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作死的刀哥
那脚趾的缝隙间,竟然夹着一片瞧着颇为锋利的碎瓷——这是今个白日里,趁着看守的人不备,刀哥偷偷放进去的。 尽管每走一步都异常难受,但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他始终忍耐着。 此时,脚趾间已经磨破了皮,渗出了血迹,一片狰狞。 他却不管,只艰难的,弯着腰将自个的嘴,慢慢的靠近了脚趾间的碎瓷。 就算脏些,就算味道太大,他亦忍着,直到稳稳的咬住了上头的瓷片。 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坐姿,他方松了一大口气。 下意识的,冷汗频频冒出,湿了衣衫。 他戒备的朝床铺方向望了一眼。 一切如常,太好了。 他面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丝笑意,带着即将获得自由的欣慰。 尽管因为嘴上咬着瓷片而展露得不太明显。 他用鼻子轻缓而使劲的呼吸了数个回合,以缓解因了激动有些颤抖的身体。 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他将捆牢的双手,凑近了嘴边紧咬住的碎瓷,嗤嗤,开始了漫长的拉锯战。 在割着绳子的同时,刀哥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床铺的方向,瞪大了眼珠看着。 就担心一个不留神,看守的人突然醒来,发现了这一幕就糟了。 好在,老天终没有辜负他一番费尽心机的苦心。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个时辰,又许是两个时辰。 总之,不负所望的,手腕上的绳子,终于松动了,露出了一个大口子,仅剩最后一点粘连。 刀哥再不迟疑,他使劲的挣扎,直接就将已近崩溃的绳子崩断,挣开了束缚。 手解放了,他呲牙咧嘴的抚摸了下痛处,一刻不停的解起困住脚踝的绳子。 用手扯,用瓷片割,还动用了牙口,就是希望着绳子能解得再快些。 在整个过程中,刀哥还是不时的望向床铺方向,戒备着。 “嗤”,极为小的一声,绳子断了。 突然重获了自由,刀哥有些不敢相信。 他小心瞅了眼床,上头的看守还在沉睡着。 又仔细观察了下周身上下,包括地上散乱的断麻绳。 他这才醒觉逃脱了! 咧了嘴,尽量抑制住沉重的呼吸声。 他抬起脏臭的袖子,抹了把额间的大汗,小心翼翼打开门,准备踏出去…… 可突然,他又收回了脚。 转身,朝着屋子里唯一的床铺走去。 他不甘心。 这些日子,他受够了这家伙的戏弄。 还有,他的几个兄弟的惨死——他得报仇! 刀哥掏出了方才没舍得丢弃的碎瓷,面露凶光,缓缓靠近了床铺上沉睡的看守。 看守其实年纪不大,才二十上下,长得还挺顺眼。 尤其是睡颜,透着无害和平和。 可这一切,都换不来刀哥半点怜悯和迟疑。 他必须杀了他! 手中的碎瓷利落往看守的脖子划去。 只要轻轻划过那细嫩的肌肤,看守便会立马毙命。 想象着这一幕,刀哥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他死死咬紧牙关,眸子一眯,正准备用力…… 面前的睡颜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 刀哥当即骇了一跳,好在及时反应了过来。 他捏紧碎瓷,狠绝的朝近在咫尺的脖颈攻击…… 可惜,看守是个练家子,武功还不低。 他眸一凛,及时将头一歪,再往旁边一滚,最后一个翻身而起,怒视着刀哥。 “你的绳子怎么解的?” 说着看向了他手上仍捏着的碎瓷。 “用瓷片割断的?到底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机。” 刀哥抬头仰视着床上站着的看守,自知打不过清醒时的他。 一瞬之间,他做出了决定,选择先保住自个的性命再说。 他转身,飞快朝门口窜去。 一个撑跳,他落地到了一楼,却是以狼狈的狗趴式。 尽管体力有些不好,但终究底子不错,他一个翻身,跑出了昌隆客栈的大门。 身后,是看守大声叫喊的声音,和紧追而来的身影。 几乎是声响起的那一刻,大门侧旁马车上打盹的车夫立时睁开了眼。 一撩车帘,便看到了惊慌失措的窜逃中的刀哥。 他“诶”了声,轻松一跃,跳下马车,伸手拦在了刀哥面前。 “不错啊,竟然有本事从那小子手底下逃脱。不过,你觉得对上我,有几分胜算?” 刀哥紧张得不行,肌rou不停抖动着。 后有狼,他还不甚在意,自恃能逃过他的追捕。 可却没想到,前头竟然还有虎相拦…… 他自然知道,面前的人虽然是赶马车的车夫,但武功却不赖。 当初他的五个兄弟,有三个便是败于他之下。 且是恐怖的一对三,毫无压力。 刀哥眼神游移着,想勉力与车夫一战,也不枉方才割绳之苦。 可是,他从来不打必输的仗。 就在纠结之时,身后又传来了看守的声音。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这一句,终于击碎了刀哥最后的心底防线。 他双腿一软,立时跪了下来。 “两位好汉,你们大慈大悲,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媳妇刚刚分娩,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啊!你们帮我求求刘爷,放我回家成不成?” 车夫冷眼看着他不断磕头求饶,浑不在意,悠哉得很。 他看向对面环胸而立的看守,奚落道。 “你这看的什么人?要不是我恰好睡在马车里,这人早就逃掉了!” 看守撇了他一眼,面色有些尴尬,仍勉强维持着淡定。 “这小子白日里偷偷藏了件割绳子的碎瓷,你难道都没发现过异常吗?” “嘿你小子!刘爷叫你看着他,让我负责的是赶马车,怎么又扯上我的责任了?” 车夫气不过,欲上前一步与看守进一步争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瞅着空当的刀哥猛的起了身,如离弦的箭般,往外射去。 他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只是,一颗石子突然打中了他的膝盖骨,他应声摔倒在地。 之后,再也没能力爬起来。 看守向车夫道了声谢,他来到刀哥面前,俯视着地上趴着的他。 “给了你一次逃跑的机会,是我的疏忽。可若是让你再逃了第二次,刘爷还不得撕了我!” 说罢,他踢了踢地上认命的刀哥。 “喂,你还要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