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说完他就起身离出门去了,留下张京墨和天菀两人。 天菀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张长老别和我哥哥生气,都怪我那哥哥太过担心我弟弟天奉……我弟弟天奉也是个可怜的,外出游历,竟是被一歹毒道人害了去。” 张京墨心道歹毒道人就坐在你面前呢。 天菀说到这里,眼泪便流了下来,她本就生得好看,这眼泪一下来,更是显得她楚楚可怜,让人见了便不由的心声怜悯。 张京墨十分配合的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天菀道:“我的弟弟天奉,也是个性子刚烈的,他遇到了那炼鬼器的魔修,竟是不顾其他,便只身前去……谁知……”她的眼泪流的更加凶猛,仿佛又回忆起了那惨烈的一幕。 张京墨沉痛的叹了口气,然后语气更加沉重的说:“我也恨那魔修,你弟弟是个好样的。”——没有你弟弟相助,那朱焱我还夺不来呢。 天菀见张京墨神色稍软,又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故作坚强道:“好在我们枯禅谷有一保命的法宝,保住了我弟弟的一丝元神,不至于让他魂飞魄散,我哥哥天麓为了这件事四处奔波,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天枢黄泉丹的丹方……” 张京墨点了点头。 天菀见张京墨给了她回应,便又继续说了下去,她道:“我们四处寻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炼丹师,前些日子却是听说凌虚派有一弟子夺了头筹,我们这才打听到了张长老的消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张京墨只想长叹一声阴差阳错!他还奇怪为什么之前的一百二十多世里,他也坑了天奉,却从未见这对兄妹找上门来,原来其中关键,竟是在陆鬼臼身上! 那陆鬼臼夺了头筹,在修真界里掀起一片波澜,而张京墨也被这片波澜影响,竟是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枯禅谷这对难缠的兄妹视野。 他就说,天下哪有只有好处的事! 天菀又继续道:“张长老是凌虚派的重要人物,我们本也不想以这种法子将你请来,但若是不用,怕是也请不来张长老……” 张京墨怒道:“那你们也不能直接把我绑过来啊。” 天菀道:“待张长老炼的了丹药,我定叫师兄立马将你送回凌虚派。”她倒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天麓身上。 张京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觉的说了多余,于是便做出一副气乎乎的模样,像是不想再和天菀多说了。 天菀朝着张京墨行了个礼,擦着脸上的泪,带着哀戚的表情从洞中走了出去。 她一出门,脸上那哀戚之色,便变成了冷若冰霜,头也不回的冲着看守的弟子冷冷道了声:“知道该怎么说话吧?” 看守弟子低头称是,竟是不敢看天菀一眼。 天菀出了洞口,便看见在不远处等候的天麓,天麓见天菀出来,面无表情的问了声:“如何?” 天菀嗤笑一声,道:“也是个心软的。” 天麓冷冷道:“心软最好,就怕软硬不吃。” 天菀道:“世间哪有什么软硬不吃的人,不是听说他最疼凌虚派那个名唤陆什么的徒弟了么?若是他死活不肯从,便将他那个徒弟也绑来,我倒要看看,他的心能有多狠。” 天麓闻言笑道:“你啊,比我还狠。” 天菀叹道:“我不狠,哪能走到这个位置上……谋害天奉的人,至今却是没能找到,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干了。”她脸上露出阴冷之色。 天麓道:“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回天奉,他活了,还怕找不到那个凶手么?” 天菀自然也是明白,又和天麓讨论了一些事情后,才转身欲走。 