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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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黑色劲装的宁斐在后头紧紧跟着,一双清透的眼睛半分也不敢从公仪音身上挪开。街上人这么多,随时都有可能走散,殿下的安危重要,绝不能掉以轻心了去。不过短短功夫,宁斐的后背便已湿透。 这时,前头传来一阵热闹的议论声。 阿灵眼神亮了亮,扒开人群钻了进去,公仪音张嘴想喝住她,却见她的娇小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公仪音无奈,只得站在原地等着,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群。 阿灵很快又钻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方才有个小乞儿突然在街上晕了过去,正好有辆牛车经过,见状便停了下来。牛车里头坐的是位贵妇人,刚刚婢子远远瞧了一眼,长相虽然没看真切,但周身那种温柔的气质真是让人倍感温暖啊。”阿灵微扬着头感慨,似乎还在回味那位贵妇人的风姿。 “然后呢?”公仪音见她半晌也没继续往下说的打算,只得自己开了口。 “哦?哦!”阿灵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道,“原来那乞儿是因为几日未吃东西了才饿昏在街上,那妇人也是个好心人,叫仆从去买了包子来给乞儿。方才大家都在看着热闹呢,都说那贵妇人菩萨心肠。” 说话间,围着的人群渐渐散开来,原来是那妇人身侧的仆从恭谨地鞠着躬,嘴里请大家散了,不要再围观他们家夫人。 等人群渐渐散去,公仪音这才得以看到阿灵口中那位好心肠的贵妇人。只见她一袭时下流行的月牙白大袖对襟襦裙,腰间束白玉腰带,坠下环佩香囊,五官看不分明,但的确如阿灵描述地那般,有一种温柔淡泊的气质。 只见她将仆从买来的包子递到那灰头土脸的乞儿手中,低声同他说着什么,另一只手还温柔地在乞儿后背拍着,似乎怕他呛到了。 公仪音有些微诧异,要知道,那乞儿身上可是脏得很。换做她,最多也只是叫人替那乞儿买了吃食过来,哪会这么温柔细致地又是说话,又是拍背? 那乞儿狼吞虎咽地将手中的包子吃完,抬头看向妇人。 公仪音笑了笑,正要离开,突然看到那乞儿一把跳起,扯下妇人腰间系着的织锦钱袋撒腿就跑。 她不由沉了脸色。 真是恩将仇报!那贵妇人好心给他吃食,居然还想抢她的钱袋,真是岂有此理! “宁斐,去追回来!” 宁斐沉声应一声,刚要上前,突然又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而来,那沸反盈天的喧闹声中竟夹了隐隐的马蹄声。 公仪音一愣,面露狐疑之色。要知道,这个时代马匹十分金贵,多只用于战争中。现在居然能在建邺的街道上听到马蹄声?莫不是边关有什么急报传来? 她低着头沉思,耳边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呼,她下意识抬眼看去,就见到方才那乞儿一动不动站在道路中央,脸色苍白惊恐,似乎是被吓到了。 公仪音扭头一瞧,远处几匹马越跑越近,打头的那一匹,眼珠赤红,似乎发疯了一般。 “宁斐!”公仪音慌乱唤道,示意宁斐上去救人。话音未落,便见宁斐墨色的身影似离弦的箭一般跃了出去。他足尖轻点几下就到了路中,伸手一揽,将那惊呆的乞儿抱至了怀中。另一只手朝后一扬,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急射如电。 很快,有马儿凄厉的嘶鸣声响起,只见为首那匹马轰然倒地,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后面两匹狂奔的马儿被这么一阻,马上之人慌忙勒紧缰绳,也堪堪停了下来。 公仪音赶忙担心地望向那乞儿。 见她看来,宁斐摇摇头,示意那乞儿无碍。