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卜仓舟等人虽被防备的夹在中间,却很安全,倒也没什么异议。然而一进入皇宫,只觉一股阴冷扑面而来,那冷意仿佛直往人的骨头缝隙里钻,又吹的头皮直发麻。尽管十分不舒服,可众人以为被埋藏两三百年又死过无数人的皇宫就是如此,阴气重,又不会要人命,所以只是搓搓胳膊,嘀咕两声,并未太过在意。 雨化田倒没觉得不适,反而全身毛孔似在呼吸一样畅快。 桃朔白瞥他一眼,突然摸出一张符,手指一夹,符纸不点自燃,抬手朝前一抛,燃烧的符纸嗖的朝前飞去,甚至会根据道路的弯折而自动转弯。众人正吃惊这神来之笔,忽而觉得阴气消失了。 本就神秘的桃朔白,在众人眼中越发神秘莫名。 “啊!”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惨叫,众人惊疑中便看到一个碧水宫的门人边叫边跑,状若疯狂。当看到他们,这人猛地站定,圆瞪的双目渗出血泪,却张着嘴冲众人赫赫阴笑,这声音回荡在皇宫之中越发沉闷,哪怕过惯了刀口舔血生活的一众江湖人,也不由得惊骇的倒退两步。 “这、这是中毒了?”卜仓舟说出所有人的心声。 桃朔白手一伸,五指一抓,那人登时气绝倒地。 卜仓舟等人没开天眼,根本看不到阴魂,但这一幕幕诡异的场景,却令所有人有了不祥。卜仓舟更是精明,想起进来之前桃朔白曾给过雨化田什么东西,大概猜测是护身用的,便舔着脸说:“桃公子,这里很不对劲啊,我怕我们没命能取到黄金。” 桃朔白哪里不懂他的意思,摸出一叠符纸给他:“贴身放着,若是符纸自燃了,就立刻再换一张。”至于桃木牌,他可没打算给,毕竟这些人算是雨化田的敌人。他抬眼看向雨化田,说道:“你领着他们去取黄金,碧水宫的人肯定在那边。” 雨化田此时才真的相信他确实不是为黄金而来。 雨化田当年死后困在这里,对皇宫一应格局十分清楚,知道黄金在哪一处存放。等着雨化田领着人走了,桃朔白放开了手脚,祭出缚魂索,大肆收割阴魂。已经离的很远的一行人,远远的突然听到阵阵鬼哭狼嚎,哪怕自认定力强,依旧是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们很快没时间胡思乱想,在藏黄金的密室,他们和碧水宫的人遭遇上了。 罗碧云修习的是精神力法门,无形中对阴魂阴气的抵抗力增强,但手下门人受了有倒霉的被阴魂附身,不仅攻击自己人,还损了取黄金的人手,令她恼怒不已。正是一团乱,又见先前客栈内的一众人出现,着实惊讶。 意识到已方势弱,罗碧云就想寻求同盟,最好能破解对方的同盟。当看到为首一人倾城之姿、睥睨之态,又领着装束明显的属下,立时心头一喜。若要选择盟友,有谁比雨化田更得她心?她也不怕对方出去了反悔,她手中握有不少有价值的东西,相信对方一定会感兴趣。 罗碧云张口便说:“雨督主,黄金近在眼前,却有这许多人来瓜分,着实不划算,你我二人何不联手?我只要三成,另外,出去之后我可以送雨督主一份厚礼,督主绝对不会失望……你是谁?!” 自信满满的话猛地停住,罗碧云看到了顾少棠身边的人,与雨化田一模一样的长相,穿的也是西厂督主的服色,且是先前在地道中看见的那套衣裳,这……雨化田怎么会和假扮自己的人和平共处?这不对! 雨化田冷笑:“你要三成黄金,可他们这么些人,也只要一成。” 雨化田深知罗碧云的手段,当下不再多说,直接动手! 罗碧云能有如今,靠的就是精神力奴役属下,她在后方坐镇,实际上她的武功很弱,仅比花拳绣腿儿好一点。可想而知,一交手她就露怯,即便有柳如春和金成不顾性命的掩护,她到底是被拍了一掌。这一掌刚好在心口,她只觉得一阵心悸,痛苦不堪,吐出的血里似乎都带着震碎的内脏。 罗碧云大惊失色,她穿越至今何曾受过这样重的伤,又何曾有人如此蔑视她?此时她再看雨化田,眼中全无半点情谊,冰冷噬人! “雨、化、田!”罗碧云双目微微泛红,嘶哑着嗓音,将雨化田三个字似咬在舌尖。这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却犹如钟鼓轰鸣,震的人心神晃荡,气血翻涌,罗碧云发了狠,不惜折损自身也要伤敌。 雨化田同样受了影响,心头一震,飘飘忽忽,魂魄似将离体。 围攻他的金成趁此机会,锋锐短剑直刺其咽喉。 