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方家兄弟面面相觑，然后推说保护她是管事方水舟安排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必须完成。 云碧珠听了便没有再说什么，和仆妇丫鬟们进屋梳洗打扮。 ○○○ 阳春三月，蝴蝶翩翩，万福园后花园的桃花一簇簇一团团，远远望去如米分红色的云朵。云碧珠在两名丫鬟两名仆妇的簇拥下，带着大猫在盛开的桃花林中行进，朝寻春小筑走去。 大猫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桃花树，好奇地跑来跑去，不过看到桃树都不高而且也不够粗，就没有爬上去的兴趣了。 云碧珠在经过湖边垂柳时摘了十几根枝条，将枝条做成一个柳圈之后摘下很多开满桃花的桃花枝，一根根穿进柳圈里，然后笑道：“大猫，好不好看。” 大猫配合主人的兴致嗷呜嗷呜地叫了两声。 云碧珠笑着将编好的花环套在大猫的脖子上，赞道：“大猫，你越来越漂亮了。”大猫比她初见时皮毛油光水亮、精神抖擞多了，灵智也比普通雷影豹高了不少，这绝对是吃了各种丹药的缘故。高级妖兽雷影豹的正常寿命是两百多年，它是她的妖宠，养得好也许可以成长成超级妖兽变换人形，寿命延长几倍，陪伴她一生一世。 知道主人在夸赞自己，而且主人送自己礼物了，大猫很高兴地一个劲将脑袋往云碧珠怀中钻，撒娇地蹭着。 主宠在桃花林中边嬉闹边走路，来到了修建在桃花林中一座精致的木屋前。一张席子铺在木屋前的高大桃花树下，姬无瑕很安静地席地而坐着，清逸绝美的脸庞微微仰着，仿佛在聆听桃花开放的声音。微风吹来，花香浮动，蝴蝶飞舞，几朵桃花飘飘坠下，落在他雪白的衣裳上。桃花、蝴蝶、美人，宛如一副绝美的画卷。 赵侍卫领着四名年轻侍卫站在他的身后，两名面容清秀的小厮和两名容貌非常美丽的白衣少女恭恭敬敬地垂首站着。 等到云碧珠和大猫来到近前，姬无瑕缓缓站起身迎上去，笑道：“碧珠，大猫，你们很喜欢桃花林？我听着你们玩得很开心。”他早就听到他们的嬉闹声了。真是活泼自在的一对主宠呢，他很羡慕他们。 “桃花林很漂亮，我们云梦谷也有，只是云梦谷在山中深处，这个时候桃花大概没有盛开。”云碧珠笑吟吟道，“等我回到家，估计会天天和大猫在桃林玩耍打架。”可惜了，眼前桃花盛开春意盎然，这位公子就是一点也看不见，只能听别人的述说想象桃花的美丽，用手指抚摸桃花的形态，用鼻子闻一闻桃花的香气。 没有焦距的眼神微微一黯，姬无瑕道：“碧珠，你急着赶回家？” “我已经离家十二年了，很想家，打算这两天就出发。”云碧珠道。上次她到白水镇的时候询问过方水舟，得知自己的母亲依然还带着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居住在距离云梦谷西北一百里的春水城中，打算顺道先去那儿探望母亲和弟弟，然后回云梦谷拜见大哥和新大嫂，两边轮流住上一段时间。 就这两天……姬无瑕清秀出尘的白皙脸庞闪过一丝不舍。 “大公子，您要的冬梅雪已经取来了。”一名中年仆人恭恭敬敬走过来说道，手中捧着一只青花瓷坛。坛子上还残留着一点泥封过的痕迹，好像刚从土里取出来的。 冬梅雪？难道要出现红楼梦中妙玉煮茶那样的情节？ 云碧珠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做不了附庸风雅的事情来，她只知道泉水泡茶味道最好，干净的冬雪泡茶有特别的效果，自来水什么的最差。 “碧珠，坐下来和我一起赏花喝茶如何？”姬无瑕温和委婉地说道，侧身举手指向他刚才坐的位置旁边。这张席子中间摆放着一张褐色的四足卷草纹紫檀木矮桌，两边是铺着两张厚厚的兽皮软垫。 “好。不过我先申明，我是个粗人，可能会败了你的雅兴。”云碧珠笑道，坐到姬无瑕的对面，示意大猫随意玩去。 “你愿意过来陪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姬无瑕笑着独自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跪坐了下来，吩咐旁边的下人们道：“如意，如云，你们过来伺候。” 站在一旁的两名白衣如雪的美丽少女立刻齐声道：“是，大公子。”她们的声音格外美妙动听，余音似能绕梁三日。 两名小厮将专用的茶炉、茶罐等茶具一一搬过来，两名少女洗干净手后开始认真烧火煮水。 云碧珠扫了两位少女一眼，便确定她们就是家伎，那种空有美丽容姿，却妖力浅薄的中位妖人。 欣赏着美丽少女完整而优雅的煮茶泡茶洗茶过程，耳边听着姬无瑕介绍茶道的清脆悦耳声，云碧珠最后喝到了颊齿留香的今年某茶园头一锅春茶。 “碧珠，去年腊月的冬梅雪泡今春的吟春碧芽茶，味道如何。”姬无瑕抿了一口茶问道。如云如意是万福园中泡茶手艺很好的，重要的是她们还是冰清玉洁身，没有亵渎高雅的茶道。 “茶汤碧绿，香气悠远，茶味苦而不涩，苦后嘴里漾开淡淡甘甜。”云碧珠老老实实地评价道，她虽然不懂茶道，但茶水好不好还是大致能吃出来的，不过你若再要她分辨用泉水泡的茶好喝还是用雪水泡的茶好喝，对不起，她分辨不出来。 优美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意，姬无瑕满意地点头道，“碧珠，你品茶水平不低。”云碧珠还是懂得一些茶道的。 云碧珠几乎要脸红了，她就说了一些简单的评价而已，而且这万金油似的评价按在别的好茶上也可以，所以根本谈不上有多高的才华。妖人有大把的时间学习，如果有心要学，各个都能博学多才，她的一点点小聪明不算什么。 茶过三巡后，姬无瑕柔声询问道：“碧珠，你可学过音律，擅长何种乐器？”上位妖人自诩高雅，多少都会学一下音律，掌握一两种乐器。 云碧珠窘着脸难为情道：“我很顽皮，耐不下性子学，被娘逼着学了一阵子古琴。那时候唯一弹得娴熟的就是《黄莺吟》了，不过这十二年我都在暗魅森林里，连这最简单的开指琴曲大概都忘得差不多了。”首先，她对音乐兴趣不大，听别人吹吹弹弹就行了，自己没有必要精通；其次，她渴望自己能强大到脱离妖人社会制约，所以不想把大好的少年时光浪费在学习武功妖法之外的技艺上。 姬无瑕听了向后一招手，一名小厮将茶几上的白瓷茶盏全部撤下，另一名小厮搬来了一张千年杉木制成的古琴小心翼翼放在矮桌上。姬无瑕仙翁仙翁地调了调音色，弹奏起《黄莺吟》来。琴声欢快欣悦，听着如沐春风，仿佛看到了黄莺和蝴蝶在桃花林中翩翩起舞。 云碧珠撑着下巴听着，眼睛凝望他的手。他的手腕白皙光滑，手背手指纤细宛如少女，指甲修剪圆润，晶莹饱满中透着米分红色。这人，虽然看着纤弱，其实养得不错，血气很好，比起人族的羸弱书生来健康很多。 ☆、第26章 入v三更 二十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春日，阳光明媚，百花盛开蝴蝶翩翩。m.. 移动网桃花林中，美人白衣如雪发如墨，微风起，桃花脱离枝头伴随蝴蝶翩翩起舞，最后飘落在美人的发间双肩、雪白的衣裳上，将美人衬托的唯美至极。 云碧珠嘴角含着笑，一双清澄的蓝色眸子凝望着美人的清逸绝美的脸上，欣赏他的绝色，默默训练自己对他美色的免疫能力。 姬无瑕反复弹奏节奏欢欣《黄莺吟》，越弹越欢快，良久才停下手抬头笑吟吟道：“碧珠，我弹得怎么样，你喜不喜欢听？”他虽然看不见，但知道对面坐着的小女妖正凝望自己，感应得出她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云碧珠大力鼓掌几下，笑眯眯道：“你弹得真好，完全把春天和黄莺的意境弹了出来。”