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我更加奇怪,也觉得她话里有话。 妲己不多说啥了。我又窝在床上想继续睡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了。 过了个把钟头,审讯室有动静了。芬姐和两个民警都出来了。 两个民警拿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出了派出所。芬姐沉着脸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来,翻看着笔录。 我心说难道夜审有啥意外?就凑过去问了句,而且发现芬姐嘴唇都干了,我又给她接杯水。 她一边喝水,一边把将笔录丢到桌子上,跟我说,“你也看看吧!” 第八章 冻尸冰柜 这是两份不同的笔录。我大体浏览一遍后发现,张晓辉和张老爷子的供词基本一致:张晓辉跟高丽处了对象,后来发现高丽在外面有人,张家父子找高丽理论,却反被高丽嘲讽,说张家都是rou丝,配不上自己?后来张家父子气的跟高丽大吵一架,摔门而出,从此再也没见到高丽。 我知道,刑事审问里有很多技巧,芬姐和两个民警也都是其中老手,外加张家父子是被分开问话的,能得出这么惊人相似的供词,貌似不像提前串供。 我心说难不成我们抓错人了?我盯着芬姐。芬姐靠在椅子上,正揉着太阳xue,估计也头疼这个难题呢。 过了好一会儿,芬姐睁开眼睛,说怀疑这父子俩没说真话。她又下命令,让我立刻赶往张家,找行凶证据,另外她也给刘文章和妲己打电话,让俩人迅速赶去。 我出了派出所。而且我这儿离张家近,很快就开着桑塔纳赶到了。 现在张家附近很热闹,不少街坊邻居的院灯都亮了。有些院门还被偷偷打开一条缝。 他们一定很好奇,不知道老张家到底咋了?半夜为啥有警车过来。但他们又不敢明着跑来问。 我在老张家门口等了一会儿,妲己和刘文章也先后到了,刘文章下车时还一脸严肃的看着手机。 我心说马上查案了,他咋还有闲心看新闻呢?而且看新闻能这么严肃,他也是绝了! 我喊了句刘哥,算给他提醒。刘文章回应一句,把手机揣起来,不过脸还是有些沉。 那两个派出所民警也在,只是他们就是打下手的,主力是我们仨。 我们先大体转悠一遍。老张家地方挺大,院中足足有四个大瓦房,而且厨房没接燃气、液化气,还用农村那种的大锅呢。 刘文章对这口锅很感兴趣,还把我和妲己都叫到厨房。 他把锅盖掀开,指着锅内说,“用它来煮半截尸体,是不是够用?” 我目测着。妲己更直接,带着卷尺,直接量了量说,“勉勉强强能把半截女尸放进去。” 刘文章显得有些先入为主,再次强调说这是一个证据。 我觉得不妥,笨寻思,张家父子要煮尸体,何必把它勉勉强强放进去呢?直接碎了,就跟杀猪炖rou一样,岂不更省事? 妲己还弓着身子,借着电筒,对锅壁照了照说,“要想当证据,得先从这里找到死者的dna或者毛发才行。” 这有些困难,而且隔好几天了,我猜老张家用这大锅肯定煮过饭和炒过菜。 刘文章没再说啥。我们又分开找证据。 我发现张家父子还有很多干木匠活儿的工具,估计除了卖烧烤以外,还做点杂货糊口。 我从中翻到一把锯条。 我把它拿给妲己,问这东西会不会是凶器之一? 妲己平举着锯条,细细观察着。沉默了一分来钟,她回复说,“这锯条确实被用过,不过锯齿磨损程度不太厉害,反过来说,要想用它把人腰锯断的话,有些锯齿会被磨平的。” 我把这个嫌疑排除了,但这期间,刘文章也凑过来听一耳朵。 这样折腾半个小时,我独自来到一个偏房。 打开有些发烂的木门后,我被扑鼻而来的一股霉味熏到了。这间房的灯泡还坏了。 我不得不举着电筒往里照。 这应该是一间杂货库,摆放很乱,放着烧烤用的物品。 我试着进去转了转,不过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有些地方更被煤炭挡着,压根没法下脚。我估计没啥线索,等正要离开时,从一个角落里隐隐飘出一股子sao味。 我嗅觉还是挺灵敏的,猛地停住身子不说,还再次嗅了嗅。 我纳闷这sao味是哪来的?而且院里有独立的厕所,张家父子犯不上在这里撒尿吧? 我夹着手电筒,这样能腾出双手。我东挪一下、西搬一下的,整理出一个过道,奔着sao味凑过去。 最后来到一面墙前,我确定sao味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上下照了照,又跟屋外的墙面对比下。 我发现这面墙其实更像一个垛子,有半米多厚。正巧在我旁边一个木箱上还有一根小铁棍,我拿起铁棍,对着墙体敲了敲。 刚开始几下,我听到的都是实心的闷声,后来出现空空的回声。 我觉得不正常,扯嗓子把妲己和刘文章他们全叫来了。 刘文章是个“破坏狂”,不考虑别的,非要找锤子,把这里砸开。但妲己细心,制止刘文章。 她蹲下身,对着墙面摸来摸去。 按妲己的说法,张家父子既然懂木匠,肯定会一些做暗门的技巧。 