赶来的桃朔白正好目睹这一幕,立刻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铜钱,铜钱如急光飞去,精准的打掉了金成手中的剑。雨化田由此惊醒,反手一剑,杀了金成。金刀门主、恒山派掌门一起对付着柳如春,卜仓舟、顾少棠、常小文等人对付其他碧水宫门人,而罗碧云则被素慧容擒住,口中塞了一团布,不能出声,再厉害的惑音术也使不出来。 很快碧水宫只剩下罗碧云一人,由素慧容先押了出去,其他人搬黄金。 时间已经很紧迫,当其他人搬运第一遍出去的时候,桃朔白随手搬了几箱子黄金放入储物袋。倒不是他暗中私吞,而是照着这速度,在沙尘暴来临前肯定搬不完,倒不如他先收了,之后再给雨化田就是了。 众人堪堪搬完黄金,沙尘暴已经来了。 本就是为黄金而来,自然做好了准备,加上碧水宫带来的十来匹骆驼,足够将全部黄金顺利带走。大笔的黄金令众人心绪激动,热血沸腾,可未知的命运又让众人心情沉重。 “想要活命,就别轻举妄动。”桃朔白一出声,几个动了心思的人立时打消了念头。实在是桃朔白的手段太诡秘莫测。 重新回到客栈旧址,众人进入地道躲避风沙。一堆壮观的黄金放在中间,其他各人相互戒备,壁垒分明。 头顶风沙肆孽,底下黄金耀眼,谁都没出声。 当风沙过去,众人心神紧绷,唯恐变故突生。 “回京吧。”桃朔白首先开腔,望向雨化田说道:“先时说好黄金有我一半,分出一成给他们做辛苦费,剩下四成给你,你带着九成黄金回京,足够了。况且,你还有一个罗碧云!” 雨化田对于他不要黄金似乎不意外,却不能理解他放过这些江湖人的举动,未免过于心慈手软。他雨化田从不放虎归山,这些江湖人……特别是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岂能容许其继续留于世上! 桃朔白却似能猜到他的心思,瞥了卜仓舟一眼,说道:“他可以换张脸。” 这话令所有人心头一跳。 雨化田突然低声笑起来,神色莫名的望着他:“朔白可与我回京?” 桃朔白点头。 雨化田似卸去所有负担,衣袍一摆,冷傲说道:“既如此,我就看在你面上,放他们一条生路。”说着便命西厂搬黄金,果真搬走了九成,留下一成。然后他盯着卜仓舟。 桃朔白不知取了什么,伸手就按在卜仓舟脸上。卜仓舟只是吓了一跳,却没什么异样感觉,可当桃朔白的手离开,众人大惊失色。短短一息功夫,卜仓舟竟真的变了一张脸,完全变了模样! 顾少棠更是惊骇,她伸手在卜仓舟脸上一番摩挲,丝毫摸不出破绽,简直就像他原本就如此模样。 “等到他死的时候,原本的容貌就会恢复。”简而言之,生前的卜仓舟就只会是这张脸,谁都取不下来。这乃是桃朔白花费了一万冥币买来的小玩意儿,金丹以下看不穿,且是一次性商品,给卜仓舟用倒是正好,一张斯文普通的书生脸。 雨化田挑挑眉,盯着卜仓舟那张脸,突然笑的意味深长。 侧身,他朝桃朔白伸出手,这举动很突兀,其实雨化田自己也有些意外,但更令他紧张的是桃朔白的反应。初时对于桃朔白感情复杂,加之对方身份成谜,习惯性的忌惮戒备,以至于没有冷静多思,可他到底在后宫沉浮多年,对人的心思情绪把握极准,方才豁然间明白了自身心思,惊诧愕然,进而接受。 好似、他就在等这样一个人,如今终于等到了。 桃朔白却坦然的将手递了过去。 雨化田顺势抓紧,没理会其他人神色大变,执着桃朔白的手一起出了地道。 素慧容震惊后很快收敛心神,见身边的罗碧云一脸见鬼的表情,又激动的挣扎不休,不仅讽笑:“你不服气?督主是怎样人物?唯有桃公子可配得上,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同为女子,素慧容岂会看不懂罗碧云的眼神,其他人只是没留心罢了。 确认西厂的确都撤走了,地道里的一干人长吁了口气,不敢耽搁,尽快将黄金瓜分,道别的话都懒得说,各自快速离去,生恐西厂有返身回来。所有人都走了,顾少棠与卜仓舟也另选了方向,可一路上顾少棠都面如霜雪,卜仓舟一脸苦水,知道她心中有气,可他该如何解释? 第65章 《龙门飞甲》 回程走的水路。 立于甲板之上,海风迎面吹来,雨化田一身黑色大氅迎风鼓荡,远眺着苍茫海色,唇角微勾。雨化田自来不是个好人,可他却是个很有抱负和野心的人,此次回京,在无人能阻拦于他。 