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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榆指尖一顿,上条消息还停留在他说收工,谢桥发的猫猫加油的表情。 段榆洗漱完,带着剧本上床,没告诉他今晚蒋文清大发慈悲,让剧组的大家下山住酒店,免受蚊虫侵袭。 【段榆:怎么陪?】 谢桥的消息来得很快,像在手机前等着似的,段榆算了算时差,他那边应该还没到起床的时间。 【谢桥:给你唱歌?随便你点。】 段榆勾了勾唇。 【段榆:摇篮曲也会吗?】 【谢桥:……会。】 消息停了一会,他果真发来一条长语音。 谢桥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有很轻的鼻音,很认真地唱了摇篮曲。 他大约在床上没起,中间有翻身时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听着也很舒服。 语音末了,谢桥低低地缓声问:“听够了吗?换一首好不好?” 这么大人了还唱儿歌,多羞耻啊。 段榆猜到他的想法,不让他如愿。 【段榆:去忙吧。】 沉寂了一会,谢桥又发来一条长语音,开头是深觉耻辱又无可奈何的语气:“怎么会呢,我一点都不忙,就想给你唱歌。” 他又哼了一遍,语音最长只有60秒,中间断了就另起一条。 微信语音会自动连播,段榆看着剧本,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任他放着。中间歌声忽然停下,谢桥问:“宝宝,你睡着了吗?” 然后又是一条语音,还是他的歌声。 段榆指尖一顿,微微挑眉。 欲盖弥彰,是谢桥的作风了。 睡着的人当然不会回消息。 不知道播到第几条的时候,谢桥大约确定他睡着了,忽然没头没脑地低声问:“你之前说偏心我,是什么意思?” 段榆都能想象出他将手机递到嘴边,像说悄悄话一样谨慎的姿态。 然后是一段很长的寂静,段榆以为语音停止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语音条上的信号标识仍在闪烁。 段榆将剧本放在一边,刚把手机拿到面前调大音量,扬声器里就传来谢桥的声音。 “是又喜欢上我了的意思吗?” 他的声线很低沉,没有喜怒,因此显得很认真。 段榆愣住,莫名有些心虚地音量调回最低,半晌没有动作,坐在床头忽然陷入了静默。 扬声器放大谢桥的音量,也放大他沙哑充满磁性的嗓音,像无害的小钩子,一根洁白柔软的羽毛,轻轻挠在他的心上。 谢桥好心唱助眠曲的第一个晚上,段榆失眠了。身体虽然疲劳,但闭上眼,脑子里的想法活跃地蹦跶出来。 他哪里是来陪他的,明明是存心使坏,不想让他好好工作,让他头疼的。 仔细算算两个地区的时差,他这边入睡的时间,谢桥那里才五六点,远不到起床的时间。谢桥一直是起床困难户,没有行程时醒这么早,非常难为人了。 坏心眼的谢桥,笨得很真心实意。 段榆又想叹气了。 这样的日子连续过了一个多周,谢桥似乎越来越习惯早起。反倒是段榆,有时被蚊虫sao扰,有时因为桥言桥语彻夜难眠,由内而外散发出疲惫的感觉。 黑心劳工头如蒋文清,也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压榨过头了。 想起蒋文清之前对自己的担心,段榆将憔悴的真正的原因瞒了下来,“没事,我会调整好的。” 今晚就可以取消这个项目了。 段榆这么和谢桥说的时候,他多少能通过文字看出谢桥的失望。 除了第一晚被段榆点歌要求唱摇篮曲,谢桥之后就不再问他想听什么歌,自己想唱什么唱什么,什么合适睡前听就唱什么。他似乎对自己的新歌情有独钟,每天至少要唱一遍《下雨天》。 然后算着段榆的睡眠时间,试探过他睡着后,在语音里讲一些平时不敢讲的话。藏在大段长语音里,料定了他不会发现。 那点小得意的心情,在字里行间清晰可见,段榆并不戳穿,就当自己不知道。 对谢桥来说,少了一个偷摸做“坏事”的途径,他自然要失望。 草草聊了两句,道了晚安之后,段榆终于早睡了一次。早睡一次效果好比大保健,段榆第二天不用闹钟自然醒了。洗漱完,距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 【谢桥:要看烟花吗?】 段榆以为他要发照片,回了个好,没想到过了两秒,谢桥就弹了个视频聊天过来。 段榆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网络加载得很慢,段榆拿着手机去工作人员提过的凉亭,那边信号比较好,周边也没有人。 画面几乎是一帧一帧呈放出来。 最先看到的是谢桥的脸,谢桥垂眼看着屏幕,讯号连接上之后很快翻转镜头,将手机对着不断浮现烟火的夜空。 “看得见吗?”他问,声音被不稳定的网络拆得七零八落。 他那边正是晚上,大约是地方节庆,各色各式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段榆回了句看得见,心思却滞留在谢桥刚才一闪而过的脸上。 他本来就在控制体重,感觉一趟出国瘦得更厉害了。下巴尖尖的,眼眸黝黑深沉,看起来与以前有很大的改变。 谢桥不说话,段榆看着他的视频画面,眼珠一转,忽然发现自己这边的镜头正对着自己。以自拍的形式看自己的脸很乖,段榆没多想,也将镜头翻转了,对着深山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