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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说什么。”那声音平静道,“你师尊叫你不动你便不动了吗?受了雪柳的庇护,也算是受了华寒宗的照顾,应当随着他行礼的。” 薛妄最后一个头磕完起身,听见背后突然“咚”的一声,他回头便看见念殊正跪在蒲团上正在磕头。 那姿势那力道,咚咚咚的,磕CP都不带这么硬磕的。 “你……” 薛妄柳叫了他一声,但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念殊磕完头才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这个时候磕头就轻点磕,都是一群死了几百年的人,也不能爬起来塞你个红包,这么用劲干什么。” 念殊认真道:“虽然亡者不可知,但有些事情做来也是给自己心里一个安慰。” 薛妄柳一愣,随即点点头笑着说:“你说得也是。” 他看向枯树道人和玉光仙君那两个排位,转身又恭敬行了一礼道:“师尊,师兄,今天若有冒犯,还望你们莫怪。” 薛妄柳挺直背,叫念殊让开一些,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块黑铁样的牌子来。他咬破手指滴血在上,然后口中念着枯树道人和玉光仙君的名号,面前的地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法阵。 “现!” 他话音刚落,两口石棺缓缓于法阵中出现,上面用长长的法咒条缠绕保护,但薛妄柳伸手一抬口吐一个解字,这黄纸朱砂写就的法咒缓缓松开,落在了地上。 两口石棺都是自己亲手封上,薛妄柳的手轻轻搭在石盖上,想起那天自己封棺时候手都在抖,是真的伤心和难过到了极点。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那天薛妄柳哭得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一边哭一边叫他们的名字,还以为这么喊魂就能把他们喊回来。 过去的这几百年里,他曾经日夜盼望有朝一日老头或者是师兄突然从坟里爬出来,告诉自己他们练了一个神功,假死后才能练成。现在大功告成,修士归位,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华寒宗,逼迫自己了。 但是过了几百年,欺负华寒宗的人没有了,自己也已经是大乘修士,强到不需要他们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反倒是要活过来要为难自己。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心想还真是来得晚一些就来得错一些。 旁边念殊见师尊半晌没有动作,忧心道:“师尊,让徒弟来开棺吧。” “不用,你眼睛看不见,别给我把石棺盖子磕了我还要重新做,这种大小的盖子不好做。”薛妄柳深呼吸一口,闭上眼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推开棺盖的勇气。 他转而道:“念殊,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念殊一愣:“师尊想打什么赌?” “就赌里面有没有人。”薛妄柳看着面前的石棺,想了想道:“我赌里面有人,你赌里面没有人,谁赢了谁请谁吃饭。” 念殊笑了笑:“不论输赢,念殊都请师尊吃饭,吃师尊最喜欢的的明月楼。” “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来的明月楼,不过就这么说好了。”薛妄柳笑了一声,将手上的丁红拍醒放在了地上。 丁红看着他叫了一声,薛妄柳笑了笑摸着它的脖子道:“我赌赢了,我们吃饭就当成庆祝,我赌输了……”他的脸色冷淡下来,“就是算是安慰吧。” 话音刚落,薛妄柳不再迟疑,双掌骤然挥出打在棺盖纸上,只听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棺盖滑开,露出里面的真容。 薛妄柳伸头一看,只见他的师尊和师兄都好好躺在里面,双手交叠与胸前,跟睡着了一样,不曾被人打扰。 喜悦一瞬间席卷全身,方才鼓起的万千力气都消失,薛妄柳身体一时发软坐在了地上,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笑了起来。 念殊赶快走过去蹲下,想要将师尊从地上扶起来,但却反被薛妄柳拉住了手臂勾住了脖子,突然间的亲密接触直接让念殊大脑卡顿,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他听见师尊喜悦的声音:“念殊,你看见了没有,这里面有人,他们两个都在。” 薛妄柳有些激动,抓着念殊翻来覆去将这句话说了两三遍,跟买彩票中了头奖一样,“走,我们待会下山师尊带你去吃好的,吃老山参炖鸡,吃灵芝炖大鹅!反正你也没有什么荤素忌讳,我们吃什么都行。” 念殊认真听着,脸上刚刚露出一个笑,就听见身体里的人叹了口气。他下意识身体就一抖,觉得这个人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可能会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那声音悲悯道:“雪柳高兴得太早了。” “哪个棺材有问题,还是两个都有问题。”念殊问。 那声音道:“一个,年轻人躺着的那个。” 好消息,起码不是全军覆没两个棺材里都不是好东西,只有一个有问题。已经熟练掌握了苦中作乐的技巧的念殊稍微还有些庆幸。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薛妄柳冷静下来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点不太对,自己坐在地上一手搂着念殊的脖子,一手抓着他的肩膀。 而念殊双手抱着自己,力气越来越大,将自己整个人紧紧箍住,脸上笑容僵硬,要哭不笑的,看上去很是别扭。 “怎么了?”薛妄柳一看他表情不对,也顾不得两个人的姿势对不对,连忙摸着念殊的脸问:“是不是脸抽筋了?” 念殊任由薛妄柳捏着自己的脸,含糊道:“师尊,我的脸没有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