大概最近常常都看到他的笑容，她已经能平静地直视他了。 姬无瑕抿嘴笑笑，低头重新弹奏了一曲婉转缠绵的曲子，然后试探道，“碧珠，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以前听过吗？” 云碧珠摇摇头，道：“这首曲子很婉转绵柔，我从来没有听过。无瑕，我目前专心武功和妖法的修炼，对这些不上心，你对我可是对牛弹琴了。”她真的没有听过这琴曲，也是不是这曲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嗯，这首琴曲他现在弹还太早，而且她听不懂是很正常的。 姬无瑕垂眸含笑，手指铮铮铮地胡乱拨动琴弦，琴音杂乱却又十分优美动听。“碧珠，你也弹一首给我听听怎么样？《黄莺吟》也可以。”他说着，将价值不菲的千年杉木古琴“凤吟”推到云碧珠面前。 云碧珠无奈，只好道，“我弹错了你不可以笑我。”她将古琴调转过来，仙翁仙翁地试了一下音，开始弹奏《黄莺吟》。同样的曲调，稍微熟悉一点音律的人都可以听说，她弹得起姬无瑕刚才弹的差远了，手法生疏，承转间出现停滞迟缓，也就比初学者稍微好一些。 精通音律的两名白衣少女听着，嘴角勾起了一抹鄙夷：她就这风雅程度，也值得她家公子动心？她也就是披着上位女妖皮相的下位妖人罢了！ “我们上位妖人有着六百年的寿命，你以后有的是学琴的时间。”姬无瑕很委婉地说道，白玉雕琢般的俊美脸庞洋溢着欣悦的笑容。 “六百年呀，我们上位妖人的时间是挺多的。”云碧珠道，因为寿命太长了，所以妖人大肆挥霍时间，追逐各种新奇的享受而不是把时间放在修炼和研究上。妖人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已经有三万年了，社会发展得还不如现在短命的人族。 “碧珠，你说过你想云游世界，看遍天下美景，那是真的吗？”顿了顿，姬无瑕道，“姬家不收外徒，不过家父对你印象很不错，曾对我提到，若是你有做家主的志向，他可以收你为不记名的徒弟，传授你驭人之术，指点你武技妖法上的修炼疑问。”云家家主对云大小姐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云家家主很可能舍弃自己名正言顺的儿女们会把“幼妹”培养成下一任云家家主。 云碧珠闻言，毫不犹豫道，“无瑕，请你代替我姬叔叔说一下，碧珠蒙他厚爱，心中感激涕零，只是碧珠已经决定好将来的人生，便不想改变。”姬明峰武技如何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他的妖法在妖界和他的容貌一样闻名遐迩，他要暗中收她徒一是看中她的潜力，二是希望把云家拉进姬家的联盟当中。虽然她大哥的决定是偏向投靠姬家，但绝不会让姬家插入云家事务，让云家成为姬家的跟屁虫，让云家下一任家主成为云家可以cao纵的傀儡。 “唉……可惜了。”姬无瑕低声叹口气，白皙脸庞飞闪过一丝阴霾。他固然知道云碧珠的顾忌，可是想到她要云游天下，看遍天下美景，他心中就烦躁起来。 “是啊，我也觉得可惜，可是我意已决，不想更改。”云碧珠也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天下能人多，妖界之外还有人界，而人类的创造力是上位妖人都承认的，人类修仙界肯定有比姬明峰厉害的高人。 姬无瑕沉默不语，静静地跪坐着，宛如在沉思。 云碧珠喜动不喜静，跪坐了一会儿感觉腿麻了，便建议道：“无瑕，我们四处走走怎么样？你可以听听别处花开的声音，闻闻别处的花香。”