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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的一声,很细的,刀锋的声音。 叶三顿时像身体着了火一样,整个人跑得几乎跳了起来。 方才是一把长刀直扑后心。 现在是无数股灵力,排山倒海。 他看着前方几百米的黑森林,忽然朝左侧的枯树踢去。脚踏到树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飞身而起,握着手里的长刀朝无形的灵气斩去。 可小刀尚且有实体可以斩,无形的灵气,从何下手? 叶三紧紧闭着眼,在巨大的风的漩涡里,寻找杀意最敏锐的那一点。 他置身于汹涌的海潮之中,每一股风都掀来滔天巨浪,海浪之中有一把尖刀,可铺天盖地的狂潮里,刀在哪儿? 叶三闭着眼睛,他看见了一片蓝色的海洋。 那片蓝色的、灵力汇聚而成的海洋,此刻如爆炸一般,朝他席卷过来。 所有的灵力,颜色似乎都是一样的,叶三拧紧了眉头,但有几点的温度,是不一样的。 冷而浅淡的冰蓝色,是刀光袭来的方向吗? 如果是,那究竟是这三点之中的哪一个? 忽然之间,他听见云清喊道:“向下!” 有灵气汇聚而成的魅灵,天生对于灵气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力。 叶三的刀猛地向下劈了过去。 很轻的一声金属撞击的响声。 剧烈到震碎整个人的疼痛。 叶三猛地睁开眼睛,竹斗笠手里带血的长刀,正被自己的刀截住。 竹斗笠看着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道:“还不错。” 他一张嘴,血就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们两个,是怎么捕捉到自己的? 那走路和猫一样无声无息的少年,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后背的? 那一把砍在自己后背的,是一把柴刀? 云清双手紧紧握着刀,刀狠狠地劈在竹斗笠的后背。 血滴到尘土里,卷起一个个裹着灰的小球。 忽然之间,竹斗笠右手一翻,灵力从刀锋上爆射开来,两个少年再一次被撞飞出去。 叶三摔得非常惨烈,直接往外飞了十几米。云清掉在他的旁边,手里的柴刀上还有一点血。 叶三慢慢站了起来,面对着十几米外的竹斗笠。他微微低着头,看着中年男人的脚,接着,目光慢慢往上,看见了一双冷而瘆人的眼睛。 他微微一笑,复又看向手中的刀,骤然间,凌然的杀意从少年人十六岁的身子骨里,拔节生长。 竹斗笠也握住刀,道:“你想杀我?” 叶三自嘲一笑,道:“从我睡醒的时候,就很想杀你,可惜,你是个修士。” 竹斗笠的眼睛里毫无半点笑意,脸上却笑得温和而轻柔,他说:“有梦想是一件好事。虽然你杀了张师,我倒是挺喜欢你,如果你现在改主意,我或许可以考虑带你回圣教。” “你是魔宗的人?”云清从容而冷静地站了起来,朝他看了过去。不等回答,他又说道:“杀害无辜,是魔宗的规矩吗?” “我不喜欢魔宗这个词,”竹斗笠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棉布,仔细擦拭着带血的刀锋,“圣教在漠北,我潜伏在边关十多年,很想念家乡的风干牛rou啊。” 叶三双手的疼痛还没有消失,他隐隐察觉,自己的腕骨一定裂了一部分。 听到这句话,云清抬起头来,道:“我听说漠北是个很荒凉的地方,那里没有什么吃的,草从石头疙瘩里长出来,人们在冰雪里放羊,日子很苦。” 云清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后退了半步,道:“繁华最是迷人眼,哪怕是最荒僻的西北边关,一定也比漠北更适合人居住。这么多年了,你当真还想回去吗?” 中年人擦刀的手慢慢停下,他把那块布仍在地上,叹道:“在我的家乡,就连一块擦刀的布,那也是没有的。棉布只会留给族中最尊贵的人做贴身衣服。你说得没错,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圣教的人不能来中原,不能吃最新鲜的绿菜,不能看看森林长什么模样,不能在这样温暖的地方放牧种庄稼。” “张师在中原苦心数十载,可惜啊,他这一死,几十年辛苦打通的关系和通道,废了一半。”竹斗笠看着他们,道:“圣教最讲究血性和意气,他死了,总归要想办法替他报仇的。” 叶三忽然问道:“那你去找罗致南不行吗?是他困住张清远在先。” 竹斗笠明显愣了一下,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不是罗致南的对手。所以只能一个一个来。再说,张师死前留下的最后一道讯息,是让我杀了你。” 第26章 太玄经,碎了 黑色的夜空下,有一个黑色的森林,黑色的森林外,有一个黑衣的中年人。 中年人握着长刀,沉默地看着眼前两个少年。 他后背的伤口还在往下滴血。 两个少年,一个往后慢慢地退,准备逃跑;一个双腿肌rou紧绷,刀尖紧紧对着自己。 他忽然觉得这幅画面有点好笑,道:“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准备找我报仇?如果我没看错,你的同伴似乎已经准备逃跑了。” 叶三的身子绷得很紧,宛如面对最棘手的凶兽。在最寒冷的冬天,他额头上的刘海尽数贴在脸上。 叶三盯着自己的刀,说道:“你不该杀他们的。” 竹斗笠道:“杀了他们又如何?以你的力量,难道还想要替他们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