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那样的事儿,单是想想脸皮就发烫,更不要说见到本人了。 姐妹俩一商量好,便准备离开。 两人刚起身,外头的喧哗声又响起,这回脚步声多了些,外头还有掌柜的声音传来:“贵人这边请,包厢已经收拾过了,小人知晓贵人的喜好,焚了香,烹了茶,都一一备好了。” 两姐妹脚步一顿。 姜璇紧张地望了阿殷一眼。 此时,外头又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嗯”,正是穆阳侯的声音。没一会,隔壁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很快的,喧哗声便消失了。 与此同时,她们包厢的门也被推开了。 圆髻丫头探出一个脑袋,手肘推开了门,抱了半人高的簿册进来。 簿册往桌上一放,沉得桌子都抖了下。 她道:“真不好意思,让两位姑娘久等了。我们掌柜的发话了,为了弥补两位姑娘,要给两位姑娘送绣帕。绣帕的式样多,都放在另外一个包厢里。” 见姜璇眼睛骤亮,圆髻丫头又道:“姑娘若想先挑的话,可以跟我先过去看看。” 能看桂兰坊绸缎铺子里的式样,显然是个极其难得的机会。 姜璇看了看阿殷。 阿殷摆摆手道:“你去看吧,我在包厢里等你。等我们买完再离开。” “jiejie,我挑完就回来!” 瞧她高兴得就差蹦蹦跳跳了,阿殷含笑道:“去吧。”姜璇这才跟圆髻丫头离开包厢。待包厢的门一关,阿殷才翻开簿册。 簿册很重,不过阿殷力气大,轻而易举地翻开了。 上面罗列了各式各样的布料,只得半个巴掌大,旁边还写了布料的名称。第一页全都是红色系的,丹红茜红火红嫣红橘红枣红殷红酡红,数不胜数,阿殷看得多了,险些都不认得红之一字。 她不太喜欢红色,总觉得红色太过艳丽,太过张扬。 不过……阿璇倒是会喜欢这样的颜色。 指腹在锦缎上摩挲,心想橘红颇适合阿璇。 倏地,手指一僵。 她察觉到身边有道影子。 不过是瞬间,耳畔便传来一道热气,悉数飘落在她的耳畔上,“平日里没见你穿过红色。”她睫毛一颤,化成灰也认得这道声音。 她正要起来,肩上微微一沉,他的脑袋已经搁了上来。 修长的五指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指腹点在中间的大红颜色上,他道:“这个颜色如何?” 阿殷一看。 是正红的颜色,唯独新娘子才会穿。 她道:“我喜欢素的,红色太张扬。” 他说:“裁成肚兜,能看到的人只有本侯,张扬与否也只有本侯能知。” 听到此话,小巧圆润的耳垂似是沾染了簿册上的红,泛出诱人的色泽,她转移话题,问道:“桂兰坊里有侯爷的人?” 语气却是极其肯定的。 沈长堂低声一笑,道:“半年前桂兰坊背后的主人是姓王那老匹夫,只可惜惹恼了圣上,如今已经易主。” ……难怪。 果真与她猜想的差不多。 沈长堂问:“猜着了?” 她点头,道:“先前掌柜请我们进来的时候,便有了三分猜测,直到后来他们对阿璇说给她挑绣帕的样式,才肯定这儿有侯爷的人。侯爷定是支开我meimei。” “你可知本侯为何要支开你meimei?” 这问题,阿殷不愿回答。 簿册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上面的手掌收紧了几分,他低低一笑,热气缠绕在她的耳垂上,“不答?” 阿殷道:“……我meimei随时都会回来。” “至少一炷香的时间。” 阿殷的脸红了几分,他侧首轻啄了一下,道:“今天不让你侍疾,小侯爷也不用。” 他不说还好,一说了,阿殷一想明白他口中的“小侯爷”指的是什么后,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比簿册上的酡红还要深上几分,就差头顶冒热气了。 与“小侯爷”的碰面,真是……真是……想一次羞一次。 那一天灯光昏暗,她虽然没看得特别清楚,但那……那触感…… 大掌下的纤纤素手抖了又抖。 沈长堂是见好就收,真怕她红出血来了,离开她的耳畔,坐在她的身侧,不过仍然没有松开她的手。他像是爱极了她的手,搁在掌心里,玩得爱不释手。 那又细又长的五根手指,指甲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道:“想进核学?” 阿殷眼睫轻轻一颤,倏而抬起,触及他的目光时又垂下眼帘,道:“我想自己进。” 他摩挲着她的手,道:“核学的选拔人才与科举不同,你知道不同在何处么?” 听他这么一问,她渐渐忘记了那一夜的羞人,认真地思考起来。