那乞儿得了救,一双圆溜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恐地四处打量着,一边用力想挣脱宁斐的怀抱。 公仪音走上前,示意宁斐将那乞儿松开。 乞儿一逃脱宁斐的禁锢便想跑,好在宁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让他不能乱动。 公仪音从乞儿手中将方才那贵妇人的钱袋拿回,直直凝视着乞儿的眼睛道,“为何要偷东西?” 乞儿瞪她一眼,头往旁边一歪似乎不愿理她。 公仪音气不打一处来,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还得了?!当下咬咬牙道,“你还倔?等我把你送到延尉寺去看你还倔不倔?” 听她这么一说,乞儿眼中这才闪过一丝慌乱,面上总算有了一丝孩子脸上该有的惊慌和无措。 公仪音本还想吓吓他,却听得一旁传来一个温柔似暖阳的声音,“多谢女郎出手相助。” 公仪音转头望去,原来是方才那个贵妇人。只见她面容清秀雅致,肤白肌红,犹似双十年华。耳畔浮翠流丹,又显出几分雍容气度来。 见正主来了,公仪音笑笑,将钱袋递了过去,又看一眼那乞儿道,“夫人,您看他……您好心帮助他,他却恩将仇报,是否需要送延尉寺?” 贵妇人看一眼乞儿,秋水般的瞳中有几许波动,神色愈发柔和起来。她伸手摸了摸那乞儿的头,叹口气道,“罢了,他也是被生活所逼。”说着,从钱袋中掏出几串五铢钱来递给乞儿,语声柔和,“拿着吧,给自己买些吃的。” 那乞儿警惕地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神情温柔无害,方才接过她递来的钱,用力挣脱了宁斐的钳制,一溜烟跑了。转身的瞬间,公仪音似听到了一声低低的“谢谢”,很快随着微风飘散空中。 公仪音这才得了空看向方才制造惊慌的始作俑者。 这一看,不由眼波一凝,愣在原地。 ------题外话------ 啊~啊~啊~大声告诉我,四不四卡得很小魂~猜猜始作俑者是谁捏? ——首订奖励— 【抢楼 幸运楼层】 第1:yoyo小宝哥 第2:玉柒染 第3:古韵花庭 第4:有毒的红苹果 第5:520小说叶染衣 第11:淡雅依旧 第21:sarah12267 第31:爱吃米饭的小天 (因原31楼未订阅,顺延到下一楼层) 第41:一抹妖娆7 第51:yoyo小宝哥 (因原51楼未订阅两日章节,顺延到下一楼层) 【长评】 浅梦微笑、竹卿宝宝、琉璃灬千羽、玉柒染、yoyo小宝哥各奖励488xxb 中奖了的姑娘们记得冒泡留言领奖励哦~粉丝榜前三一周后公布~ 再一次,谢谢所有姑娘们的支持和鼓励,爱你们~(* ̄3)(e ̄*) 第093章 我很期待与她见面 猝不及防地,她撞入一双大海般墨蓝澄澈的眼眸中。 那双眼睛长得十分漂亮,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眼眸的颜色不是常见的幽深墨色,而是带了一丝隐隐的深蓝,恰似神秘的海水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深邃眼眸中,三分审视,三分笑意,三分玩世不恭,还有一份潜藏的暗色。 他的五官精致而立体,亦十分出色,只是在这样玲珑眼眸的衬托下,不免有些黯然失色。如此一来,倒失了几分清然温润之意,显出些许的凌厉来。 公仪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人,亦是兴味盎然地凝视着公仪音。 好在公仪音日日对着秦默,对美男早已免疫,方才的失神不过片刻,很快挪了目光,在他身上一扫。 他身着的,并非南齐时下最流行的宽袍大袖,而是一袭紧身的窄袖束腰改良骑装,勾勒出他紧致得体的身材,腰际坠下一块古朴墨玉,上刻繁复花纹,看着……似乎像是一只巨型犬的模样。 公仪音心中存了疑惑,眼风不动神色朝旁扫去。 方才被宁斐用暗器伤到的那匹栗色马仍躺在地上痛苦嘶鸣,一旁站着马上跃下之人,亦是骑装装束,瞧着像是侍卫模样。只是,他从马上跳下时似乎扭到了手腕,正在用另一只手揉着,目光紧紧盯着公仪音身前的宁斐。 另一人亦是侍卫模样,护在方才与公仪音对视的那人身后。 