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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柳静轩冷眼看着他们,心想,一定要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 结果,当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晚之后,更是没有人给柳静轩送一两银子,也没有人求他办一件事。 相反,那些衙役对他的命令都执行的迅速。 他办事效率越来越高,政绩是越来越好看,名声也越来越好,都从凉州传到了京城。 他父亲和皇帝对此都很满意,觉得他在凉州大有作为。 柳静轩看到这情况,知道这些商人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好让他知道凉州是谁的地盘。请他吃饭他不去,就让他在凉州寸步难行。 柳三当时附和着说他这话太对了,那些商人就故意如此,然后用这种行为告诉他们,想要相安无事就得给那些人面子。 柳静轩当时怎么说的,他说他堂堂的知州,为何要给一群商人面子。 柳三没有接话,只劝慰说,他脾气也要稍微软一下才是,哪怕是面子上软和些。 柳静轩没理会柳三这话,他不想对那些商人软和,同时他也舍不得身上的名声。于是他趁此机会整改了下知州衙门,让那些一开始就不听话的刺头衙役全部滚蛋,又把自己带来的比较信任的人暂时充当衙役。 那些人只听他的命令,寻了闲时间,柳静轩还准备寻一些家境贫寒,但为人正直的人来维护知州府的治安。 他做这些事时,没有任何困难。 再后来,商会那些人又请他吃过几次饭。每次去的都是最非常别雅的地方,听得是最美妙的曲子,看的是最曼妙的舞姿。 那些陪伴他的人,都是既有容貌又有才华。 文人都有这点雅趣,柳静轩也不例外,只是他一直心有防备,等着这群人出招,所以每次并没有表露出来。可这群人似乎就是单纯的请他吃饭,想要多了解他一番,并没有其他意思。 柳三说,是不是这些人在故意试探他们,找他们的弱点。 柳静轩觉得很有可能,反正他心里的那根筋一直绷着。他和那些人吃饭时从来不会喝酒,他怕喝酒误事。 直到他把衙门整肃了一遍,那时京中已经传来了柳静宜要和太子议亲之事。当时他已经下定决心扳倒这些商人商会。 而那些商人也听说了柳家要和太子结亲的消息,再次把他请到酒楼时,脸上很是惶恐,只在那里求饶。 柳静轩看着他们,心中有些得意。 那晚他喝了柳三递上来的一杯茶,没过多久头就晕晕乎乎的。 他感到自己被人扶进了一间满是香味的房子内,他能感到很多事,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第二天他是在凉州最大的青楼醒来的,身边躺着楼里平日里只卖艺不卖身才情和容貌都绝然的淸倌儿,床边还有他摁过手印的各种借条。 没过多久,房内传来了丫头的惊叫声,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个凉州知州宿在青楼。大周有律法规定,刑狱、监察、各州府官员不得狎妓。 那时柳静轩已经知道自己这是掉进别人挖好的窟窿里了。 等他混混沌沌的回到府衙,柳三带着他从京城带来的家丁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请罪,只说他们没把持住自己,被人抓住了把柄。 如果那个时候柳静轩真同这些人鱼死网破,修书一封到京城,他虽然会丢官会失去皇帝的信任,但不至于会继续陷在这泥潭里。 可那个时候,柳静轩不想丢官也不敢丢,因为柳静宜的太子的婚事刚刚定下。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连累门楣,这门亲事定然要作废。到时不但柳静宜名声有损日后难以寻到更好的夫家,他父亲也会被皇帝斥责教子无方,柳家也会跟着完蛋。 再后来有人把那个给他送来了房契和一些摁了手印的借条,房子在知州府不远处,那个淸倌儿已在房子里住下。 送信的人一句话也没说,端看他自己的选择。 柳静轩沉默了很久,收下了房契和借条,后来剩余的借条,被人当着他的面烧掉了。 从那他就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凉州城,就算能改变也是在同那些人妥协后改变的,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什么都没变。 他自暴自弃,他家风清廉,平日里银子花费的都是有数的。 可在这凉州,慢慢的,他也习惯了去喝几十两一壶的酒,去吃一顿就能上百两的饭菜,穿最好的衣衫。 银子、各种各样的美人他们送,他就收。 坚持本心是一件很难的事,可被同化却是很快的一件事。 享乐容易,守本分难。 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商人给他送银子,他给这些人提供庇护。 几大商家,谁家没个犯浑的人,出了事,只要他还是这凉州城的知州,就很容易就摆平了。 柳静轩也不是没为老百姓做一点好事,只是为老百姓做的那些事都是同那些商人的利益冲突很小的事。只要不是绝对的利益冲突,那些商人也不会太逼迫他。 那些商人在背后骂他假清高,可也不敢真的当面把他得罪死了。 贪官一旦心狠起来,也会要人命。 柳静轩对银子的胃口越来越大,收银子的借口越来越荒诞,行为也越来越放浪,夜宿青楼那是常有的事。那些商人对他越来越放心,只要柳静轩没有太过,彼此一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一切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