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跟自己这个meimei说话太费劲了,她永远跟你想的不在一个层面,马蕊娘摇摇头,“来人,服侍你们姑娘梳妆,更衣,我先出去了。” ☆、第76章 七十六产子 七十六、 马蕊娘人还未到百花厅,就先抬了里头服侍的丫鬟过来,听说大家玩的挺好,听曲儿的听曲儿,下棋的下棋,射覆投壶的也有,还有不畏寒的几个小姑娘跑到园子里荡秋千了,听了这些,马蕊娘心里松了口气,挂上笑脸进了花厅,不论怎么样,她们做主人的,消失了这么久,都是一件极失礼的事情。 杨骄跟百花厅里的客人大多都是几面之缘,平日几乎没有来往,因此也跟她们玩不到一处,好在蔡毓溶,秦紫绡,李让这几个跟她年纪相仿的,都没有过去跟小姑娘们玩,大家跟周蓓儿一处闲聊,杨骄安静的坐在一旁,听她们说些衣料胭脂的,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时间也不难打发。 “臣女失礼,叫县主久候了,”马蕊娘一进百花厅,先过来给周蓓儿道歉,“芯娘院子里有些琐事,还请县主见谅。” “芯娘meimei无事吧?”周蓓儿也是要订样的人了,心思比往常要细密,加上马蕊娘又是她未来的弟妹,自然要关心一些。 想想现在还赶不过来的meimei,马蕊娘又是一阵儿头疼,强笑道,“芯娘没事,劳县主惦记了,她马上就过来了。” 一旁的富阳侯府的女儿李让,相貌并不出色,偏天生有一种叫人如沐春风的气质,在闺秀里名声很好,听到马蕊娘的话,抚胸道,“那就好,刚才我们看前头送来了太子妃娘娘跟靖国公的寿礼,还想着恭喜她呢,也只有芯娘那样可人疼的,才会得太子妃娘娘的疼爱。” 太子周璨出不得太子府,太子妃梅氏在盛京贵妇之中却很有贤名,能得她的青睐,于马芯娘来说,也确实是一种荣耀,马蕊娘暗道李让是个会说话的,顺着她的话道,“这也是太子妃娘娘的恩典,这些年娘娘是常接芯娘过去做伴儿,感情自是旁人不能比的。” 太子妃的娘家在云南,归德侯府是梅氏的外祖家,她疼爱两个侄女儿也是情理中的事,何况马芯娘又生的一副好相貌,由此往深里想,太子妃未必没有将表侄女儿变成儿媳妇的念头, 想到这里,众人都一副了然之色。 从归德侯府出来,杨骄叫青梅将晓雨喊到了自己车里,一番吩咐之后,才收拾情绪回到长兴侯府。 待回到府内,杨骄敏感的发现整个侯府气氛与往日不同,还没等她问,便有婆子笑道,“好叫姑娘知道,您出门儿没多久,这宫里就来人了,老夫人跟四太太一起进宫去了。” “祖母跟母亲进了宫?这个时候?”杨骄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向绵恩院去, “大伯母,是不是昌王妃那边儿有动静了?” “骄娘回来啦,”王氏看着匆匆进来的杨骄,笑着向她招招手,“怎么连衣裳都没换?” 郭氏跟王氏反复教她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杨骄看到绵恩院正堂满满的人,猛然停下脚步,规规矩矩的上前,给王氏,何氏一一见礼,“在二门处听mama说宫里宣诏,不知道可有什么事?” 杨家的女眷除了已经刚产一子的兰氏,都集中绵恩院了,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 “没什么大事,沈王妃闪了一下,动了胎气,太后宣你祖母过去看看,”王氏拿帕子帮杨骄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我跟你五婶儿在这儿等消息,你先回去更衣,一会儿过来都在我这儿吃晚饭。” “是啊,骄娘meimei也累了一天了,快下去换了衣裳,缓口气再过来,若是有消息,我遣人过去给你送信儿,”陪坐在下首的顾氏亲昵的向杨骄笑道。 进了侯府这么两个月,顾氏算是真正体味到了侯府的排场,而保护伞彭氏的离开,也让顾氏失去了所有的倚仗,举目无亲的状况,让出身商户的顾氏迅速看清楚了形势,虽然还像以前大把撒银子,但目空一切的作派还是收起来了,尤其是对杨家唯一的娇女,更是热情的不得了。 “那谢谢嫂子了,”杨骄向顾氏微微一笑,彭氏走的时候,王氏已经回了郭氏,准了顾氏出来走动,杨家上下也像忘了以前的事,视顾氏如其他的孙媳一般。 等到上灯时分,郭氏也没有回来,倒是有婆子回来送消息,因沈氏是头胎,生的难免艰难些,郭氏只怕晚上要歇在王府了。 消息一出,整个杨家都紧张起来,王氏都忍不住跑到小佛堂里上了柱香,这女人生孩子如同进鬼门关,不论你是什么王孙公主,这命都交到了老天手里,万一有个闪失,一旁照顾的郭氏,就算是不会被问罪,也落不着好去,何况顾贵妃那性子,若是有个闪失,只怕第一个迁怒的就是杨家。 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杨骄反而没有其他人那么紧张,这次沈骊君会顺利生下个小皇孙,郭氏也会带着宫里的大笔赏赐平安回来。 直到第二天天色微明,郭氏才有王府侍卫护送着回了侯府。 看着喜气洋洋全无一点儿倦色的祖母跟母亲,不说杨骄了,连王氏都不免讶异,等颐寿院里的人都退去,王氏亲自挽了袖子服侍郭氏换洗,小声道,“太后娘娘得了曾孙,想来是高兴坏了。” 郭氏自然知道王氏想问什么,“噗嗤”一笑,“可不是么,不过啊,还有更高兴的事呢!” “更高兴的事?这个王氏就猜不出来了,这顾贵妃得金孙,可是件有人气有人笑的事,于自家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喜讯,“母亲快说来听听。” “骄娘,你可猜得到,昨儿个还有什么事?”郭氏有心考一考杨骄,向她笑道。 昨天昌王妃临产,郑皇后能表示下关心就不错了,顾贵妃又不出得宫,亲自过去坐镇的想来是太子妃了,杨骄脑中灵光一闪,“可是太子妃娘娘有喜事了?” 自己这个孙女儿,这脑子,郭氏呵呵笑道,“可不是么?太子妃娘娘原本要进产房陪着呢,可里头血气太重,我看着不对,帮着请了个脉息,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个大喜事!” 多年未再开怀的太子妃有了喜,对于两宫来说,其他人生再多都要靠边儿站一站,而对于杨家来说,这个喜讯等于是给了和郑皇后修好的机会,省去了因为沈骊君诞下皇孙,郑皇后对杨家的迁怒,郭氏再累,浑身也是轻松的,“这自来孕妇是不见面的,我如何肯再叫娘娘在王府呆着?好在德阳公主也在,便做主叫人将娘娘送回去了,想来德阳公主立时往宫里送了信儿,听说大晚上的慈宁宫跟坤德宫都遣人往太子府去了。” 短短一日,皇家连添两桩喜事,而这两桩喜事的经手人都是郭氏,一时长兴侯府外的大街上各宫的小太监川流不息,从慈宁宫,坤德宫,再到长春宫,之后太子府,昌王府,各种赏赐如流水般涌向长兴侯府,将京城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长兴侯府。 “这太子府的赏赐也太厚了些,”一天的忙碌结束,王氏跟郭氏疲倦的坐在颐寿院里,细看那些礼单。 “你将这些,送到晴芳院去吧,”郭氏从太子府那摞厚厚的礼单中,挑出一张来。 王氏也注意到了这张单子,与通常的衣料,金银不同,这张单子上,全是些小玩意儿,甚至连什么蝈蝈笼子,泥人面塑风车都有,看到最后,居然还有一册宫藏的绣册?“娘娘真是太细心了,连骄娘的东西都想到了。” “你真的以为这是娘娘的意思?”郭氏比王氏知道的多一些,看的自然更明白,她指了指那礼单上的字迹,“你看这字?” “母亲您的意思?”王氏骇然的看着那张洒金礼单,太子府的赏赐,应该是一并准备的,礼单上的字迹估计是太子妃娘娘身边人所书,端正中透着股阴柔,而这张则不然,粗通文墨的王氏还是看出来这张礼单是男人写的! 见一向沉稳的儿媳都变了神色,郭氏心下多少有些得意,“你慌什么?只你知道就好,这次太子妃娘娘是服了我的固元丸,靖国公随份礼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关键是靖国公这份“随礼”只有杨骄一人的!