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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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哥哥…………” “云meimei受苦了…………” “好在哥哥无事,meimei到现下才能心安。” 陆晋有点儿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要战一万,不然不够三万字周四上榜的……………… ☆、自裁 第六章自裁 两兄妹抱头痛哭一阵,守在门外的元大元二同事间打个呵欠证明双生子心有灵犀,忠义王陆占涛抬头熟梁上灰,陆晋垂目看桌角的痕,这俩人好不容易收声,肃王捶胸顿足悔不当初,“都怪哥哥没用,怎就扔下meimei一个人逃了回来,若云meimei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教哥哥如何有脸去见父亲!” 云意连忙拦住他,怕他真把自己捶吐血。早些年还在宫里的时候,他就曾经被五哥几句话哄得跑去吃石头,是个铁打的实诚人。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她亲哥在宫里怎么样了,要说玩心眼,五哥比那死胖子还差着一截。“哥哥快别这么说,若不是哥哥快马回城敬告王爷,只怕阿尔斯楞那贼子还要再追一步,若真奇袭到城下当如何?哥哥舍身为民,meimei敬重还来不及,哪里会想其他。”吹牛皮拍马屁她自是个中好手,从小出入两仪殿,别的没学到,光从内阁几个老官油子手里学了一身拍马屁于无形、吹牛皮不怕顶天的功夫。 陆晋倒是想了些别的,昨晚生火时有个漂亮姑娘义愤填膺,“这算是哪门子的哥哥,一遇上贼匪撇下亲meimei拍马就跑,一跑跑出三十里不带歇气。是不是个男人啊你说?亏我小时候还给他让过梨,父皇跟前帮他求过情,太傅手底下替他做过弊,简直忘恩负义、忘恩负义!”这气得,连说好几个忘恩负义,不过火光微弱,姑娘一身皮子白得晃眼。坦白说他跑过几万里草原,从没有见过她这样白晃晃的底子。 而眼下他还需承认,从特尔特草原到乌兰城,欺下媚上的大小贪官也好,狐假虎威的衙内差爷也罢,还真没一个能比顾云意更会忽悠。 这人若是生作男子,投身富贵人家,往后就是当朝第一大jian臣,若仍是在皇家,她那几个哥哥弟弟估摸着日子都不会好过。 姑娘这会子开始忽悠他爹,“云意此番落难,多亏陆将军仗义相救,原就常听父皇说起,王爷义胆忠肝乃国之肱骨,如今看来,真真是虎父无犬子。现如今无以为报,还请王爷受云意一拜…………”话是这么说,但陆占涛哪能真让她弯腰,自己不便扶他,便给了肃王眼色,在她曲膝前稳稳托住,沉声道:“公主言重,臣生受不起。” 正要说话,外头来人通报,王妃来了。 帘子后头进来个鹅蛋脸妇人,身上穿的是团花暗纹夹袄,下缀金丝织锦马面裙,同心髻里穿插着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及金镶玉海棠簪子,通身的贵气,保养得宜。乍看去比忠义王更年轻个□□岁。云意笑着颔首,就算相互拜见过,垂目是瞄到她手腕上的碧玺十八子手钏,可算这一身最值钱的物件,但恰巧她手上也有一只,上百年的古物,早已经养得红艳通透,即便是外行人,也只需瞧上一眼便知高下。 她不着痕迹地将手钏往袖中藏了藏,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嘛。 “车马劳顿,殿下怕是累极。蘅芜苑原是家中姑奶奶住着,虽空了许多年,但时常打理着,早几日换了陈设清理出来,虽说简单了点,但胜在清净,时辰不早,不若妾身先陪殿下歇息去。”