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黑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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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一声刺耳的鸦鸣,郑邪伸出去的手也是一顿,而他面前的小女孩则是目露恐惧,直接尖叫出声,将自己死死地裹在被子里,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晦气!” 王怀山低骂了一句,就要走出门去赶走那只扰人的乌鸦,但是却被郑邪拦住了脚步。 “我去吧。” 郑邪没有解释,只是快步走出了瓦房,四处环顾了一下便看见了那一只停在外头枯树上的那只乌鸦。 那只乌鸦细小的眼睛中泛着凶光,见郑邪走出,竟是不再叫唤,只是低下头就这么凝视着郑邪。 在这个时候,郑邪终于是感受到了让他无比熟悉的气息,不由得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哟,还真是只不得了的乌鸦呢……” 业障,郑邪在这一只乌鸦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业障。这种业障并非直接来源于这只乌鸦自身,更像是来源于与之相关的某样东西,只不过由于长期相伴才沾染上了业障。 这乌鸦歪着头,看着郑邪的眼睛,眼眸中的凶光更为炽烈。 “滚。” 郑邪笑容收敛,冷冷地吐出了一字。 的确,郑邪现在在这迷失之境中只是rou身凡胎,什么灵气、业障、阴死之气都是不曾拥有,但是只要迷失之境遵守的是与现实相同的规则秩序,那么郑邪就不会畏惧这业障缠身的乌鸦,包括它背后的存在。 毕竟,郑邪当年在佰傅身边所习读的那些秘典可不是摆设。 那乌鸦猛地扇了扇翅膀,抖下来了一条带着腥气的碎rou,随后再次尖利地鸣叫了一声,便扑扇着翅膀飞入了山林。 郑邪走到那抖下来的碎rou旁边,只是靠近了数步便觉得腥气扑鼻,一阵头昏脑涨,甚至差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腹中宛若翻江倒海一般。 “小兄弟,你怎么——” 张怀山见郑邪半天没有回屋,便出来观望,却是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慌忙跑上前来将他扶起,连声问道 “小兄弟,怎么回事?” 而此时,张怀山也是看到了那一条碎rou,闻到了那一阵腥臭,同样是面色剧变,但是郑邪快速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郑邪面色凝重,靠着张怀山的手臂站起了身,同时闭住了呼吸,拉着张怀山便向后退去。 仅仅只是吸入了一口,张怀山也是手脚发软,直到回到门口才大口地喘息起来,脸上尽是冷汗 “那……那是什么东西?” 郑邪干呕了一阵,这才缓过劲来 “一个警告。” 不等张怀山明白过来,郑邪便道 “张叔,你家有没有糯米和白酒?有的话用白酒泡一碗糯米盖在那碎rou上,赶紧一把火烧了吧!” 张怀山愣愣地应了一声 “好!” 随后便快步跑回了屋内,并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翻找声,显然是在寻找郑邪所说的两样东西。 没过多久,张怀山便按照郑邪的要求泡好了一碗糯米,然后快步冲到那碎rou近前,一把倒了上去,并点起了一把火。 刹那间,一阵劈啪作响声在这屋前乍响,一股浓烈的黑烟也是从那熊熊燃烧着的糯米堆中冒出,闻起来煞是刺鼻。 郑邪靠着墙半坐着,心头也是沉重无比,因为他已经基本上明白了那碎rou的来源。 “小兄弟,我女儿她……” 张怀山虽然仍旧好奇那一条碎rou,但是相比之下,自己的女儿更让他重视,于是忍不住提起了这件事。 郑邪轻轻点了点头 “多半可解。” 张怀山的眼睛中亮起了欣喜的光彩,这个高大的汉子在听到郑邪的话后甚至忍不住要跳起来 “当真?!” 见郑邪再度点头,张怀山也是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喜悦,问道 “那该如何解?” 郑邪咳了一声 “取三十年以上桃木枝一根,去皮后研磨成粉,再取一五年以上的甲鱼壳,同样捣碎,伴着糯米煮一碗粥,剩下的我来解决。” 张怀山赶紧记下 “还有什么别的吗?” 郑邪思索片刻 “附近镇子上最近有没有出过殡葬的人家?” 