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林总这么年轻，让我叫叔叔还真的叫不出口，”宁安颖也是在没想到林然这样豁的下脸，脚步顿了一下，刚刚好也到了地方，两位助理上前一左一右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站在两大门侧等他们进去。两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所有人也停下了脚步，宁安颖转头望向林然，谦虚道：“而且，我学的专业可是社会人类学，恐怕，在hc里面，派不上用场。” 虽然宁安颖身份和经历很难调查，可是又不是什么保密人士，见到了本人，她没有去刻意掩饰，知道她就读哪一所大学学的什么专业还是不难的。 林然一副十分上心的样子：“怎么会派不上用场，与人交流可是一个大学问，人这一辈子，说到底不就是在跟人打交道吗？hc的公关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更不用说，宁小姐在商界的天赋，也不低嘛。” 林然所谓在商界的天赋，无非是宁安颖支持了他一票，说是在称赞宁安颖，不如说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宁安颖微微一笑，也不应声，而且社会人类学虽然跟公关搭的上那么一点关系，但是非常牵强，像林然说的这么义正言辞的可不多，她不接腔，只是伸出手微微朝会议室里面示意：“林总请。” 林然也不多说，一马当先迈了进去。这个会议室与开股东大会的那间会议室小了很多，氛围也显得不那么严肃，因为要看专家们的演示，还特地准备的液晶屏幕墙，等到几人在米色的布艺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宁安颖环顾四下坐的所有人，有些惊讶，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她和林然，其他几位好像都是林然的心腹，谢涵对这个不感兴趣吗？ 专家开始解说，宁安颖把思绪拉回了一点，正视着前方，解说的美国人因为不会汉语，直接是用英语描述的，好在这里的人都听得懂，没有需要翻译的。他一边描述一边cao作着手机，手机上面的画面通过液晶屏幕墙展现在几人眼前，页面不断扩大又缩小，每一款软件都有独立的设定，智能化手机，跟以前的果然大不相同。而且在智能化的设定下，手机不仅体积缩小了、变得更加轻薄，功能也增加了。 坐在两侧的hc其他高层相互低声讨论着，跟宁安颖一同坐在长沙发上的林然站了起来，上前拿过那个美国人手中的手机亲自cao作了一番，放下后夸张的鼓起掌来：“好啊，好啊，这次项目一定要好好做。”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这次技术引进的成功充满了信心，林然与那个美国专家握手后突然转向宁安颖问道：“宁小姐觉得如何？” 宁安颖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她也是笑着的，但是相比其他人来说，可以说是淡定的不得了了，好像展现在她眼前的不是未来手机的变革，只是一道合她口味的菜肴而已。 “让人惊喜。” 话是这么说，可宁安颖的表情可没有多少惊喜的样子，那样子几乎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明白手机智能化代表了什么，林然也不关系她是否真的听懂了，笑的志得意满：“宁小姐当初选择站在我这一边，真的是非常正确的决定，我向你保证，你投了那一票，绝对不会后悔的！” “林总赞缪了，我只不过是做了自认为正确的决定而已。” 她这副要么不吭声，一吭声说的话又这么顺耳的样子，实在合林然的心意，听话的，总比不听话的要好，而且是在自己需要对方支持的情况下，当然，可能是小姑娘刚出社会，暂时低调行事而已。不过这样，他倒是真的想让她到hc上班了，不止是这一次，起码要掌握住那百分之五的股权，林然真的是想把谢涵踩下去。 当然，要是她愿意把手中百分之五的股份卖给他就更好了，要不等会提一提？但是林然一想起宁安颖背后的两个家族，又把这个心思给按捺了下去，宁安颖背景不小，不能硬来。只是该用什么办法让她对他一心一意，要是她能够跟谢涵反目，就更好了，得想个办法，林然不动声色的计划着。 结束之后，宁安颖还拿到了一个智能手机的试用版，之所以说是试用版，是因为，目前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市面上还没有出现一部智能手机，她cao作着手机页面，心中居然有些奇妙，上辈子用了这么多智能手机，现在用了一个未完成版的，价值却是她用过所有手机中最高的一部，即使它的功能不是最强大的。 林然本来心里也是没底的，却没想到狡猾的美国人这次居然真诚了起来，目前还没发现什么问题，一切要等测试之后再说，他对着宁安颖问道：“宁小姐有没有兴趣去公关部看一看？” 其实宁安颖作为hc的股东，到hc挂个闲职非常容易，当然，以她每年从hc得到的红利来说，要挂闲职也实在没有必要，林然看上去居然是真心实意的，出乎了宁安颖的意料。总裁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几人一同走向电梯，他们开会是在二十二层，这里除了董事会成员的办公室，没有其他部门，而公关部是在三楼的。 顶层是有专用电梯的，没想到电梯正在从下往上跳，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来的人看到电梯外面等着的人吓了一跳，他面皮抽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着林然和宁安颖颔首道：“林总，宁小姐。” 