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在逃生游戏当群演在线阅读 - 第94节

第94节

    至于被无辜波及的牧嘉实?那真是对不起了,谁叫他与其他任务者素不相识呢?

    现在的窄楼里,真正的独狼已经很少了,特别是在那个传闻被所有任务者知晓的现在。

    人人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去往更高的楼层,不管那个消息是真是假,现在快点上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时候。要是再晚一些,说不定他们就什么内幕都听不见了。

    任务者们担忧自己赶不上趟。

    因此,他们选择尽量组队前往噩梦。当然,即便组队,也只可能是和自己的熟人。现在对于陌生的任务者,他们反而会更加的防备与警惕。

    ……卡贩子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少许一撮人了。现在,人人都是卡贩子。

    而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贩卖,而是为了真结局。

    在这种情况下,那个自称为废卡收藏家的青年,究竟是不是收藏家,其实谁都不知道。如果他只是故意这么说,以此降低其他人的警戒心呢?

    反正光头和花臂对这人十分不爽。

    牧嘉实是不太在意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有道具卡。

    他在之前的那个噩梦中,对一名任务者说,他没有道具卡,哪怕一张都没有。这是一句实话。

    当然在之前那个噩梦,他们达成了真结局。虽然他没有去更高的楼层,但是抽卡还是可以抽的,抽到的卡也还不错。

    但是他立刻就把那张道具卡给卖了,转而换来了一些生活物资,其中就包括了他送给徐北尽的那些饮料。

    他说自己没有任何一张道具卡,其实还是说谎了。应该说,他现在已经家徒四壁。而之所以在回到窄楼底层后不久就进入噩梦,实际上就是为了赚取一些物资。

    有的时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不想进入噩梦了,毕竟他已经不自觉摆出这副要好好生活的架势了。

    但是在进入噩梦之后,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就好像他的大脑不听他的话一样。

    ……明明遭遇过那么惨烈的失败,为什么现在还要这么认真?

    牧嘉实有些丧气地想。

    不过,他这一次进入这个噩梦,本来也是有一些意图的。

    他想要调查一下那个名为苏恩雅的女性窄楼居民,但是他身无分文,无力购买或者交换到他需要的情报,因此他只能来这个噩梦中碰碰运气。

    算是做回了他的老本行。掘金者团队除了带老板,本身也需要发掘噩梦通关的一些线索,而这些关于噩梦的线索,本身在市场上也颇具价值。

    他可以利用一下获得的线索,说不定能交换到他需要的信息。

    当然,说到底也不过是来碰碰运气,所以在来到这个噩梦之后,看到这群不太靠谱的队友,牧嘉实就有种泄气的感觉。

    ……不如还是当个废物算了,调查那个女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一名神神叨叨的窄楼居民罢了……

    不过,最近在窄楼中,这个噩梦似乎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牧嘉实沉思着,而收藏家蹦蹦跳跳地走着,自得其乐,倒也玩得开心。

    直到他们突然被一群人拦住了。

    他们大概走了十分钟的样子,为了防止错过什么,所以速度不快,总共也就走了一公里多点。沿路都没有什么正经意义上的道路,他们只能选择踩在废墟的碎石上,谨慎地前行或者跳跃。

    然后他们突然就来到了一片较为开阔、平坦的区域。其中围拢着不少人,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牧嘉实四下粗略一扫,发现了倒塌的入口处、检票处,还有大型的围栏之类的。他又注意到那个摩天轮,于是恍然大悟。

    这里恐怕就是游乐场。

    因为游乐场总共也没有太多的建筑,主要还是以游乐设施为主,所以即便那些游玩项目已经荒废无用,或者倒塌生锈,但是场地仍旧保留在那儿。

    并且,这里似乎成为了一些人的聚集地。

    有人飞快地跑过来,用警惕和排斥的目光盯着牧嘉实和收藏家。这是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他说:“杂质!”

    牧嘉实愣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这像是,通行的密码?

    那人盯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又一次说:“杂质!”

    收藏家笑嘻嘻地回答:“周刊?”

    那人顿时一皱眉:“回答错误!”他如同一个忠心耿耿的骑士长,挥手从旁边喊来几名彪形大汉,仿佛威慑一般,他冷酷而严苛地说,“入侵者,滚出去!”

    “诶,你们这么紧张干嘛!”收藏家完全不害怕,反而露出兴致勃勃的笑容,“我们才来这儿,不懂你们的规矩,你给我解释解释呗。什么是‘杂质’?”

    那人眉头紧皱,似乎是迟疑了片刻,但是仍旧坚持着说:“请你们离开。”

    口气倒是客气了不少。

    这个时候,牧嘉实注意到,游乐场那些废旧的栏杆后,有不少人如同游魂一般,慢慢地朝他们聚拢过来。

    他们停止了谈话,那些窃窃私语一样的声音顿时消失,只余下一片凝滞般的安静与沉寂。

    仿佛这片废墟之中,全部都是死人。

    ……而明明就有这么多的活人在他们眼前。可是,牧嘉实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目光冷漠。

    对于牧嘉实和收藏家的到来,他们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欢迎,相反,他们展示出了一种极端的排外和厌恶。

    这种敌对的情绪……来自于哪里?