万福园里还有很多其他名贵花卉，现在这个季节很多都开了。 “好。”姬无瑕点头道，缓缓起身。 “大公子，请允许奴婢搀扶你可好？”一名白衣少女突然说道，走到席子旁跪地卑微地询问。 俊颜一寒，姬无瑕语气冷漠道：“退下。”他记得碧珠说过，她的夫婿要为她守身如玉…… 白衣少女立刻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道：“是，大公子。”她开始为刚才一瞬间的异想天开恐惧起来了，可是她年岁一年比一年大，如果大公子没有对她表示一些喜爱，她就要开始伺候众多男人们了。 站在旁边的赵侍卫冷冷地望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小小家伎也敢试图伺候大公子？家主夫妻如果知道有家伎主动勾引还未成年的大公子，绝对会将那家伎活活打死。 “无瑕，你让侍卫或者小厮搀扶一下吧。”云碧珠建议道，她隐隐看出那白衣少女对姬无瑕有别样心思，不过丝毫不感到意外，谁叫他长得如此绝美妖魅呢？女人爱慕他是正常的，男人爱上他也情有可原的。 “不用，我以前来过桃花林很多次，记得这里的路。”姬无瑕自信地说道，“我们往西边走，西边有牡丹苑，不知道那里牡丹开放了没有。”说着，他思索了一下，准确地朝西方迈步。他是一个瞎子，他根本没有参照物辨别方向，不过他有超强的记忆力，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那地方周围情况如何，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只要知道自己目前的方位就能确定东南西北。 赵侍卫一打手势，他身边的四名侍卫和旁边的两名小厮立刻走到姬无瑕的前面，紧张地查看地面路况，将可能妨碍大公子走路的小坑填掉，将路障移掉。 姬无瑕侧耳倾听着前方的动静，走得虽然慢但很稳当。 他很努力地生活着，不过要是离开了姬家还是会活得非常艰辛。云碧珠同情地望望他的身影，快走几步走到他身边，陪着他一起走。远处趴在桃花树下晒太阳的大猫看到他们要去别处，立刻冲过来。 “大猫，小心别撞到大公子。”云碧珠赶紧吩咐道，把大猫招到自己这一侧来。 姬无瑕已经听到大猫的奔跑声和过来的方向，闻言莞尔，“大猫很聪明，知道我行动不便，不会往我身上扑。”自从他父亲把他承诺的兽用灵丹给了云碧珠之后，又派人在路上购买了一些普通的兽用灵丹和糖果给他。他就像哄孩子那样哄大猫，大猫靠近他他就寻个机会喂它一颗灵丹或者糖果。两三次后，大猫会主动过来向他讨要吃的。 “大猫是越来越喜欢你。”云碧珠笑道，任由大猫在姬无瑕身前身后跑来跳去。 “因为我经常给他零食吃。”姬无瑕笑了起来，手指在胸前悬挂的白金翡翠玉坠边拂过，凭空取出一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蚕豆大小的养气丹。将养气丹放在手心，他朝着大猫摊开手掌道，“大猫，这是养气丹，你今天可以吃。”他每次给大猫吃的灵丹都不同，防止同一种灵丹吃得太多反而损伤身子。 闻到熟悉的药香气，大猫舌头一伸便将那个养气丹卷进嘴里嚼嚼吃下去，然后开心地用脑袋蹭姬无瑕：还是这一位温柔，经常给它好吃的，也从来不教训它。 赵侍卫见状笑着说道，“云大小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猫是我家大公子养的妖宠呢。” 云碧珠顿时也笑了，“我家大猫最是贪嘴，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被别人的零食诱拐了去？”姬无瑕战斗力太渣，根本无法自己驯服妖兽，他如果想养妖宠，估计只能养妖人自行繁殖、没有多少野性、天生温顺的观赏性妖宠，或者有一定攻击力的妖兽幼崽。 