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奴婢救主子那是天经地义，可是小姐却因为这个而对夏荷心存感激。在她看来夏荷应该更加的用心伺候小姐，对小姐忠心耿耿以作为回报才是。可是夏荷怎么能做出叛主这种应该下地狱的事情来呢？ 夏荷这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以怨报德！是不对的，该杀千刀的行为！ 越想冬梅就越是愤怒，瞪大的眼死死的盯着夏荷。 “那是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莲心再问。 夏荷闭了闭眼，声音有些颤抖的回答道：“小姐没有对不起奴婢。” 莲心的声音更轻柔了，“那是我什么时候拆散你姻缘了？还是对你家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夏荷摇头：“没有，小姐对奴婢很好，从没有做过什么对奴婢不好的事。” 莲心冷冷的望着夏荷道：“既然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呢？难道我对你们好就是为了让你们有朝一日在我落难的时候对我落井下石背叛我？” “小姐，奴婢们绝对不会像夏荷这样忘恩负义背叛小姐的！奴婢们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了也不会对不起小姐！” 春桃几人异口同声的坚定道，表达着自己的忠心，同时对夏荷是愈加的愤怒看不起了。以前她是她们的姐妹，是她们的伙伴，但是从她背叛了小姐那一刻开始，她们就是敌人！ 莲心清冷的目光微微一流转，在春桃几人身上扫过，将她们脸上急切想要表达的忠心和渴望的眼神收入眼底，抿了抿唇，在她们面色忍不住发白，内心的惊恐担忧快要藏不住了的时候才对她们几个道：“放心吧，我相信你们。” 春桃几人顿时心里一松，有种虚脱了的感觉。她们多怕小姐会因为夏荷的关系而怀疑她们，甚至将她们全部换过啊！她们虽然从来没有背叛过小姐，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但是大户人家里的规矩她们是懂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放一个。 夏荷和她们同住同吃同喝，同是小姐的近身婢女，夏荷有问题，难保不会怀疑她们是不是也有问题，不然的话她们为什么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伙伴已经叛主了呢？ 她们一点也不想离开清荷院，不想离开小姐，不只是因为清荷院的待遇好，更加是因为小姐是个好主子。离开了小姐，她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一个主子了。她们实在不甘心因为夏荷这个贱婢而连累得她们离开小姐。 入股她们提早知道夏荷背叛了小姐，那她们绝对不会对她心软的！她们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姐！即使是她们自己也不行！ “夏荷，我一直感激你当初替我挡了一刀，所以对你我甚至是有些偏心的。虽然我经常带着春桃出去办事，在清荷院里常使唤的人也是秋菊冬梅。但是我只是想你当初受了伤身子现在是没事了，可是谁知道如果太cao劳会不会就复发了，对你的身子造成什么损伤呢？既然清荷院里的人手足够使唤，那你就不需要太过cao劳了，等到你年纪到了，我就做主为你寻一户好人家给你嫁妆，让你嫁出去。” 莲心轻叹了一声：“可是你似乎不太领情啊！你今天做的事都要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不然你怎么能背叛我呢？” 在她跟在凤明珠身后出现在公堂之前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边的婢女回背叛自己的。她自问对她们已经够好的了，所以她觉得她们不会背叛她，原来是她太过想当然了，人有时候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回报你同样的感情，毕竟人不是狗啊！如果你对一只狗真心爱护，那只狗绝对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的，可是人却会。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事到如今，奴婢无话可说，任凭小姐处置。”夏荷认命的低头说道。 “你不打算说出来吗？说说你真正的主人是谁？”莲心突然问。 春桃几人惊讶的望着莲心，真正的主人？难道夏荷竟然是别人派来小姐这里的卧底？ 夏荷也是惊愣的抬头望着莲心，对上那双似乎已经洞悉一切的眼睛，夏荷霎时间明白了。 小姐什么都知道了，她说不说都没有关系了。 是啊，小姐那么聪明，有什么能瞒得过小姐呢？如果她今天没有跟随凤明珠去公堂或许小姐还不能察觉到她有问题，但是她一旦暴露，小姐这么聪慧，一定能猜到的。 “小姐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奴婢？” “夏荷，你放肆！你背叛小姐已经是大罪，现在竟然还不知悔改，你怎么——”秋菊猛地跪直了身子指着夏荷怒喝着，却被夏荷一记淡淡的带着嘲讽的眼神噎住了。 “秋菊，你没听到小姐说吗？