也真被她猜中了,最后她对着一个不起眼的凸出来一块的方砖掰了掰,咔的一声响,墙面上出现一个小门。 我们合力把它打开。 这里面有一人高、半米宽的小空间,居中放着一个冰柜。我们仨都举起电筒,一边往前凑,一边对着冰柜里照去。 只是冰柜上面的玻璃板上冻着一层厚冰,我们根本看不出啥来。 刘文章骂骂咧咧一句,伸手把玻璃板推开了。简直难以相信,当看到里面冻着的东西时,我脑袋里嗡了一声。 我和刘文章都迅速往后退了退。我们身后原本还站着那两个民警。 我俩这么一退,差点把他们撞到。 刘文章瞪个眼睛,估计再瞪狠一点的话,他眼珠子就掉下来了。刘文章问我们,“看到没?cao他个妈的,太狠了!” 两个民警听得一头雾水,有个民警还想往前凑一凑,瞧瞧到底咋回事。但我拦住他了。 我回忆着刚看到的一幕,冰柜里放着一个个的婴儿,别看被冻的硬邦邦,但姿态各异,让人联想到他们死前那一刻是多么的痛苦。 刘文章又念叨,说这可是大案,漠州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大案!这么一柜子的婴儿,张家父子到底杀了多少人? 两个民警终于听明白咋回事了,表情都有点怪。 妲己倒是突然笑了,还扭头看着我们。 我心说这娘们是出门忘吃药,又犯病了吧?死这么多婴儿,她开心个什么?难道因为又有这么多标本供她研究了? 没等我们说啥,妲己伸手摸向冰柜,从里面拎出一个“死孩子”来。 我们四个本都拿出一副恶心样,但看清妲己拎的部位时,我一下愣住了。 刘文章更逗,还问了句,“cao啊?这婴儿的jiba咋这么粗大呢?” 我为他的智商着急,也真想抽他一个嘴巴,提醒他,这哪是小鸡子,哪有小鸡子长在屁股后面的?分明是一条尾巴才对! 我稍稍调整下情绪,又猜测的问,“难道是一冰柜的死猴子?” 妲己摇头说,“全是剥了皮、半大的小狐狸!” 我们都有些犯懵,我想的是,既然不是死孩子,张家父子干嘛把死狐狸藏的这么隐蔽呢?而且sao味一定是死狐狸身上发出来的。 妲己摸向兜里,拿出一个小工具夹。 这里有小解剖刀。这刀也真是锋利,妲己用它割了一下,就把一片冻rou弄下来。 她捏着冻rou,跟我们继续解释,“这些狐狸都是被吲哚类激素喂出来的,几个月不到就长大了,养殖户把它们皮扒了卖钱,又把rou用一元多一斤的低价处理给一些rou贩子。想想看,现在羊rou二十多元一斤,狐狸rou才多少钱?” 妲己又把那小块冻rou放在鼻前闻一闻说,“狐狸rou先用羊尿泡一泡,再用羊油沁一沁,之后盖着烧烤料,食客根本就尝不出来!” 这话言外之意,我们都听出来了。 刘文章接话说来之前,他就在地摊吃烤羊rou串呢。他一定太能联想了,突然忍不住捂着嘴,冲了出去。 妲己又把手里的死狐狸丢回冰柜里,我们这些人,在刘文章在外哇哇吐声的陪伴下,一起走出去。 等把张家彻底搜查一遍后,除了那一冰柜死狐狸以外,我们并没其他发现。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刘文章给芬姐打了电话,我们一行人收工了。 但我们仨没下班,一起回到警局,跟芬姐一起开个会儿。 这次的搜查报告,是刘文章写的,他跟我意见完全不一样,把那些不是证据的证据都列举出来。 芬姐听完后,跟刘文章的看法差不多,觉得张家父子的嫌疑越来越大,而且她把大锅和锯条都列为了旁证。 芬姐的意思,眼瞅着到案发后第三天了,我们再加把劲,找到更直接的线索与证据,把案子彻底告破。 刘文章还有点想法,不过没在会场上说出来,只是对芬姐使眼色。 芬姐说了句散会,跟刘文章先后出去了。 这一刻,我觉得刘文章做得不妥当,心里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我看着妲己,想跟她交流下,但妲己闷头整理着笔记,她也没多待,说手上还有一个尸检要做,恐怕不抓紧的话,到明天上午都弄不完。 等她走了后,整个会议室彻底空荡荡的。 我也不瞎合计了,不然凭现在掌握的信息,越让人琢磨,越让人心乱如麻。 我简单收拾一下,出了警局直奔医院,我想知道大嘴醒没醒! 第九章 结案 来到医院时天都蒙蒙亮了。我直接去看大嘴。但现在的大嘴还没醒。 我又找到值班医生问问情况。他正呼呼睡觉呢,这时候也是人睡得最死的一刻。我把他叫醒时,他脾气有些暴,但看清是我以后,态度又缓和不少。 他的意思,我就放宽心吧,明天白天大嘴准能醒。他还给我提供一个便利,说大嘴房里还有另一张床,我要是真放心不下,就躺那张床上陪护。 我说声谢谢,接受了这个建议。还有专门的护士给我拿来一套崭新的被褥。 也因为实在太疲惫了,我把外衣脱了,钻进去想睡一会儿,却不知道咋搞的,等再一睁眼睛,天都黑了。 我激灵一下坐起来。旁边正有一个护士给大嘴拔针呢,我还把她吓了一跳,针都没拔好,让大嘴手背上嗤嗤往外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