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蔡阿姨看了眼周围，说道， “周围蹲着站着看的小孩儿多了去了，小孩子站一站就当锻炼了。我这腿啊，哎哟……” 她半蹲着身子揉膝盖，面上十分痛苦的模样。 胡锁薇也是懒得和她多说，刚想开口回绝，坐在旁边的张老太就开口，语气很冲地说道，“你腿疼你来看什么唱戏啊！你回家歇着去吧！” 蔡阿姨看了眼张老太，脸一板，说道， “你这老太怎么说话的，那你这么大的年纪你怎么还来看的啊！” “我来看我没跟人家要座位唉！人家还带着小把戏（小孩）你就跟人家抢座位啦。你家宝才没把你打好是吧！” 蔡阿姨一听这，脸色就变了，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暗骂了一声，又从人群中挤出去回家。 张老太说的宝才是蔡阿姨的丈夫，也就是蔡佳的叔叔。在胡锁薇的印象里，这位不是个会打人的，便疑惑地看向了张老太。 张老太就住蔡阿姨家附近，应该是知道的。 张老太见胡锁薇望她，颇为不屑地说， “都是她自己作，整天打扮的五二八鬼的在外面逛，这回小蔡回来，她不晓得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惹得宝才发火了，她还犟呢！吵的厉害得不得了，然后就打起来了，打得也不重就是了。” 张老太说着，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胡锁薇不支持家暴，但是她觉得对蔡阿姨这种人，你骂她她不要脸，可能还是动手有点效果吧。 看戏看到九点多乐乐就困了，时间也不早了，胡锁薇便和胡妍打了招呼，跟陈致锦一起带乐乐先回去睡觉了。 最后一天去舅姥姥家吃饭，路过蔡阿姨家时，就听见了她家里一阵鬼哭狼嚎，摔打东西的声音，胡锁薇这才理解到张老太说得吵的很厉害是什么意思。 蔡佳一脸无奈又厌烦地从家里跑出来，看到胡锁薇和陈致锦，瞬间变得略显手足无措，呆了几秒，勉强挤出个笑同他们打招呼。 胡锁薇对她笑笑，刚想开口，就听房子里传来一阵叫骂，“她就是个小□□！你又没带她长大你晓得她心里弯弯道道个屁！” 声音之大，能让胡锁薇听得一清二楚。看着蔡佳越来越差的脸色，她赶紧跟着陈致锦走了。 蔡佳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一脸决绝地回到了屋子里。 蔡阿姨一吵架就开始摔东西，屋子里被摔得一片狼藉，蔡宝才心中憋着一股气，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 蔡阿姨冷笑一声，说， “你还要打我啊！你打啊！你打啊！你都打过了你还怕什么！” 蔡佳倒是想一巴掌打上去，但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只是站到蔡宝才身边，十分愤怒地说道，“我承认是你把我带大的，所以我不是都听你的话吗，你要我交工资我交了，你要我回来伺候你我也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婶婶，我也没怎么过你吧，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除了想着把我卖出去就是跟别人说我的坏话？我什么都没做过你就说我给别人当小的，这话是能乱说的嘛！” 蔡佳这么多年来几乎没反驳过她，今天说出这么一通话简直让蔡阿姨气的不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道，“我把你养大，你回报我是应该的！我就随便跟我朋友讲讲，他们又不会往外说……” 她紧接着嘟囔一声， “我还没跟外人讲呢，跟我吵什么吵。” 蔡宝才实在是听不下去，说道， “你讲的话是人话吗？你在外边胡乱骂小佳你还有理了是吧？应该的是吧？” 蔡阿姨狠狠瞪着眼睛，反驳道， “我怎么就胡乱骂了？！我说的是实……” 蔡宝才一巴掌就把她那未说出口的“话”字给打吞回肚子里去。蔡阿姨捂着脸，气得直喘粗气，咬牙恨道，“你又打我是吧？” 她的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扫视着，最终定在一根晾衣杆上。 她几步冲过去，拿过晾衣杆，嘴里骂骂咧咧地朝蔡宝才狠狠打过去。 蔡佳赶紧把蔡宝才推开，一杆恰好敲在她的头顶，她当即就晕了过去。 32|第三十二章 蔡阿姨慌了神，一把甩开晾衣杆，望着蔡宝才瞪着她的充满血丝的双眼，紧张地语无伦次。 蔡宝才也没心思跟蔡阿姨多说什么，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蔡佳，确定她是真的晕了过去，就打电话叫救护车，然而这种小地方，救护车少。 打过去的时候医院竟然说院里的车都派出去了。 蔡宝才想了想，去隔壁张老太家，问张老太借她的电动三轮车。 张老太听说了事情后，二话不说就借了，在蔡宝才拿着车钥匙要去开车时，又赶忙叫住他，说道，“小佳被打在头顶，三轮车颠得很啊，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这么一说，蔡宝才就有些犹豫了。张老太说道， “你要不先去请王先生来看看，然后你去看有小林今天出车没，没出车你就叫他的车子去吧。对啦，王先生在胡家吃酒呢。” 王先生是村上懂中医的人，老人家哪儿疼都乐意找他去做针灸。 蔡宝才觉得张老太说得在理，便立刻按照她说的去做，一路跑到胡锁薇舅姥姥家，找到王先生，请他去家里看看蔡佳的情况。 桌上的人一听，都纷纷问发生了什么。王先生也赶紧撂下筷子往蔡家走。 蔡宝才没跟桌上的人多说，就说了句， “打扰你们吃饭了，没事，你们继续吃。” 又跑到小林家去看他在不在。不巧的是，去了只见到小林奶奶，说小林今天帮人家运货去了。 蔡宝才登时略感无措，只盼着王先生说蔡佳没什么大事才好。 