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捡回去养养看[重生]在线阅读 - 第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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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一次来,像是跨越了时空,今天,是这辈子的第一次。

    说不惊讶是假的,白辉一直以为柳正儒家庭条件好,毕竟从他周身的气度教养来看,儒哥也不像是家庭缺失的人。只是这会儿,向来对自己生活质量要求严格,西装革履不染灰尘的柳正儒竟毫不在意跪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将墓碑前的碟子一个一个地擦干净,又将袋子里的水果拿出来,好好地摆放在碟子上。

    弄好祭拜的东西,柳正儒静静地跪着看了照片好一会儿,眼底的孺慕之情渐渐泛起,白辉甚至觉得从侧面看,儒哥的眼眶红了。

    柳正儒今天没穿厚大衣,只穿着西装套装,即便是初春,在阴冷没有阳光的天气,还是令人发冷。

    白辉见柳正儒就这样挺直脊背地跪着,担心他跪久了腿疼,又担心风吹得他感冒。

    “儒哥……”白辉犹豫了下,还是喊出声。

    柳正儒像是如梦初醒:“没事。”他将脸埋在手里几秒,缓和了下情绪后就准备站起来。

    可没想到跪久了的腿有些僵硬,膝关节一下子不适应伸直的状态,柳正儒没站稳,周围又没有扶手的地方,即便白辉上前扶得及时,他还是不小心将脚扭了一下。

    “嘶……”柳正儒轻轻动了下左脚踝,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

    “儒哥,很痛吗?”白辉满面焦急,当下就蹲下去,让柳正儒扶着他的背站稳,卷起裤腿细细查看。

    柳正儒自己本就是急诊室医生,指挥着白辉按了些地方、又自己动了动,便知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肌rou扭伤。

    他不好意思地对蹲着的白辉说:“抱歉,让你陪我站了这么久。脚上是小问题,没事的。”

    白辉心疼极了,柳正儒本身瘦削,脚踝也是纤细白皙的,本来白辉能轻轻松松就能一只手圈起来的地方、没一会儿功夫就肿了起来,轻轻一按就疼得不行。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好这时候阴暗的天气变了变,风急促了起来,俩人脸上均感觉到了几滴湿意。

    远处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就会飘过来。

    当下白辉立马将东西收拾了一下,不由分说就背起了柳正儒。

    柳正儒万万没想到白辉一下子就背起了自己,失重感令他小声地惊呼了一句,下意识地抱住白辉的脖子。

    “儒哥,要下雨了,我们先下山。”

    “嗯。”为了维持住重心,柳正儒只能趴在白辉身上,这时候他才猛然发现,那个路灯下倒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男人。

    对方肩背宽阔,即便是学生,但因为坚持锻炼的原因,背部也有着薄薄的一层肌rou,靠在上面的时候,柳正儒心里竟有了种心安的感觉。

    山上还没有修起水泥台阶,又是下山,白辉背着柳正儒要走得很小心,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可他背得很稳,即便是走在下山的台阶上,柳正儒都没有感觉到明显的颠簸。

    也许是心安的感觉太过难得,也许是白辉宽厚的肩背带给他温暖太过暖心,柳正儒不知不觉放松了身体,虚抱着白辉的的脖子,歪着头趴在趴在白辉背上。

    这可苦了白辉了,本来还能稳着心思埋头苦走,可这会儿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亲密接触的柳正儒就这样零距离地趴在自己背上,对方的一呼一吸他都能清楚地数出来。

    耳朵渐渐泛起微红,白辉心里痒痒的,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试探地问道:“儒哥,刚刚那是……”

    “是我母亲。”

    柳正儒脸贴在白辉的肩膀上,语气里有些怀念又有些悲伤:“今天是我mama的祭日。”

    倾诉的话只要一开口,好像说下去也没有这么难。

    两世了,柳正儒第一次有机会能够安安静静地告解。

    “她最喜欢白玫瑰和满天星了,她收到的第一束花就是这些。”他轻轻地说道,“她是一个性格温软的女人,总是喜欢恬静地笑着。小时候我受伤难过了,总是她来安慰我。”

    白辉静静地听着,他收了收手,将人背得更稳一些。

    柳正儒像是想起了什么,浅浅地笑说:“记得我第一次被送去上武术课,一回来就生病发烧了。当初好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说我没用,只有她不分白天黑夜地抱着我、一边流泪一边担心我的病情。”

    柳正儒想到那个时候,自己还只有四五岁。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他只感觉身上粘腻guntang,甚至连呼出口的气息都像是喷着热气。他刚睁开眼,就看到mama在给自己身上泛青、红肿的地方要药。

    那是去上课时,被那些人打的。

    伤口接触到药液,就像是疼痛扩大了好几倍,小孩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女人马上就停下了动作。她看着孩子纯真关切的眼睛,忍不住泪水盈满了眼眶。

    “她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总是教我要对社会满怀感恩。”柳正儒叹道,“可惜她这么一个阳光开朗的人,最后却不是笑着走的。”

    “她总想让我当医生,去做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柳正儒顿了顿,想到自己看到母亲的最后一面,那个女人瘦骨如柴,长期的厌食令她曾经的美貌不复存在,身上凸起的骨头被一层灰暗的皮包裹着,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维持生命体征需要的管子。“……其实我最想治的,还是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