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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只对着沈闻叙的角度里,赖以示人的朝气阳光荡然无存。 “可以啊你那小心肝,还是新生代表呢。” 沈闻叙没接茬,观察到周围都是以班级为单位的队列,思虑周全道:“如果我现在离队单独行动,会不会不太符合正常高中生的形象?” “来前你给自己规划的好孩子形象?会。”叶嘉禾不以为然。“不过高中生本来就什么样的都有,你当叛逆的那种也行啊。真想去也没人拦得住你。” 这话里隐隐带着些撺掇的意味,但沈闻叙并不认同。 既然付安阳都当新生代表了,那他当然也该做个遵守纪律的好学生。 这样显得比较般配。 叶嘉禾撇嘴嘁了一声,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时碰上不远处另一道视线,倏忽间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视线的主人被他回望的视线盯到脸红,鼓起勇气邀请:“嘉禾待会儿坐一起吧?” “行啊。”他不假思索地应下了。 “那沈——” “哇你这么贪心的嘛?有我还不够,还想要他?” “不是啦!因为你们两个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就觉得……难道不坐一起吗?” “我们啊。” 他看了眼身旁正在走神的人,像是开玩笑的腔调,笑意却未达眼底。 “也没有那么要好哦。” 沈闻叙没兴趣听身边这位撩妹。新生代表发言一般会被排得很靠前,他需要一个能自由活动的空隙,尽快去后台把发言稿交给付安阳。 但按班级落座后他才意识到,学生似乎整个下午都要待这儿,直到开学典礼全部结束。期间甚至还有高年级生站岗执勤抓纪律,早退偷溜都不让的。 原来学校规矩这么多,还以为只要按时上学交作业就行了。 沈闻叙稍加思索,低调地轻咳两声,向班长试探地问:“我可以去洗手间吗?” “……刚才怎么不去。” 严谨无奈道,“三分钟之内回来。” 行得通。沈闻叙得寸进尺:“可我还不知道洗手间在哪,找起来可能会费点功夫。” “那就四分钟!” “……” 这一句的音量稍微大了些,周围几个座位的同学纷纷看他们。沈闻叙却不急不恼地笑了笑,随和地起身:“遵命,班长。” 他音色本就好听,含笑的咬字尤其温柔无害。夏予添扭头左右看看,身边那些望向严谨的眼神居然都带着点羡慕——好像都自动把“班长”替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代入感极强,四舍五入已经是男朋友了。 “长得好看也太占便宜了吧,连说屎尿屁这种事儿听着都斯文高雅。” 夏予添从后座俯身过来,趴在她椅背上感慨,“是不是感觉能去厕所给他送手纸都很荣幸。” “滚啊。”第六感正常运转,严谨只觉得这人会是个惹祸精。“他怎么会跟晏晏认识的?” 打招呼时那么熟稔的样子,好像还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也奇怪来着。”夏予添附和,“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关绮绿从另一边冒出脑袋来跟着点头。 他们四个从小一起上学,彼此人生里几乎没有缺席的空档。如果付安阳真的有个这样的熟人,没理由他们全不知情:“会不会是上半年在家休养认识的新朋友啊。” “有可能。”严谨说,“回头问问他。” ** 被探讨底细的新朋友正试图在四分钟内摸清这栋建筑的结构。 学校礼堂有两层,二楼通过一条玻璃连廊和对面的艺术楼相连,有集体活动时两边的准备室是通用的。付安阳可能在礼堂候场室,也可能在艺术楼化妆间,甚至可能回了cao场去找自己掉落的发言稿。 短时间内无法判断,沈闻叙只能靠运气碰。 礼堂里人多眼杂,走两步会被好几个高年级的风纪岗盯着看,他从二楼后门出了礼堂,刚要往连廊那头走,又被路过巡查的师姐叫住:“同学!开学典礼结束之前是不能提前回班的。” “找卫生间的话礼堂里也有,要不我带你去一楼?” 话声响起时沈闻叙还未回头,视线从对面两层楼上飞快掠过。倏忽间惊鸿一瞥,垂落的余光捕捉到一楼窗边的人影。 比起运气,更能让人想到命中注定之类的好词。 沈闻叙心情愉悦,收回目光转身的瞬间换了副神情,朝着催促的风纪委员苦恼地笑了一下,语气很不好意思,“一楼洗手间人太多了……我有点着急。” “啊这,那,你快去吧!直走艺术楼洗手间就在楼道旁边。” 师姐看清他的模样懵了一下,兀自脸红起来,哪里还忍心为难。“快点回来哦,典礼马上就开始了。” “嗯,马上就回来。” 沈闻叙乖巧应声,脚步匆匆地快速通过空中连廊,走到艺术楼那侧时回头看了一眼。 巡查的师姐不疑有异,已经进了礼堂。 他没再装模作样,放松姿态退回几步跨越栏杆,从连廊上纵身一跃,落地三两步走到了化妆间窗外。 比起去楼里一间间找,显然这样更快。 化妆间有挂烫机,付安阳正专心熨平校服外套塞进书包时揉出的褶皱,听见有人敲窗,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张笑眯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