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我认真的,阿追。”他伸手握住她的胳膊。 阿追惊慌失措,一颗心跳得又快又乱,心跳间好似有欣喜又有懊恼这搅得她半晌都未能做出反应。怔怔地发着懵,乍觉他气息近了,她蓦地抬起头,才见他一双笑眼已近在咫尺。 “干甚……唔!!!”薄唇相触的一瞬间,阿追的后脊直一阵酥! 她慌手慌脚地挣着,被他箍在怀里挥不开,便又反手去推他的胸膛。然则只推了三两下,她就已沉沦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温暖里周身发软得不听使唤。 又过了会儿,便连作势虚推也做不到了,伏在他胸口上的手像个叛徒一样,自作主张般地紧攥住他的衣领。 这般的温存持续了会儿,待得察觉到他要终止现下的举动时,她忽地有点执拗的不甘心。 “咝……”嬴焕在疼痛间轻吸了口凉气,抬起手来在唇上一抹,眼见指上染上了一缕血迹。 他挑眉看向她,踮着脚尖的阿追品品嘴边的血腥气,衔着笑又切着齿:“想得美,我可没说过我原谅你下药的事了。” . 主帐中早已没有外人,只有胡涤带了两个宫里随来的宦侍守着。 三人都有点别扭,眼见床榻这边躺着戚王、那边歪着国巫,又还知道其中还有邪术的事,怎么缓神都觉得现下这一方帐子里特别不对劲。 二人久久不见醒,直等得夜色都深了,其中一个宦侍忽地碰了碰胡涤的胳膊:“您看……”那宦侍声音低低的,“主上嘴上,怎么突然流血了?” 这些日子都因戚王身体欠安而提心吊胆的胡涤一惊,赶忙过去细看,看了会儿,心里更奇怪了。 ——就下唇正当中有那么一小块血迹,显然不是吐血所致,倒像是破了。 可睡着睡着,嘴怎么破了? 他不敢贸然把戚王叫醒,可也不敢大意,就这么凑在那儿琢磨。 于是阿追和嬴焕一睁眼,就看到眼前横了个胡涤! “……”二人齐刷刷地木然看着他,胡涤吓跪了,赶忙解释自己凑在那儿是怎么回事。 嬴焕抿住嘴唇轻一咳嗽:“都退下。” 宦侍们立即都退了出去,他看向阿追,阿追歪在榻上懒得动,声音也懒懒的:“别乱来啊!刚才咬你那是轻的……!” 而后也没来得及多做歇息,嬴焕洗脸时感觉到耳鸣又起,当即告诉了阿追,阿追便知大抵是甘凡又开始施法了,就请了莫婆婆来。 几人小议一番,旁的一切都如常,只是乌村几人都不太明白……戚王殿下和国巫怎么总不太自在地抹嘴呢? 戚王是嘴破了,国巫嘴上没见有伤啊? 阿追未有察觉,手指仍一下下在唇上蹭着,她思量道:“甘凡这事来得蹊跷,切莫让他死在幻境里,抓出来问个清楚才好。” 如只是甘凡对她心存报复倒无妨,但若再牵扯了什么别的,总要留下后患才好。众人听罢也明白,莫婆婆点头道:“那我们注意着,押住他问个明白,若能把rou身在何处问清楚,寻来rou身待得醒后再审也可以。” 阿追点头,神色淡淡:“那么万事俱备,就差殿下您吐血晕厥了。” 直接进去便只是他的幻境而已,要等他被甘凡折腾晕了才能在幻境里见到甘凡,这是没办法的事,她说得十分心安理得。 嬴焕:“……” 众人便众志成城地期待着戚王吐血晕厥,阿追拿了个小矬子慢悠悠地磨指甲,嬴焕则支着额头一边期待自己吐血晕厥、一边淡看着她磨指甲。 两刻之后,戚王终于不负众望地吐血晕厥了。 阿追与莫婆婆一同焚香,众人一同饮下血酒,转瞬幻境腾起。 幻境中是一片山林,草木茂盛但不见人烟。几人看到嬴焕便走上前去,他主动解释道:“是朝麓城外的围场。” 阿追微怔,旋即也认出来! 就是她上回帮南束公主铃朵躲开鹿群袭击的那片山,现下是在半山腰上,周围多是松柏。 下一瞬,她注意到了地上成片的兽类脚印:“这是……”讶异间再沿山道往上看,她看到了血迹和死鹿,几具鹿尸于她而言并不陌生,就是那次他在她身边斩杀的几头鹿。 “这是那天……”她喉中噎住,莫婆婆眸色微凛:“这邪巫必是注意你二人有些时日了,这不是好事。” 注意得越久,他知道的情况就越多,指不定会拿哪一件来生事,自然不好。 “先找到他再说。”嬴焕神色定定,眉心微锁但不见慌张。 他举步向山上走去,阿追也定下身提步跟上。 一派安静中,忽地狂风骤起! 阿追大惊,忙要看清局面,飞沙走石却惹得她连眼睛也睁不开。刹那间陡有一股力道袭来,将她狠狠向后一推,直推到身后树上才停。又觉一细长的物件飞速地在她身上绕了几绕,阿追再定睛,整个人已是被绑在了树上! “怎么……”她蓦地回神,怒然,“嬴焕!” 嬴焕循循地缓了口气,并未因她的怒色而停止想象那绳子在她身后系成死结。 好生系紧之后,他又不由自主地想了一下“无论如何都扯不开”的画面,才平心静气地看向她:“你在这儿等着,不想等就醒过来也行。” “你……”阿追气结,边挣边喊,“谁许你捆我!你下毒的事我还记着仇呢!” “那个由你记仇,我们日后慢慢论。”他说着已向山上走去,不容置疑的口吻,“现下是我的幻境,我说了算。” “你说了不算!”阿追尽全力挣着,还是只能眼睁睁看一行人越走越远。 她当真气坏了:“你说了不算!你回来!我一同去!” 终于他已远得看不见,她也终于气得哭了:“你、你回来!对付邪巫是我的事!你个rou身凡胎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