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原本计划中是要由谢灵一首抒情风的歌曲来做结尾的，结果没想到，苏暖居然拿着麦，在完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唱起了她们当初的当红曲，爱如是。 她穿着粉红色的小礼裙，丝毫不影响她做任何舞蹈动作，顾臻自然乐得陪她一起疯，两个人在舞台上围着谢灵唱着，跳着，像是挑衅，更像是安慰。 可怜谢灵拖着撒地长裙，不能够跟着二人一起跳舞，只能随着音乐节奏左右摇摆着身体，样子有些滑稽。 粉丝们似乎也被眼前的这一幕触动了，他们也许无法再在舞台上看到三个人的嬉笑打闹，但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heaven始终不散，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萧士诚在台下第一时间明白了台上几人的用意。 她们这是想开开心心与heaven做个告别。 如果说起对这个组合的感情，大概不会有比她们三个用情更深的人了。以后再这样肆无忌惮表演heaven的歌曲，就要涉及到版权问题了，谁知道天晟会不会始终如此大度。 萧士诚来到后台，将手头上现有的heaven的伴奏全都列队播放，反正还有时间，这一夜就让大家来一场与众不同的告别吧。 第132章 最后一场演唱会以热烈的狂欢而告终。 这大概和所有人的想象都不一样， 谢灵以为她坦白了自己的打算， 也许会受到很多人的不解，没想到却收获了数不清的祝福。粉丝们以为与自己青春时代最爱的偶像组合告别大概会哭红眼眶， 结果没想到她们和台上的三人一起狂欢到了午夜。 当然，一场狂欢最后也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演唱会时长是有限制的，一直延迟到午夜， heaven三人为此担负了一笔数额不菲的罚金，不过钱并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她们终于为她们的青春时代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二天一早， 造成轰动的演唱会也引爆了娱乐媒体的版面。 【一个时代的终结】 【从今以后， 我们将告别天空】 【天晟娱乐的巅峰全部出走】 【聚是一团火， 散是一片天】 许多社交媒体平台之上，粉丝们更是纷纷倾尽全部热情， 通过文字、图片、影像等各种方式缅怀着她们和heaven的时代。 除了最开始的那段和谐的时光， 除了团饭， 许多粉丝可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所谓团魂的， 当初解散的时候也是气愤多过难过，可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 知道了这三个人从今以后再也不能一起冠名heaven，再也不能随意在公共场合演唱heaven的歌曲后， 许多人的心中都升腾起了一股失落感。 原来这次是真的了。 也许以前没有这么难受的感觉是因为心底还隐隐抱有一丝希望，虽然顾臻离开天晟去了天亿，但好歹还有俩个留在这里， 守着这个名字。 可如今是真的要说一句再见了。 后知后觉，没有赶上最后一场演唱会的粉丝们原本都怀抱着深沉地悲痛缅怀自己逝去的青春呢，突然就见自己微博首页上跳出了一条消息。 【难过是什么？起来嗨啊】 短短九个字下面是一个视频链接，居然有人威武霸气地上传了最后一场演唱会的视频饭拍，许多人怀着沉痛的心情点开，本以为会是虐上加虐的，结果没想到最后大家竟然坐在电脑前，或者捧着手机，跟着视频一起律动了起来。 看着镜头中在舞台上卖力活跃气氛的苏暖，积极响应苏暖的顾臻，还有穿着拖地长裙，显得有些笨重被二人狠狠欺负的谢灵，再配上舞台下不停闪烁的天蓝色海洋，原来告别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曾经的那个组合确实要和她们说再见了，但是她们爱的三个姑娘还好好的在这里，并且粉丝们相信，她们已经不需要一个组合来将她们捆绑在一起，她们会是一生的朋友，一生的伙伴。 如果苏暖要是知道此时此刻粉丝们心中的想法大概会补充上一句，不仅是一生的朋友，她和顾臻还是永远的恋人。 昨天一群人疯过以后，谢灵就被萧士诚带走，两个人直奔老家扯证去了。 谢灵这个人虽然为人优柔寡断、顾虑重重，但是做事可是风风火火、尘土飞扬，原本他们两个的计划并没有这么急，但是也许是受到了粉丝的鼓舞吧，她觉得很圆满，既然如此就更不该让自己的人生留有遗憾。 苏暖跟她通电话的时候听到这些字眼，整个人都是蒙的，晚几天领证都已经上升到人生遗憾的高度了吗，那她和顾臻这种扯不了证的要怎么办，一起鹰击长空或者鱼翔潜底去？ 顾臻听这俩人越扯越没边，直接将电话一掐，把还在床上的苏暖搂在了怀里。 “别和傻子说话了，免得传染。”顾臻逗她道。 苏暖猝不及防地埋了顾臻的胸，她好不容易从顾臻怀里挣脱出来喘了口气道，“其实你知道吗，昨天看她在台上说那些的时候，我真的也想拉着你去说这些话，管它离不理解接不接受，只要有一个人给我们祝福，我都会觉得这些年真的没有白活，没有白折腾。” 顾臻当然对苏暖的话敢同身受，因为昨天她也差点忍不住，要不是因为不想砸了谢灵的场子，顾臻怕是自己早就做了。 她们从来不觉得人前出柜是一件多么拉风的事情，她们只是和谢灵的想法一样，自己重要的决定，自己在意的人，想要通过自己的口告诉给那些一路走来追随的人们。 接受也好，反对也好，是祝福还是谩骂都不要紧，这是她们应该给出的交代，无论结果好坏，她们都会接受。