沈长堂又道:“科举选拔人才,繁复严谨,每一道每一关都有不同的人把守,能过三关斩六将的必定是有真材实料之人。” 她思考时,习惯咬着下唇,贝齿在红唇上留下浅浅的齿印。 他欣赏着,也不催她,让她慢慢想。 美人在侧,不说话已是一道美妙的景致。以前见着永平的贵女,倒是觉得脂粉味甚浓,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搁在眼前瞧多几眼都觉得烦躁,唯有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身边,看一眼,妙极;看两眼,美极;看三眼,痒极;看四眼时,真真是恨不得能一直看下去。 遇见她后,沈长堂有了一个无解的疑惑,这世间怎会有一个姑娘让他百看不厌? “你是想说邓公公在里面做了手脚?”她摇摇头,道:“不对,交上去的锦盒一直由东家掌管,邓公公不可能做得了手脚。” 沈长堂却不接她这个话茬,道:“当太监的没有几个私下里不是性情残暴的,带回家的妇人大多是要受折磨的。” 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倒是取悦了他。 他声音里添了一丝沙哑。 “知道対食吗?” 阿殷点头。 沈长堂又给她解释:“一般是宫里的太监与宫女心底寂寥,便结为対食,聊以安慰,”一顿,他的手指勾着她的食指,在指关节那儿摩挲着,话也说得直白:“太监被阉了,无法做我对你做那样的事情。” 沈侯爷满意地见到她脸颊上的红晕,方慢声道:“邓忠带回府的陆氏实则是被抢回去的,侍候稍有不周便会惨遭一顿毒打,时常鼻青脸肿。” 阿殷问:“侯爷是想告诉我什么?” 沈长堂捏紧她的手指,她吃疼地皱眉,他才道:“本侯说过多少回了,你下回再唤一声侯爷,你的手当天便别想用了。” 这威胁当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当然,此人指的是穆阳候自己。 阿殷听出言外之意,下意识地瞄向沈长堂的裤裆,那儿有一团子的鼓胀,当即服了软,乖巧地喊了声:“明穆。” 沈长堂说:“我想告诉你什么,你自己想,想不通也得挨罚。” 哪有人这样的呀! 阿殷反问:“想通了又如何?” 沈长堂欺身上前,轻啄了她的唇一口:“想通了有奖励。” ……果然见到她还是忍不住要碰一碰,蜻蜓点水也是好的。 第73章 姜璇回包厢时,便见到自家jiejie整张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她左右张望,心想已是七月流火,按理来说没那么热了。 她问:“jiejie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阿殷轻咳道:“可能屋里有点儿闷,出去便好了。” 姜璇也没起疑心,更不会想到在她挑绣帕的期间,她jiejie被隔壁的登徒子侯爷耍了一回流氓。她拿了帕子出来,问:“jiejie,你看好看么?” 阿殷说:“好看的。” 姜璇又小声地说:“桂兰坊的绸缎铺子比华绸商铺的式样多多了,看得我眼花缭乱,有些绣工极其细致繁复,要绣出那样的功夫,怕是要练很久了。” 她看着桌面上的簿册,又问:“jiejie挑好了么?” 阿殷道:“挑好了,也给你挑了几匹,与商铺的掌柜说好了,他们按着样式取了布匹,已经往我们的马车送去了。正好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去附近的食肆吃点东西便回去吧。” 姜璇方才过来时,特地注意了一下,隔壁的包厢已经无了声音,想来穆阳侯已经离开了。 想起穆阳侯,姜璇又不由默默地叹了声。 古人常言门当户对,诚不我欺。 只盼jiejie以后的路好走一点,若能的话,她宁愿拿一辈子不嫁换jiejie生来荣华富贵,什么青州李氏,黄州刘氏通通都让一边去。 . 另一边。 刚刚偷香窃玉完的沈侯爷悠哉游哉地闻着刚刚烹好的新茶,茶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言深瞧自家侯爷这副模样,便知他与殷氏相处得不错,遂斗胆了问了句:“侯爷,属下有一事不明,望侯爷赐教。” 沈长堂微抬下巴。 言深会意,问道:“侯爷想讨殷姑娘欢心,何不直接暗中让殷姑娘进了核学?又为何不直接告诉殷姑娘?倘若殷姑娘领悟不出来,侯爷不是白费心思了么?” 在言深看来,侯爷这般做法太磨蹭了,直接当一记东风,送她入核学,再寻了机会铲除了陆岚,最后再来一记东风,送她去永平。 沈长堂摇首道:“你不懂她。” 他搁下茶杯,踱步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