林总对着他的样子非常严肃：“陈秘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谢总呢？”林然严词指责道：“我听说，他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来公司了，这次的会议如此重要，不想参加没关系，总要露个面吧，要知道，hc也是有他的一半的。” 这次的会议重不重要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心中有数，只不过是林然为难陈秘书而已，他这么说，陈秘书也不露怯，大大方方道：“谢总身体不适，在医院休养，很多人都知道。” 林然的表情微微一顿，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这事，但是他作为沉浸商场多年的老狐狸，不仅丝毫不尴尬，反而伸手拍了拍陈秘书的肩膀：“我说谢涵怎么会连续一个星期不来公司，他早就该听我的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好好照顾他了，这不，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吧。你告诉他，好好养病，hc有我一切放心，保证出不了大事。” 听了林然的话，陈秘书没有说什么，可是面容却闪过一丝沉痛，这一丝沉痛被宁安颖捕捉到，她心里一跳，难道谢涵的病有些严重？ 陈秘书显然不想在林然面前就谢涵的病多提，宁安颖更不会当面问，与陈秘书错开后跟着林然一起去了公关部，进了电梯看着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往下跳。 公关部甚少有总经理以上职位的高层到他们这里，因此林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霎时间鸡飞狗跳了好一会，原本正在位置上工作的人依旧在工作，只是背挺的更直了一些，一点小马虎都不敢出，更加有意思的是，他们路过一张在开讨论会的圆桌时，发言的那个女员工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再度说了一遍，宁安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等到他们走出好远的时候，圆桌边上坐着的人才议论开来：“没想到林总会亲自来我们这里，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说他要对上次公关没有处理好的事情发难？” “之前都没有处理部长，这次怎么可能发难？而且，上一次的事情也不能怪我们公关部做不到位，林总发表声明并没有通过我们，声明跟我们公关部准备的发言稿南辕北辙，无法善后也没有办法。” 还是刚刚说话的员工，不过她这次的声音失望极了：“我还以为我们能换个部长呢？” “想什么呢？咱们部长虽然真的不适合做公关这一块，可是也没犯过大错，至少她会用下面的人，只不过林总跟谢总矛盾越来越大，部长是谢总亲信，连带着我们都要受林总的打压。” 另外一个声音插进来，还带着愤恨不平：“是啊，现在明显是林总风头正盛，谢总又这么多天没来公司，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说不定以后hc就改姓林了，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肯定全部陪着部长一起玩完。” 大家纷纷唉声叹气，又互相安慰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虾米不会那么容易被波及的，而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问了：“跟着林总以前来的那位年轻小姐是谁？林总有女儿吗？” “滚蛋，”所有人对做出这个猜想的人露出鄙视的眼神，一人说道：“那女的虽然年轻，怎么也得二十多了，你的意思是，林总不到二十就生孩子了？虽说二十岁生孩子的不少，但是我记得林总结婚好像才五年吧。” “可以是私生女啊。”组长道。 这时候大家都沉默了，没想到合作了这么久的工作伙伴是这么有想法的人。 “也许是情人。”组长再度猜测道。 大家的眼神更复杂了，或许她将来有一天失业了，组长还可以到娱乐圈当记者，不用像他们一样担忧自己何去何从。 公关部的部长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性，她上着白衬衫，下穿深色的工作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容刻板，对着林然颇有些不近人情的样子，像是在堵着什么气一样，宁安颖不由有些惊讶，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公关部的部长？ 不是说宁安颖先入为主的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而是公关部作为开展公共关系活动的管理职能部门，公司设立这样的部门，是为了处理、协调、发展公司与社会公众和公司内部公众关系的，作为一个时常面对媒体记者发言的人，至少，看上去起码要温和一些吧。 只见她匆匆走到林然和宁安颖面前，对着林然看似恭敬表情却没对上：“林总。” 说完这一句后就不再吭声了，一心一意等着林然的吩咐，宁安颖见状不由有些奇怪，作为一个公关部的部长，漂亮话不会说没关系，大boss下来了，还特地站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吩咐的，问一问或是提一提自己平时的工作，总不为过吧。 这位部长这样的态度，实在是不像面对顶头上司的样子。 “我们的公关部部长，宁小姐觉得如何？”林然对着宁安颖问道，对谢部长这样的态度眯起了眼睛，他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彻底离间谢涵和宁安颖，就用这位谢部长来好了。 宁安颖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惊讶了：“出乎意料。” 两人离开了，留下脸色不好的公关部部长看着他们的背影，林然对着宁安颖的样子更加真诚了：“宁小姐刚刚也见到了我们公关部部长的样子，说实话，这样不合格的员工我早就想让她离职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员，我是非常慎重的邀请你，不知道宁小姐有没有兴趣担任hc的公关部部长一职？” “我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历，林总还是慎重考虑为好。”宁安颖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林总有意愿的话，可以聘请更有经验的负责人，hc这样大的公司，肯定会有很多人已在这里任职为荣。” 林然显得很无奈：“谢部长背景复杂，要是换个压不住的人，可能会让整个hc都变得乌烟瘴气，不过要是宁小姐有hc百分之五的股份，愿意担任这一职务的话，想必没人能说什么了？” 宁安颖站在车前，奇怪的问道：“多复杂的背景，林总都不能左右她的去留？” 林然叹气道：“hc毕竟不是我一人的公司，有些事情我也是有心无力的，即使知道这是错误的，只能任由发展。”说罢他亲自为宁安颖打开了车门：“我还是希望宁小姐能够认真考虑一下。” 宁安颖跟他告辞，坐上了车，车开出去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拨打了谢涵的电话，谢涵进了医院，她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总是要关心几分的。 只是没想到，连续拨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宁安颖想了想，打电话给王烨，这次不到三秒就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王烨的声音：“宁小姐？” 宁安颖不停顿的说道：“谢涵住院了，你帮我查一查他在哪个医院，生了什么病？” 王烨足足停顿了好几秒，才回了一声是，他挂断电话后，对上蒋安看过来的视线时，冷汗都差点冒了出来。蒋安依旧是坐着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微微上扬，轻笑的样子，声音却是低沉的：“安颖她说了什么？” 第103章 王烨回复的速度很快，宁安颖收到信息看到上面写着的话时候愣了一下，她注意的不是医院的名字，而是谢涵住的病房层数，那个医院二号住院部的第十三层。 那个医院二号住院部的十一到十三层，都是癌症患者的病房。 到了地方的时候，可能是宁安颖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林青注意着她的脸色，不由对着她关切问道：“宁小姐，您没事吧？” 宁安颖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手垂在裙子的两端，站在二号住院部人来人往的电梯门口一动不动，要不是林青最后拉了她一下，差点跟电梯里被推出来的一个坐着轮椅的患者撞上，推着轮椅的护工没想到还真有人看着他们直直出来都不让的，小声的对着两人嘟囔了几句渐渐的走远了。 “宁小姐，我们进去吗？”林青觉得，宁小姐此刻的样子，更需要的是外面去透一口气。 宁安颖抬脚往电梯里走，林青跟了进去，按下了他们要去层数，电梯里不少人，差不多上面几层的数字都按满了，差不多每隔两层，就有新的面孔进来出去，这十三层，足足停了七八次。 王烨给的信息写的很详细，除了谢涵患了什么病，病房在几层几号怎么走都给她描述的清清楚楚，可是不用王烨说，当宁安颖一看到那个层数，站在那个病房门口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谢涵住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林青，虽然病房上没有具体病症的称呼，但是这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几个病人，而看着那些病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层住的患者恐怕都不是什么小病。这么一来，宁安颖刚刚的失态就有了原因，她跟谢涵算不上挚友，可即使是普通朋友，其中一方生了重病，身边的人不管远近亲疏，都不会好过的。 宁安颖站在病房面前，背对着林青说道：“林青，你先去下面等我。” 林青犹豫了一瞬间，很快就照办了，等她离开之后，宁安颖才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病房里没有动静，她手按照门把上扭开了门，轻轻推开后发现宽敞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可能是她站在病房门口太久了，一个护士走过来对她说：“病人刚刚出去了，”说着她翻了一下手中的值班记录本，对着她问：“请问你是谢先生的？” “我是她的朋友。” “她是我的朋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宁安颖朝背后看去，就看到谢涵站在那里，他穿着条纹的病服，这件病服对他来说太宽大的，显得人有些形销骨立，不过医院的病服向来都是这样的，让她更加注意的是谢涵没有血色的脸色和他手不自觉捂着腰的动作。 