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也就是说，年级前20的精英会在（1）班，而年级前21名到前40名却会在（3）班，其后以此类推。

    无论如何，（2）班始终是（2）班，成员是不会变动的，除非他们有心要角逐进入一班的名额，否则从初等部开始，（2）班的学生会一直当同班同学直到毕业。

    十年（2）班在此之前，应该是有他们更为熟悉的班长的。

    禾和：【之前的班长在升入十年级之前就考入了（1）班。所以，如今的局面可以说是连光明神都在帮你，因为这个班里的人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在此之前没有人当选过班长。而就我所知的，现在班里至少有一半的人都会站在您这边。】闻澈：【你提前去游说的吗？】

    禾和：【不，这是我觉得最诡异的部分，我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同意了。】好比之前白鹤区长给闻澈介绍过的——元帅奶奶的幼孙，他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好吧，准确的说，他们全家都是顾准的支持者，但凡是顾准支持的，便也就是他们支持的。而这位幼孙是个高影响性的影响者，在班里的人气一直和圣女候补不相上下。有了他的支持，就等于同样拥有了他的朋友们的支持。

    幼孙是因为政治立场才选择了闻澈，这至少还算个理由。

    另外几个支配者的支持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近乎本能的想要和闻澈处好关系，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闻澈在心里想着，我大概知道。

    神眷者对支配者的吸引力真的很大。这种吸引力，说的并不是类似于荷尔蒙的性冲动（如果只是因为性吸引，那未免也太low了，我们又不是野兽。毁灭双子如是说），而是说支配者本能的觉得，和神眷者处好关系，会对自己的未来更有利。即便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神眷者，但他们内心深处的本能知道。

    所以，班里的支配者多，对于闻澈来说反而是个优势。

    不记名的票选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与禾和的计算有不小的出入，不是班里大半的人都支持闻澈当选，而是班里19个人都投了赞同票，只有3个人反对。闻澈以压倒性的结果成为了班长。

    3个反对票中，有2个人也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是自己投的，因为……

    “我不觉得皇子的身份就代表了一切。”

    “高支配性并不等于就是最适合我们的班长。”

    至于剩下的一个人是谁……

    苏半夏几乎本能的侧脸看向了自己的邻座——圣女候补海灵。

    苏区长觉得这简直毫无疑问了，如果说一定要在班里选一个没有理由就是要反对闻澈的人，那么，除了海灵她根本不作他想。

    海灵这一次却理直气壮的瞪了回来：“你看着我做什么？我选的也是嫡子澈。”

    没等苏半夏开口，前面也不知道是谁就先说了一句：“说的好像谁会相信一样。”

    “我真的没有！”海灵都快哭了。班里只有22个人，但是讨厌她的人就像是喜欢她的人一样多，作为一个高影响性的影响者，说真的，她有这个结果也是蛮失败的。虽然影响者无法做到让人人都支持她，最少可以让人人都喜欢她。

    “是我。”闻澈站了起来，虽然海灵很讨厌，但他也不能看着她被冤枉，“我写的是别人的名字。”

    “为什么？”几乎没有人能够理解闻澈的选择。

    “虽然我很想成为班长，但我还是坚持选择了我觉得适合的班长，不过未免给他or她到来麻烦，我就不说是谁了。我的理由和前面两位同学差不多，说真的，我不太希望大家选择我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我是皇子，或者是因为我的支配性。就像是我的母后生前曾倡导过的，属性并不能决定什么。

    “支配者不是领导者的唯一选择；因为影响者可以通过影响别人来支持自己的决策，稳定者可以通过临危不乱的沉稳来稳定军心；服从者是一切团结的基石。

    “没有谁天生就输给了谁。每个人都有缺点，支配者有可能太过自大；影响者有可能过分乐观；稳定者有可能会墨守成规；服从者则太容易怯懦。但每个人也有自己的优点，服从者有责任心；稳定者有耐心；影响者能鼓舞斗志；支配者有前瞻性。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同的团体，适合不同性格的领导人。

    “我希望大家能够综合考虑所有的优缺点，然后再选出最适合咱们班级实际情况的班长。

    “虽然这么说有可能很不识时务，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大家选择我，只是因为我是皇子，或者觉得我是支配性最高的，那么，请重新投一次票。谢谢。”

    闻澈低下了头，这已经是身为皇子，在礼教范围内，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诚意举动。

    在一阵沉默后，禾和和苏半夏带头鼓起了掌，从稀稀落落到掌声雷鸣，唯一站起来的闻澈，看到了无数双充满了信任的眼睛。

    刚刚投了反对票的两位同学也开口表示：

    “我想掌声已经说明了一切，殿下，不需要重新投了。事实上，我的票也会变成赞成，您的宽容让我心服口服，就像是您的母后。”

    “很抱歉我之前的偏见。不是对其他属性支持，讨厌支配者就不算是偏见了，谢谢您让我认识到了这点。”