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顾臻摸了摸苏暖的头发，苏暖就喜欢被这样抚摸，仿佛是能够从顾臻的动作中得到安全感一般，每每这时，苏暖都会显得异常温顺。 演唱会结束了，她们很快就要重新投入到电影眉目的拍摄之中，只不过这次再从市区赶回剧组就已经不是她们两个人了，谢眉堂堂正正坐在二人的车后座上。 谢灵和天晟解除了合约，她这个经纪人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也完成了和苏暖的约定。如今谢灵跟着萧士诚回老家领证去了，她自然要恢复苏暖经纪人的身份，陪苏暖走接下来的一段路，虽然苏暖解约后并没有对自己后续的职业生涯多说过什么，但是凭谢眉对她的了解，这一段路怕是也不会走太远了。 至于苏暖淡出娱乐圈之后自己要做些什么，谢眉觉得还是交给时间吧，有些问题的答案最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总会水到渠成的，她一手带出来的姑娘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想到她的姑娘们，谢眉不由得觉得车里的气氛似乎有点沉闷，她更是早就透过后视镜发现顾臻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瞄着自己。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谢眉没好气地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心中是怎么想的，肯定是尝到了没有自己跟在身边的甜头，如今嫌身后多了自己这么个拖油瓶，有些碍眼了。 苏暖一听谢眉的话，立刻回身凑过来笑道：“有花有花，当然有花，我们眉姐本来就是貌美如花啊。” 真是个活宝贝，谢眉再也没法装作板着脸，整个人都笑开了。 两位主演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休息了一周的眉目剧组重新开工。 按照故事发展，宋岚君和付子意两个角色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分隔两地，因此拍摄时，也有许多顾臻和苏暖单独拍摄的部分，若是在其他剧组，一般一个主角的独幕戏，是根本不需要另一位主演在场的，但是这两个关系好啊，所以哪怕没有戏份，也会在片场陪同到另一个人拍完。 对于苏暖和顾臻这种关系来说，这就相当于陪爱人工作，等爱人下班一样，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说来也很奇怪，剧组里上下的工作人员也从来将这个有些奇怪的现象看在眼里，大概是看多了这两个人在镜头下你侬我侬的样子吧，反倒是在片场看到其中一个独处才会感觉有些奇怪。 谢眉原本执意要跟来就是怕这两个人在片场有什么不注意的地方，被有些人抓住把柄，若是再发生拍摄锦绣江山时那种突发舆论事件，她也好能够第一时间有所准备，但是如今看到全剧组视二人亲热如无物的样子，她真是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 经纪人没有用武之地啊… 这也真不是一种很好的体验，谢眉在心中默默地泪流满面。 今天要拍摄的内容是顾臻自己单独的戏份，她事先看了剧本，知道要演的是宋岚君临死时的场景。 “今天没有你的内容，你要不要留在酒店休息？“顾臻试探性地向苏暖问道。 苏暖有些奇怪，之前也不是没有拍过顾臻单独场景的戏份，她那会儿可是乐不得自己在旁边等着，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就差没有在自己脸上写着，自己是有女朋友等下班的人。 如今顾臻却顾虑重重地看着自己，和之前的反应截然相反。 “怎么突然说这个？“苏暖有些不明所以。 顾臻耸耸肩对苏暖道：“明天的部分我怕你看了难过。” 苏暖长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是专业的好嘛，怎么会做那么业余的事情。” 见苏暖说得理直气壮的样子，顾臻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最后她只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好吧，是我不太专业。” 苏暖满意地点点头，凑到顾臻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你心爱的姑娘有颗强大的心脏，不就是看你拍一出悲情戏嘛，怎么可能给你丢脸。” 苏暖说得太有自信了，顾臻真的要相信了。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人是思想、口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在顾臻面前大打包票的苏暖，第二天在片场看过顾臻拍摄的场面之后，尤其是听她唱出那句唱词，“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思悠悠，恨悠悠，故国月明在哪一州。”的时候，几乎在现场哭得肝肠寸断，谁说什么都不好使，由于顾臻还要在地上假装躺尸，听到苏暖在一边哭又不能做什么，心里更是着急得要死。 最后苏暖几乎是被人架着才从拍摄现场走出去的。 围观的时候在哭，顾臻好不容易拍摄完成，收工后赶紧来到了苏暖面前，这都已经过去将近半个小时了，苏暖居然还在哭。 