即使谢涵的眉眼依旧非常平和，脸上更是没有多少情绪外露，可是看出他刚刚做了什么的宁安颖连忙打开病房的门让他进去，护士见他们认识后就已经走开了。谢涵住的是vip病房，整个房间只有一个人，他的脚步走的很慢，坐到病床上后更是停顿了一下，痛的抽了一口气，宁安颖连忙上前扶住他，轻声道：“你应该让护士陪你回来的。” 谢涵坐到了病床上，因为忍着疼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半响后才道：“我又不是没有脚，也没有意识不清，哪里需要人扶。” 腰穿哪里是会好受的，宁安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想对谢涵说要不你趴在病床上吧，那样会好过一些，但是她知道谢涵其实对自己的言行举止很看重，她在这里，恐怕不会露出失态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宁安颖想着是不是先告辞，改天再来看他，谁知道谢涵对着她问道：“听说林然想要你担任公关部的部长。”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很平静，要不是身上还穿着病服，所处的场地也在医院里，宁安颖还以为她是hc的员工，正襟危坐的待在谢总的总裁办公室里和他谈论公务呢？ 宁安颖颇有些哭笑不得：“林总跟我说这事还不到半天，消息就传到了你的耳朵里，我能说hc不愧是通讯电子行业的领头公司吗？连消息流通都比别人快一些的。” “林总这样不掩饰，他换掉谢姐的举动已经很坚决的，而且谢姐也的确不适合待在公关部门，她以前还算得上无功无过，但是公关部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她不一定压得住，现在由你这个控股百分之五的股东担任，的确比她更加合适。”谢涵的表情依旧看不出什么，但从他紧绷的样子还是能看出他身上非常疼的。 “我不知道林总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我并没答应他，”宁安颖不由站起来看着谢涵道：“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一下再谈这件事，有没有想吃的，奶糖要不要？” 宁安颖曾经也经历过这种痛苦，而且她知道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骨刺、腰穿、静脉置管、上化疗、抽血，没有一项是好过的。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了第四大化疗，有一天从化疗室里出来，一个人趴在病床上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一个偶然路过的小男孩路过了他们病房，站在门口看到她一个人扑在病床上哭很快就跑走了，没想到不过几分钟又见到他，却只见他在自己面前放了一颗红豆味的大白兔奶糖。 “这是我特地去mama那里拿来的，mama不让我多吃糖，我要了好久她才给我。”那颗奶糖在小男孩的手里抓了很久，那个时候天气又热，孩子的体温高，糖便有些变形了，可是宁安颖并没有嫌弃，剥开了就放到了嘴里，她当时疼得差点感受不到味道，但那颗糖应该是甜的。 宁安颖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睁大眼睛看着靠在病床上的谢涵问道：“大白兔奶糖，红豆味的那种。” 谢涵看着宁安颖沉默了良久，她一定不知道，她此刻露出了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好像躺在病床上的是她自己一样。谢涵眉眼间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看着她温声问道：“大白兔还有红豆味的？我没有吃过。” 宁安颖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站起来快速的说道：“你没有吃过，我去买。”她的动作太快，谢涵还来不及叫住她，她已经看不到身影了，只能看着还在摇晃着的门不断的来回摆动。 按理说，第一次到医院的时候，不认识路的人七转八转找个目的地不容易，可是宁安颖却极有目的性的上了另外一架电梯，走了近路，出了电梯面对着的就是小超市。等到她抱着一袋子大白兔奶糖回到病房门口站着的时候，看着病房的门，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阵阵发酸，低着头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宁小姐？” 疑惑的声音是从面前响起的，宁安颖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陈秘书站在那里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宁安颖深深吸了一口气，飞快的用指尖抹去眼泪，才抬起头对着捧着一叠文件的陈秘书问道，声音还有些许沙哑：“生病还要工作啊，好歹也是老板吧，你们hc也太不近人情了。” 陈秘书不由黑线，宁安颖说的这话实在是有歧义，公司的老板给自己安排工作，不知道能不能算的上不近人情。他上午刚刚在hc里面见过宁安颖，那个时候的他面目表情，此刻却变得友好了很多，对方站在他顶头上司的病房门口无声落泪，用脚趾头想都是为了什么，于是便把早上的态度收敛的干干净净，客气的对着她说道：“您放心，我们都是有数的”接着他推门进去前又转头对着她问道：“您要一起进去吗？” 