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孟苇转头望着方沐卉，她皱着眉头问道：“真的有这么难？” “应聘的人确实很多。”方沐卉答道。 孟苇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去面临，她说：“我来都来了，再怎么也得去试一试。” 大家也没再劝她，因为她们都觉得，这次选角的事肯定没戏，就是去了也白去。 又过了两天，曹凡打电话叫方沐卉过去签合同，到了公司后，方沐卉去找曹凡，此时他正在跟助理确认手边一个艺人的工作行程，他看到方沐卉进来了，朝着她点了一下头，又快速的跟助理交待了一下，就让他先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方沐卉和曹凡，曹凡叫她先坐，又让人送来茶水，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合同上写明了各项条款，劳务费税后不到二十万，曹凡还会从里面抽成一部分，所以她实际到手的可能只有十万出头。 方沐卉很了解规矩，她大致又看了一遍，连问都没问，直接签字了。 在签合同的过程中，曹凡一直没有开口，他本来等着方沐卉有不懂的问题来问他，谁知方沐卉心倒是挺大，合同看完了就直接签字。 “都看清楚了？”曹凡问道。 方沐卉上辈子签了无数次的合同，她点了点头，曹凡便没有多问，转而跟她说起这部戏的大概情况。 现在几个主要演员都已经确定下来了，跟方沐卉搭戏的男主角叫曾黎，是最早一批北上发展的港城男星，以前也得过几次电影大奖，只是为人有些高傲，上辈子方沐卉就是跟他一起合作的《钟情》，只是两人圈子不同，并没有什么深交。 交待一番之后，曹凡见时间差不多，带着方沐卉到了一间公议室，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方沐卉一眼就看到正在抽烟的宋白生。 宋白生的视线朝着方沐卉的方向看过来，被他这么直视着，方沐卉的心头轻轻一颤，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只冲着宋白生和那几个人轻轻颔首，等着曹凡先说话。 曹凡跟他们一一打招呼，随后又给方沐卉介绍这些人，方沐卉微笑着跟每个人打招呼，在座的人都已经知道方沐卉背后有顾学尧的关系，所以对方沐卉还算客气，只有宋白生，除了刚进屋时的那一眼，接下来的时间一直皱着眉头默默抽烟。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几个助理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进来了，方沐卉看了过去，来的人正是曾黎。 相比方沐卉这种没有任何名气的演员，曾黎可就不一样了，他刚进来，大家就热络的跟他打着招呼，一时，气氛轻松了许多。 这时，制片人黄毅给曾黎介绍方沐卉，他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沐卉，年轻孩子没什么经验，还得麻烦你好好带带她。” 方沐卉跟曾黎打了一声招呼，说道：“曾老师，请多多指教。” 曾黎瞟了她一眼，见是个新人，连话都没说一句，只是点了一下下巴。 方沐卉对他的态度早就见怪不怪，她见曾黎不太想跟自己说话，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安静的又坐回到曹凡身边的位置。 随后，陆续有这部戏的主创人员进来了，彼此介绍后，大家对女主角方沐卉的身份很好奇，当然，就算心里有各种猜测，大家也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 这次会议，主要是介绍一下这部戏的拍摄工作，因为之前发生非典的疫情，这个项目已经耽误很长时间，公司初步决定在半个月正式开拍，所以各方面的工作还是比较紧张的，这次拍戏的地方在云州的乡下，到时方沐卉还必须得跟学校请假。 开会的时候，方沐卉无意朝着宋白生坐的地方看了几眼，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就连话都很少说，全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个上午过去了，主持会议的人终于宣布散会，公司早就在附近定了饭店，方沐卉跟着曹凡正要出去时，被宋白生喊住了，他说道：“方沐卉，你留一下。” 方沐卉脸色微冷，曹凡看了她一眼，他早就能感觉到方沐卉对宋白生有些反感，现在宋白生又突然叫住她，可千万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想到这里，曹凡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准备留在这里陪方沐卉一起。 会议室里的人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宋白生看了曹凡一眼，扬着下巴说道：“曹先生你先去吧，放心好了，我不会拿你家艺人怎么样的。” 曹凡心里微微有些不悦，宋白生不是他们公司的人，算是外聘的导演，但是整个人处处都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跟他打交道的这几次，曹凡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 曹凡半开玩笑的说道：“我们家沐卉年纪小，又不懂得人情世故，我这是怕他说错话，惹宋导生气了。” 作为经纪人来说，曹凡对手底下的艺人很严格，但是也非常维护她们，所以这也正是方沐卉愿意把自己放心的交到他手中的原因之一。 “曹先生对自己手下的人这么没有自信？”宋白生还是坚持要单独跟方沐卉说话。 曹凡脸色忍不住有些发青，方沐卉见此，连忙低声说道：“凡哥，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过来。” 