    牧嘉实想,或许,那个光头任务者,仍旧隐瞒了一些信息。他瞥了身边的收藏家一眼,又想,自己或许就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算了。

    他暗自叹息一声,拉住了收藏家,平静地对那名“骑士长”点点头,说:“对不起,我们这就离开。”

    他们选择绕开这个游乐场。

    直到被牧嘉实拉走,收藏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哎,杂质,什么杂质……你啊,太急了!我们明明可以问出来!”

    牧嘉实平静地回答:“不要急。现在是噩梦的第一轮,不用急着和这些家伙对上,先从别的地方下手,看看他们的底细再说。”

    收藏家一愣,随后夸张地给牧嘉实比了个大拇指:“你强!你这都准备好下黑手了?”

    牧嘉实:“……”

    他微一皱眉,有些费解地看着这个青年。

    他什么时候说要对那些人下手了?

    收藏家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误解了牧嘉实的意思,他继续蹦蹦跳跳地走着路——幸亏他的外貌是一名青年,不然这样子实在是显得过于小孩子气了。

    可是牧嘉实其实也看不太惯这副样子。毕竟,收藏家只是外表看起来是青年而已,如果算上他在窄楼里呆的时间……

    所有任务者,实际上都已经不年轻了。

    只是他们的年龄,以及他们的身体,被永远定格在他们进入窄楼的那一刻。

    硬要说的话,牧嘉实觉得自己都可以说是四十来岁的大叔了,可是他的外表仍旧像是二十岁出头一样。

    尽管身体没有发生什么改变,然而他们的内在早已经天差地别了。

    有时候,牧嘉实会忍不住想,就算他们真的能够离开窄楼,他们又能否适应外面的生活呢?他们在这样的噩梦、这样的窄楼中生活了这么多年……

    每每想到这里,牧嘉实都忍不住会叹息一声。

    他继续与收藏家往前走。

    他们约定汇合的地点,是那栋大楼。

    从路线上来说,光头和花臂两个人要走的路是最短的,但是光头说他提供了一些信息,所以这是他们应得的。

    而牧嘉实和收藏家的路线虽然距离上短一些,却着实难走。特别是,当他们绕开了游乐场,又发现周围全是那种崎岖的、完全没有任何平坦道路的废墟遗迹的时候……

    收藏家嘴角的笑容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

    当往东南方向走的两个人与游乐场那边的人,发生一点点的小冲突的时候,徐北尽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书店,在大楼的门口向外张望。

    如此规模庞大的废墟,看起来实在是令人心生敬畏。因为,那看起来更像是被从天而降的武器破坏,而非被时间的威力而侵蚀。

    游乐场就像是那武器的中心落点,因为越靠近那里,建筑的损毁程度就越发地夸张,几近粉碎。

    越往游乐场的中心,地面都越发塌陷。

    可是,有什么武器,能造成如此可怖的威力?

    徐北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目光幽深而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片废墟。有风从远处吹过来,刮起一阵呼啸声。

    他想起一些非常久远的事情。

    许久之后,当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在问他为什么停在原地不动的时候,徐北尽才骤然从往事中抽身回到现实。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将音源换到自己这边,带着观众们在大楼附近的废墟中短暂地探索了一会儿。

    说是废墟,偶然也有少许几堵墙没塌,形成一个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这就成了那些求生者的聚集地,或者说,交易场所。

    然而他们从来不在这些地方停留。那些求生者如同幻影一样穿梭在不同的聚集地,徐北尽每每瞥见一个,真的仔细去看的时候,又瞧不见人影了。

    他最后也只看见一个男人,衣衫褴褛,神情麻木,他饿得已经两颊凹陷、眼神发木,所以不得不努力寻找食物。

    他的步伐慢吞吞的,比起其他的求生者来说,他就像是一只蜗牛。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碗,可能是用来易物,可能是用来乞食。

    那个男人从这边走到那边,不久之后,徐北尽看见他从一堵墙后走出来,手里似乎是拿着一个面包,然后又有气无力地走开了。

    观众们被那人饿到脚步虚浮的样子给惊到了。

    “啊……这种末日求生游戏……对我也太不友好了!”

    “别人的末日游戏:突突突哒哒哒;我的末日游戏:我好饿啊我要死了……”

    “看着这些人,我突然产生了一个问题……北北,为什么你这么悠闲?不用找食物还守着一家挺完整的书店?”

    “!!!有道理啊!北北你在这个噩梦里是不是雄起了!”

    徐北尽:“……”

    他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好声好气地说:“并没有,仍旧是一个群演。”

    观众们当即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又有人说:“可是这样的话……任务者不就又会怀疑北北是个坏人吗?”

    徐北尽:“……”

    他突然觉得,这位观众,说的很有道理。

    他骤然也对自己扮演的身份感到了一丝好奇。他的确没有从主脑ne那里获得任何的信息,这意味着他的确是一个群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