王氏以手抚胸,“那咱们骄娘……”这两个月她们训练杨骄,也不过是希望她在最后的角逐中多一份胜算,可现在,有这份礼单,那杨骄等于比其他女子,先行了一大步了,“妾身这就亲自将东西送到骄娘院子里去!” 送走王氏,杨骄被眼前的一堆东西气个够呛!这算什么?当她是小孩子?看到什么泥人风车还会欢喜?这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师兄”了?啊呸,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装大人? “姑娘,您看,这风车的把子还是玉的,这风叶居然是银子打的,亏他们能打成这么薄,”青梅已经被手里的银风车给晃花了眼,小孩子玩意儿都能做成这样,也就太子府里才能玩得起! 其实杨骄的眼睛也被那套栩栩如生的百戏面人给吸引了去,可只要一想到若是自己表露出喜欢的样子,便中了周承辉的计,她就不得不板起脸,“小孩子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你喜欢,拿去玩好了!” “奴婢看看就好,”这可是太子府赏出来的,青梅哪里敢要,忙将那风车小心翼翼的放在博古架上,又悄悄看了一眼,才道,“奴婢将这套面人给您摆在西间去?”西侧间是杨骄平日读书写字的地方,青梅服侍杨骄久了,自然不会错过她的神色,心知杨骄嘴上不说,却是极喜那套面人儿的。 “你将面人儿跟绣样册子留下,其他的挑一挑,给遥哥他们送过去,对了,五嫂那里也送上一件,给将来的小侄子玩,”面人儿自己就当摆设了,绣册,几个嫂子现在也没功夫弄这个了,自己也就勉强留下了,至于其他? 杨骄瞟了一眼案上的玉制九连环,紫檀的鲁班锁,华容道,心里呸了一声,这分明就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笑话呢! 盛京人一生最讲究的就是两件大事:一是新生儿“洗三”,一是死去三天时的“接三”,而宫里最得宠爱的顾贵妃有了孙子,这“洗三”之记,自然是要大办特办的。 昌王府已经不像其他府邸,“洗三”这日多来亲朋,在顾贵妃的要求下,京城中泰半勋亲跟大臣都请到了。文臣们耽于颜面,何况又有亲王不得结交大臣的规矩在,真正到王府来贺喜的,也就跟顾贵妃“沾”亲的顾培正一系,当然,有愿意巴结皇宠不在乎什么声名气节的,也会遣了夫人带着女儿,过来攀个交情。 而勋贵圈子里除了家里有孝的,几乎都最倾巢出动,整个昌王府真真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昌王府门前的王府大街,几乎都被压断了。 “郭老夫人来了,”挂着长兴侯府辛夷花徽饰的马车一拐进王府大街,就有穿着体面的管事迎了过来,先隔着车帘给郭氏见了礼,“我家王妃特意吩咐小的,来给老夫人开路,”说罢上去亲执鞍辔,领着长兴侯府的车驾往王府侧门儿而去,而此时原在长兴侯府之前的马车,全部都避到一侧,给郭氏一行让路。 “这真是太过了,外人会怎么看咱们啊,”杨骄跟郭氏同坐一车,从帘缝里看到此景,不由皱眉道。 郭氏已经落了脸,冷哼一声道,“若是沈氏有一点儿念旧情,今天就不会把咱们架在火上烤了!” 看不懂的,会说昌王府知恩图报,看得懂的,会怎么想?杨家投靠了昌王?还是自己成了收生婆子?抑或是,长兴侯府男人没用,全靠一个会收生的女人支持着? 杨骄当然明白祖母在生气什么,不屑的笑道,“祖母不过奉了太后之命,过来照看一二,可昌王妃却如奉大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此胎生的艰难的很呢。” 这么“给”长兴侯府面子的主意,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真不知道该说她们精呢还是蠢?“没准儿这一出,是做给那边看的,”杨骄指了指太子府的方向,郭氏于女科上的神技,只怕已经被人盯上了。 