张怀山闻言不解 “有倒是有,镇上卖油的老头前些日子过世了,他妻女也给他行了白喜……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郑邪松了口气 “那正好,你去看看她们守灵时有没有用剩下的白烛,有的话求一根来,必须得是守灵时用过的。” 张怀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郑邪见状也是不再多言,只是站起身来朝屋内走去 “我先让你女儿安睡,我要的那些东西必须得在明早取回来。” 张怀山有些担忧 “那她今夜还会有梦魇吗?” 郑邪摇摇头 “有我在便不会。但这只是权宜之策,所以你需尽快。” 当着张怀山和他妻子阿琴的面,郑邪划破了阿琴的食指,取了几滴血,在张怀山女儿的眉心画下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字,并默念起了一种二人从未听过的经文。 奇怪的是,小姑娘在郑邪念诵经文的时候竟是眉头渐渐舒展,一阵睡意涌上心头,直接是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看着女儿安详的睡容,再没有了之前那种恐惧与惊慌,张怀山终于是完全相信了郑邪的本事,而他的妻子同样也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激动得抽泣起来。 “以母血绘符辟邪祟,以安神经文定其心,虽然暂时可让她恢复,但不是长久之计。” 郑邪也不管这个以砍柴为生的汉子听不听得懂,只是简短地解释了一遍,便再度提醒道 “这病拖得越久就越难缠,明早之前必须将东西买回,明白吗?” 张怀山连忙点头 “明白!明白!” 见此情形郑邪也是不再嘱咐,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出了门外。 郑邪站在这间屋子前,抬头看着那棵枯树,脑中仍旧萦绕着之前那只眼泛凶光的乌鸦,喃喃道 “警告?笑话而已!” ………… 过了两个时辰,张怀山终于是大汗淋漓地赶了回来,听他急促的呼吸声,不难想象他这一路上是如何飞奔。 “小兄弟,你看这些行不行?” 张怀山递给了郑邪一个麻袋,里头正装着郑邪要求的那几样东西。 郑邪接过麻袋,从其中取出一根桃木枝,仔细抚摸了一下,又捏起其中的甲鱼壳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这才点头道 “够了。” 听到这两个字,张怀山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凭借着张怀山健硕的身躯,桃木枝和甲鱼壳终于是磨成了细小的粉末。 阿琴与张怀山已经架起炉灶开始熬粥,而郑邪则是坐在熟睡中的小女孩身旁,摸着她眉心的符画,闭上双目仔细地感应着什么。 没过多久,粥成开锅,阿琴直接是端来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粥,上头还依稀漂浮着一些粉末的渣滓。 张怀山则坐在旁边,半是期待半是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时候,郑邪忽然开口道 “张叔,你胆子大不大?” 张怀山被郑邪问的莫名其妙 “什么胆子大不大?” 郑邪耐着性子道 “我就是说,你胆气够不够足,比方说……怕不怕鬼?” 听了郑邪的话,张怀山咧嘴一笑 “我自小就没怕过这玩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时候我爹娘都教过的,我怕啥?” 郑邪“噢”了一声,随后便微微一笑 “那今晚就劳烦您在门口守门了。” 此言一出,就连阿琴的眼皮都是跳了一跳。 张怀山自然也是听出了郑邪话中某些不妙的意味,试探道 “你是说?” 郑邪轻声道 “即便你没做亏心事,今夜怕是也会有鬼敲门。” 张怀山面色一僵,笑的都有些勉强 “小兄弟,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郑邪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应该也清楚,你女儿的梦魇不是简单的疾病,这是犯了邪祟,我要治好她自然会有东西来阻止。若是你不来,便只能让你妻子来了。” 张怀山闻言一个激灵 “这怎么行?!我来!不就是鬼吗,我今天就让它进不了这门一步!” 郑邪眼含深意地笑了笑 “那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