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节
感应灯早已全部亮起,他随手又将整层楼的声控电源打开。顿时,这层楼,亮如白昼! “这里,现在全部都已经划到你的名下。但你一直不肯来。就算我多事,今天陪你来一次。”以后,你不要再避开这里。因为,这里曾经是你记忆中最美好的开始。 云溪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高耸林立的商业区,此起彼伏的灯光下,隐藏着一个个追求未来的灵魂。 在这里,她的外公一步步打拼上来,她从小父母早逝,每每放学的时候,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外公穿梭在办公室间繁忙的身影。 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这么一下子清晰起来了。 她知道,这间公司,已经归于自己了。可或许就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愿意再踏上这块地方。这里包含的记忆,太多,太多。以至于,一个心魂不宁,她便会忘记如今自己姓“冷”……。 房间里太静,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人再说一个字。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么晚了,谁把灯全开……。”门口的保安目瞪口呆地看着亮堂的整层大厦间,立在窗边的那两个人,嘴边的话就这样堪堪地停住了。“不,不好意思,我以后有人离开的时候忘记关灯。你们忙,你们忙。” 即便是大厦保安,也知道,最近风声最盛的冷家幺女已然成了此间最新的主人。自家老板来公司,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怪只怪,自己刚刚一个瞌睡,没有看到这两个人上了电梯。保安一脸牙痛的表情,转身盾了。 云溪却也因此,彻底平复了心情。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外公的冤屈已然昭雪,她又何必念念不忘、执着过往。既然过去了,便就都让这些随风而逝吧。从此以后,她会让这间中垣控股成为业界最著名的存在!让外公这辈子精心养护的公司从此成为奇迹! 这一次,陈昊落后她一步,眼看着她脚步越发坚定。心中的那份说不清的伤痛,渐渐地似乎都淡了去。 回到车上,已然快晚上十点了。记得她说她还没吃晚餐,陈昊想了想,到底还是问了一声:“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这个点,吃多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云溪以手支额,靠在车窗边,平静地答道。不是晚上不吃夜宵的,但是,眼下,她没有这个打算。 于是,他便送她回家,就像是最普通的朋友,始终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不越雷池一步。 云溪到家的时候,整个冷宅都亮着。她微微一愣,心知母亲和爷爷都在医院疗养,父亲最近又多在医院陪着,很少回家,这个点了,竟然还里里外外透着灯光,显然是有客人…… “你个没良心的,几个小时前就已经去医院了,怎么眼看着我和小白被你母亲抓着念叨,都不……”一看到有车开过来,理所当然地冲到云溪面前就开始发泄今晚的郁闷,谁知,驾驶座上走下的男人竟然不是峤子墨,而是陈昊! 饶是鎏金和司徒白早见惯了各色场面,也给这莫名其妙的场景弄得双眼圆睁,一脸诧异的表情。 “遇到陈昊,他顺路送我回来。”云溪淡淡地一笔带过。陈昊自然没有任何意义,简单地和鎏金、司徒白点了个头,便重新回到车上,驱车离开。 “好酷。”司徒白在心底默默地赞了一声,明知云溪已然名花有主,还这样一往情深,这种小说里才见得到的桥段,竟然真的被她们亲眼目睹了。关键是,这人还是手眼通天的陈昊。想当初,萧氏集团,除了萧然,这位可是更让人充满好奇的神秘人物。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你,不怕你家那位看到了吃醋?”鎏金有点替她担心,就连刚刚说了一半的话题都直接忘了。 “他把中垣控股转让给我了。晚上,碰巧遇到,就去公司看了一下。”云溪直话直说,到压根不担心峤子墨吃醋,以她的性格,峤子墨自然知道她不是那种摇摆不定的人。既然选择了在一起,便不可能在他转身离开她之前先放手。 这么大的一间公司说转就转了?陈昊压根也不缺钱啊。 可这话,涉及太多隐私。她们反而不好再提。 不过,都说,脑容量和智商没什么关系,如今看看云溪那小小的脑袋,再想想别人的冷静,心想倒还真是这样。鎏金和司徒白颇为无奈地互视一眼, 一路拖着云溪进了房间,指着一桌子的菜色,满满的跃跃欲试:“都等了你好长时间了,快,李嫂帮我们准备了火锅锅底和汤菜,我们都快望眼欲穿了!” 望着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和两人兴奋的眼睛,云溪一笑,伸手揭开外套:“开吃!”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莫名的温暖和安心。 即便她已经不是笪筱夏,但是,她还是可以活得比任何时候都潇洒,都自在! “冰箱里,放着饮料,云溪、小白,你们要不要?”