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醉如梦
凌晨三点半,陈绯渴醒了。 头疼欲裂,她慢慢坐起,用掌根抵着脑袋,脚伸出床沿,一荡一荡地,终于够到拖鞋。 陈绯扶着墙往外走,想去厨房找水喝,结果出了门,迷瞪着眼,看到有个红点站在阳台晃动。 娇在抽烟? 陈绯敲了敲脑门,往阳台走,“发神经啊?大晚上的还……肖策?” 刚推开阳台门,那人便转身了,月辉之下,陈绯瞧见肖策指尖夹着烟,手指微张,不甚熟练的样子。哪怕开着窗,陈绯也闻到好大的烟味——看来他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陈绯头脑昏乱,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为什么肖策会出现在自己家。 她的手摸上墙,打开阳台灯,看见肖策正将那半支烟摁灭在阳台水池边的粉色烟灰缸里——里头已经东倒西歪地插了七八个烟蒂了。 陈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肖策,后者精神不济,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绯:“娇睡了?” 肖策点头。 陈绯:“你有病啊?学什么不好,跟娇学抽烟。” 肖策想说话,先被余烟呛得咳了几声,声音哑得不像样子,“绯绯。” 陈绯被他喊得心里发麻,觉得自己真是酒喝多了,竟然从肖策被烟熏过的嗓音里听出性感。她愣在原地,肖策朝她走了一步,又叫了声:“绯绯。” 陈绯不确信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声音里的温柔痴缠。她干巴巴地说:“你特么要是在叫狗,当心我把你头打掉。” 男人已经来到她跟前,低头,问:“烟味,介意吗?” 陈绯:“不啊,这牌子还是我给娇选……” 话没说完,男人已经俯身亲下来。 他双唇干燥温热,先亲的是陈绯的眼角,等她闭上眼后,舌尖探出,一点点濡湿了她的睫毛。男人蓬勃的气息吞吐,陈绯在淡薄的烟尘里,嗅到熟悉的肖策的味道。 冬夜凄寒,他却热烈。 陈绯的心跳陡然加快,脑子晕乎乎的,一时之间无法作出其他反馈,只能交出主控权,跟着他的节奏来。等到两人唇舌相交,陈绯已经神魂颠倒,沉浸在肖策一手打造的世界里,她在高浓度酒精的影响下,迫切地想要从外界汲取水分。 可是身体的每一寸,能够接触到的,只有肖策。 她的腰被肖策单手扣牢,整个人被带着紧贴住他,他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也朝他的方向微微施力,以便加深这个陌生的吻。 陈绯的胳膊向上攀附,五指张开,隔着单薄的衣料和皮rou,她的手心触到肖策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陈绯弓起手指,指尖顺着男人的斜方肌、背阔肌、下背肌一点点摸索下滑。很快,手指来到他的长裤边沿,陈绯灵巧纤细的手指拨开肖策的衣衫下摆,抚摸着他的腰线和后背平滑的肌rou。 从过去到现在,他们总是zuoai,却鲜少亲吻。因为陈绯说她不喜欢。 可到底是不喜欢接吻,还是不喜欢他呢。 肖策皱眉,呼吸渐渐加快,搅动她的舌,舌尖快速在她舌下的软rou边左右轻扫,复又向上挑动。 “嗯……” 不知道亲了多久,陈绯的后背开始发汗,她别开脸,急促地换气,手抽出来,挣扎着摸到肖策的衣领,揪紧,往下扯了扯。 随后偏头,在他耳边轻喘,柔情蜜意,说:“阿策,我够湿了。我们做吧。” 肖策也偏头,右手拇指与食指搓揉着陈绯耳廓上细腻的皮rou,他与她额角相抵,两人喘息声交错,湿气氤氲进眼里,世界变得雾霭蒙蒙。 他说:“好。我们回房间。” 陈绯仰头,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手往下伸,拉开他的裤链。 “就在这里。” “……” 夜风大作。肖策抬手关上阳台门和窗户,狭窄的空间里,温度慢慢爬升。 陈绯背朝肖策,光脚踩在两人凌乱的衣物上,手掌按着窗玻璃。他分开她的双腿,紧窄的臀rou内收,伴随着一声低哼,滑进她的身体。 他掌控着节奏,不疾不徐地挺动,嘴唇在陈绯脖后吸吮亲吻。等再变换姿势,玻璃窗上满是雾气,只留下陈绯的两个掌印。 女人头发散开,四肢紧紧勾缠着他健壮而修长的躯干,她被肖策抱起,又放下,一提一放间,发出难以抑制的叹息和细碎呻吟。 在某个瞬间,她几乎承受不住,上身极力后仰,潜意识里叫嚣着逃离,可在她后背即将抵上冰冷的玻璃门时,整个人又被猛地拉回去,重新套紧他。 “啊!” 陈绯哀哀地叫了一声,嘴巴就没再合上,而是大口地喘着气,她脚趾蜷起,久别的战栗自身体内部某处蔓延开去。 她绞着他,里外皆然。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多秒钟,陈绯从高潮的余韵里回过神来,神情温柔妩媚得不可思议。 她抱着肖策的脖子,说:“阿策,我好舒服。” 肖策在她呢喃的这一刻,快意直抵鼠蹊,吻着她的锁骨射了出来。 静谧的空间里,两人心动过速,交缠在一起,直到情欲退散,体温降低,肖策才放下陈绯,捡了件衣服裹住她,带去浴室。 清洗的时候,才借着光看见她的臀和大腿相交处淤青一片,肖策问:“晚上摔的?” 陈绯半闭着眼,哼了声。 他们做的时候,肖策没注意,甚至情动之际,还用力地掐过她的屁股。他回忆起陈绯当时的反应,皱眉:“刚才怎么不说?” 陈绯没睁眼,水雾里,嘴角扯起,却没开口。 或许是喝多了,他说的话她不过脑子,得不到回应也很正常。肖策叹了口气,不再问了,关水,拿过浴巾来给陈绯擦拭。 可她贴上来,踮起脚,嘴唇若有若无地贴着肖策的耳垂,声音小得不能再小,羽毛似的搔着他耳廓的绒毛。 她说:“我喜欢你弄疼我。” 肖策喉咙口一紧,他用力捏了捏拳头,才没由着这刻的冲动再做一场。 最后两人躺在主卧柔软的双人床上,陈绯侧身,闭着眼睛面朝肖策,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鼻梁上轻点。 肖策捉住她的手,合在掌心,拉进被中,说:“绯绯,你恨我吗。” 他很紧张,趁陈绯喝醉套她的话,这种事肖策没有经验。因为陈绯极少喝得烂醉,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如实回答,也不知道她酒醒之后还会不会记得。 陈绯不解:“‘我’是谁?” 肖策明白过来陈绯此刻的受问逻辑,于是道:“肖策。你恨他吗?” 肖策观察着陈绯的表情,后者却没有半点思考的迹象,直截了当地回答他:“恨。” 恨好过不恨。她应该恨他的。 肖策想起方才在外面,娇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觉得自己混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