可惜她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跟太子府那边有了“默契”,为了孙女儿的前程,她也不会为昌王府所用的,郭氏默默点了点头,“走吧,咱们也不过是过来添个盆儿,看看热闹便好。” 因着顾贵妃不能出宫,而原本做为长嫂的太子妃又有了身孕,昌王府这边,便只得托了宗亲里辈分最高的老康王妃曲氏主事,而昌王妃的母亲陈氏则主要负责照顾自己的女儿。 “哎哟,陈夫人刚才还说,见着你了,一定要好好给你行个礼,这不,你人就来了,”曲氏看到郭氏进来,抚掌笑道, 女儿沈骊君派人亲迎,又嘱咐陈氏要对郭氏格外礼遇,其实陈氏心里并不太乐意,虽然昌王妃的位置最终落到女儿头上,里头有郭氏的作用,但陈氏却认为不可过于夸大,甚至放在明面儿。 加之这次女儿生产,她也是在一旁的,有郭氏在,大家是心安不少,可是女儿生的并不算太艰难,给郭氏备一份厚礼感谢她辛苦也就是了,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引得阖京侧目?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生产时,有什么不虞。 而沈骊君却有自己的打算,就如婆婆的意思,昌王现在缺的就是勋贵们的支持,长兴侯府虽然不显眼,郭氏却人缘极好,尤其她那一手医术,只要家里有女儿跟儿媳的,谁不忌惮几分?若是她愿意为昌王所用,太子妃怀了又如何,想叫她生不出来,也是郭氏一针的事儿。 郭氏待陈氏已经曲膝之时,才做出出乎意料的模样,忙将陈氏给扶住了,“老婆子可当不得陈夫人如此大礼,要我说,您还真得进宫去谢谢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才是,两宫也是实在不放心,才特意下旨叫我过来一趟,所幸母子平安,小皇孙又健壮。” “可不是么,虽然不敢在老娘娘跟前称老,不过妾身也虚度了几十年的光阴,竟然没有见过像小皇孙这么健壮的孩子,这一出生就睁眼睛的,也不是极少见,”听到郭氏称赞小外孙健壮,陈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满脸是笑向曲氏道。 “老娘娘当时不在,郭老夫人可是看见了,王妃诞下小皇孙的时候,满屋子红光,啧啧,”沈家既然将女儿嫁给了周琛,自然是希望他能更进一步的,相比已经有了两子的太子,昌王在数量不占优势,那就要给小皇孙造些“异相”了!谁叫皇上一心向道,最信这个呢? “陈夫人说的没错,当时确实是满屋子红光,不过你却将时辰给记错了,郭老夫人也在,你来说说,我可是记得清楚,昌王妃诞下小皇孙的时候,郭老夫人并不在产室里啊,”陪老老康王妃坐在上首的德阳公主不屑的一笑,端起茶抿了一口才道。 ☆、第77章 七十七红光 “公主说的没错,王妃娘娘产子的时候,妾身正在安排太子府的人将太子妃娘娘安全送回去,并不在产室之中,至于红光什么的,实在是记不得了,”郭氏微微一笑,颔首道,什么红光,祥云的,昌王府想玩可以,但不要指望自己帮着作证。 “其实陈夫人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看到了一屋子红光,不过更早一些,” 德阳公主满意的看着堂中的各位夫人小姐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才款款道,“当时我陪着太子妃一道进产室去看骊君,结果太子妃一脚踏进产室,就看到屋里红光大盛,我当时就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走了水呢,还不等我叫人呢,太子妃就晕倒了,也幸亏郭老夫人在,帮着一扶脉,居然是喜脉,也亏得是郭老夫人,才一个月的脉息也被她扶出来了,不然啊,还不定出什么事儿呢,不过啊,我也是那个小侄子聪明,知道自己母妃进不得产室那么肮脏之地,特意向太子妃示警呢!”、 等德阳公主一番话说完,陈氏已经气的面色铁青,敢情真是有“满室红光”,可这红光却不是自己外孙子诞生的吉兆,而是自己女儿腹中之子冲撞了太子妃娘娘腹中的胎儿,而那个未足一月,连什么都不是的东西,就提前给梅氏示警了?