鎏金熟练地打开双门冰箱,从里面翻出一大瓶饮料。 “要。”小白率先答道,一边顺手将桌上的汤菜下锅,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等。 等饮料倒好,豆皮之类的菜也基本上可以入口了。那两人吃得大快朵颐。 云溪却静静地望着杯中荡漾的饮料纹路。 她不会忘了,今天偶遇的地方,是在医院。到底是因为陈昊,还是王纲,他们才会出现在那里?……。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拍板 火锅用的是空运来的正宗重庆底料,麻辣鲜香,蔬菜脆嫩、毛肚顺口,再加上牛rou、羊rou刷着,简直是天堂。 这一顿夜宵,直到吃到晚上十二点,才算是真正散了。 云溪留司徒白和鎏金在家里直接住下,两个人搁在客房睡得香甜得很,直到第二天日上竿头才施施然醒过来。 下楼的时候,看到云溪竟然在煲汤,当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的老天,你竟然还会下厨房?我该不是幻觉吧。”要说,她们仨当时在寝室的时候就互相知道老底,瓷实的吃货,从来就是只负责吃,对于做菜,呵呵,那就是传说……。 “昨晚才吃的火锅,天热,怕你们上火,所以熬了白粥,放在桌上在,你们随意。”云溪对于这两个损友夸张的表情直接当做空气,随手往餐桌一指,毫无身为主人的意识,继续自顾自地为张翠煲汤。今天是酸笋汤,她刚刚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说起来,煲汤这种活,算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连火候都是最简单的,开小火慢慢炖就行了。 鎏金赶紧把张得老大的下巴阖上,拉着司徒白去吃白粥小菜。开玩笑,这现场一定不能破坏,赶紧拍照留证才是。 这时司徒白的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提醒,司徒白脸上的笑容顿时如黄花菜一样,凉了…… “hello。”半趴在桌上,脸色悲催地望天,司徒白老老实实听着那边cris几乎以不可思议地语速在数落她如何不够敬业,竟然敢撂担子突然闪人。鎏金在一边,都能被那头的飓风扫尾,瞬间,朝小白丢了一个“你保重”的眼神。 剩下的时间,就在司徒白鼓鼓囊囊的解释中,和cris强制她今天立马打包飞回美国继续工作的指令中结束。 “老幺,你当初怎么受得了这位大婶的,简直是强迫症加霸道狂,没完没了的工作,没完没了的工作!她的生活里就没有‘休息’两个字吗?”终于挂断电话,司徒白实在受不了地朝云溪吐槽。想当初,云溪第一次替cris走秀的时候,她们在旁边还看得乐呵。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被虐的竟然成了她! “你得庆幸自己在她眼中还有价值,否则,她连一个字都懒得和你说。”关火,取保温瓶,倒汤,一气呵成。云溪转身,笑眯眯地望着司徒白。 司徒白刚要说话,云溪便摆了摆手:“放心吧,我妈和爷爷都没事,过几天就能回家了。我这边你们都不用担心,该干嘛干嘛。有事的话,我一定会和你们说。” 鎏金和司徒白昨天才去的医院,在病房里,看阿姨八卦起来,丝毫没有病人的样子,心底也的确放心不少。 不过,这次,云溪到底和那位乔老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却是谁都闭口不言。就连冷偳接到她们电话时,也想着法地转移话题。 鎏金到底比司徒白多了两分沉着,指尖轻轻点了点桌子,最后拍板:“有事你就随时吆喝一声,反正我和小白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你也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担着。” 云溪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了司机开车送她们倆回家。“我去医院给我妈和爷爷送点汤,就不送你们了,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三人默契地各自分头行动了,倒是云溪,没料到,这次到医院,张翠的病房里出现的不是袁莼,而是峤子墨……。 “你事情都忙好了?”云溪一边放下保温瓶,一边诧异地看着峤子墨不动声色望过来的眼神。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拿了个汤碗,倒了大半碗酸笋汤,递到张翠手边,云溪回头又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这丫头,最近煲汤的手艺算是养出来了。子墨,喝一碗,尝尝看。”张翠喝了一口,满脸笑意地朝峤子墨道。 “好。”峤子墨从善如流,轻轻地接过云溪递来的汤,喝了一口,映着那袅袅热气,面容越发的清俊出尘。 “不要老呆在病房里陪我,你们出去走走。”张翠其实在房间里挺无聊,但看着这小两口呆在她房间里碍于长辈在前说话不方便的样子,索性摆了摆手:“我喝了汤,过会就要午睡一会,你们就别来了。” 云溪看她碗里的汤喝得差不多了,就又倒了点:“你待会在房间里走走,以防积食。医生说的话,你都要听。不要…。”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们去吧。”