我背后的人才是我的主子，小姐只不过是我的主子要我来监视的一个敌人而已。这样的话又何来的背叛？” “你！”秋菊被夏荷的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是又嘴笨找不到话反驳，只觉得自己眼前晃着无数的星星似的。 莲心突然站了起来，俯视着已经一脸平静的夏荷淡淡的道：“罢了，你说与不说也没有什么差别。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从你走近公堂那一刻起你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可是你还是走进去了，这样就怨不得我了。” 莲心缓步从夏荷身边走过，“把她拉出去，就在院子里当着所有奴仆的面杖杀，我要让在清荷院里伺候的人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背叛了我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莲心平淡的语气里满是肃杀之意。她可以纵容她身边的人做任何事，但并不包括背叛她，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她不会容忍，更不会饶恕。 夏荷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春桃几人纵使心里早就知道了夏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乍然听到小姐这么说，她们还是呆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夏荷就坚定的退了出去，让粗使婆子走进来将夏荷拖了出去。 清荷院第一次杖杀了一名奴婢，而且还是以前在小姐跟前颇为得脸的夏荷。整个清荷院的奴仆都亲眼看到夏荷被按到，然后一下又一下，活生生的，凄惨无比的被打得血rou模糊，足足两刻钟才在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凄厉的惨叫声也在清荷院上空回荡了两刻钟才慢慢消停。 这一天别说是清荷院的人，就是整个荣国公府的人对小姐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小姐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但是惹恼了小姐，或许比惹恼了国公爷和夫人更严重！小姐的手段可不比任何人差，甚至更让人心惊胆寒。 杀人不过点头地，可是小姐却是活生生的将自己身边的近身婢女当着所有的奴仆面打死了。死后还命人直接拖去了乱葬岗，连埋都没有埋一下！可见小姐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心慈手软的人，该狠的时候小姐可以比谁都狠。 温琼渊几个人在听到莲心这样处理了夏荷之后都叹了一声，莲儿这次是真的恼火了。他们这几天还是不要去清荷院了，免得遭受她的冷脸，过几天她消了气再去看看吧。几个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道。 温梓容甚至破天荒的希望凤宸睿这几天可以常来找莲心，不是因为他觉得凤宸睿可以哄莲心，而是想让凤宸睿去受气，让莲心将气发泄到他身上，然后他们就不用担心莲儿会对他们发作了。 温梓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什么不对，阿睿是莲儿的未婚夫，理所当然的是要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受气筒的啦，不然怎么能体现出他对莲儿的重视呢？ 冬天的夜降临得总是特别快，酉时才不过刚过半天色就已经开始暗下来了，荣国公府里都点上了灯，清荷院更是如此。 今天的清荷院特别的静，就连一向活泼多话的秋菊也像是变成了哑巴一样，只顾着低头闷声做事，一言不发，其他的人也是，不管是走动还是做事动作都不由得放到了最轻，就怕惊动了室内的小姐。 她们都知道小姐因为今天的事心情很不好，一整天脸上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表情，她们在清荷院里伺候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姐这样。心里担忧至于不禁暗暗咒骂已经死了的夏荷，觉得都是她惹出来的事。非但没有人同情她，大家甚至还在责怪她，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凤宸睿果然是没有辜负温梓容的期望，戌时刚到他就闪身出现在了莲心的房间内。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莲心只是淡淡的掀了掀眼皮，动也不动一下，有些懒洋洋和低迷。 “怎么了？还在为你那个婢女伤神？”凤宸睿走过去轻拥着她柔声问道。 莲心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还不值得我为她伤神。” 凤宸睿挑眉，“那你现在是为何事烦恼？” “我只是在想，宫雪柳到底是怎么将夏荷安排进荣国公府然后再由我娘安排到清荷院给我的。