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苏夏换了个话题,“他从小就在国外?” “不是。”王义说,“二少爷好像是书没读完,就去国外治病了。” 他有病吗?会不会跟发胖有关?苏夏没来由的问,“他以前在哪个学校?” “不清楚。”王义说,“我可以让兄弟去查一下,得要点时间。” 苏夏说,“不用了。” 她又改口,“你还是查一下吧。” 王义说好,没多问。 到了苏家,沈肆特别老实,苏夏去哪儿,他跟去哪儿,不乱跑,也不乱发脾气。 虽然沈肆傻了,苏长洺依旧客客气气的,没有轻视。 大概是之前苏长洺有跟李兰谈过,她的举止端庄大方,俨然一副长辈的姿态,言行也恰到好处,不温和,也不僵硬。 这是苏夏嫁进沈家以后,第一次跟父亲面对面,坐下来聊天。 而实际上,没什么可聊的。 看了眼和孩子一样的沈肆,苏长洺问,“小夏,沈源的女儿沈蕾没有再为难你吧?” 苏夏说,“没有。” 苏长洺放心道,“那就好。” 苏夏错开目光,去看桌上的几个相框,又去看照片墙,有她婴儿时期的,小时候的,读书那会儿的,也有李兰跟父亲偎依的,很多,却找不到一张母亲的照片。 苏长洺看着女儿,“你受委屈了。” 苏夏终于将目光挪到他脸上,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长洺又去看沈肆,似是有所忌惮,“沈家的人和事很复杂,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小夏,爸知道你根本就不懂人心险恶,那些在权势名利之下的黑暗。” “听爸一次,什么都不要管。” 苏夏说,“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长洺却没回答,“总之你记住爸的话,千万不要把自己卷进去。” 苏夏看着她的父亲,心想,爸,我已经卷进去了,还是你亲手推进去的。 跟苏长洺聊完,苏夏带沈肆去自己的房间。 装饰简单,甚至有些朴素,不是那种公主气息浓烈的粉红调。 东西没有挪动过,一切都是原样,苏夏摸着梳妆台,触手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和每次回来住的时候一样。 沈肆似是特别喜欢床头的一个小娃娃,有点旧了,那是苏夏睡觉会抱的,好多年了,他拽着不撒手,“我要这个。” 苏夏无奈,“那拿着吧。” 两人留下来吃了午饭,离开前苏小雪来了。 她本来在外地出差,听小婶说苏夏带沈肆回来了,就想了法子脱身,为的是张邀请函。 “小夏,我真的很喜欢沈穆锌……”苏小雪差点咬到舌头,“的画。” “你就帮堂姐一次吧,算堂姐求你了。” 苏夏说,“堂姐,我上次就说了,这事真的……” 一旁的李兰打断,不冷不热道,“都是一家人,也不是多难帮到的事,你堂姐是真的想看画展。” 苏小雪点头,“是啊。” “小夏,你不知道,我临摹的最多的就是沈穆锌的画了,以前他都在国外办画展,我爸不让我去,这次我……” 她的手还没碰到苏夏,就被大力推开了。 在看见男人的脸时,苏小雪一呆,都忘了生气,她面红耳赤,真人比报纸上还要俊朗。 沈家俩兄弟是俩个不同的类型,老大轮廓刚毅,高冷,强硬,男人味十足,难以亲近,老二面貌精致,举手投足间优雅,禁|欲,赏心悦目,远远的看着,就能有个好心情。 可惜老大发生了意外。 苏小雪回过来神,苏夏跟沈肆已经走了。 她气恼的跺脚,后天她一定会去。 在超市逛了一个多小时,苏夏累死了,沈肆拉着她这逛逛,那逛逛,全然不在意四周异性的目光。 最后是她装肚子疼,沈肆才肯走,还很是不舍。 苏夏边走边说,“你喜欢逛,过两天我们再来。” 沈肆立马就高兴的笑了。 回到老宅,太阳开始西斜。 抬脚下车,苏夏抬头看天空,碧蓝如洗,她收回的目光不经意地从阳台经过,不知道怎么就问了一句,“王义,你能徒手在俩个阳台之间翻越吗?” 