亲亲热热的,陆占涛是当朝头一号的异姓王,他夫人笼络人的本事可也不小。 云意一副怯生生模样,娇娇应一句,“谢王妃娘娘,我这…………恐多有叨扰,劳您受累。”仿佛屋子里随意碰出个声响都能将她吓得晕过去,十足十是养在深闺不见世事的千金贵女。 王妃便顺势来牵了她的手,宽慰道:“人回来便什么都好,旁的事情总不能再让殿下忧心。” 言下之意是你们家王爷能配合我胡闹?云意心中一动,回头仍是一朵小娇花,望向肃王,泪眼迷离,“三哥…………” 肃王即刻道:“meimei放心。” 你跑了一次你还有脸跑第二次么?我能给你撒手不管的机会? 最后一眼落在陆晋身上,因侧着光,她恶狠狠瞪他一眼,提醒他——记得啊,咱们说好的威逼利诱! 陆晋这才觉得,顾云意回魂了。 女人走了,剩下三个男人身份地位差太多没办法相互吹牛皮,只好谈正经事。 陆占涛摆出一张“为难啊我好为难”的脸,欲言又止,“这事,恐怕不好办。” 屋子里一时静得出奇,陆晋抬头看了开才发觉,哦,原来是肃王终于哭够了,正双眼迷蒙,放空呢—— 陆占涛只管捋着胡须看陆晋,有些话不好他来说,只能让儿子出头。陆晋倒也干脆,索性拱手道:“末将有一法,不知…………” 陆占涛抬抬手,“但说无妨。” 陆晋便将顾云意那套瞒天过海假装没事的歪办法扯出来说,没想到陆占涛慢悠悠摸胡子倒有点正中下怀的意思,而肃王立即跳出来反对,“不成不成,欺君之罪如何可行?” 话音将落,王妃屋子里的大丫鬟凤仙便急急来报,“蘅芜苑出事了,公主以头触柱,怕是要不好。娘娘差奴婢来请王爷拿个主意…………” 肃王的眼泪不带栓,这一下哭喊着“云meimei,你若去了让哥哥如何是好…………”奔了出去。 陆晋回头看了看自己亲爹,头一次觉得阿尔斯楞这狗娘养的说了句实话——顾云意就是个麻烦精。 陆占涛长叹一声,自黄花梨木高脚椅上起身,无奈道:“走吧,去看看——” 就像一阵风,肃王到院子里溜达一圈又奔回来,人扒在门上似乎早没了力气,哭着说:“天这么黑,怎么就没个人给本王带路…………” 陆占涛再叹,“是府中疏忽,臣——这就为殿下引路。” 遇上他们顾家的人,总感觉岁月催人老。 三人行至蘅芜苑,王妃素来利落,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大夫、女医都让王府仆役带到府中,也不说瞧的人是谁,但凡看见那一锭白花花元宝就知道,这事必定说不得,一多嘴就要掉脑袋。 陆占涛父子都是外男,很是自觉地站在院中等消息,只有肃王捂着脸不管不顾冲进去,瞧见四柱床上额角染血面色惨白的顾云意,想起这几日所作所为,更是一股脑的伤心悔恨。只差跪在她床前猛抽自己,好在这人还知道是在别人府上,发起疯来不能像在自己家那么大开大合,放眼望去,忠义王府也没人买账。只坐到云意床前,擦着眼泪,抽抽噎噎说:“meimei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炷香功夫没到就成了这副模样?人都已经平安回来,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若去了,三哥还能苟活不成?” 云意偷偷翻个白眼,心想你也就是这会哭,回头见了漂亮美人照样乐呵。面上仍是虚弱,唇色发乌双眼无神——她是真疼啊。 “女儿家名节何其重要,云意在草原颠簸三日,虽说得陆将军相救,但到底男女有别,又无人佐证。这世上人言可畏,哥哥难道不明白?云意哪还有脸回京见父皇母后?倒不如就此死了,也免得他日受人非议,求死不能。”说到此,突然间激动起来,泪流了满脸,颤声道:“还请哥哥看在往日情分,成全了云意吧。就此干干净净地去,云意就算做了鬼,也记着三哥哥大恩。” 真对不住,不逼你入伙,她就只剩一条死路,大不了往后多补偿他就是。 “云meimei说的是什么话,哥哥哪能眼见着你往死路上走。