这么久了夏荷从来没有动作过，如果不是她自己暴露了，我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有问题。” 凤宸睿眉头一皱：“你说那个背叛你的婢女是宫雪柳的人？” 莲心点了点头，“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夏荷虽然是跟着凤明珠去公堂的，但是凤明珠只是一个没脑子，被人利用了一番罢了，她绝对是没有能力收买夏荷的。郑国公府的人就更加不可能了。想来想去就只有宫雪柳了，这件事是她利用凤明珠散播出去的吧？” 凤宸睿道：“没错，就是她。” 莲心斜睨着他：“你一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你怎么不阻止？” 面对莲心的质问，凤宸睿很无辜的回望着她道：“你不觉得趁这个机会解决掉你是玥公子这件事很好吗？” 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有人拿玥公子的身份来做文章了。 “我虽然撇清和和安灵彤的事，但是你别忘了，我现在还在孝期内，我不好好的守孝，反而女扮男装抛头露面的去经商，全南越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你就等着瞧吧，明天你上朝肯定有不少人会上奏请你退掉和我的婚事，另外再选一个女子做你的王妃。说不定还会有人上奏请求皇上撤掉我郡主的封号，将我贬为庶民呢。”莲心似笑非笑的说道。 凤宸睿眼眸里闪过一道冷光，冷哼道：“要他们多事。本王要娶什么样的女子是本王自己的事情，不用他们多管闲事。谁要是敢拿这件事来做文章逼本王做什么决定，本王就让这个人回乡下吃自己！” 莲心掩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凤宸睿听到她这种故意弄出来的刺耳笑声扯了扯嘴角道：“莲儿，你能好好的笑吗？” 不想笑就别笑，不用勉强自己发出这种类似于母鸡的笑声啊，很不符合她的形象啊！让人听到会惊掉别人下巴的！ 莲心横了他一样，轻哼道：“怎么？还没有成亲就嫌弃我了？” 凤宸睿忙笑道：“那能是嫌弃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莲心傲娇的撇了撇头，用手肘狠狠的拐了一下他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那个凤明珠你让青一把人家怎么样了？” 凤宸睿轻描淡写的道：“放心吧，还留着她一条性命呢。”只不过是让青一割了她的舌头而已。 莲心怀疑的瞅着凤宸睿，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这厮看起来可不是那样好说话的人啊，凤明珠应该不会好过吧？ “怎么？你不相信她还活着？”凤宸睿挑眉问。 莲心摇了摇头，“不，我相信你没有杀她。”只是凤明珠会不会觉得杀了她比较好？虽然她还不知道他让青一对凤明珠做了什么，但是她凭直觉就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管她做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也是好心，既然皇兄不会教她，我就帮他好了，不用多谢我的。” 莲心无语的瞥了一眼他，多谢？开玩笑吧，安亲王这会儿应该是想杀了他才对吧？ “你的事不用cao心了，我会帮你解决的，明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凤宸睿信心满满的说道。 莲心挑了挑眉，也不问他做了什么，耸了耸肩然后对他说道：“你找个名目就说你收到消息伽罗国有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潜入了京都城里。” “你想将宫雪柳逼出来？” 莲心扯了扯嘴角，“谁逼她出来了？我是让你把她赶出京都城！” “赶出京都城？”凤宸睿一手搂着莲心一手摸着自己线条完美的下巴，忽然觉得她这个主意很好。 说京都潜入了伽罗国的jian细，应该会引起京都很多人的恐慌吧？四国的人对伽罗国的人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抵触和恐惧，多年前发生那件屠城的事后就更加的严重了。所以伽罗国的人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国家，一旦来到四国，就算他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也是会吃大亏，甚至把性命都丢掉的。 如果他说京都里潜入了伽罗国的jian细，再派人大肆搜查……呵呵，宫雪柳还能待下去？ 凤宸睿越想就越是高兴，趁莲心不备在她唇上啃了一口，惹来莲心的一记狠瞪。凤宸睿当做没看到的继续和莲心歪腻了好一阵，直到夜色深了才被莲心赶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莲心才刚起床，秋菊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嘴巴上叫着道：“小姐，小姐，外面好多人！” 莲心眉头一蹙，以为是那些迂腐的读书人聚众到荣国公府面前闹事了，正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秋菊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小姐，那些人说是来感谢你的！