天麓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菀的背影,忽的开口:“你说,那张京墨若是喜欢上了你……” 天菀身影一顿,娇笑道:“喜欢我?喜欢我的人,难道还少了么?” 天麓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第44章 天枢黄泉丹 陆鬼臼在张京墨被掳走的几十日后才收到了张京墨留下的纸鹤。 那纸鹤上写着六个字:莫懈怠,等为师。陆鬼臼看着手中的纸鹤,神情透出一种狠戾的味道,他动作温柔的将纸鹤揣进了自己怀中,之后便去找了掌门,只得到了一个等于没有的答案。 掌门说要去查,既没有说要查多久,也不能保证张京墨的安全。陆鬼臼只要一想到他的师父可能会出事,心中便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烧的他心中发慌。 鹿书本以为以陆鬼臼此时的年龄,就算在掌门那里闹上一通也不为过,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陆鬼臼不但没闹,还非常的乖巧。 他似乎听从了掌门的劝说,独自一人回到了洞府之中。他的大师兄季经纶也才听到消息匆忙赶来,见到一脸沉默的陆鬼臼,急忙询问发生了何事。 陆鬼臼道:“师父被人掳走了。” 季经纶面色一变,他道:“是谁?” 陆鬼臼摇了摇头,又伸手在自己胸膛放纸鹤的地方按了按。 季经纶陆鬼臼神色阴郁,道:“可有什么线索……” 那纸鹤也算得上线索,但陆鬼臼却并不打算告诉季经纶,他只是道:“没有,我准备外出探查一番……” 季经纶闻言惊道:“你现在就要出外游历?” 陆鬼臼点了点头。 季经纶道:“但你此时不过炼气期五层,独自外出是否太过危险?”他当年和他师妹离开凌虚派时,也都达到了炼气期八层。 陆鬼臼道:“我自有分寸。” 季经纶欲言又止,他见陆鬼臼神色冷淡,却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便只能叹了口气:“你且莫冲动,再好生想想。” 他说完便御风而去,显然去别处打探消息去了。 陆鬼臼看着季经纶走了,他死死的握着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好恨。” 鹿书道:“你恨什么?” 陆鬼臼猛地拔出属于佩剑,凝视着锋利的剑锋,他道:“我自是恨我自己。”那剑锋随着陆鬼臼的话语,被一层紫色的火焰包裹起来,火焰越燃越旺,竟是逐渐将那锋利的剑刃融化了。 鹿书见状,心中一惊,还未待他再说什么,陆鬼臼便自言自语道:“我口中说着要保护师父,做的却是懦夫的行径,师父为我铺好了路,到头来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忙……”他说完,便将那杯融掉的剑扔到了地上。 陆鬼臼又道:“鹿书,既然你自称那千年老怪,总该是比他人多些经验的吧。” 鹿书道:“你想做什么?” 陆鬼臼冷笑:“我要在百岁之内,筑基成功。” 鹿书叹道:“你这不是在百日做梦么?百岁之内筑基成功,怎么可能——”就拿那季经纶来说,他已经是凌虚派算得上天才的人物了,可筑基之时,也已两百五十多岁有余。 这修真之路,越往后越难,炼气期五层可能只花了你二十多年的时间,可之后的每一层,却几乎是成倍的增加。 三百岁筑基,都不算太晚了。 陆鬼臼竟是夸下狂言说要百岁筑基成功,即便是鹿书,也觉的他孟浪了。 陆鬼臼闻言却是冷冷道:“旁人不成?我就不成?既然我今日说了,那便是要去做的。” 鹿书叹道:“我只能尽力帮你。” 陆鬼臼冷冷道:“你最好尽力帮我。” 鹿书听着这陆鬼臼的语气,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他也知道陆鬼臼被张京墨被人掳走这件事刺激的不轻,可也未曾想到,陆鬼臼竟是定下了这么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陆鬼臼下了决心,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外出游离,他也没什么可带的东西,只是带了些丹药和符箓,还有张京墨送他的每一件灵器。 季经纶之后又来看了陆鬼臼一次,他这次来也不劝陆鬼臼,只是送了陆鬼臼一张符箓,说若是陆鬼臼遇到危难之时,将这符箓烧毁,便可回到凌虚派内了。 