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季萌萌皱了皱眉，既然都闹到这个份上了，她不懂他们后面怎么又会牵扯出那么多的事，竟然还有了孩子...... “然后呢。”她疑惑地问，薛峥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他看向季萌萌，迟疑了好一会，才说：“下面的事你听了，我怕你会讨厌我。” 季萌萌脸上闪过一抹惊恐。孩子，难不成薛峥那时候...... 看她这幅表情，薛峥就知道她的脑子里有多想入非非了。他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说：“别把我想的那么变态，我哪有那么龌龊。” 季萌萌的表情变得讪讪的，同时她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好，他人品么什么污点。 薛峥叹了口气，虽然没季萌萌想的那么夸张，可他那时候做的事，的确不怎么光彩。 “我那个时候一直跟踪她，然后有天发现她偷偷去了医院，然后我才知道她那个时候怀孕了，要打胎。” “然后呢，然后你怎么阻止她的？” 薛峥的脸色出现了一抹自厌的情绪，他犹豫了一会，才说：“她家里的条件很不好。她爸那个时候因为欠了高利贷，正在被追杀。我说我愿意用钱买下她的孩子，让他们家摆脱困境。” 季萌萌恍然大悟，然后她看向薛峥，发现他也在看她，而他脸上出现的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卑微。 “我以为有了孩子，她就愿意跟我在一块了。可生下孩子没有多久，她就从医院里跑了出去。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回她。” 回忆起那段最可怕的噩梦，薛峥的额头上冒了好多汗。季萌萌不自觉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让他平复下来。薛峥感受着手心里的温暖，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说：“我本来以为你会甩我一个耳光，然后再也不想理我了。” 季萌萌虽然心里憋着气，但这种时候，她想的就是能让他好受些。 “别把我想的那么暴力，我一向是很好说话的。” 薛峥开怀地笑着，然后温和地说：“是是是，我们的人民教师，最善解人意了。” 两人的对话，让气氛缓和了许多。薛峥也从那段往事中走了出来，然后接下来他说的话，语气要轻松很多。 “我那个时候心理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变得有些偏执。” 季萌萌看他，然后薛峥也不避讳了，接着往下去说：“为了找她，我整夜整日的在她家，在她宿舍门口堵人。碰到人就挨个地问，疯起来，还动了几次手，最严重的一次，我还被拘留了十几天。” 季萌萌变得迷茫，她真的很难把现在的薛峥，和他自己嘴里所说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见她傻掉了，薛峥伸手拍拍她的后脑勺，温和地说：“所以我才说听了这话你会讨厌我。说实话，我在我们圈的名声还真不怎么好。苏桥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看好我们的关系。而事实证明，他们看人还挺准的，我这人的确不是个好人。” “可你是个不错的爸爸啊！”想起他这些年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季萌萌只觉得怎么也没办法讨厌他。 薛峥轻笑：“那时候如果没有我儿子，我恐怕真的要疯了。你不知道，被放出来后，我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小家伙。比起刚出生的时候，他的模样已经变了好多。白白的，胖胖的，那模样特别的讨人喜欢。” 想起儿子，薛峥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了。他回忆那个时候的抱着儿子的感觉，然后对季萌萌说：“那时我发誓，会一辈子保护好这个孩子，无论怎么样，都会给他最好的呵护和爱。” 季萌萌知道这也算是一种情感上的转移。听到他那样说，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在薛峥的人生里，那个人的出现，应该是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吧。她觉得，就算他们以后在一块了，她也没法达到那个人在薛峥心里达到的高度。 有些恼怒，她阴森森地给他来了一句：“所以啊，你成了一个熊爹了。你看看你，把孩子宠成什么样子了！” 知道她在吃醋，薛峥猛地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所以以后要靠你了季老师。” 季萌萌睁大了眼睛，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薛峥抱着她，然后说：“我不会教孩子，所以以后做了什么糊涂事，你一定要制止我，我会好好听你的话，争取做一个合格的父亲。”说完他又松开了她，样子特别的郑重。 “萌萌，我有不光彩的过去，还和别人有过一个孩子，所以没办法给你最纯粹的感情。但你相信我，我对你是很认真的，我是真的想建造属于我们的家庭。虽然以后我们要面临要很多问题，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挡在你前面，我会帮你扫清所有的障碍，所以希望你能放心的跟我在一块。” 