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霍磊虽然年少成名，但是人品受到了圈内的肯定。就算后来他成功之后，却始终都和庄晓彬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他一直都称庄晓彬斌哥。甚至曾经给庄晓彬的一部注定可能会亏本的电影投过资。即使后来真的赔了。也没能影响他们之间的情分。 霍磊从来不吝于在媒体上承认，庄晓彬就是他大哥。如果当初没有庄晓彬拉他一把，就没有他霍磊的今天。 这部在邱芸芸看来一钱不值的电影，对于余婉婉来说，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余婉婉抱着必胜的决心，跟她妈表示，无论如何她都想演这部电影。 可是，邱芸芸就是他们家的霸道女王。在某些方面异常顽固。在她看来不利于自己闺女的事，余婉婉自己说破大天，就算拉上战五渣的余爸爸都没用。 在邱芸芸看来，余婉婉一个小傻丫头能懂什么？ 邱芸芸大手一张，一巴掌把余婉婉拍得死死的。叫她绝了演这部破电影的心。以后有的是演电影当明星的机会。 还好，余婉婉给晶晶亮滴眼液的导演王庆元打了电话。表示她对《迷途》这部电影真的很感兴趣。而且寒假很空闲。她很期待去小县城旅游什么的。只是，她还未成年，什么都得听她mama的。 王庆元其实也是帝都戏曲学院毕业的。只是，毕业后他为了生活，没有去拍自己钟爱的电影，而是成了一名广告导演。但是，他的那颗追求艺术的心，却没有死。他很支持庄晓彬这个天才师弟。余婉婉也是他很看好的苗子。于是，两头一说和。 最后，庄晓彬导演很苦逼地答应，带着女主角的mama，一起去小县城拍电影。 邱芸芸好不容易才算松了口。 她这是提前就享受了明星经济人的待遇。 拍电影是什么？ 拍得时候，肯定不像演出来的那么美好。 电影的拍摄地的小城镇，近年来，旅游业很发达。只是冬天这个季节是淡季。所以街道上显得冷冷清清的。 这里的温度，也显得有些奇怪。大冬天的，早晨和晚上温度很低，很冷。需要穿棉袄。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却异常剧烈，温度一下子变得很热，只穿半袖就可以…… 不止温差很大，湿度也很高，所以这里的人大多喜欢吃辣的，驱除潮气。 这座山城，其实已经慢慢生活的节奏比城市里慢了很多…… 直到早晨十点多，这里的人才开始起床，店铺才开始开业…… 即便是开始工作了，大家的节凑也很慢，似乎四处都充满了懒洋洋的气氛。 导演的家就在这座慢慢被现代气息攻陷的古老小城里。他以一个出奇便宜的价格，租下了大伙住的家庭式旅店。 邱芸芸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有点不习惯住宿环境。 她就是那样一个即使没钱，都要让自己过得尽量精致的女人。 平日里她总是对生活充满抱怨。实际上邱芸芸其实没过过真正的苦日子。 这一点，她其实还不如余婉婉。 余婉婉本来很担心她妈会叫苦，会直接带着她离开。 可是，事实上，邱芸芸也就只是在私底下，跟她抱怨这导演真够抠门的。住得不好，吃得也不好。 但是，当着大家的面的时候，邱芸芸却从来都没表现出来过。余婉婉上辈子吃苦吃惯了。对这样的条件也没多大意见。 倒是导演那位扮演配角的学妹，对这里的条件，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据说，学妹实际上就是为了导演来了。只是，在她看来爱情显然没有面包来得重要。 到了第二天晚上，邱芸芸突然起了一身红包。 余婉婉吓坏了，赶紧就去拍导演那屋的大门…… 导演带着男主角和摄影师，赶紧把邱芸芸母女送到了城里的医院。值班医生一看，只是过敏，开了点口服药就回来了。 医生说得很轻松，可是邱芸芸那张脸，看上去都要破相了。 余婉婉原本以为以邱芸芸那个性子，这绝对是非要跟导演拼命不可。 可是，事实上，邱芸芸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连抱怨声都没有了。她就像失去全身的力气似的，可怜巴巴的。余婉婉甚至自己动手给她熬了些米粥吃。 到了余婉婉该拍戏的时候，邱芸芸还主动提醒她赶紧去，别耽误了人家导演的进程。 余婉婉看着她mama那凄不忍睹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 “你都这么惨了。我不拍了，片酬不要了，我带你回家去吧。” 邱芸芸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了，神经质地冲着她吼。 “我一开始就不想让你拍这个破片子！是你这个死丫头非要来。现在倒好，你既然都答应人家了。哪有临时反悔的？我怎么教你的呀？你想在一个行业里混下去，就得遵循最基本的诚信。” 邱芸芸说得其实挺自私的。就算讲诚信，都是为了能在这个行业里好好混下去。 从本质上说，她就算不上什么特别有底线的人。 余婉婉都被她妈吼晕了。嗓门这么大，看来这个病也没多大问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余婉婉看见她妈一脸红包的可怜样子，鼻子突然有点酸。 过来叫女主角的霍磊，站在门口，听见里面那对母女的对话。终于还是没有敲门。 不一会儿，16岁的余婉婉就从屋里走出来。眼圈还有点发红。只是她却没有哭。 那一天，导演，摄影，男主角都很沉默。大家默默地干着自己该做的工作。 这不片子的钱实际上，是他们几个年轻人，想方设法筹集出来了。 在这个年纪里，大家都愿意为了梦想去拼去闯。