曹凡还是很不高兴，但也知道，都是同一个圈子的，再怎么也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于是瞥了宋白生一眼，转身出去了。 ☆、第48章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宋白生和方沐卉，方沐卉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宋白生望着她，最后掐灭了手里的烟，冲着方沐卉示意：“坐吧。” 方沐卉拉开椅子，椅子和地面摩擦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她坐了下来，安静的等着宋白生说话。 “剧本看过了吗？”宋白生问道。 方沐卉回答道：“看过了。” 这是方沐卉拍的第一部戏，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即使过了很久，里面的台词她也还能背得出来。 宋白生问道：“你对陈英英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 陈英英就是《钟情》这部戏的女主角，是个十七岁的女学生，她爱上了下乡的支教老师耿宏，耿宏大她十几岁，最重要的是他在城里还有妻儿，耿宏明知陈英英的心意，但是既不拒绝她又不回应她，在这场无望的爱情里，陈英英陷入绝望，最终跳楼自杀。 在前一世，方沐卉接拍这部戏时还专门看过原著，那时她也刚刚只是个十□□岁的女孩，看完书后，除了遗憾陈英英的识人不清，更多的是气愤耿宏的懦弱。 后来她自己在感情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又重活了一世，自然也就有了不同的看法。其实耿宏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是真心喜欢陈英英，只是却又经受不住道德的谴责，所以才会一味的逃避。至于陈英英，她更没有错了，要不然又为什么会有情难自禁这个词呢，他们只是没有在对的时候和对的地点遇上，故事的结局是悲惨的，最后留给大家的是一片唏嘘，但是人死了，有些东西没了，有些东西又留了下来。 现在，宋白生叫住她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这让方沐卉有些意外。 方沐卉沉思片刻，最后开口问道：“在爱情里没有对错。” 说完之后，她突然想到到自己这是答非所问，毕竟宋白生只是叫她评价陈英英这个角色而已。但宋白生却不为所动，仿佛方沐卉的答案对他并不重要，他又点燃了一支烟，通过袅袅升起的烟雾，他注视着方沐卉，过了片刻，再次说道：“我只是看了一个广告，就一眼认准你是陈英英的不二人选，但是现在，我又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方沐卉心头顿了一下，她不知道宋白生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中途再出差错的。 “宋导不用怀疑，我确实就是陈英英的不二人选。”方沐卉目光坚定的说道。 宋白生笑了一下，他紧锁的眉头突然松开口，在额头上露出了一道细细的纹路。 话题到这里就中止了，宋白生没有再和方沐卉说任何话，方沐卉见此，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也出了会议室。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方沐卉接到正式开机的通知，也就在这个时候，学校里的大家都在传言，《钟情》剧组在中央影视学院选了两个演员，一个是并没几场戏的男配角，是个大三的男生，另一个女主角，就是方沐卉。 知道这个消息后，方沐卉整个班的学生都震惊，跟她同寝的张可源和陈素她们心里更是五味杂阵，都是一同去应聘的，怎么人家就被选上了呢。 班主任秦老师听说方沐卉是这部戏的女主角，也微微有些吃惊，不过等知道这部戏的出品公司后，也就不奇怪了，她没记错的话，方沐卉就是这个公司签下的艺人，那显然她是早就提前被内定下的。 正逢期末考试，距离开拍还有段时间，她可以考完之后再到片场去，只是暑假她可能没有办法回家，下学期也得请假，秦老师知道她情况特殊，早就点头批准了。 这天，方沐卉吃完晚饭正要回寝室时，在小花园碰到孟苇。 “你有事吗？”方沐卉问道。 看着眼前的方沐卉，孟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自认不为比方沐卉差，可是方沐卉的命就是这么好，她什么也不用做，女主角就是她的，如果是别的戏也就算了，但那是宋白生，是她最崇拜的人导演的戏。 “你早就知道自己是内定的女主角吧？”孟苇问道。 方沐卉楞了一下，她看着孟苇没有说话。 而方沐卉的反应，在孟苇看来就是默认了，她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去找秦老师时无意间得知的。原来方沐卉早就是这部戏的女主角，那天她跟方沐卉提起这事，她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这让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方沐卉看着孟苇，她没有任何解释，孟苇讽刺的笑了一下，她冷冷说道：“你那天看着我们兴冲冲的去面试，心里一定在嘲笑我们吧？” 今天的孟苇有些咄咄逼人，这让方沐卉皱起眉头，她说道：“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什么，你愿意怎么想，那是你自己的事。” 说完这句话，方沐卉直接越过她，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方沐卉一整天的好心情，因为孟苇突然变得郁闷起来，说起来，上辈子孟苇背着她和宋白生勾搭在一起，她都能大度的选择既往不咎，现在她只不过隐瞒了这件小事，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自己？ 