别的不说,五弟若知道了,头一个饶不了我。meimei别再胡思乱想,当安心养伤才是。父皇母后最疼的就是你,若瞧见meimei如今模样,定是有锥心之痛,哪里容得旁人多说一句。” 云意闭了闭眼,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缓上些许才开口说:“哥哥说的我都明白,父皇即便知道内情,也定然要帮忙遮掩,只不过这事传到京中,又哪里捂得住悠悠众口?只怕是…………就此去了倒也省事,只可惜,连死也死不成…………”恨极了,咬牙切齿猛捶胸口,让肃王拉住了,扯来扯去还顺带给了他两记王八拳。 “meimei放心——”他长舒一口气,总算下了决心,“哥哥赴汤蹈火,也决不让meimei受苦。” “好哥哥…………”眨眨眼,又是一行泪。 “云meimei,答应哥哥,傻事千万做不得…………” 又是哭,陆晋在外头都听得头疼。 陆占涛皱着眉头,问:“里头究竟如何?” 王妃道:“瞧着满脸是血,怪吓人的。先头大夫已经诊过,伤口不深,上过药养几日便好。” 言下之意是装装样子罢了,死不了。 外头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哭成一对核桃眼的肃王出门来,头一句是冲陆晋说:“将军的法子甚好,本王今夜就上折子,一切听凭父皇做主。” 陆晋差点儿就要对顾云意刮目相看,想来她这点小聪明还有些用处。没成想下一刻就听见丫鬟青梅到廊下同王妃回话,他速来耳力好,听闻是——“殿下说血流得多了,要吃芝麻核桃阿胶糕,配一碗煮得透透的红枣薏仁汤。” “还说什么了?” “殿下说奴婢名字好听,生津止渴…………” 无论何时何地,她这人,遇上多大事儿,总是忘不了要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哦也,今晚再战一章!!!!!!!! 耶耶耶耶耶耶耶 ☆、夜谈 第七章夜谈 陆晋许久不曾回府,如今回来照例是冷言冷语残羹冷炙,倒是连吵架也懒得动嘴,索性就拎着两壶松醪酒坐到荷花池边破破旧旧小亭子里,没成想碰上老熟人。 蘅芜苑本与碧山居本就只有一墙之隔,这池子架在两院之间,前后又隔着高墙,极其僻静。他缓缓走来,远远瞧见个煞白的影,廊前一对亮堂堂灯笼,将她照得尤为纤薄。 风吹来,这段影似乎化作一匹纱雾,飘飘荡荡融进夜里。 “二爷——”青梅远远站着,并不敢上前来。云意闻声抬头,展露一张玉石打磨出来的皮囊,月下透着皎皎微光,宝石似的眼瞳里不知从何处捡来一层水光,让人疑心是将将哭过,又觉着大约她生来就有这样堪比琉璃的一双眼,看得人欲语又无言。 然而她额上缠紧的绷带提醒他,眼前是怎样一个小无赖,如此就将美都割开,留下个支离破碎的影子,不忍看。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这是自小在宫里养出的习惯,见人就有三分笑脸,即便是到了极度不待见她的皇后跟前,多半都能唬弄过去,何况是陆晋? 或是因春深,风也暖,水也清,荷花池里没景致,但总有风总有月,心中还有愁,足够长醉不醒。 他大喇喇走入亭中,将酒坛子扔在石桌上,在她对面落座,歪了歪嘴角笑道:“公主好兴致,夜里不睡跑来池子里吹冷风,这是要吟诗还要作画?” 她就知道,这人嘴里绝对没好话,也懒得同他计较,径自端了茶杯懒懒道:“要说吹风,前几天早草原我可是喝西北风喝了个饱,哪还看得上府里这点小风小浪。只不过夜里闷得慌,前路茫茫不知归期,心生忧惧罢了。只是没想到,二爷好不容易回趟家,竟还要一个人喝闷酒?听闻府上美人不少,二爷可别说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啦?” 