陆鬼臼也知道季经纶是一派好意,这符箓的价值他也很清楚,他没有对季经纶说一声写,只是郑重的冲着季经纶行了个礼,这才算是真的把季经纶当了个师兄——虽然他的内心,还是有些不愿意。 掌门也知道陆鬼臼要离开的事,他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了自己的徒弟来。 陆鬼臼刚到山门门口,便看到了身着凌虚派道服的宫怀瑜和宫喻瑾,还有那向来不被张京墨待见的苏玉。 双子两人间陆鬼臼前来,均是露出笑颜,他们严格的遵循了修真界的法则,强者为尊,在陆鬼臼夺得头筹之后,便对陆鬼臼彻底的换了个态度。 陆鬼臼并不知这三人是来找他,只是自顾自的行路,却是被拦了下来。 宫喻瑾客气道:“陆师弟可是要出外游离?” 陆鬼臼点了点头。 宫喻瑾又道:“也是巧了,我们三人也要出去,不知可否与陆师弟同行?” 陆鬼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跃跃欲试的苏玉,沉吟片刻后,还是开口拒绝了。 宫喻瑾对陆鬼臼的答案并不惊讶,他只是叹了口气,说祝陆鬼臼一路顺利,便不再强求。 陆鬼臼此次外出,最重要之事是提高修为,其次便是四处寻那筑基丹的材料,若是他同那三人同行,虽然安全有了保障可如果遇到了筑基丹的材料,却是不知该如何分了。 独自一人踏出了山门,陆鬼臼此行一去,再次回来,却已是数十年之后了。 张京墨并不知道陆鬼臼已经离开了凌虚派,他现在身陷枯禅谷,没有个几十年,恐怕绝无机会脱身。 那天麓和天菀均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张京墨只好处处谨慎,深怕走错一步。 在将张京墨掳来之后,天菀和天麓见了张京墨一面,便将他一个人撂在了屋子里。张京墨被关在阵法之中,活动范围只是一间小小的石室,若要出去便会被枯禅谷的弟子拦住。 张京墨哪会不知道这两人心中打的算盘,无非就是让他变得焦躁起来,以减少反抗罢了。但张京墨是个什么性子,他若是那急性子恐怕早就被这无数次的重生给逼疯了,所以天菀和天麓这行为反倒合了他的意,他也懒得挣扎,索性日日在石床之上修炼,眼见日子便去了一年多。 张京墨还坐得住,天菀却是坐不住了,她本以为过些日子张京墨便会要求见她,却没想到这个丹师这么耐得住性子,一坐就是一年。 天麓知道这件事反倒是笑了,他说:“这个张京墨,有点意思。” 天菀道:“有意思?有什么意思……依我看来,无非就是呆瓜的性子。”她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能再和他磨下去了,他磨的起,天奉却是磨不起。” 天麓点了点头:“那阴珠你准备的如何了?” 天菀听到阴珠这两个字,眼里透出忧愁,她道:“哪有那么好准备的,我已经屠了几万人了,却只得了两枚。” 天麓闻言皱眉道:“不是叫你去其他地方寻么?你怎么自己动起手了。” 天菀不耐道:“寻?去哪里寻?上古战场是那么好找的,这几百年了也未出现过一个秘境……若要再等下去,谁知道会等到猴年马月去。” 天麓知道自己这个meimei,长得一副柔弱如水的模样,性子却是被他都还急,不但急,而且手段百无禁忌,他能劝则劝,劝不了的,也只能由她去了。 天菀道:“有了两枚阴珠,应该是足够了,就是不知道……” 天麓道:“两枚不够。” 天菀道:“如何不够?” 天麓道:“这天枢黄泉丹从未有人炼过,两枚阴珠便只能失败两次……” 天菀冷冷道:“两次已经够给他面子了,若是他两次都没成功,我看这人,也是换得了。” 天麓叹道:“你的性子就是太急,就算他炼出了一枚,你敢给天奉吃?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炼出两枚天枢黄泉丹,这事情才算结束。” 天菀也知道自己弟弟再也经不起折腾,听了天麓这话,只能长叹一声,道:“好吧,我再去找找,不过这几日你且敲打敲打那张京墨,别让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换了个地方修炼。” 天麓嗯了一声,便见天菀转身出去了,他想了想,却是转身走进了另一间布满了阵法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