宁安颖摇摇头，把那包大白兔奶糖放到了陈秘书捧着的文件的最上面上：“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太适合去见病人，你帮我带进去给他吧。” 陈秘书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那包奶糖，觉得宁小姐探病的礼物也是别出心裁，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恭敬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宁安颖望着那扇病房的门发了好久的呆，才慢慢的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谢涵看着陈秘书递过来的文件上还放着一袋奶糖，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你在外面碰到宁安颖了？” 陈秘书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视线对上了谢总拿起那袋子奶糖的手：“是的，我在门外遇见了宁小姐，这就是她吩咐我拿进来的。”陈秘书想了想，癌症患者要保持心情愉快，怕他心里不好受，还是没有把宁安颖哭了的事情告诉他，说道：“宁小姐好像有什么急事，先离开了。” 宁安颖从医院回去的一路上都沉默了很多，她的眼睛还是红的，林青也不打扰她，只是放慢了车速，车停下的时候，宁安颖刚下车，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敲了敲抱着她人的手臂，闷闷的说了一声：“你怎么会过来？我以为你最起码应该会被关在家里。” “或者被锁链绑着？”蒋安听了这话笑了，忍不住反问道。他后退了一些，用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敲完自己就先后悔了，怕她疼一样轻轻的给她揉着，接着动作一顿，眼睛紧紧看着她，手在她脸上眼睛上温柔的触碰：“你哭了？” 第104章 谢涵的胃癌程度未到t3阶段，病理检查显示为高分化胃腺癌，恶性程度比较低，但是在和绍钧、陈秘书这些对癌症肿瘤不了解的人眼里，单单胃癌两个字，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了。 和绍钧当年还没有拿到奥斯卡影帝的时候，工作起来也是如谢涵一样，没有双休日，时常白加黑，日夜颠倒更是家常便饭，常常凌晨两三点才能休息一会儿，不到早上七点起来又要继续工作，睡觉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一日三餐，只有更不合规律的。他那个时候刚刚摸到一线的边，hc也还未如日中天，两人都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有一天还相互开玩笑，不知道照这种生活方式下去，谁先支撑不住。 和绍钧站在洗手池面前，弯下腰不断的用冷水拍打着双颊，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最后他把湿掉的头发束到脑后，红着眼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突然觉得胸口闷的慌。当年的笑言成真，十多年的时光犹如快进的黑白默片，在脑海中不断回旋，最后定格在听到谢涵病情的那一刻。和绍钧沉默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对着镜子整理着身上有些发皱的衣物，好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不那么狼狈，觉得不会出什么差错后才离开洗手池往谢涵的病房里面走去。 谢涵目前的病情还是药物控制，一天要吃三十几片不同的药，这些药含有大量的激素，对身体的副作用很大，但是这些副作用在生命面前，就成了必须忽视的存在，他的化疗已经进行到了第三阶段，每一项显得痛苦万分的项目开始变得平静以对，可是越到后面，他反而越来越关注hc的情况，像是没有多少时间了一样，更重要的是，他越来越少发表自己的意见，谢涵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没身边的人来的担忧，上次宁安颖过来拿给他的智能手机更是被他cao作了无数次。 和绍钧推开病房门进去的时候还小声的哼着歌，他毕竟是影帝，将内心的焦灼掩饰的很好，看着谢涵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不是吧，又在研究你这个手机，我得好好说说宁小姐才对，明知道你是手机深度沉迷患者，还给你带，我听陈秘书说，她昨天来看你的时候，还跟你说了一个小时关于hc最新项目的具体情况。” 谢涵的手还不断的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最后回到主页面才说道：“安颖不送来给我，我也会要公司的人送过来，而事实证明，当初的确是我束手束脚了，这个项目很好。”接着他把视线移到了和绍钧的手上问道：“你拎过来什么？” 和绍钧拿出了手提袋中的光碟对他比了比，打开了病房里面的播放器，这里整套播放设备都有，为病人考虑的非常周到，不知道为什么病人准备的，抽屉里还有一些音乐光碟和两个话筒。而这套播放器，他虽然没有用过，但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明白怎么cao作了，他将光碟放进去启动后，屏幕上也显示出了sr的几个字样，接着是和绍钧的脸。 谢涵这时才恍然大悟：“这是你最近上映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