还要跪在门前叩谢你呢！” “什么？感谢我的？”莲心有些惊讶了，然后想到昨晚凤宸睿说的话，难道是阿睿搞得鬼？ “小姐，好像是慈善堂那边的人，还有书院里的学子，还有绣坊里的人，有些人奴婢认得，好像是他们。”冬梅紧跟着秋菊走了进来，激动的对莲心说道。 这下莲心确定是凤宸睿搞的鬼了。 她将在一品居里赚到的钱用来建了慈善堂，书院和绣坊，安排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住下，还派人到他们住的地方传授手艺给他们，或者是让一些妇女到绣坊工作，然后她支付工钱给她们，这也算是一种谋生的技能了。 但是他们从来不知道帮助他们的人是她，现在却集体到了荣国公府门前，不是很明显了吗？有人将她的身份告诉了他们，或许还煽动了一下他们的情绪，所以他们今天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哼，他倒是比她手快一点。 莲心让春桃迅速帮自己装扮好就来到了府门前，果然看到了一大波人聚在荣国公府门前。 看到一篇黑压压的人群，莲心差点吓了一跳。阿睿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过了？过犹而不及啊，别到时候弄巧成拙了！ 看见莲心出来，温琼渊走了过去问道：“莲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人一来就说是为了感谢莲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心扯了扯嘴角还来不及说话，门前聚着的人看到了莲心身边的婢女立刻激动的叫了起来：“就是那位姑娘，就是那位姑娘，经常送东西去给我们的那位姑娘，原来她真的是玥莲郡主身边的婢女啊！那一直在帮助我们的人就是玥莲郡主无疑了，那人没骗我们，真的是玥莲郡主！” “是啊，是啊，我也认出来了，另外一个就是经常送工钱给我们的那个姑娘。天啊，原来都是玥莲郡主在默默的帮我们，玥莲郡主就是仙女下凡，专门来帮助我们这些有难的人的菩萨啊！” “玥莲郡主，请受我们一拜！” “感谢玥莲郡主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之前还误会玥莲郡主了，真是该死啊！希望玥莲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这等平民计较啊！” 这么多人，一人一句，那声音真是响亮得直冲云天啊，震得莲心的耳膜都隐隐作痛了。 最后还是府里的侍卫出来维持秩序才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不再那么的激动。莲心才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大家不必如此，我只是尽我自己的一些微薄的能力去帮助大家，希望能对大家的生活有一点点的改善而已。这都是小事一件，大家不用放在心上，虽然我是做了一些事，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大家，是大家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生活，捉住了机会好好上进才会有今天。” “大家也知道我从小就在碧云寺长大，师太教我的东西从来不敢忘记。这些事我很早就想做了，只是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后来又逢祖母离世……我做这些事从来就不是想得到大家的感谢，不然我也不用刻意隐瞒身份，女扮男装了。以后我还是会尽我所能的继续我做的事，也希望大家以后也好好的努力，为自己和家人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现在天气寒冷，大家还是赶紧回去吧，小心着凉生病了。大家的心意我都感觉到了，我很高兴大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相信我，没有因为之前的一些传言而……应该是我感谢大家才是。”莲心轻轻的朝着众人福了福身，然后又劝说了大家几句才被婢女扶着回了府。 就这一个早上，莲心彻底成了京都的名人，这次和以往不同，大家将她做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在这之前有人说她离经叛道，不守妇道，不为世俗所容，丢光了女子的脸面。在这天之后则是成了活菩萨，因为自小在碧云寺长大，感染了我佛的慈悲，即使还处于孝期内，也不忍心看着这么多的人流失失所，冒着被世人指责的危险，默默的做了那么多的事，从来都不吭一声。 如果不是有人无意中认出了她身边的一个婢女，顺着追下去根本就不会发现原来玥莲郡主一直默默的做了这么多的好事！ 玥莲郡主有样貌有身份，心底还如此善良，真是上天送给南越的礼物啊，难怪摄政王会喜欢玥莲郡主，这样好的一个美人儿要到哪里去找？摄政王真是太聪明了！ 整个京都已经没有人还在意之前对玥莲郡主的那些指责了，甚至还反过来为玥莲郡主说话，将她捧上了天，玥莲郡主名声大噪，成为京都人心目中的完美贵族小姐，将她称赞得天上有地上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