到小狸受伤又急着送小狸去宠物医院，没顾得上拍照留证么。后来小狸抢救无效死亡，忙着小狸的后事，等她回过神来以后，渣男已经把证据都消除得一干二净了。

    做出来的丑事也一推二六五，说什么是自己嫉妒心强，他请个异性朋友回来吃饭都被误会，委屈得不行，一副弱势的样子。就连之所以会打起来，也被他推到了误会和意外上。

    偏偏那人渣手里有钱不说，人脉也有些，这事被他一弄，自己反而落了下风。即使离婚，由于对方不是过错方，离婚还是自己先提出来的，财产想平分都难，更别提让他净身出户了。

    因为要离婚，渣男最近也很小心，基本不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以至于自己想拿到对方出轨的证据都难。不过，前女主人看了看胡欢，事务所的这个员工，刚好就是渣男最喜欢的那一口。又漂亮又娇俏，还带着点儿清纯。

    这也许是个机会。

    前女主人果断下了订单：“只要能拍到出轨证据，你从那人渣手里弄到多少钱都归你，我分文不要。他给你买的珠宝首饰，包包衣服也一样，哪怕是给你买了豪车别墅，我都不用你退还。能拿到东西，那是你的本事。等他净身出户，成功离婚了，我还倒给你钱。”钱是很重要，但她也不是养不起自己。之所以死咬着财产不马上离婚，就是不想便宜人渣。

    凭什么他出轨，杀了小狸，还能活得这么滋润。这种人就活该穷困潦倒。要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没办法让他给小狸偿命，要不然，哼。

    “这是定金。”前女主人雷厉风行，转了一笔钱到胡欢的账户上。

    原本想免费，或者低价为前女主人报仇的胡欢，看着账号里带着好多个零的转账目瞪口呆。

    女人狠起来，是真狠啊！

    自己的财产都能往外扔。

    第8章 第八个求职者

    胡欢坚定了做一只清心寡欲狐狸精的决心。人类女性被惹急了都这么彪悍，更何况是妖族姑娘。他还是单着吧，找不起对象，也不敢找对象。

    完全不知道自己吓到妖的前女主人，付完钱以后，就像是放下了块心头大石似的，轻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拿笔刷刷写下一个联系电话：“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前女主人潇洒地提起放在一边的包包离开。留下胡欢敬畏地看着她的背影。

    因为被吓到了，自己不好过，胡欢决定，必须让渣男更加不好过，这才能缓解他受惊的心情。更何况渣男当初还捅了他一刀，有仇不报可不是他的作风。胡欢很快就行动了。

    正值暑期，渣男公司每年暑假都会招聘一些暑假工，帮忙打印东西，端茶倒水什么的。暑假工的工资很低，做的事也都是些琐事，算是廉价劳动力。不过胜在能学到不少东西，所以还是很受在校大学生欢迎的。胡欢懒得伪装身份，直接迷惑了面试官，顺顺当当地以暑假工的身份，进入了渣男公司。

    安静地进入公司以后，胡欢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老老实实地上了一礼拜的班。艹足了勤快踏实肯干的劳模人设，偏偏外表又娇俏清纯，一颦一笑皆可入画。

    又美又能干，胡欢很快就成为了部门的新女神。

    有了新女神，旧女神被压下去当然不服。仗着自己是老人，旧女神开始故意找茬，在临下班前交给胡欢一大叠文件：“这些材料都是要复印的，一式二十份。”

    这活虽然不累吧，但是花时间。

    “那老女人就是故意的。肯定是看不惯欢欢你比她好看。”有几个男同事为胡欢抱不平，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以前胡欢没来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追捧自己口中那个‘老女人’的。男同事们有心想留下来陪美人，都被胡欢劝走了。

    开玩笑，你们不走，众目睽睽之下，渣男怎么可能上钩。

    渣男还算是有耐心的，直到胡欢第三次被留下来，他才出现。

    胡欢一进公司，渣男其实就注意到了。一个男人，也许不知道公司里有几个帅哥，但一定知道公司里有几个好看的姑娘。只不过碍于离婚的事，渣男没敢动手。生怕才一上手，就被家里的黄脸婆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