回到家，蔡佳已经躺在床上醒了，王先生已经给她看过了，说道，“脑袋上鼓了个包，但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急，实在担心的话，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就行。” 蔡宝才连连应了，送王先生出门。 蔡宝才走后的丧礼上，先是王先生所在的那一桌开始议论起蔡宝才那么急找他有什么事，而后慢慢传到了胡锁薇这桌。 胡锁薇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听到别人说的，联想起来的时候蔡家的争执，估摸着蔡家可能出了什么事吧。 因是最后一天，吃完打个招呼就可以走了，陈致锦吃过了便跟胡锁薇一起回家了。 经过蔡家时候恰巧碰到王先生出来，同他打个招呼，胡锁薇忽然想起，她这个月还没去医院检查过呢，不知道吃了药有没有改善一点。 蔡宝才出来看到陈致锦，想起陈致锦是有车的，犹豫了一会儿，上前和胡锁薇憨憨地打了个招呼，说道，“你们吃过回家啦？” 见胡锁薇点头应了，便犹犹豫豫地开头，问道， “你们下午有空吗？” 胡锁薇正纠结着是下午就去做检查还是等明天回了市里以后再去，听他这么问，就知道蔡宝才肯定有事想请他们帮忙。 蔡宝才在村上一向是个老实人，以前在胡航腿不好的时候，还帮胡航下田撒过化肥，除了娶了个不好的老里人没人觉得他不好的，也不会做出什么难为人的事。 想了想，她说道， “下午没什么事，怎么了吗？” 蔡宝才说道， “小佳头被砸到了，还晕过去了，这刚醒，我不放心，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小林又去运货了……” 他停住，看了眼胡锁薇的脸色才继续说， “我想问下，你们要是没事的话，能不能下午带我们去下医院，车费就按包车的给。” 胡锁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蔡佳肯定是被蔡阿姨砸晕过去的。 也正好她在犹豫是今天去检查还是明天去，碰上了这事，她心里便有了决定，说道，“可以啊。我也正好想去医院做个检查的，可以一起，省得我之后再跑了。” 说完她看了眼陈致锦，见陈致锦没什么不好的情绪，稍稍安了心。 从之前蔡佳在他们家住，她就看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陈致锦似乎讨厌蔡佳，总是避着她。 陈致锦一言不发，也没什么笑意，去开车的时候微蹙了下眉，倒没多说什么。胡锁薇就干脆在蔡家的门口等他把车开过来。 蔡宝才见胡锁薇应了，就回去把蔡佳扶了出去。 蔡佳醒是醒了，但两眼花得厉害，头很疼，走路都没有力气，出来的时候还踉跄一下，亏得胡锁薇上前扶了一把。 陈致锦把车开过来，蔡宝才把蔡佳扶到后面，自己也跟着上了车，胡锁薇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很快就到了医院。 蔡宝才给蔡佳挂了内科的专家门诊，胡锁薇带着陈致锦悄悄到一旁去挂了妇科，然后自己上了三楼，让陈致锦在大厅等着。 陈致锦本想跟着，但看她有点避着自己的样子，就应了。 可能因为是下午了，看妇科的人并不多，胡锁薇等了一个人就进去了。 说明了最近的情况，那位医生给她仔细地把了脉，然后说道，“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抽血做个激素检查吧，你最近先停药。” 胡锁薇以前去看的时候从没抽过血，顶多做做b超，便问道，“是要检查什么啊？药吃了不好吗还是？” 医生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 “你可能怀孕了，脉相浅把脉看不明显，你去抽血做个激素检查看看是不是。” 胡锁薇闻言，眨巴眨巴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拿了单子，问道，“那这个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医生看了眼时间，说道， “大概等两个小时吧，现在赶紧去应该还来得及，可以今天拿到。” 胡锁薇道了谢，跑下楼地去交钱。 陈致锦一直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见她这样匆忙，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两步并一步地走到正在排队的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她抬头看他，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悦，但是检查结果没出来，她不敢随便说，只说道，“医生让我做个抽血检查，说快一点今天就能拿到结果了。” 陈致锦见她没有愁容反而还挺高兴的样子，从她手里将抽血单子抽过来，说道，“你去坐着吧，我来交钱。” 他都把单子拿过去了，胡锁薇也不矫情，坐到一旁数前面还有多少人。 很快交好了费用，陈致锦陪胡锁薇去抽血。 虽然抽血并不疼，但是冰凉的针尖触碰到皮肤上时还是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胡锁薇不敢看，将头瞥到一旁把眼睛闭得紧紧的，陈致锦干脆站到她身边把她抱紧怀里，轻轻安抚她，像对待怕打针的小孩子似的。 抽血的阿姨笑了一下，快速地抽好血。胡锁薇紧张的身体一下子放松，舒了好大一口气。 看到陈致锦抱着她的样子，脸红地推了他一把，自己站起来下楼向大厅走去。 陈致锦嘴角轻扬着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刚巧碰上了蔡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