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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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究竟是楚荆身边出了内jian,还是齐王宫中暗藏着凶手,现在都仍旧是个谜团。 齐王已经下令仔细盘查所有和舞姬一事的相关人员,并且封锁王宫,加强巡逻,严格排查这些天以来进出的人员。 即便耗费了大量精力,直到今天晚上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第一可能是时间短,第二则是,背后人隐藏的太精妙,能把这件事情做的如此天衣无缝,张培青都开始惊叹真的是魏国人干的? 如果魏国人有这个本事,何至于之前一直处于赵国压迫之下! 不过目前她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背后人并不是真正想要楚荆的性命,他只是想借着楚荆的手推波助澜。 楚荆堂堂一国太子,身边防护何其严密,何况在异国他乡加倍警戒的状态下。那人既然能动了楚荆的衣裳,为何不直接在里头撒上毒粉什么的,让他一命呜呼了不是更好? 所以说,杀死楚荆不是他的意向,他只是要接着楚荆这件事情闹腾。 目前诸国正处于十年峰会中,那么背后人的目的,应该就是十年峰会了。 到底是哪个国家拥有这样超绝精妙的掩饰?他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张培青忽然想起白日里告诉自己线索的百里仲华。 如果不是百里仲华,她就不会刻意记住桐艾,也就不会告诉楚荆。出席宴会的时候,楚荆也就不会和臣子交换衣裳…… 这么说。 百里仲华才是源头! 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张培青从软榻上起身,叫上王衡。 大晚上的,正对着月亮苦苦练剑的王衡听见先生呼唤,立即屁颠屁颠收了剑跑过去。 “先生,何事?” “阿衡,你准备一下,我们去拜访百里先生。” “百里先生?是百里仲华先生吗?” 张培青点点头。 皱巴起粗粗的眉毛,傻大个犹豫不已。 “先生,这么晚了……您不是说外头不太平吗?百里先生住的距离咱们这儿有一段路程,我怕您——” “放心吧,这不是有你在呢。” 王衡苦了脸:“可是先生,我的剑术遇上高手根本保护不了您。何况这里是齐国,学剑之人何其多,先生,要不咱们明天白日了再去?” 他小心翼翼的劝阻叫张培青有些惊讶,哭笑不得。 “阿衡,你什么时候也这般婆婆mama了。” 她印象中王衡就是个大老粗,那张脸再好看也掩饰不住里子的粗犷。他不应该很开心很自豪的说交给我,我保护你吗? 张培青深深凝望他,她居然没有发现,原来这个一直在身边的人,悄然的变化了。这种变化,让她格外安心。 王衡挠挠脑袋,“先生,太危险了,要不您带上季久申吧。” “我就带上你。”张培青果断命令道,径直往前走。 “放心吧,近日齐王加派了三倍的士兵巡逻勘察,不会出什么事情。再说了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哪有那么巧。” 王衡还想说什么,被她阻断。 “季久申现在的剑术只怕比不上你,他整日懒散剑术肯定退步,哪像你整日拼命练剑。我相信你能保护我。” 傻大个直愣愣望着她,纯净的眼中慢慢蓄起了晶莹的光点,他抽了抽鼻子:“先生,您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才乖,走吧。” —— 偌大的行宫中夜晚只有巡逻队伍来来回回,特殊时期晚上是没有人来回走动的。为了防止意外事件,每个参加十年峰会的贵族都发了一块表明自己身份的令牌。 张培青自然也有。 同是一个行宫,没有车舆以供代步,只能自己走过去。所幸一个小时也不算太远。 一路上王衡高度警惕,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的她好笑不已。 估计这孩子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到了,到现在还有点心理阴影。 到了韩国住址,王衡敲门之后,张培青递上自己的令符。 奴仆接过仔细看了看,恭敬地弯下腰。 “先生,相国等您许久了。” “哦?” 张培青诧异挑眉,往里头遥遥看去,似乎的确看到了一片明亮的灯火。 点点头,她和同样惊讶的王衡一道进门。 奴仆带路走到一座小院外,对她说:“先生,相国请您一人进内。” 她并无意外。 实际上王衡的身份就是个奴仆,只是张培青自己不这么想罢了。 “先生,那我就在外面等着您。”王衡眼巴巴瞅着她。 奴仆抬头看了看王衡,又低下头。 张培青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盏一米多高的青铜灯。 上头明亮的油火照耀的整个室内通明,再往前走,绕过外室,风采俊美的青年,正跪坐在案桌之后写着什么。 他缓缓放下笔,扬起笑脸,声音温润动听,“先生来了。” 张培青撩起衣袍盘腿坐到铺垫上,“看来百里先生早知道我要来。” “如此大事,某算是当事人之一,先生怎会不来。”他低低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张培青听起来,充满了叫人鸡皮疙瘩一身起的诡谲。 “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 她道:“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哪件事情?” 张培青冷笑:“百里先生现在跟我装无知,不觉得完了吗?” 青年十分无辜,感叹道,“先生说话一如既往带刺,只是……在下真不知道先生口中的‘事情’,指的是什么事情。某可不敢在这种关键时刻,贸贸然背上不该属于某的罪。” 张培青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你怎么知道那桐艾的功效,又怎么会在那个时刻告知我——别说巧合,百里先生,你应该清楚,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百里仲华眼中荡漾起盈盈笑意。 “可是张先生,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我知晓桐艾,是因为韩国也有桐艾,某只是看你似乎对此感兴趣,故而有一言。” 他感慨道:“某也不曾想到,当真有人胆大至此,敢在齐王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何况,对象还是楚太子……”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张培青皱起眉头,一时间也琢磨不透他什么意思。 关于下手对象是楚荆的事情,她自己已经有了个大致推断。就是不知道百里仲华是不是这么想的。 心中暗骂他口风密,张培青知道今日大概是问不出什么话了。 她正想起身走人,那方百里仲华不紧不慢的叫住她。 “先生且慢。” 她弹了弹衣袍,“何事?” “某虽然不知道桐艾一事,但某对背后之人倒是有微末猜测。” 张培青顿了一下,望着他不语。 儒雅的男人弯了弯眼眸:“先生站着不累么,长夜漫漫,坐下来喝杯热茶吧。” 他说完,也不管张培青态度,兀自优雅地烹茶。 百里仲华显然是个煮茶高手。 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分茶,动作熟练无比,自然蕴含的贵族气派浑然天成。直至最后将一杯茶敬到她面前,他的整个动作徐徐缓缓,如同流水飞云,赏心悦目的很。 她略微浮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瞧了瞧杯子里头浓郁香醇的汁液,仰头一饮而尽。 “……”百里仲华的微笑有片刻僵硬。 “张先生,你这是牛嚼牡丹。” “抱歉。”张培青毫无诚意耸耸肩,“某一介粗鄙人,不懂风花雪月。” “哎,我知道先生不待见我。” 知道就好。 张培青心里嘀咕,面上淡然。 “想来依照先生聪慧,这背后之人,先生自己大概也有几分猜测吧?” 他说完,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培青突然变了的脸色。 “看来先生真的猜到了,并且似乎猜测的和某,一模一样。” 张培青冷冷盯着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百里仲华摇摇头,“先生为何这么想,我就为何会这么想。我同先生,素来心心相印。” 相你妹夫! 张培青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呕出一口血。跟这货说话,从来就没有顺心过! 只是…… 连百里仲华都这么想了,看来背后之人是他的可能性很大啊。 垂下眼眸遮挡住眼底的阴翳,张培青大步向前,将他倒的另一杯也灌下喉咙。 “泡的茶不错,改日有空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