方沐卉压下心头的不快，一路走到宿舍楼下，这才看到那里停着一辆眼熟的迈巴赫——那是顾学尧的车，当时他正是开着这辆车撞到她，她还因此把自己签给华润影视十年。 车里的顾学尧已经看到方沐卉，他下车朝着她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方沐卉奇怪的问道：“顾总，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顾学尧说道：“送我meimei到学校来，顺道过来看看你。” 听他这么说，方沐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凭良心来讲，大概是同为重生人的原因，对她来说，顾学尧确实跟其他人不同，但是两人的关系也并没有多亲密。 顾学尧提议道：“喝酒吗。” 方沐卉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答应，顾学尧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就算是喝醉，也不怕酒后失言。 上了顾学尧的车，车子一路开出学校，因为天色有些晚，顾学尧没有带方沐卉到上次的那处别墅，开了不久，方沐卉叫顾学尧在学校不远处的那个夜市停下来，下车后，方沐卉在一个卤味摊上买了不少下酒菜，她刚拎着下酒菜上车，顾学尧就降下车窗，还满脸嫌弃的说道：“你又买了什么鬼东西？” 方沐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下酒菜，喝酒怎么能少了这个。” 她和他出来喝酒就是为了痛快，这里的卤味用来下酒最好不过了。 顾学尧嗤笑一声，脚踩油门，开车载着她离开了夜市。 半个小时后，顾学尧的车子驶入一间公寓的地下停下场，他和方沐卉下车后径直上了电梯，不久，电梯停了下来，方沐卉走出电梯，随着顾学尧一起进了屋里。 这间公寓不算太大，看得出来是他常住的地方，屋里最引人注目的要算那整面墙的酒柜，方沐卉看到这么多的名酒，默默在心里吐槽一句——酒鬼。 进屋后，顾学尧卷起衣袖，从墙上挑了几支酒，便取来酒杯，并朝着方沐卉吩咐道：“还不快把你那些下酒菜拿过来。” 方沐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刚才是谁嫌弃来着？ 他们喝酒的地方在客厅整片落地窗前的休息区，在这里可以一边喝酒，一边俯瞰帝都的夜景，跟方沐卉的想法差不多，因为有一样的重生经历，顾学尧在她的面前能呈现最放松的一面，他今晚找到她，于其说是找一个人喝酒，倒不如是找一个人陪着自己，这个人不用多说什么，只要静静的坐在旁边就好，而方沐卉正好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方沐卉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又拈了一块牛rou丢进嘴里，酒好喝，卤味也好吃，这让她原本郁闷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不到片刻，方沐卉一个人就喝完半瓶，相比于方沐卉的牛饮，顾学尧一杯酒还没品完，他有些不满方沐卉糟蹋他的好酒，嘴里说道：“你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能有些品味吗？” 方沐卉跟他碰了一下杯，说道：“那些东西留在有人的时候再表演，我现在只想让自己高兴。” “谁让你不高兴了，难不成是宋白生？”顾学尧表现得像个八卦男一样。 方沐卉拿着酒杯的动作一顿，最后仰头一口气喝干，她抿嘴说道：“宋白生已经影响不到我了。” “骗鬼！”顾学尧不屑的撇了一下嘴。 方沐卉挑了一下眉头，她说道：“我骗你做什么。”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的世界，整个城市由远及近点缀着斑斓的灯光，方沐卉大概喝多了，她有些恍惚，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星海之中。 “我站在这里往外看，突然就发现宋白生不算什么，我也不算什么。” 顾学尧静静的看着靠在落地窗上喃喃自语的女人，外面的光影投射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朦胧，顾学尧的眼光也变得迷蒙起来，他想，可能自己也喝多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有种想要拥抱她的感觉呢。 事实上，方沐卉也正是这样做的，等他意识过来时，方沐卉已经在他的怀抱里，吃惊的方沐卉瞪大眼睛望着他，两人呼吸交缠，能清晰的闻到彼此身上的酒香味。 顾学尧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低头吻住了她，方沐卉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碎。 ☆、第49章 事情是怎么突然变得失控，方沐卉现在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似乎开始是顾学尧强吻她，她推了他两下没有推动，后来变成她接受他的吻，甚至还不断的回应他，最后两人就莫名奇妙的滚到床上去了。 这到底算什么？方沐卉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似的，她的脸色难看至极，一方面是宿醉，但更多的原因是发生了这么荒谬的事情。她甚至怀疑顾学尧早有预谋，要不然为什么偏偏昨晚来邀她喝酒，当然，她本身也有很大问题，怎么说也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现在竟然把自己置身于这种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