陆晋不提自己,只管问她,“肃王不是已经让你逼得倒戈投降,王爷也已经拟好折子,明日一早八百里加急送到京里,再说城外,阿尔斯楞已死,额日敦巴日下落不明,特尔特草原没有能做主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心?” “我担心京里…………虽说我离京时母妃说父皇必无无大碍,但宫里的事情谁说得准?我那大胖子哥哥心里又不知想什么阴招,但你说真要他谋大事?我看他未必敢,倒是他舅舅陈国柱不是个好东西,早死了早清净。”她撑着下颌,这些日子颠簸流离的,竟圆了下巴,一张面皮白嫩嫩,像刚蒸好的小馒头,也许…………陆晋的视线往下,其他的更像。 云意继续说:“还有母妃同我五哥…………人说世事沧桑,一别永年,或许…………谁又说得清?” 陆晋道:“本以为你镇日只知道吃——” “谁说的?我肚子里,愁绪可多了!一会我就作诗作词,念出来,吓死你!”她生气起来瞪大眼,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他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到底还是忍住了,端起酒坛一阵豪饮。落出来的酒顺着他高高仰起的脖颈一路流向衣襟,沾湿了墨色的底料,化成一双手,缓缓伸进衣内,抚摸他结识遒劲的胸膛。 云意呆呆望着他喝酒时突出的上下滚动喉结,没来由干咽了一回,连忙端起茶杯,匆匆饮下一杯隔年的君山,降火消灾。 “这什么酒?闻起来倒是清香扑鼻。”她手里紧紧握着莲花白瓷茶盏,好似握一块沉甸甸的金子。 陆晋随手擦了下颌,嘴角噙着笑,又是个狭长眼、刀锋眉,勾人得很,“松醪酒,尝一口试试?” 云意连忙摆手,“这怎么行,你见过谁家小姐大晚上跟人喝酒?传出去多难听,名声还要不要了?” 青梅吓得登时往后退上两步。 但她是个狗鼻子,闻着香就砸吧嘴,口中念道:“人说松醪酒,十分满盏黄金液,一尺中庭白玉尘。眼下看来,倒是名不虚传。” 饮过酒,他的眼神越发亮,只笑笑看着她,并不接话,反倒看得她面红耳热,撇撇嘴说:“就知道你听不懂,早告诉你啦,做人呢,要少逛窑子多读书,将来能有大前途!” “这就是公主的诗?听起来倒还挺押韵,不过这逛窑子是什么?恕臣愚钝,思来想去不能参透,还请殿下点拨。” “都让你多读书了,这种粗浅至极的问题本宫不回答!”云意很不明白,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嘲笑他一回,怎么又让他噎回来,她的心受到重击,需要立时安抚一下胃。 看她气闷,陆晋笑得开,郁结了一夜,到此才算消尽,他只差笑出声来,但到底顾忌她姑娘家面薄——虽然事实并非如此,抬手抹了把脸,正好挡住嚣张恶劣的笑,低头看着她手中莲花茶盏的纹路,憋着笑说:“要不,末将明日向肃王请教请教?” 云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陆晋,本宫对你很失望,你这个人——实在太坏!” 陆晋道:“今儿夜里,公主总算说了句实话。” 她气得胃痛,从桌上雕花食盒挑出一块梅子蜜饯来放进嘴里,一时间满口清甜,气也懒得气了,连嘴角都上扬,原本就是精雕细琢的一张脸,瞬时让这点子小吃点亮,看得人都要跟着她傻笑起来。 陆晋估摸着,这姑娘最勾人的,也就是吃东西的时候。 手有点儿痒,又想摸她毛茸茸后脑勺。 嘴上却在感慨,“还真吃上梅子了…………” 青梅吓得缩了缩肩膀,又退后两步。 小丫头这晚上过得,可不是一般的糟心。 云意见他瞪着自己,来了一手小狗护食,把食盒往自己身边挪了挪,“看什么看,反正不给你吃。” 引得他也幼稚起来,“谁稀罕!甜不拉叽的!”说完端起酒坛,这一回喝空一坛酒,脸上却不见红,仍是个清明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