说了半天,自己的外孙,成了个克星了? 杨骄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对这位曾经最得建安帝喜爱,后来被周琛扣上与周珩一同谋逆的公主都没有什么认识,今天一看,她终于知道周承辉那张一会儿人一会儿鬼的嘴,到底师承何处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德阳公主的这番说辞,就会传遍整个大晋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可惜我当时不在,竟然没有得见,”老康王妃哪里会不明白这里的窍道?可这样的争斗,枉她被人人敬称一够“老娘娘”,也是不能公然站队的,只当听到了一桩新奇的事,合掌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论太子妃娘娘,还是骊君,都是有神佛保佑的,赶明啊,咱们都到莲华寺,给太子妃娘娘,还有骊君,点个长明灯,保佑她们都康康健健,为皇家多多诞育龙孙!” 陪在丁湘云身边的张影心,今天无疑是最尴尬的一个,她为什么会落选昌王妃,在勋贵圈子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原本她也曾想,嫁得周昧之后,一朝产子,也算是为自己雪耻,可惜残酷的现实却是沈骊君已经产下皇孙,而自己,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现在听着祖婆婆说还要到莲华寺为沈骊君点了长明灯祈福,她真真要将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没多大功夫,已经有宫里来的嬷嬷抱着沈骊君生的小皇孙出来,大家都仿佛忘了刚才的唇枪舌剑一般,纷纷过去称赞了,待稳婆抱着小皇孙鱼龙变化盆里洗过,大家一一说着吉祥话扔了添盆儿礼,老康王妃亲自抱了小皇孙送进内室,便带了一众贵妇,往花厅赴宴去了。 “哎哟,真是闹死人了,”杨骄才在安置各府姑娘们坐席的花厅里坐下,就看到马蕊娘过来,小声向自己抱怨。 昌王府大喜的日子,马蕊娘却“死”啊活啊的,杨骄连忙向四周看了看,嗔了她一眼道,“这是什么地儿,你说话也不注意些,叫有心人听了去,又是一场官司。” “官司怕什么?我们归德侯府什么时候怕过官司了?”马蕊娘不以为然的斜了杨骄一眼,这丫头真是更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什么话都敢说,只图自己高兴的杨骄哪里去了?“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我听太子妃娘娘说,她用了郭老夫人的药,极好。” “祖母也不过是帮着太子妃娘娘开了几颗调理身子的药,算不得什么,你也别听人乱说,”太子妃有孕,还真不是靠郭氏给“治”好的,杨骄可不敢帮郭氏揽功,何况真叫人以为郭氏有“神药”,只怕宫里的娘娘们都会疯了。 “我明白,这不是咱们说悄悄话儿么?”马蕊娘待要再跟杨骄细说,就看到姜卉娘扶了丫鬟同崔婧一起过来,皱眉道,“算啦,我过去坐了,不想跟有些人说话。” “骄娘,我可见到你了,”姜卉娘看到杨骄,面上满是喜色,她亲昵的在杨骄身边坐下,“我往你府里递了几回帖子了,你每每都说家里太忙,叫我好不担心,想去看你,又怕给你添麻烦。” 崔婧顾不上接姜卉的话,拉了杨骄的衣袖讶然道,“骄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的这么漂亮了?” 其实杨骄跟马蕊娘说话的时候,姜卉已经在悄悄打量杨骄了,就像崔婧问的那样,她也好奇杨骄怎么两个月没见,就变的漂亮了那么多,再想想自己从姜太后那里听来的,太子妃是服了郭氏给开的药,才老蚌含珠,又有喜了,她就能坚信郭氏手里有调理人的方子了,想想自己的身子跟在姜家的处境,不正需要这些调理方子么? “婧娘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漂亮了?