薛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那么一长串的话的。今天的事，给他的冲击很大。他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恐慌感了。 他怕这个人会嫌弃他，不愿意跟他在一块了。这段日子跟她的相处，让他第一次对家这个词产生了希望。 毕竟在他以前的认知里，家这个词，只意味着背叛和破坏！ 要说季萌萌本来还犹豫的，但听到薛峥的这段话，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抽不开身了。 这样子的他，谁会舍得把他丢下一个人呢？ ☆、第四十章 惶恐的薛爸爸 季萌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快，她知道薛一唯的亲妈回来后，她夹在他们中间，处境会变得非常的尴尬。 可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薛峥刚才的样子，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回到家后，她爸因为等她，还没有睡。见她进来了，他忙迎了上去，问她：“跟那个薛先生，相处的怎么样？” 季萌萌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然后答道：“还可以。” 她爸听了，先是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那个薛先生看起来条件挺好的，就是有一点不好，带了个孩子。人家都说后妈难当，萌萌，我担心你以后会受气。” 季萌萌故作轻松地冲着他笑笑，说：“爸，我跟他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我们现在也就只是试试，能成的话就在一块，不能成的话就散。” 她爸听了，不认同地摇摇头，说：“女儿，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对待感情也该稍微认真点了。这薛先生爸爸觉得还不错，你要把握好机会。” 说着，他输了一口气，一副庆幸的模样：“还好孩子的mama早就去世了，这样你也能少点麻烦。” 季萌萌听了，微微一怔。不想让她爸看出什么不对，她借口说自己困了，想睡了。她爸也就没再问她，放她回放休息了。 季萌萌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心里乱的事一塌糊涂。凭直觉，薛一唯的这个亲妈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她跟她不过碰面两回，就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强烈的压迫感了。以后，她不知道要怎么介入她跟薛峥的生活呢。 果然不出她所料，薛峥这个前妻，果然就出手了。 薛峥想着让她跟孩子多培养培养感情，就让她周末上他家帮孩子补习功课。季萌萌觉得这样也好，就去了。 让季萌萌有些不适的是，薛一唯对她，果然没有以前那么依恋了。 他做作业的时候，时常会走神。她提醒了他好几次，可孩子总跟没魂了似的，总是低着头，像是再想什么事情。 进来送水果的薛峥，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他皱着眉，摸着儿子的额头，问他：“唯唯，你今天怎么回事？季老师难得抽空来帮你温习功课，你怎么这幅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 小家伙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眼神漂移，手指乱搅着，季萌萌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孩子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时候，楼下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薛一唯听见了，瞬间跟打了一针鸡血似的，脚底跟着火了似的，蹭蹭蹭飞速地冲到了窗户口。 他踮起脚尖，趴在窗户上，整个脸都快跟窗玻璃融为一体了。薛峥皱眉，然后走过去，看到楼底下的人，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季萌萌已经猜到是什么人了，她跟着薛峥过去，往楼底下一瞄。果然不出她所料。薛一唯的亲妈站在楼下，一副惹眼的打扮，正大刺刺地冲着他们笑着，存在感别提有多强了。 然后，她就听到小家伙在那里嘀咕着：“mama，mama。” 薛峥气得要死，把孩子拦腰抱起，然后把他往按在床上。 孩子脾气也倔，薛峥越是按着他，他越是扭得起劲。季萌萌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急。 最后，薛峥到底是心疼孩子，手上的力气小了下来。然后薛一唯趁着他愣神的工夫，迅速地起身下床，冲到外面去了。 薛峥没有立刻追出去，他站在原地，像是一尊石像。可季萌萌看得清楚，薛峥的手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他这是彻底地心寒了吧。 薛一唯蹭蹭蹭地跑到楼下，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大门。然后，他就看到那天自称是他mama的人，冲他张开了手臂。 “你好吗，唯唯？”看到儿子，齐姿的心情很好。更让她高兴的事，她从儿子眼里，看到了兴奋和喜悦。 她就知道，儿子心里，果然还是向着她的。 