    呃，虽然事情的发展和闻澈想象的不一样，但结果也算是符合了闻澈的期望。

    闻澈成为了十年（2）班一致通过的班长。说实话，那感觉好极了，因为他的同学选择他，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们信任他。

    班会接近尾声，班主任终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这次假期，你们可以休息整整5天，不需要参加月考。因为等你们回来之后的10月，是军训月。11月楚才会是你们的第一次月考，希望大家能够加油，不要以为成绩不会影响你们什么，最起码你们的家长和媒体很在意。”

    （2）班里任何一个人不及格的成绩，都会分分钟成为第二天星网上的头版头条，好比圣女候补挂了数学，元帅之孙竟然是年级倒数第一之类的，想想就很有市场。

    压力最大的无疑就是闻澈了。

    不过，比起还有一个月才需要担忧的月考，只剩下5天就临近眼前的军训，更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这是只有初等部的一年级，中等部的七年级和十年级，以及高等部的十三年级才会有的待遇。

    没有文化课，纯训练，想想就十分可怕。

    苏半夏还算开心，靠脑子吃饭的禾和同学，基本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保持着痛不欲生的表情了。连当终于能够放学回家的铃声响起时，都不再那么令他感觉到愉悦。

    “我有一种这是断头饭的感觉，多出来的三天假期，只会让我更加的备受折磨。就像是迟迟没有落下的另外一直靴子/（ㄒoㄒ）/～～”

    闻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禾和，只能在三人并排一起走向校门口的时候说：“想不想知道我到底选择了谁当班长？”

    “谁？”禾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又或者说是他主动想要转移注意力。

    “你。”闻澈一脸的真诚，生怕禾和误会，他还多解释了几句，“这不是为了安慰此时情绪低落的你，也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选择了你。而是因为我觉得你才是班里最聪明的人，这是你应得的。”

    说真的，（2）班的学生都是一群顶级二世祖，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个大脑控制他们出格的言行。

    “……你那些话是认真的？我是说，课堂上的那些。”禾和这才终于意识到，闻澈刚刚在班会上说过的话，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拉选票，而是发自真心的，他真的不觉得属性就能代表什么。

    “是啊，百分百发自真心。”

    之前那个有关于顾准小时候的梦，对闻澈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至少在模糊了大半内容的当下，闻澈还记得那一句压抑到极限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感情都需要由依靠属性来决定了？”

    闻澈觉得，无论他的亲朋是什么属性，他都会爱他们，支配者，影响者，稳定者or服从者，这有什么区别吗？他爱的是他们本身，又不是他们的属性！

    禾和倒吸一口凉气：“我有一种我以后有的忙了的感觉。”

    “什么意思？”苏半夏表示有听没有懂。

    “阿澈这种见鬼的想法，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轻易接受的。而最先跳出来反对他的，肯定是支配者，你知道支配者掌握了帝国的权利机构吗？”

    闻澈几乎可以说是在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帝国传统的固有观念。

    “作为阿澈未来——肯定会是——的顾问大臣，我能不忙吗？”禾和耸了耸肩，反问苏半夏。

    苏半夏其实还是没太明白这前后的因果关系，但她把握住了精髓：“明知道这么麻烦，但你并没有拒绝。”

    “是的，这么有挑战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拒绝？”

    禾和从未这么畅快过，他是说，从他被检测出是智者之后，他未来的道路几乎就已经被身边所有人理所当然的定了下来——当一个优秀的助手。他不是说他不喜欢当参谋啊顾问什么的，事实上他很喜欢也很合适，但让他觉得不痛快的是，他凭什么不能选择别的呢？

    他自己愿意选择，和他被迫不得不选择，这可是两个概念。

    而今天闻澈告诉他，你当然可以选择你想去做的，当参谋or顾问不是因为你的【智者】这个属性，而是因为你喜欢，因为你聪明。

    很显然的，闻澈希望能把这个理念在未来推广到全帝国，而……禾和该死的爱死了那个未来。哪怕也许穷其一生他都看不到成果，哪怕也许并不能实现，他也愿意为之奋斗终身。人这一辈子，总要去相信一些什么的，不是吗？

    “你们都是疯子！”苏半夏作为一个既得利者的支配者，她不得不说，“别忘了算我一个！”

    校门口来接闻澈自然是“明帝”，虽然他坐在飞船里没办法现身，但当闻澈进入私人飞船后，“明帝”就立刻起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个拥抱抱的是那么的紧，仿佛要把闻澈融进他自己的怀里。很显然，“明帝”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也没打算那么做。

    他在心里说，谢谢你还记得。

    虽然只有很少的部分，虽然晚了这么长时间才开始想起，虽然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全部想起，但“明帝”已经觉得他快要溺毙在这样的幸福里了。

