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他不是他
她必须要救他! 不再犹豫,利落的一记手刀朝他后颈砍下。手起,他便已昏阙了过去。 海韵轻舒了口气,习惯性的将手指置于口边,利落咬破,移向了床上的男子。 接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已不是原来的那具身体。 她呆愣了片刻,想着咬都咬了,省得浪费,还是将血滴入了男子口中。 而后,勉力将他扶起,意图挪到屋外。 其间,额头不断有大颗汗珠滑落,不时滴入眼中,让她想抹却奈何腾不出手来。不由得,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一到屋外,迎着有些西斜的太阳,将男子缓缓放下。 手一腾出空来,海韵立马抹了把眼睛,这才舒适了些。抿紧了唇,进屋提起室内唯一的木桶,向海边走去。 她一桶一桶,不厌其烦的将冰凉海水提回来,向面色潮红的男子泼去。 尽管体力已近透支喘着粗气,仍是咬牙坚持着。 直到,男子的面色恢复如常。才放下心来,坐于一旁歇息。 她的眸,不受控制的,再次来到男子身上。 停在了那张熟悉的脸上。 世界有些玄幻,海韵的脑子也有些玄幻了。 她明明记得,暗中接受了上司的指令,和另一个同伴黑鹰一起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窃取敌国潜藏于我国间谍的秘密档案。 当他们千辛万苦拿到秘密档案准备返回时,她却意外的挨了黑鹰一记黑枪。原来,他竟是敌国潜心安排多年,混入我国的高级隐形间谍。眼见着身份要败露,他只能痛下杀手。尽管,他面上带着痛色,向她诉说着逼不得已。 海韵却是冷笑数声,朝他射出了一直隐藏的袖中箭。毫不意外,箭射得很准。从他心脏处,穿透而过——而他,中了她的毒,必死无疑! 知道他对国家已经够不成威胁,海韵含笑闭上眼眸…… 原本应该身死,却在另一人身体里重生。 一向是无神论者的海韵,自是难以接受。 而且,作为穿越而来的人,她失去了原主的记忆。 脑海里仅残留着些细碎画面的片断,根本无从分析。 她眼神悠远,遥望向无垠的湛蓝大海,不由长叹了口气。 “你在想什么?” 海韵被这陡然的声音一吓,收回杂思后发现,男子醒了。 她眸光灼灼,不答反问。 “你是谁?” 男子利落起身与她并肩而坐,一看便知身体锻炼得不错。 他愣了下方回。“你不认识我?” 顿了顿,又道“我叫连煜,便住在这海草房内。” “方才,是你救了我?”这后一句,却是带着迟疑了。 海韵点头,爽利回道。 “难道这里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人吗?” 连煜惊愕的眼神完全没有掩藏,他默了默,垂眸问道。 “很晚了,你不回家吗?” 此时已夕阳西下,天快要暗下来了。 海韵有些茫然,“家在哪?” 她从小是个孤儿,后经国家培养,才有了自保能力,为国效力。 暗地里,她是一名直接受命于上级的特工;而明面上,她则是一名部队里的军医,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连煜讶然,还不待他说什么。海韵又道。 “我,好象失忆了。” 说着顿了顿,直勾勾看向连煜的双眸,铿锵问道。 “你相信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吗?” 连煜脑海里“轰隆”一声,紧闭了眼眸,以掩饰着内心的波涛。 他缓了缓睁开颤抖的眼眸,转而直视她道“我信。” 此言一出,海韵的欣喜溢于言表。 他说他相信。那是不是代表,他就是他? 她立马问了,得到的回应却是他的否定。 海韵急了,又道。 “飞机、电脑、手机,这些你都知道吧?” 眸中的希翼,令连煜不敢直视。 他想给她肯定回答,又不想骗她。半晌,只得避开了她灼人的视线,缓缓摇头。 海韵眸中的光火瞬间熄灭了。 不是他! 而他所说的,相信她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是不是因为她救过他,所以还一个善意的谎言? 思及此,失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原本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海韵,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海韵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酸疼。嗓子眼干涩得紧,总感觉有股子咸腥味,想呕却呕不出来。 她虚弱的坐起来,打量着身处的环境。 屋子很小很破,除了躺着的这张床外并没有多少空间了。 不远处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木桌下少了的一只腿竟还是用一捆树枝支撑的,桌上零散放着几只破旧豁口的茶碗。 抬头望去,苍黑的屋顶还结着一层斑驳的苔藓,看上去让人有些恶心。 她真的还活着? 那个连煜,也是真实存在的? 她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确实还是那具令人崩溃的肥胖身躯,没有丝毫改变。 身上早已换了干净的衣衫,虽仍是破旧的,看起来却要顺眼许多。 刚想下床一探究竟,晃悠悠的门便被人“嘎吱”一声推开了。 海韵眼底闪过一丝戒备,眸色冰冷,迅速进入了警戒状态。 “韵儿,你醒了?”却是一轻柔的嗓音传来。 推门而进的罗氏略有些惊诧,却在反应过来女儿醒来的瞬间,眸中只剩下浓烈的喜色。 妇人一头黑发一丝不苟地菅在头上,身上穿着件浆洗得部分发白的藕色布衣,布满关切之色的脸上稍显腊黄,双眸布满血丝,正慈爱的看着她。 察觉到来人没有危险,海韵收起了戒备,放松了身体。 见她久不答话,罗氏有些着急了。 忙快走几步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才舒了口气道。 “韵儿,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要不要喝水?娘给你倒。” 昨个大夫来看过后,留了些药,说是没有大碍。 谁料半夜她又突然烧了起来,温度怎么也退不下。她和自家男人轮流在床前守了一夜,不停给她换帕子擦脸,总算是把温度降了下来。 海韵这才知道,面前的人,是这具身体的娘亲。 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自是有些理亏。她嘴巴张合半晌,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罗氏见了,私以为她是要喝水,忙走到桌前倒了水,端给了她。 海韵从醒来便觉口渴,此时确实需要。 也不推辞,一接过李氏递来的茶碗,迫不及待的往嘴里灌,可是…… “噗”的一声,她把喝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妈吖,咸死了! 这哪里是水?分明是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