姬无瑕抚摸着大猫的毛茸茸脑袋，轻柔地问道：“大猫，你驮我一下好不好？”说着，他摸索着大猫的身子跨腿坐上去。 大猫毫不介意他自作主张坐上它的背，驮着他走了几步，然后朝云碧珠叫了一声，开始飞跑起来。 云碧珠看着他们的身影“郁闷”对赵侍卫道：“看来我的妖宠已经被你家大公子收买住了。” 大猫这个吃货，几颗灵丹几块糖果就被收买了？这次是暂时对她没有敌意的姬家公子，下次要是有个暗中想伤害她的人也用同样的方法收买它，它是不是要背叛她这个主人？看来她以后要警告它，没有主人的允许，任何人拿东西喂它它都不许吃。 二十六后会有期 两天后，云家在白水镇的管事方水舟带着四名上位妖人出身的高级侍卫前来拜见云碧珠，说侍卫已经到齐，她可以出发回云梦谷了。 这两天姬无瑕连续邀请云碧珠读书写字、下棋赏春，云碧珠不忍心拒绝又不打算给他希望，心里有些烦躁，闻言便立刻向姬家夫妻提出告辞。她的行李都放在储物法器白金手环中，说走就能走了。 “碧珠，苍碧岛很美丽，只是我们姬家最近要准备祭祖仪式，不方便招待外客，以后你经过白水镇，记得让你家方管事通知城主一声，我派人过来接你上岛玩。”姬明峰笑呵呵道。这些天相处和观察，他越来越喜欢这个睿智勇敢，又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小女妖了。虽然他察觉云碧珠对他们父子的美貌并没痴恋垂涎，对他的威严和力量害怕，对他的才能佩服得五体投地，对无瑕是怜悯，却也只限于怜悯，但只要他们姬家有心，这个小女妖逃不出他们的手掌。 自知行为总有些和别家小女妖不同的穿越女云碧珠这几日应对姬明峰父子的观察试探感觉心累，现在归心似箭。“姬叔叔，谢谢您的邀请，等我以后来白水镇，一定投帖子拜见您和女主大人。”她说道，姬家会全力报复邵家对姬无瑕做的事情，邵家肯定抽不出人手来对付她，方管事抽调了四位上位妖人出生的高级侍卫，她一路之上很安全。 “爹，碧珠。”外面，姬无瑕搭着赵侍卫的手快步走进来，胸口微微起伏，脸庞有些发红。云碧珠所住客院一名下人向他紧急报告，说云家大小姐去向姬君大人辞行，立刻急忙忙赶到父亲这边来。 “无瑕，你走得太急了，坐下歇口气。“姬明峰看到儿子这样，知道他是一路小跑赶过来了，笑道，“你来正好，省得碧珠特地去你那儿和你道别了。”他妻子去处理事务了，他得知方管事带上位妖人侍卫过来拜见云碧珠，知道云碧珠要过来辞行，特地派人给儿子传话，没想到儿子早就吩咐客院的下人监视云碧珠，有情况就立刻通报他。 姬无瑕喘了两口气，聆听周围人们的呼吸声，感应云碧珠的妖光位置，然后放开赵侍卫的手走到云碧珠面前，询问道：“碧珠，你不可以在万福园多住几天吗？我父亲虽然很忙，但你有修炼上的问题还是可以找他讨教的。” 姬明峰听着莞尔，儿子这不是拿他当留人的借口吗？ “无瑕，我离家已经很久了，很是思念亲人。”云碧珠柔声道，“我在你家叨扰了好些天，应该走了。”他一定是小跑着过来了，要不然也不会呼吸微喘、脸庞发红。唉…… “无瑕，要不然我写封信邀请云家家主和云家老夫人来我们白水镇游园赏桃花好了。”姬明峰突然笑道。 额，为了留她多住一阵子，姬家要把她的大哥和母亲请到白水镇万福园游园赏桃花？姬家好大气势！云碧珠听得心中一囧。 见云碧珠意已决，姬无瑕定定神，薄唇轻启，嗓音清冷平静道：“父亲，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碧珠，我祝你一路顺风，我们后会有期。”他很舍不得云碧珠离开，可是他们非亲非故，云碧珠不可能长期滞留姬家。她走了，他相信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云碧珠一抱拳，道：“无瑕，这些天承蒙你热情招待，碧珠不胜感激。