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节
她走过去,坐下,伸手轻捶肩膀。 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孟晨曦把茶推到她面前,“待会,我给你针炙一下。顺便考考你的针法,我不在的这些天,你不会没练吧?” “你少看不起人,我保证让你刮目相看。” 安宁被他质疑,立刻就有了斗志。 活力十足。 孟晨曦瞥了她一眼,“差到极点,也可以让我刮目相看。” 他就是喜欢没事逗逗她,喜欢看她被气得抓狂的样子。 那样子,很可爱,很有活力。 安宁怒目圆瞪,“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这个由你决定。”孟晨曦端起茶,轻啜了一口,“你做得好,我为什么看不起你?还是,你一直就没有自信?” “我自信心爆棚。”安宁挺起胸膛。 孟晨曦淡淡的在那并不明显的山丘上扫了一眼,安宁回神,囧了囧,白了他一眼,“你看什么看?” “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你?” 轻笑挑眉,孟晨曦岔开了话题,“卜知县派人传来消息,昨晚的那些人,并不是土匪,他们是专业杀手,收人钱财,来这里是为了……” “取我小命。”安宁接话。 孟晨曦意外的看着她,“原来,你已经猜出来了。” “这并不难猜。”安宁浅浅的笑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人并没有招出背后的指使者吧?” “没错!” 安宁轻笑了一下。 孟晨曦蹙眉,“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 “你脑袋坏了吧?碰到这样的事情,你还笑得出来?” “傻子。”安宁嗔了他一眼,“我是高兴自己值得让人如此大费周张,不惜破财买凶。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价值了?我还真是不知道。” “傻子!”孟晨曦白了她一眼,伸手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斥道:“妄自菲薄。你的价值有多大,你是想不到,也看不到的。” 说着,他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深邃,隐隐在束光眸中跳跃。 安宁抬眼看去。 四目相触,时间静止,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心,怦怦直跳。 安宁的眸光渐渐迷乱,只觉眼前的男人像个迷雾一般,她越是想要看清,就越是看不清,猜不透。 “那么在你的心目中呢?” 她夺口而出,问出之后,连自己都惊讶了。脸色酡红,连忙解释,“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可以不用回答的。” 其实,内心很期待他的答案。 孟晨曦微眯起双眼,深深的看着她,心中轻叹,“这个傻瓜,她感觉不到吗?”他张了张嘴,“我……” “安宁姐,求你帮帮我。”田莲牵着田荷从外面进来,生生打断了孟晨曦的话。 051章 他走了 田莲想了一天,最后还是决定来找安宁,以赖氏的性子,他们姐弟在施家的日子可想而知,一定是水深火热的。 与其这样,她不如豁出去,腆着脸来求安乐一回。 姐妹二人扑嗵一声,跪在安宁面前。 安宁皱眉,冷声道:“起来!不然,你们就出去,我一个字都不会听。” 小小年纪,也不知从哪学来这些? 田荷怯怯的看向田莲。 田莲朝她眨眨眼,姐妹二人便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 “安宁姐。”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你们这样来找我,施家人知道后,他们就不会生气?”安宁深深的看着田莲,看进她的眼中。 这个田莲并不简单。 她一直都知道。 田莲眸光微闪,抬眼直视安宁探视的目光,伸手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交错着伤痕的手臂,“安宁姐,这是我大舅母和凤竹姐打的。我既然决定来找安宁姐,也做好了拒绝被挨打的准备。” “你知道的,你的所求,我可能不会同意。”安宁淡淡的道。 不是她冷血,而是不想养虎为患。 田莲愣了一下,伸手拉开田荷的衣袖,“安宁姐,我也不求别的,只求meimei和弟弟能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如果安宁姐肯收留我们姐弟,那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同样,满是伤痕,有些还血渍未干。 赖氏和施凤竹可真不是人,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平日里为她们家干活,居然还把人家打成这样。据说,田家姐弟三人在施家,吃的是米汤,干的是牛活。 施大富心不坏,可赖氏瞒着他打孩子,他也没有办法。 