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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离开后,贺雪真问宫人:“柳监正来了没有?” 这帮宫人们不听他指挥,他便用纸鹤传音,叫钦天监进宫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宫人上次把何尚书拦在宫门外不让进,已被贺雪真教训过,这次自然不敢拦钦天监,把人带了进来。 钦天监监正柳文源原本正在官署内喝茶逗鸟,陡然见一纸鹤口吐人言,吓得他茶都吐出来了。 柳文源向贺雪真行了一礼,贺雪真说:“柳监正,朕听闻你极擅风角六壬,观星扶乩,十有九中,朕近来有件事,想让你算算。” 柳文源道:“陛下但说无妨。” “朕前阵子做了个梦,梦见了父皇。父皇责备我懦弱无用,把大好江山拱手让给外臣……”贺雪真说得绘声绘色,此时,殿内的窗户忽然都关上了,阴风阵阵,吹得烛火不停颤抖。 就在这时,第三个声音响起:“柳文源!我把你们这班朝臣留给真儿,你们就是这么放任谢玄欺辱他的吗?” 柳文源扑通一声跪下。 第30章 世界二 看着柳文源对着“先帝的英灵”声泪俱下, 戏已经上演得差不多了,贺雪真捏碎符咒,那声音说了句:“真儿乃是天命之人, 尔等好好辅佐他吧!”, 便渐渐消散了。 贺雪真说:“柳监正,你起来吧。我父皇已经离开了。” 柳文源擦了把脸,恐惧的心稍稍安定。 贺雪真说:“柳监正, 不瞒你说, 上次朕在早朝上一番施为,乃是有赖父皇相助,也是他告诉朕,何尚书一家是被冤枉的, 叫我启用光禄寺主簿傅宴为他平反冤屈。不然我久居深宫, 哪里会知道傅宴这号人呢。” 柳文源擦了擦冷汗:“先皇果然料事如神!先皇保佑!我大楚必定鸿运昌隆!” 贺雪真点头,说:“柳监正,摄政王让朕去城外天坛祈福, 你替朕测算个吉日。去吧。” 贺雪真看着柳文源的背影,他记得, 这人是个大嘴巴,宣传的事,就交给他了啊。 柳文源果然不负所望, 过了没几天,京城里就传起各种异闻,有的说先皇托梦,梦中指点陛下整治朝纲,有的说大楚贺家诸位祖宗英灵保佑,大楚气数未尽, 摄政王一介外臣,妄图染指贺家的江山,迟早被冤魂索命;还有的说前阵子听说摄政王府有个小妾死了,想必就是被索命了…… 但有一点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贺雪真乃是天命之人! 流言甚嚣尘上,就连凤律都进宫里来了。 贺雪真还想留着这人替他卖命,虽然讨厌,可避而不见不是办法,叫他进了宫来。 凤律瘦了些,精神倒挺好,双眼灼灼有神,直直地看着贺雪真。 贺雪真让他坐下,凤律道:“陛下近来气色越来越好了,想必也是有大楚的列位英灵们保佑。” 贺雪真说:“你也听说了?外头怎么传的?” 凤律笑道:“都说陛下乃是天命之人,还说柳监正亲眼看见先皇显灵了。” 凤律对这怪力乱神之事挺感兴趣,贺雪真便把先皇托梦又给他说了,还声称自己也在梦中见到过太傅。他倒要看看,提起太傅,凤律会有什么反应。 前世太傅在父皇面前称赞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临死前把他交给自己,可这人却有负所托,背叛了自己的信任,转而去帮镇南王。贺雪真想起这事就怄气! 对了,前世凤律叫自己别用那种眼神看他,时间差不多就是在一年,他这次若还敢如此大逆不道,贺雪真非得治治他不可。 凤律听贺雪真提起座师,一脸怀念,跟贺雪真说了几句旧事,又提起他年幼时,夜间从私塾回家,半路上曾碰见一个半透明的白衣人,飘飘然不似凡尘之人,或许那就是人的魂魄吧。 贺雪真兴趣缺缺地听了,凤律见他一脸乏味,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告退了。 凤律出了皇城,慢慢往回走,愁眉深锁。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陛下对他的态度,变得这般冷淡? 以前陛下不是这样的,陛下是个拘谨严肃的性子,唯有看自己的眼神,热烈得毫不遮掩,每次与他眼神对视,饶是自己再怎么端方持重,也无法按捺那颗狂跳不止的心。 只是宫中尽是摄政王的耳目,每次陛下看自己时,他都担心会被人看出些什么。现在可好,陛下看自己的眼神那般冷淡,他用不着再担心这种事了。 他以前那般喜欢听自己说宫外的事,说那些离奇有趣的事,今天却这般兴趣缺缺,满脸应付。 为什么?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凤律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阴霾。 “什么天命之人!都是放屁!”摄政王气急败坏,摔了茶杯,心中生出了杀意。 刘光义在一旁劝道:“王爷莫要着急上火,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待他出京祈福,便是咱们动手的日子!” 刘光义早就被拉上了贼船,只能跟着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摄政王仍是觉得不解气,大步流星走到后院密室内,他前次抓到了崔智元与小妾,当即把小妾打死丢了出去,崔智元则关了起来。这男人吃了豹子胆给他戴绿帽,让他死了那是便宜他了。 摄政王抓起鞭子,蘸了盐水便往崔智元身上抽去。崔智元已没力气哭叫哀求,气若游丝道:“我儿子……我儿子是新科状元……他一定会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