我们后会有期。”她朝姬明峰躬身拱手，“姬叔叔，碧珠这一路多蒙你教导指点，此生感激不尽。”世上有多少人能获得姬家男主人的垂青，亲自指点妖法和武技？ 姬明峰笑着颔首，“叔叔我也没有教导你多少，是你冰雪聪明触类旁通。碧珠，叔叔我不放心邵家，已经为你准备了六个上位妖人出身的侍卫，你让他们和你云家的侍卫一起护送你回云梦谷吧。祝你一路平安。”虽然邵家暂时没空和云家翻脸，但肯定会想法子杀掉云碧珠这个破坏他们计划的小女妖。既然无瑕对这个小女妖深有好感，他便不能看着她在路上被邵家的高手围攻杀掉。这世上，只有上位妖人才不容易被其他上位妖人的魅惑力和震撼力压制，所以上位妖人出身的侍卫才是最优秀的侍卫。 云碧珠立刻感激道，“谢谢姬叔叔，碧珠告辞了。” 她对姬明峰旁边那芝兰玉树般的失明少年道：“无瑕，我走了，如果有一天你到云梦谷玩，而我又在谷中，一定好生招待你。”说完，她躬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开。这次真好，她不用特地去姬无瑕居住的院子和姬无瑕告别了。面对他时间越久，她越不想伤害他的少年情怀，幸好妖人感情淡，他们几年几十年不见之后，他就不会对她有什么情意了。 等云碧珠的身影远去，妖界第一男妖姬明峰笑着安慰还在侧耳倾听云碧珠脚步声的儿子道：“无瑕，爹知道你心中想些什么，你尽管放手去做，爹全力支持你。”他暗中观察，云碧珠对他儿子还没有半点心动的意思。也许她虽然心智成熟，但年龄太小身体还未进入第二性发育，对美丽的男妖没有兴趣，等再过个四五十年，等她身子长成了，情窦初开了，便知道欣赏美男了。到那个时候，无瑕再对她表达情意，她也许便会接受。不，不是也许，是一定！自古以来，不管是姬家的女妖还是男妖，只要有心，都能将自己看中的妖人弄到手。无瑕流着姬家的血，只要对云碧珠主动出击，云碧珠必定是他囊中之物！ “爹。”面朝云碧珠离开的方向，姬无瑕青嫩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怅然，“碧珠不喜欢琴棋书画。她喜欢的，孩儿无法触及。”碧珠喜欢武技，他却从来没有习过武技；碧珠修炼妖力练习妖法，他却因为妖力平平，只会几种最基础的妖法。 姬明峰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道，“你爹会教导你如何做一个妖人上位者，将来你可以利用你掌控的力量让她喜欢你。你要有自信，你是姬家的直系公子，未来的男主人，等你成年之后，你的美貌可以让任何女妖为你争风吃醋，你能借此将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妖人夫妻从来不奢想对方会对自己感情忠诚，自己也不会忠诚。有婚约的妖人追逐其他异性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他不破坏婚约不伤害本家利益，长辈们也都不会管。 “爹，孩儿是个废人！”姬无瑕苦涩地说道，伸手抚摸自己的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除了用心感应出来的上位妖人那源自血脉和妖力的妖光。 姬明峰抚摸儿子酷似自己的脸庞，柔声安慰道：“无瑕，过度的完美会让别人羡慕和恐惧，残缺的美才能让别人好奇和怜爱。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即使双目失明，也可能魅惑得住自己想要的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