田阳的眼伤,至今还未痊愈,也没有再请大夫诊,就这么撂着,让伤口自己结痂。 这些,安宁都知道,只是,她并不想插手。有些人,一旦沾上一点关系,便如牛皮癣一般,想甩也甩不掉。 安宁勾唇,“我不是赖氏,没有虐童的爱好。” 田莲闻言,脸上一喜。 “不过,我也不是无知的大好人,什么人都收留。要说两家长辈原恩怨,也跟你们小孩子没关系,但是,我怕啊。” “我知道安宁姐怕什么。”田莲打断了安宁的话,看着她,一脸坚定的道:“如果安宁姐肯收留我们姐弟三人,我们可以卖身为奴,我愿意签下卖身契。我们不要什么,只要一个能安身,能吃饱饭的地方。” “不行!”安宁摇摇头,“你们现在是施家人,他们若是告我诱拐小孩,那我岂不是说不清楚?” “这?”田莲满目颓败。 田荷眸中带泪,低头轻泣。 “田莲,如果你能老实的告诉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再考虑一下。”就在田家姐妹打退堂鼓时,安宁突然让步,“我问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施凤竹推安乐下水的?还有,你为什么那么恨施凤竹?” 田莲恨施凤竹,安宁看得出来。 “我真的没有看到,不过,我是真的恨施凤竹。”这时的田莲,她也不刻意藏着对施凤竹的恨,“如果当初不是她故意把我爹的事情告诉我,我也不会和小荷回田家村,我娘也就不会追回去,那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小阳也不会变成受伤。我家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怪她。” 她恨施凤竹,真的恨。 她们突然没了爹娘,没有家,都是拜施凤竹所赐。 想到田阳天天痛得哭着要找娘,她的心就揪成一团。她知道,他们的娘在入狱的第二天就在牢中寻了短见。她没有告诉田荷和田阳是怕他们接受不了。 这种痛苦,她一个承受就行。 “对不起!我不能收留你们。”安宁摆摆手。 田莲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她不是说,只要老实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会考虑吗? 这么直接就拒绝,她有考虑过吗? “安宁姐,小荷年纪小,可是什么都会做的,求你收留下我们吧?”田荷的眼泪扑簌而下,无助极了,想到赖氏和施凤竹,她就颤抖。 田莲拉着她往外走,“小荷,咱们回去吧。” 她知道,这个时候,求了也白求。 院子时恢复了安静,孟晨曦重新给她沏了一杯茶,无声的推了过去,然后又自顾自的喝茶。 安宁端起茶,轻抿一口,撂下,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心太硬了?太冷血无情了?就算施静有错,但也不该看着她可怜的儿女而无动于衷?” “你这么说,倒像是显得你很冷血无情。”孟晨曦撂下茶盏,看向安宁,“但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你帮,那是仁慈,你不帮,那是人之常情。这世上,太多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你小心一点,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安宁听着,不觉眸光璀璨。 原来,他是这么的懂她。 “你随我来。” 孟晨曦起身,回屋。 安宁连忙跟了进去,他指着案前的椅子,“你坐,我为你针炙一下,很快就好。”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只是今天有些累了。睡一觉,明天又生龙活虎了。”安宁摆摆手,脸上染了绯色。 “你的身子,并不仅仅只是累了这么简单。”孟晨曦拿了银针包过来,蹲在她的面前,轻轻握起她的脚,脱下布鞋。 安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满脸酡红,“真…真的不用了。” 浓眉轻蹙,孟晨曦一把拉她坐了下来,不由分说就脱下她的鞋子,把她的脚架在自己的腿上,“你看好了,以后,你每晚给自己施针。” “我…我自己给自己施针?”安宁听后,忘记了羞涩,瞪大双眼看着他,“我不会啊,我……” “不会就学,现在看好。”孟晨曦在她脚心按了一下,一边施针,一边讲解。 安宁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也不敢再大意,细心听着,暗暗记下。 良久,孟晨曦拔下银针,抬头看着她,“可都记住了?” “我…没能全部记牢。”安宁实话实说,这事关己,她可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要不,你再教教我?” “我记你背你人体xue位图,你可全记住了?” “记住了。” “那就自己试着扎。”孟晨曦从长案上拿起一张纸,递到了她面前,“该怎么扎针,我都写下来了,你看着,自己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