    人总是无法知足的，特别像是“明帝”这样的性格。

    一开始他只希望闻澈活过来，后来他觉得就这样陪在闻澈身边就很好，现在他希望闻澈能真正意义上知道他是谁。

    而闻澈……从未有一次让他失望过。

    面对兄长的怀抱，闻澈一开始肯定是有些尴尬的，因为苏半夏、苏半夏的骑士陈默和禾和都搭了顺风船，他们紧跟着闻澈之后上了飞船，不可能不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被朋友看到自己在家人面前还像个孩子似的，是个人都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但是，当那个拥抱继续下去之后，闻澈也渐渐沉浸在了和兄长重逢的喜悦里，他喜欢“明帝”抱着他，因为那个拥抱是那么的温暖，它代表了需要，想念，以及爱。

    “我也爱你，哥哥。”闻澈踮起脚尖，在“明帝”耳边喃喃自语。

    “明帝”这才放开闻澈，捏了捏他的鼻子尖：“我可没说爱你，‘也’这个字用的不太合适，宝贝儿。”

    “我知道你说了，用行动。”闻澈昂起一张得意的脸，他有时候其实也是可以很得瑟的。

    苏半夏等三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明帝”，也无法想象闻澈和“明帝”私下里的互动竟然、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咳，他们会努力接受的。毕竟皇族也是人，他们也有亲情，虽然很少外露。所以一旦露出来，就会有点让人受不了吧。他们会尽量去理解的。

    “哦，对了，哥，这是我的朋友，半夏，禾和，以及半夏的专属骑士陈默。”闻澈在对“明帝”介绍完自己的朋友之后，也不忘对他的朋友们介绍，“这是我的哥哥。”

    “我想全帝国就没有谁不知道这层关系的。”禾和道。

    “这是黄鸟先生，他是帮我记住班里每个人的人。”闻澈当然不会只介绍“明帝”，他还不至于那么无聊。

    禾和看着面生的“黄鸟”，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因为对方坐卧不安的模样总让他觉得很熟悉。

    化名黄鸟的白鹤区长的内心简直要崩溃了，跪求小舅子什么都没看出来qaq要是暴露了……顾上将一定不会让我看到明天的太阳的，嘤嘤嘤。

    “既然苏区长和禾和都在，我正好有一件事希望能得到两位的帮忙。”“明帝”很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不是为白鹤解围，而是他真的有事要找苏半夏和禾和。

    闻澈坐在“明帝”的身边，手仍被“明帝”握着没有放开，他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反而更关心他哥找他的朋友干什么。

    苏半夏和禾和也很好奇。不过比起问需要他们做什么，他们眼下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脊背挺的够不够直。虽然皇室已经大不如前，但皇帝的头衔对于所有人来说多少还是代表着什么的，他们很紧张，也很激动，他们正襟危坐，想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明帝“和善的笑了笑，想要缓解小朋友的紧张情绪：“你们应该知道的，阿澈还没有正式册封皇太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需要区长的支持。”

    帝国虽然是君主制，但很显然并不是皇帝的一言堂。

    皇帝的继承人也不是皇帝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决定的，它需要得到诸方的支持，好比军部的元帅和至少两位上将的联名签字，也好比上下议院的半数赞同票，更好比帝国八十一个大区（现在只有七十八个大区还在控制内）的区长至少三成以上的同意，也就是说需要27位区长点头。

    军部好说，联名签字早就写好了；上下议院的投票也已经通过了……

    现在就差区长名额了。

    说实话，保皇派的区长很少，因为很显然的，区长就是各大区的土皇帝，他们自然不太喜欢有人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

    “我能问一下，现在争取到了多少位区长吗？”禾和壮着胆子道。

    “情况还是很乐观的，有20位区长已经送来了书面同意书。”黄鸟代替“明帝”开口，数据统计的工作一直是他的拿手项目。

    也就是说还差7个名额。苏半夏可以算1个，还剩下6个。

    “您希望我联系我哥哥的几位老朋友，对吗？”禾和表示秒懂。

    白鹤区长虽然在普通民众心中的印象分不高，但他在区长中还是有不错的人缘的。甚至因为共同的爱好，他和另外六个区长，还组成了一个在星网上被戏称为“七兄弟”的像是娱乐圈似的组合。之前收容了白鹤区长的格莱杨拉波尔大区的朱颜区长——那个想当诗人却不会作诗的区长——是七兄弟里仅次于白鹤区长的正常人。

    换言之就是……

    “说实话，我对于这几位区长会不会卖给我面子，存在很大的顾虑。”禾和必须老实承认这点。

    这不是说人走茶凉，而是他姐夫是他姐夫，他是他。

    六位区长毫无疑问会在白鹤去世后，无偿照顾禾和到成年，事实上，禾和至今每个月都会收到六份生活费，他绝对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里最有钱的。但是，会在生活上照顾禾和，并不代表了这些区长会听从禾和的意见，这么快在政治上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