张翠一脸嫌弃她话多的样子,让云溪嘴边剩下的话全部吞下去了。 峤子墨好笑地拉起她的手:“阿姨,那我们先出去了。” 如今,张翠简直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云溪被他牵着手,一路出了医院大楼,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却是在一处视线盲点,转眼间便被他一下子圈在怀里,“听说你昨天和陈昊一起走的?” 姿势这般霸道,说话的表情却是这般风轻云淡。 云溪很无语。 是家里被安插了探子?还是说这人收买人心的能力太过出众?云溪好笑地望着某人淡淡扬起的眉头,忍不住,凑近,轻轻地吻了一口。天知道,外人要是看到他现在这幅似笑非笑的样子,肯定酥得连心都要化了。 “吃醋?”这独占欲明明是让人欢喜让人愁,可为毛她竟然觉得有点暗爽。 “怎么可能?”峤子墨回她一个“你当我是谁?”的表情,随即加了句:“就是看不惯。” 这个时候,突然发现他身边清清白白,连一点莺莺燕燕都没有,竟然让她连“看不惯”这三个字都无力说出来。 云溪扶额,淡淡地回了句:“他只是和我交接公司的事情。” “嗯。我知道。”整层大厦突然为某人亮起来,这种事情,他昨晚就知道了。 “所以?”云溪睨他。 “今晚住我那。”某人轻轻地吮了一口她的唇,慢条斯理道。 氤氲的气息,带着浅浅的麝香,像是将她整个人都紧紧包裹住。云溪的眼底深了深,凑近他的耳边,妖娆一笑:“如你所愿。” …… 明明这双空灵的眼,落在别人的身上的时候,带着一种通透人性的犀利,正如当初,她对他的态度,永远是“敬而远之”。而如今,得她一句“如你所愿”,几乎倾尽了他这辈子所有的情爱……。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大约,他会屈身拜谢。 被峤子墨忽然一下子狠狠搂住,下一刻,唇上迎来抵死缠绵……。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但这一刻,云溪觉得,此心安处是吾乡……。 十分钟后,摸着肿胀的红唇,云溪无语地瞟他一眼,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老妈病房?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你呆在这别动,待会我来找你。”某人自知理亏,未免之前好不容易在未来丈母娘面前树立的正直形象轰然坍塌,决定还是单刀赴会、速战速决。 云溪摆了摆手,谁弄出来的摊子谁收拾,她才不要赶上门却被自家老娘笑话。 峤子墨果然行动能力非比寻常,来去不过十分钟,就彻底在张翠面前把事情粉饰太平,顺带还直接顺利拐跑了云溪。 出了医院,也已经差不多是下午一点了,云溪翻了翻手机,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谈其他,“我听说城北有一家馆子做鳜鱼特别好吃,要不去试试?” 原本还打算回家做菜,不过看云溪这样子,不到晚上,估计是不肯跟着他回家了。峤子墨安然调转车头,按照她指的方向一路开车过去。 到的时候,按理来说,已然过了饭点,可门口竟然还有几个等位的客人。细问之下,还算幸运,他们等的是包厢,大厅还剩下最后两个位子。 云溪不得不叹,运气好的时候,真的是什么也挡不住。 一进门,发现,垂直的大红灯笼竟然一路悬挂到里,看上去,竟似和古代的大宅门一样,还是那种过年时的传统装扮。 红色的喜庆加上木质的厚重,一路走来,光是这设计,便有点意思了。 更别提,等那鳜鱼上桌,竟然还能做出一鱼两吃来,先是取厚rou焦熘的方法制成菊花鱼,余下鱼rou用蒸的方法制成鱼腐,两色、两味、两种质地,菊花鱼色泽红润光亮,甜酸适口,质感松脆。鱼腐洁白,柔软细嫩,口味咸鲜,明汁亮芡。 云溪吃得眼睛都微微眯起来了,峤子墨忍不住摇头一笑,帮她盛了一碗米饭:“最近我事情忙得差不多了,等你mama和爷爷安顿下来,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 云溪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见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佳肴吞下,才停下筷子,微微轻笑:“乔老已经被送到欧洲去了?” 还是这么敏锐! 峤子墨心中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讶异,望着她这双晶亮的眼睛,只得无奈点头:“早上八点的飞机,乔家人这次是真的说到做到。” 一丝锐利从眼底闪过,云溪从身前桌子上抽出纸巾,轻轻地抿了抿唇角:“乔辉去找了你?”敢威胁了她,还跑上门去和峤子墨光明正大地掀底牌。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她绝对要给这人一个赞。还是个狠狠的大写赞! “这倒没有。”乔辉除非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否则,不会干出这么脑残顺带毁智商的事。“从香港回来的路人,我的人就一路跟在他后面。”被人竟然在boss嫂的家门口包抄了,这么没面子的事情,要不找点场子回来,简直可以拿豆腐撞死谢罪了。对于自己手下那群人是怎么想的,他猜都不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