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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车子行驶在道路上,寂静的街道只偶尔寥寥掠过几辆车子。 在一个十字路口里,陈栖似有所感,猛然抬起头,似乎在瞬间,他的耳膜旁就炸开尖锐刺耳的声响,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击,他眼前骤然一黑,世界仿佛都在一瞬间颠倒。 一声轮胎摩擦地面与车辆撞击的巨大声响猛然响起在寂静的十字路口上,刺耳恐怖至极。 黑色车子左侧被一辆超速的车子狠狠撞得斜了过去,停在原地超速汽车的车头冒着黑烟,引擎盖惨烈得已经完全变为残骸。 燕寰坐的位置,恰好就是在左侧。 满地的残骸中,陈栖吃力地解开安全带,用力拉开车门。 他茫然地下车站在了残骸中,看到黑色车子被撞击处惨烈,玻璃全部破碎炸裂开,看着额头上满是血的梁志抖着嗓子咆哮嘶吼着什么。 他咬牙踉踉跄跄走了过去,看着梁志抖着嗓子朝着电话那头颤抖道:“对,就来这,快!” 陈栖似乎还在刚才巨大的冲击力中回不过神来,脑子一片嗡嗡响着,脑海中的系统就急促朝他道:“总部那边回复了!那边说世界崩溃值崩溃到百分之八十会有人去维修,跟我们攻略者无关。” 陈栖有些茫然,他看着额头上都是血的梁志,看着衬衫上沾了血迹的司机,动作迟缓地抬起手,发现似乎只有自己是毫发无伤,而最严重的燕寰则是生死不明。 “世界崩溃度百分之三十。” 燕家的私人救护车已经急匆匆赶来,在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愣在车前的陈栖看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把满身是血的男人放到担架上,几个跪在地上的医护人员用力地嘶吼着各种医疗仪器。 躺在担架上满身是血的男人意识涣散,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醒的,仿佛意识是强行从什么昏迷中挣扎起来一般,瞳孔涣散极微弱地喃喃着什么。 梁志在混乱中也将陈栖带上了救护车,额头上满是血的梁志颤着嗓子朝他哀求道:“燕总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您陪他说说话行吗?” 面前的青年对燕寰多重要他们都知道,青年在燕寰身边,哪怕是能激发燕寰一点点求生欲都是好的。 陈栖坐在座位上没动,没说话,灯光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像一尊雕塑。 担架上的男人满身是血,意识涣散,喃喃着青年的名字,垂下在担架下的指尖源源不断滴下血。 在梁志苦苦的哀求中,陈栖慢慢到了担架前。 他看着满身是血的男人睁开一点点的眼睛,看到他,意识逐渐涣散地朝他哀哀喃喃道:“陈栖……” 男人在担架上挣扎地慢慢地抬起无力的手,似乎想要牵住对面的青年,白大褂上满是血的医护人员朝陈栖哀求道:“您能陪陪燕总吗?” 陈栖垂下眼,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男人那双满是血无力抬起的手,满身是血的男人安静了下来,无力的手牵着青年的手。 “世界崩溃度已停止。” 救护车停在了燕家私人医院门,担架上满身是血的燕寰意识涣散中,隐隐约约听到面前的陈栖接了一个电话,听到青年嗓音错愕道:“学长喝醉了?” “行,我现在赶过去。” 燕寰无力满是血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他微微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陈栖一根一根掰开他满是血的手指,他瞳孔涣散哀哀喃喃道:“不要…” 可面前的青年只低着头,残忍地一根一根将他无力的手指掰开,只留下他满是血的手无力的垂在担架旁,担架上的男人发抖喃喃哀求哽咽道:“不要走…” 面前的青年只是站在了原地,朝着梁志轻轻道:“我男朋友喝醉了,我先去接他了。” 说罢,青年便头也不回地直接转身朝着医院门口走去,只留下呼啦啦一群推着担架的医护人员。 只给男人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 担架上的男人满是血的手无力地垂在了担架上,浑身似乎都在发着抖,想着上辈子陈栖也是这样,满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哀哀哭着求见他一面,浑身颤抖地求着见他一面。 可他没见。 燕寰慢慢闭上眼睛,眼角慢慢淌下温热的泪。 真累啊。 “世界崩溃度已到达百分之五十。” 瞬间,所有的嘈杂喧嚣声中宛如潮水般猛然疾速倒退,意识逐渐飘渺疲惫起来。 在一片漆黑的死寂中,他仿佛像是闯进了一片巨大充满迷雾的森林,意识缓缓飘离的整个空间,仿佛要坠下无边的深渊,摇摇欲坠的意识中,一个蛊惑的嗓音低低悄然道:“放弃吧。” 陈栖的模样逐渐在燕寰脑海里消逝,眉眼也一点一点地变得模糊起来,他开始不记得他的小画家鼻尖上有一枚小痣,开始不记得他的小画家最爱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也开始忘记他们第一次见面发生的所有事。 一片漆黑中,浑浑噩噩的意识里不断重复着那个悄然蛊惑的嗓音:“放弃吧。” 燕寰闭着眼安安静静满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在缓缓飘离的意识中想起了陈栖那双格外漂亮的眸子,他指尖微微颤了颤。 骤然,大片的喧嚣声如潮水般翻涌而入,摇摇欲坠的意识被硬生生拽了回来,似乎在时间里被撕扯割裂着,碾压过身体的每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