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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王宏就走过来搭住了他的肩膀,笑着说:“你是一中的吧?” “嗯……”陈平还是愣愣的,像个木头。 “奥,我们也是,她也是。”王宏笑着指指后面的女生,说:“学习了一天,晚上约她出来玩玩,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嘛。” “这种小事,你不会跟人讲的吧?”王宏还是笑,但搭在陈平肩膀上的手,却用了力。 陈平被痛的一哆嗦,连忙摇头。 “奥,天不早了,同学,快回家吧。”王宏笑的亲切。 陈平又连忙点点头,然后用着只比跑慢了一点的步速,大步离开了。 他一直走一直走,并没有回头看。 “就这样?”听完了陈平的叙述后,关凛不信道。 别说关凛不信了,在场的就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毕竟这件事里陈平似乎就是个路过的角色,跟恶这个字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的是真的!”陈平说。 依然没人相信,可葛子明却蹙起眉头,神情有些复杂的说:“真,他没说谎。” 一语落下,在场几人都怔住了。 “难道不是指的这一件事?”郎毅问。 “不,”葛子明摇摇头:“应该没有了,你刚刚问他的时候,他只在这件事上感觉到过心虚。” “那他就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做过恶吗?那为什么会被假观音盯上。”关凛狐疑的打量着陈平。 “我怎么知道!”陈平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冤枉:“这件事我当时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是几天后洛安萱跳楼死了,大家都在传她死前被轮.jian的事,我才意识到那晚发生了什么的。” “你既然意识到了,事后为什么不报警?”郎毅又问。 “这个……”陈平支吾了起来:“那几个人家里来头大,听说是什么局长的公子,我哪里敢惹他们。” 这个答案倒是很符合陈平这胆小自私的性格,这起轮.jian案的真相大抵就是如此了,但陈平没有做过恶的话,他到底为什么会被假观音盯上呢? 案件再次陷入僵局,众人也都各自在思索,屋内一片寂静。 寂静中,顾怀山的视线凝聚在陈平身上,他看着陈平胆小畏缩的模样,他若有所思,突然冷不丁的开口。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语气温温和和,但开口就直入事情的关键,像是一击命中要害的刀锋:“那个晚上,你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又没有回头看!”陈平看起来言之凿凿。 可还没解开连心符的葛子明却说:“假,他在撒谎。” 顾怀山唇角微微弯起,带一缕讥嘲,一缕讽刺,以及更多的胜券在握:“但你听到了。” 陈平想反驳,可……在顾怀山指出这一点的一瞬,他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没有灯的巷子。 他一直一直往前走,不敢回头看,不敢去探知会发生什么,可女生哭泣的声响,还是在寂静的黑夜里,钻进他的耳朵,他依稀听清了,那是两个字。 “救我!” “你听到了,”顾怀山慢慢的说:“但你什么都没做。” “你面对一个即将被强.暴的女同学的求救,什么都没做。”他依然是不急不缓的语调,无论是嗓音还是神情都比之前郎毅和葛子明的冷脸来的柔和。 但这句话落在陈平耳朵里,却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质问都要来得尖锐。 “我能做什么?”他试图辩驳:“他们那么多人,我一个人,怎么打的过他们?” “我就算当时出手,也只是被他们打一顿,那个女生还是会被强.jian的,我改变不了什么!没错,我改变不了什么!”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话也变得有底气了起来。 “你正面打不过他们,但是你在离开巷子后可以报警,可以喊别人帮忙,可以在案发后作为唯一人证指证他们,”顾怀山第三次重复:“但你什么都没做。” “我…….”陈平仍然想辩驳,但他说不出理由来了,他突然蹲下身,有些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那又怎么样?我是什么都没做,我是胆小,是自私,那又怎么样?” “那假观音为什么要盯上我,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就只是在这件事上没敢站出来,这难道……这难道也算是恶吗……?” “算。”顾怀山敛着眸,轻轻说:“这是平庸之恶。” 作者有话要说: 平庸之恶是汉娜·阿伦特提出的一个哲学术语 =^_^=感兴趣的可以查查看 第46章 平庸之恶…… 在场众人除了顾怀山,没一个读书多的,对这个哲学术语都是一脑门子雾水,不了解其真正含义。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思考陈平问的那个问题,单论见死不救本身,这是否算得上是一种恶行呢? 在现行的法律框架上来看,这是不算的,但法律并不能审判一切,它是道德的最底线,这个社会不能总踩着底线运行。 它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恶,它是平庸的恶意,不那么极端具有攻击性的恶意,但这同样是恶。 “那这样说的话,假观音真的是在惩jian除恶了?”郎二想不明白那么哲学的问题,他干脆不想了,将注意力转回到案情上。 前十二起案子,那无疑都是恶,陈平这个也算是恶的话,那假观音选择目标的规律就确定无误了,它在惩jian除恶,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