显然,公仪音第一眼看到的那人便是正主。 而方才的变故,当是闹市骑马引起百姓惊慌避让,四下奔逃中反倒惊了马。不过,她方才惊鸿一瞥,似乎瞧见那男子已快并行到了侍卫身侧,手中马鞭已然扬起。想来若是宁斐不出手,他也有办法止住这惊马。 “这位女郎,你的侍卫伤了我的马。”那人上上下下将公仪音打量了个遍,才似笑非笑地开了口。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似悠悠萧声轻扬。不过,听口音并不像建邺人士。 “阁下的马欲伤人在先,我的侍卫制止了你的马伤人,你该谢我才是。”公仪音眉眼一挑,不卑不亢地回了过去。 那人唇角一翘,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都说南地女郎巧言令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南地女郎? 会这么称呼他们的人……深蓝色的瞳孔……腰间古玉上雕刻的动物……公仪音脑中突然闪现一道光芒,看向男子的眸光中顿时带上了几分审视和警惕。 这人,不仅不是建邺人士,更不是南齐人士! 那古玉上雕刻的动物,也不是什么犬,而是……一头对月引吭的银狼!北魏皇族的图腾! 难怪……难怪在这种马匹金贵的时代,这人居然连身边的侍卫也是以马代步。若是北魏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时天下南北分江而治,以澜江为界,南有南齐,北为北魏。北魏由西北游牧民族扶风一族建立,皇族宇文氏。扶风族善骑射,性剽悍,渐渐不满足于蜗居西北一隅,举兵南下占领原齐国北边领土,建立北魏。大量原住民被迫渡江南迁。 后公仪氏于乱世中起家,建南齐。至此天下一分为二,南齐北魏,相互掣肘,除了偶有小规模的战争爆发,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眼前这个带着银狼图腾玉佩的男子,居然是北魏皇族? 可是北魏皇族之人……为何会出现在建邺?!父皇那里又是否知道? 记忆中前世似乎并无这一出。公仪音蹙了眉,心里隐有担忧。到底是这一世因为自己重生导致事情的发展有了改变,还是上一世这男子其实也来过建邺,只是自己不知道? 见公仪音看向他的神色蓦然一凛,男子唇边的笑意愈发加深,目光紧紧定在她的面上,“在下宇文渊,敢问女郎芳名?” 姓氏宇文! 果然是北魏皇族! 男子的声音虽不算大,但总有一两个听到的,围观的人群渐渐sao动起来。公仪音扫一眼窃窃私语的百姓,心下明白现在并不适宜将话挑明了说。否则,北魏皇族突然出现在建邺,很容易引得百姓惶惶不安,到时候流言满城飞,再想制止可就难了。 虽然宇文渊出现在建邺着实诡异,但眼下看来,还是只能过后派人暗中调查。 思及此,她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想法,朝宇文渊微微作了一揖,语声清朗,“方才我侍卫出手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宇文郎君谅解。”说着,朝身后的宁斐递了个眼色。 宁斐会意,上前在那倒下的马前半蹲下来,伸手在马蹄上隔空一抚。收回手时指缝处赫然有银光闪现,正是他方才射出的四角星芒暗器。 公仪音朝宇文渊笑笑,“郎君可以再叫你的人试试,你们的马应该无碍了。” 她知道宁斐出手一向有分寸,凭她对宁斐的了解,方才他的暗器应该只是打中马蹄上的xue道,后掉入鬃毛中,并未真正射入马蹄内。那马只是因为xue道被点才轰然倒地。刚刚宁斐那信手一抚,已将马蹄上的xue道解开。 宇文渊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又睨一眼身后垂首而立的宁斐,眼中一抹幽芒闪过。他手一挥,对着走上前来的护卫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说的似乎是北魏话,公仪音虽然听得分明,却并不知他说的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