谁不知道,你才是咱们中间最漂亮的?现在却跑来寒碜我?”杨骄的变化她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你叫卉娘看看,我是眼睛大了还是鼻子高了?” “你啊,眼睛没大,鼻子也没有高,只是气色更好了,不然今天来赴宴的各府夫人,都拉着你夸呢,”姜卉抿嘴一笑,意味深长道,“你有几个做太医的舅公跟舅舅,真是什么都不用愁了,不像我,这副身子,稍一变天,就会生事。” 杨骄现在对姜卉话里的意思算是听得清楚明白了,她做出一脸关切状道,“卉娘你身子还不好么?咱们两府也算是通家之好了,你但凡有什么不舒服,只管叫伯爷派人拿帖子去请我舅舅啊,他定然会帮你好好看诊。” “唉,郭太医父亲也帮我请了几回了,只是我到底是女儿家,太医也不好详细问诊,倒不如哪天我到你那儿去,请郭老夫人仔细帮我看看?若是能一次治好了,就是太后老祖宗,也会十分高兴,”姜卉再次亲昵的拉起杨骄的手,娇声道。 “你要请我祖母看诊?”杨骄讶然的望着姜卉,“快别胡言了,叫人听见了,再生出什么误会来,你还要不要见人了?我祖母是看什么的?太后老祖宗最清楚不过。” 郭氏是看什么的,姜卉还真的不知道,她所知道的郭氏,就是最会看姑娘家宜不宜生养,至于其他的,姜卉还真没有见过郭氏出手帮人治过病,但她根本不相信郭氏只会这个,不然十几年不开怀的梅氏,怎么就吃了郭氏的药,就有了喜呢? “郭老夫人出身太医之家,我在太后娘娘身边服侍的时候,也时常听老祖宗称赞她的医术,骄娘,亏我们自小一处玩,你却从来没有真心将我当姐妹过!我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换我是你,怎么也不会看着你每日拖着病弱的身子,任人欺凌,”说着姜卉拿着帕子委屈的沾了沾眼解,嗔怪杨骄。 前世自己被人算计,姜卉可是冷眼看着,再不跟自己有一丝来往,甚至在自己嫁给周徇之后,在宫里遇到,也是饶着自己走的,生怕叫人知道,她跟自己这个婚前失了名声的女人,是最好的朋友,杨骄看着一脸委屈的姜卉,心里再也生不出一丝怜惜,声音也冷了下来,“今天是昌王府的大喜日子,卉娘你准备扫大家的兴么?” “现在这种情景,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行了,我还是离你远一些吧,”杨骄起身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向崔婧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别处去了。 “骄娘,你怎么这样,卉娘jiejie不过是想求郭老夫人瞧病,你何必这么翻脸无情?”崔婧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一年来杨骄对她跟姜卉的冷淡她也是感觉到了,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叫多年的好友就这么疏远了,“卉娘jiejie的日子难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自己当年是不是也像崔婧一样?因为姜卉身世可怜,身体又弱,时时站在她的前面,处处维护她?杨骄看着一脸不满的崔婧,反而生不出气来,温声道,“我只不过是提醒卉娘,今天这样的日子,实在不宜说这样的话题,至于她求我祖母看诊,婧娘也什么时候见过我祖母为人瞧病了?就算是两宫有恙,也有宫里的太医伺候着,再说了,我祖母就算是有医术在身,可这医术也出自郭家,我舅公跟舅舅们都瞧不好的病,我祖母居然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