薛一唯对mama这个词的印象一直很模糊。以前看到别的小朋友身边都有mama，他就特别的羡慕。每次去问爸爸，他都不说。问家里的长辈，他们都会用很异样的眼神看他。 后来他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喜欢在背地里叫他没人要的野孩子，原来就是因为他没有mama。 现在他又mama了唉，虽然这个人他一点都不熟悉，但薛一唯还是很高兴他是有mama的。 哼，他周一上课就要去跟他同桌马晓晓说，他是有mama的，他才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薛一唯得意的想着，嘴角也越咧越开。 “唯唯，要跟mama出去玩吗？” 薛一唯用力地点了点头。 妻子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弯下腰，拍拍儿子的头，问他：“那你想去哪里去？” 薛一唯歪头想了想，然后乐呵呵地说道：“我想去儿童乐园！” “好，那我们就去儿童乐园！”齐姿爽快地答应着。这时，她听到前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齐姿轻笑，然后直起身子，就看到薛峥气急地站在门口。 薛一唯听到声音，颤颤地转过身，见是他爸爸，他一抖，然后怯生生地问道：“爸爸，我可以跟mama出去玩吗？” “当然不可以！”薛峥断然拒绝，然后伸手将儿子用力往自己那一拉。小家伙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看着就要摔倒，季萌萌立刻去扶住他。 齐姿收起笑。季萌萌看到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怵。 “薛峥，你用得着对儿子这么凶吗？他就是想跟我这个当mama的亲近亲近，你有必要这样巴着不放吗？” 薛峥微微仰起头，说：“从你八年前把这个孩子丢下的时候，你就没资格做他的mama了。孩子是我带大的，他要去哪必须要经过我这个当爸爸的同意，我才是他的监护人！“ 季萌萌在一旁看的有些担心。这薛峥看样子是真的急坏了，这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不过脑子了。孩子在一旁听了，说不定会起反效果呢。 果然不出他所料，季萌萌低头看薛一唯时，就看到小嘴撅得高高高的，脸色比起平时，要阴郁不少。 紧接着，他走到他爸爸那，拉了拉他的袖子，等薛峥转过头看向他时，他一脸不认同地冲着他爸爸嚷道：“爸爸你好霸道，我就跟mama出去一会，你为什么不同意”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齐姿笑出了声，然后应和着薛一唯，来了一句：“就是啊薛峥，我不过是想带孩子出去玩玩，又不是抢走他，你用得着这么霸道吗？” 霸道，他们竟然说他霸道。薛峥正想反驳，季萌萌就上前，很适时地拉住了他。 她看得出，孩子这时候在兴头上，薛峥这样子强势，恐怕会让孩子变得叛逆，这样子更会让他把心里的那杆秤偏向他的mama。 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薛峥稍稍冷静了些，然后他低头看了看儿子，见他气鼓鼓的模样，他又问了一句：“你很想去吗？” 薛一唯用力地点点头。 薛峥脸上得失望更浓了。 齐姿虽然得意，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平常的笑容。她走过来，伸手牵起薛一唯的手，然后扫了眼薛峥和季萌萌，问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薛峥哼了一声，没有理睬她。齐姿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开口道：“来，跟爸爸和老师说再见。” 薛一唯很听话地冲他们两个摆摆手，然后萌萌哒地来了一句：“爸爸，季老师再见。” 以往悦耳的童音，现在对薛峥来讲就像是戳心窝子的刀子。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一手带大的儿子，怎么就被齐姿三言两语地就哄了过去呢？这小子，怎么就不想想他老爸呢？他难道不知道，为了他这亲妈的事，他这个当爸的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吗？ 齐姿的车子很快就开得没影了，季萌萌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拍了拍薛峥的肩膀，说：“孩子正好在兴头上，等时间久一点，他会想清楚谁对他比较重要的。” 薛峥苦笑，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郁闷地说：“我怎么觉得心里这样没底呢？” 季萌萌看他失落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她走到他面前，抬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啊，就是太在意儿子了。”顿了顿，她又说：“孩子啊，就是刚知道自己有个mama，这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呢，所以才偏mama一点，你别想太多。” 薛峥努力给她挤出一丝笑来。季萌萌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薛爸爸，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