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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黎秩之所以奇怪他竟然来了渝州的原因,本以为他是等到人或是死了心,现在看来,他嘴上骂骂咧咧的,其实说口是心非,还是没有放弃,也很动容,白沐真是他的好友。 思及此处,黎秩没有继续戳白沐痛处,正想说点别的缓和气氛,白沐就自己硬生生地转开话题,“黎秩,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黎秩问:“什么事?” 白沐犹豫了下,颇有些为难地说:“我这两日找阿九打听了你们老教主的下落,才知道他不是你的生父……”白沐小心地看了看黎秩,见他虽有些诧异但并未不悦,才说:“可你不知道,这两年你吃的药都需要至亲之人的血做药引,没想到老教主不是你的至亲,可入药的血却没有任何问题……” 白沐的困惑也让黎秩心惊,“什么血?是谁给你送的?” “是王庸王堂主,他每月都会派人给我送来。”白沐惭愧道:“我原本是将这个新药方告诉你的,可当时送信去时你不在,回信的人便是王庸,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你……我当时以为老教主还活着,就在你身边,或因我们不知道的缘故不愿与你相认,便没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黎秩只觉震惊,白沐说血没有问题,这说明药引的主人必定是他的至亲,很有可能就是王庸。 黎秩不禁想起王庸这两年总是苍白失血的脸色,本以为他是旧病难愈,现在想来,每月取血做引多多少少也有些影响,可他从未留意王庸身上可有伤口,竟被隐瞒了那么久。 只是王庸这个人,要隐瞒他什么,黎秩也没有办法。 黎秩心知肚明,平静道:“是有人故意瞒着我,不怪你。” 白沐半信半疑,“那就好……我想了很久才敢跟你坦白这件事,就怕你会因此责怪我,疏远我……” 黎秩闻言失笑,白沐纯粹是想太多了,他又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可他到底无法理解,王庸为何一直隐瞒他,一直都不愿意与他相认,难道王庸与姜蕴主仆情谊超出父子之情,他宁可舍去亲子,也要找到姜蕴吗? 今日份的药浴到此为止,看着天色不早了,还不知道温敬亭醒过来没有,黎秩便与白沐告辞。 白沐因为隐瞒他那件事对他总是愧疚,小心将人送到门前,谁知二人一出门便见到阿九与萧涵。 听见房门吱呀呀的声响,本来挨着萧涵不知道说些什么阿九立马跳出三尺远,萧涵也抬眼看过来。 黎秩微微皱眉,心知阿九一定偷偷地催萧涵去取药了,却没想到阿九胆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药浴泡完了啊,都半天了,累了吧?赶紧回房歇着吧。”阿九笑嘻嘻地蹦过来,十分自然地推着黎秩出去,“正好,我还要找白沐换药,送你回房休息的事就交给世子了。” 黎秩听他前面嘘寒问暖,就知道他心里有鬼,最后直愣愣被推到萧涵面前,哪里还猜不透他的意思? 黎秩不由暗地翻了个白眼,回头果然见到阿九冲他挤眉弄眼,而白沐也是一脸兴奋看戏的表情。 二人结伴离开,萧涵今日有些奇怪,话少的奇怪,一双桃花眼静静看着黎秩,却非要挨着黎秩走。 黎秩主动退开两步,“我身上全是药味,你离我远点。” 萧涵怔了下,满不在意笑着走近,“不难闻,很香。” 哪家的登徒子才说得出这种话,黎秩没好气瞪他,想想还是言归正传,“九叔刚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黎秩一听就知道他在敷衍,想了想,跟萧涵说:“九叔是为了我才如此无礼,你不用跟他计较。” 萧涵道:“当然不会。”他顿了下,微微朝黎秩偏头说:“你要的药我已经在想办法,想必不久就会有消息,你不提,我也会给你找来的。” 黎秩一时无言,他从来没有跟萧涵开口求过药,一是他最不愿意欠萧涵的,开不了这个口,二是他最不想让萧涵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他心中百感交集,愣了半天,最后动了动唇,声音低哑却极为郑重,“谢谢你。” 他这一辈子很少跟人道谢,可跟萧涵怎么也说不够。 黎秩想着,又急道:“这几天,我让小白清理出来一些红叶和王庸从前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你若是想要,倒是可以从这里查查。” 萧涵自然应好,仍目不转睛看着黎秩,桃花眼中眸光闪烁。 黎秩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烈,“看我干什么?” 萧涵垂眸沉吟须臾,再望向黎秩,眼底光芒难得很是郑重。 “枝枝,你的脸,是不是真的?” 又是这个问题?黎秩皱眉。 可这一次,萧涵却很认真,不像以往一样,问了出口就假装出一副会被他打骂的怂样玩闹收场。 黎秩无奈地拉住萧涵他的手,让他的手掌覆在自己脸上,没有一丝距离地接触着,“我没有易容。” 掌心下的肌肤如玉般微微泛凉,细腻,一碰就知真假。 黎秩都不知道萧涵为何如此执着这个问题,只要他动手摸一摸,不就知道这张脸并非易容吗?因此,黎秩一直觉得,萧涵肯定早就知道他这张脸是真的,大概是因为他三年前用这张脸接近萧涵,后面却易容骗他,萧涵心生不满,便想听他主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