寻着视线去看,王义说,“可以。” 苏夏再去看俩个阳台,一股瘆人的寒意从脚底下生出,往上窜,瞬间笼住全身,她打了个冷战。 “来这里以后,我好像没关过窗户。” 莫名其妙的一句,王义看到苏夏一张脸上毫无血色。 夜深人静,苏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风,阳台的窗帘却动了。 第21章 老宅在郊外,虫鸣声比山庄里的要娇弱一些。 在深夜听来,也越发的扰人清净。 月光从阳台探进来,夹杂一股淡淡的气息,混着烟草味,交织着渗透进漂浮的空气中。 木地板发出很小的声响,有脚在上面踩着。 一声一声的,步伐坚定。 没有丝毫闯入他人之地的心虚和犹豫。 那一串声响蔓延至床前,消失了。 闭着眼睛,苏夏平躺着,双手垂放在两侧,这样的姿势将身上脆弱的部位全部暴露出来,极没有安全感。 后悔已经来不及,她屏住呼吸,眼睫克制不住地轻微颤动,从未像现在这么清晰地听着自己的心跳。 枕边陷下去一块,从力道和面积上判断,像是手撑在上面。 就挨着脸颊。 苏夏想起她前两天梦到的那条蛇,差不多的位置,蛇头亲近着她。 霎那间,有一种情绪在心底最深处滋生,又在瞬间扩散,流窜四肢百骸,势不可挡。 那是比害怕更加令她崩溃的情绪,发疯的撕扯着苏夏的理智,试图撕的粉碎。 正当苏夏快要受不了的叫出来时,身旁熟睡的沈肆突然翻身,长腿一抬,大半个身子压上来。 他的脸在她的脖子里蹭蹭,手无意识地在她胸口揉了一下。 苏夏的眼睫颤的更加厉害,要不是情势所逼,她已经一掌拍过去了。 但此刻她不能动。 苏夏明显地感觉另一边的气息变的极度阴冷,导致她那半边身子上起了一层小颗粒,有种听到蛇吐信子的错觉。 正当她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时,那道呼吸由远及近,停在她的额头。 又慢慢往下移动,掠过她的眉心,鼻梁,双唇,锁骨,再往下。 苏夏的胸口一下一下起伏着,那道呼吸仿佛具备穿透力,锋利坚硬,轻易地刺透那层睡衣,沾染她的皮肤,侵蚀每一个毛孔。 胸前一轻,沈肆的手被拿开了,搁在一边的毛巾被盖到了她的身上。 动作轻柔,甚至小心翼翼,像是对待多么珍贵的易碎品。 苏夏的脑子空白了,又有一大堆杂乱的思绪蜂拥而至。 那道呼吸还在,目光是居高临下的,不偏不离的落在她的脸上,那么深,如一块湿布盖上来,苏夏觉得自己的口鼻被捂住,快窒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几分钟,又或是大半个小时,枕边陷下去的那块一点点往上拱,淡淡的烟草味和那道视线离开苏夏。 又倏然贴了上来,停在一寸距离。 彼此的气息一下子就触碰上了,又融到了一起。 房间的光亮微弱,遮掩了苏夏脸上的恐惧。 她真怕自己这会儿睁开眼睛,沈穆锌会一慌,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苏夏想,如果沈穆锌敢碰她,她不可能再装下去。 就那么熬了两三分钟,对方什么也没做,仅仅是维持着那个距离。 苏夏第一反应是,他不敢。 这种想法太离谱了。 一个连自己的嫂子都敢动心思,大半夜翻阳台过来的人,还会有所顾忌? 但这却是苏夏的直觉。 说不上来理由。 脚步声往阳台走去,房间静下来,苏夏黏湿的眼皮睁开,她惊魂未定的盯着阳台方向,浑身湿透。 从起疑心开始,苏夏就坐立不安。 现在亲自验证了,事实让她不能平静。 一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个男人偷偷的趴在床边,撑着头看她,她就毛骨悚然。 除了变态,她想不出还有别的形容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