第133章 看到顾臻朝着自己走过来， 苏暖居然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论对方怎么安慰， 苏暖的眼泪仿佛止不住一般， 好不容易在顾臻的劝慰之下止住了哭， 但整个人的状态很是萎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不该信了她的鬼。 顾臻简直想扶额长叹。 说好的专业呢，呵呵，这丫头真是太专业了。 顾臻原本以为经过一天的折腾，睡一觉起来， 苏暖总该缓过来了吧， 但第二天睁眼看世界的时候， 顾臻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头天演过了重要场次，第二天顾臻的拍摄计划被放到了下午，原本苏暖该早起去片场的， 但是之前她那个样子也是将沈兴梅吓了一跳， 直接让她们两个人下午一起过来就好。 被太阳照在身上， 暖洋洋睁开眼的顾臻， 一个翻身准备看看自己的姑娘是梦是醒， 结果转身之后，差点吓得她从床上直接掉下去。 苏暖眼睛红红的， 眼神凄楚哀怨地看着顾臻， 整个人看上去伤心欲绝。 我的天…… 顾臻连忙坐起来将人抱在怀里。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吗？“想到可能是这样， 顾臻简直心疼得要死。 苏暖吸吸鼻子，带着浓重地鼻音对顾臻道：“我昨天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们似乎就生活在眉目的那个年代， 你被人带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我等啊等啊，等到白头都没有再见到你。” 苏暖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无声地流过脸颊。 顾臻能够感觉到自己肩头湿了一片，耳边还响起苏暖软糯的声音，“然后我就醒了，看见你睡在我的身边，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知怎么着，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都是昨天你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直到死去的样子，感觉耳边全是你的声音和唱词里的那句，思悠悠、恨悠悠、故国月明在哪一州。” 说完这一大段话，苏暖干脆撇撇嘴从最开始默默流泪，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那样子真是好不可怜，顾臻手足无措地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她早就该猜到会是这个样子。 当初她和苏暖合作演冰雪奇缘舞台剧的时候，苏暖饰演的安娜在自己的怀里闭上眼睛的瞬间，顾臻就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接受。大概就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这种关系，有的时候一同拍戏真的很容易受到影响，所以顾臻一开始就反对苏暖去看自己拍摄过世的片段，结果她有些太相信苏暖引以为傲的专业态度了，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苏暖如今就是有些分不清戏里戏外，大概是带入感太自然，太彻底，让她有时候真的会有自己就是付子意，而顾臻就是宋岚君的感觉。 苏暖想如果她当真活在那个时代，依然会遇上顾臻，爱上顾臻，不论面对怎样的反对和阻碍，都会义无反顾和她走到一起，而顾臻大概也会和宋岚君一样，一身不肯弯折的傲骨，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堕了自己的锐气和骄傲。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电影中二人的结局感到异常的痛苦，而这样的状态也持续了下去。 最初顾臻想得太简单，觉得苏暖这种状态一两天就能够慢慢脱离出来，结果一周都过去了，苏暖却还没有从这种过于入戏的状态中走出来，她的厌食症似乎有复发的现象，不仅如此还整晚整晚的失眠。 顾臻每天看着苏暖这样，简直心疼到无以复加，但是剧组似乎对她如此有些乐见其成。对于剧组来说演员难以从角色中抽离，能够更加凸显作品的表现力，因此她们临时更改了苏暖的拍摄，将宋岚君死后，付子意的单独戏份提上了日程。 顾臻差点因为这个决定将剧组整个掀翻，要不是宁萱拦着，顾臻都想跑到沈兴梅的面前跟她吵上一架。 镜头下的苏暖显得脆弱又无助，付子意从被困的境地挣脱出来时，宋岚君已经化作这尘世中的一把灰烬了，就像苏暖的梦一样，匆匆一别，再未碰面，哪怕是一具尸体，一座坟墓，一点念想都没有留下来。 苏暖进入到了付子意的角色之中，成日里以泪洗面，但是想到她和宋岚君的心血，以及两个人对黎明的期待，这才一个人苦熬下去，这种苦熬不论对剧本中虚构的付子意还是对饰演付子意的苏暖来说，都是一种透支全部精力和感情的煎熬。 顾臻在目睹苏暖演戏全过程之前还有精力要去找沈导吵架，但是被宁萱拉着看了这些之后，顾臻觉得自己的脸颊上也有些冰凉的液体滑过，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苏暖的感受。 顾臻看着苏暖的一举一动觉得痛彻心扉，这种痛有一部分是在心疼苏暖入戏太深，还有一部分则是代替宋岚君为付子意感到神伤。 其实最先走的那个是幸运的，被留下的那个才是真的不幸，顾臻想，若是宋岚君能够看到这一幕，看到付子意因为她的死，悲痛欲绝，黯然神伤，她会不会动摇自己的意志，为了爱人忍气吞声的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