可是，梦想其实是有时限的。 或许，因为任何意外，女主角一离开，这个梦想都会停下来，甚至都会破碎掉。 好在，那个看似很虚荣又厉害的女主角mama。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蛮横不讲理。 于是《迷途》这部片子还是在各种混乱和突发事故中开拍了…… 在这座安静的小城市里，有个名叫马路的男孩，他的父亲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出了意外。他的母亲在他三岁时改嫁了。他小时候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在他还来不及长大的时候，奶奶就过世了……于是，马路独自一人在社会上流浪着…… 他当过骗子，做过小偷，也曾经装成瘸子在大街上乞讨……却在城管出现时，跑得飞快…… 马路的朋友小林，正在努力邀请他加入一个盗车团伙。 据说，那个团伙的老大很欣赏这个机灵的小马路，马路正在纠结中…… 马路就像站在悬崖边上…… 事实上，他本人也不觉得加入盗车团伙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他转过身就对小林说，我现在能养活自己。 马路还说，他装成乞丐在街上行骗是一种行为艺术…… 最近，马路正在扮演失学少年。纸板上，写着父亲早逝，母亲改嫁，无钱上学，求好心人帮助……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从马路的身边走过，给他的碗里留下了10块钱。 可能由于黄昏的关系，跪在地上的马路偷眼看着那个女孩，突然有种奇特的感觉。 第二天，马路在街上，偷了那个女孩的钱包，又假装是自己捡的，再还回去…… 马路终于认识了那个小洁的女孩…… ☆、第8章 极品女配 余婉婉在这部电影里，说是女主角，实际上就是个花瓶。 导演却一脸严肃地告诉她，这只花瓶是这部电影里唯一的亮色，是生命中美好的闪光点。 于是，余婉婉这个象征着美好的花瓶，就开始第一次触电了。 其实，女主白小洁这个角色，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演技，只是一个女高中生的本色演出。 余婉婉经过这几个月的适应，作为一个高中生已经完全适应下来。 只是性格比较沉得住气，至少没人把她当成怪胎。 拍摄的时候，余婉婉再次证明了“电眼美少女”的名号。只要一进入镜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就很上镜。 然后，导演就叫了“cut”，“余婉婉你不是在拍眼药水广告。” “……” 在冷静了5分钟之后，如同被催眠了一般，余婉婉似乎慢慢地融了少女白小洁的世界里。 其实，余婉婉真正16，7岁的时候，也是个引人注目的存在，四周的同学们以为她家境很好，学跳舞，学钢琴，多才多艺…… 可是，实际上，她会自卑，她会因为无法自己理解母亲而烦恼。她希望打破平静却压抑的生活，然后甚至进入了反叛期…… 白小洁这里之所以愿意跟流浪小青年的马路交往，聊天，听着他说着那些美好却虚幻的梦想。 难道白小洁真的没有从马路不合身的衣服中，发现马路的真实身份么？ 不，作为乖乖女的白小洁实际上，也希望改变生活，希望变得不一样吧？ 经过短暂的调整，穿着白裙子的白小洁终于进入了镜头…… 这是个看似天真活泼的少女，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黯淡的表情。 白小洁走到一脸颓废地坐在街上装死的马路的身边，认真地看着纸板上的字。 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钱包，从里面拿出10块钱，轻轻地放在破瓷碗里。然后站起身走开…… 马路悄悄地撇了白小洁一眼，嘴里念叨着又是一个傻瓜。心里却觉得白小洁的长得很好看。 第一天拍下来，余婉婉进入状态很顺利…… 就算王庆元告诉过庄晓彬，余婉婉这个女孩似乎天生会演戏。庄晓彬三人组，也觉得王庆元太夸张了。他们虽然很高兴，余婉婉这边拍摄的进度加快了。却仍是把余婉婉的表演归结成本色演出里面。他们并不觉得余婉婉这个16，7岁的女孩，具备演技这种东西。 表演专业一年级的霍磊，倒是展现出了惊人的表演天赋。霍磊才是天生会演戏的那类人。 霍磊其实长得很英俊，只是因为太年轻，五官还有点没张开。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坏坏的感觉。 在帝都戏曲学院那样的大环境里，帅哥美女多了去了。霍磊这样的只能被淹没在人堆里……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特色的霍磊，一站在摄影机前面，马上变得鲜活起来。 他的表情，他的一举一动，他微微挑起的眉，下垂着的嘴角……无一不证明，他就是那个早熟的流浪儿马路…… 一个不得不自己努力活下去，生活没有意义，对未来感到茫然……站在悬崖边，却并不知道另一面是悬崖……只能用嬉笑怒骂的方式，来证明着自己存在意义……的男孩。 马路和小林蹲在街口抽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享受似的，吸了一口烟，嘴角稍微抽搐一下，然后缓缓地转过头，对小林说，“我可以养活自己！” “其实，我是个行为艺术家（在街边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