他自幼入宫,拼命往上爬,开始只是为生存,后来是为过的好、过的更好,所以他奉承万贵妃,迎合皇帝心思,终于使得西厂创立,任了督主。西厂凌驾于东厂与锦衣卫之上,不受任何机构和个人的辖制,直接听命于皇帝,他这个厂公可谓风光无限,权势滔天。可他拥有这些权势地位,却不是为了继续向皇帝谄媚,向万贵妃邀宠,而是想改革朝政! 朝廷上的一些乱相他早就看不顺眼,然而人微言轻,他一直在等待机会。 桃朔白从舱中出来,走到雨化田身边:“你在审讯罗碧云?” 尽管刑房设在舱底,又控制了声音,但桃朔白听觉何等敏锐,甚至一点点血腥气都瞒不过他的嗅觉。他神识一扫,就见在舱底被清出了一间房,也没摆什么铁索刑具,仅有一桌一椅,除了舱门,没有窗,四面点灯,十分明亮,罗碧云就坐在桌前,桌上笔墨纸砚齐全。那罗碧云面色苍白,气息虚浮,明显是重伤未愈,舱顶垂下一条套索,稳稳套在她的脖子上,那绳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细小锋利的银针,要想避免刺穿脖子,只能维持端坐的姿势,不能丝毫轻动。 这一幕有什么不明白?罗碧云最使人忌惮的便是惑音术,雨化田定然早使人发不出声,给出纸笔,只让她书写。 雨化田回身看他,觉得自己很有些奇怪,先前一心想知道他的来历底细,可真的相约同行,他却不想问了,似乎他究竟是什么人从何而来,并不重要一样。他这个人能在身边,这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她的惑音术我很感兴趣,她又曾说要送我一份厚礼,你又再三暗示她不一般,我自然想一探究竟。”雨化田伸手将他被风吹乱的长发理顺,手指似有意无意的摩挲过他的脸颊,带着似缱绻的味道。 “想撬开她的嘴可不容易。”桃朔白侧过头,皱眉睨他一眼,似有不满。他观察过,罗碧云的性情和先时遇到的穿越者都不一样,性情颇为凉薄狠厉,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即使被逼到绝路,还会想方设法谈条件为自己求得一条生路。 “下船之前,她必定开口。”雨化田很有自信。 桃朔白从原故事剧情中多少知道雨化田的行事秉性,见他如此口吻,倒也不再多言。 果然,当宝船靠岸,罗碧云吐口了。 “督主。”马进良捧了几张供纸呈上来。 雨化田接了纸张,领着桃朔白上了岸边等候的马车,这才开始翻阅。看完后,他将纸张递给桃朔白。 桃朔白接了快速一扫。 罗碧云交代了她的详尽身世,当然,是她穿越后的身世,着实没什么特别,着重写了她得到精神力法门后怎样一步步罗网到高手,创建碧水宫,以及碧水宫的具体势力。又交代了先前准备给雨化田的厚礼,乃是一支精钢打造的弓弩,附带着比如今先进些的炼钢法。最后则是精神力法门的修炼要诀。 桃朔白将修炼要诀看的最仔细,因为他知道雨化田会练。看完后皱眉:“这功法倒是没错,但是不完整,缺了最后一重灵魂烙印法门。” “你似乎很清楚这门功法?”雨化田笑笑,讥讽罗碧云这份心机,不管她是想藏一手保命,还是籍此再提要求,都是在挑战他的耐性。 “对这类功法我知道一些,前面的好练,最后一重最难,效果最惊人。” 这世间的穿越者虽是因小世界受损来到这里,但万千红尘凡人何其多,能够穿越的人本身便是身负机缘。像罗碧云这样,不但穿越,且得到玉简功法,又误打误撞读到玉简内容并修炼小成,着属万中无一。虽说这门修炼法门等阶不高,然在凡人中已是上上乘,再高的功法寻常人也练不出来。 雨化田也明白,对他最有用处的当属最后一重口诀心法,但罗碧云确实难对付。先时罗碧云吐口,不是畏惧刑房酷刑,而是以利诱之、以害告之,罗碧云识时务,这才投诚。罗碧云修炼法诀二十年,精神意志极其强大,轻易无法击倒,若不能击垮其精神,又如何能令她交出剩下的那一重法门? 雨化田看向桃朔白,笑道:“这件事还得劳烦你帮我分忧了。” 桃朔白反问他:“你打算如何处置罗碧云?” “暂且留她一命,我出来一趟,虽得了赵怀安首级,但再有个活口,岂不是更有说服力。”雨化田办事多年,很清楚如何邀功,如何展现自身的价值。 皇帝设立西厂虽有万贵妃的提议撺掇,但真正想设立西厂的就是皇帝。皇帝一直没有安全感,希望拥有直接属于自己掌握的情报势力,这才在万贵妃的言语下顺水推舟应了这件事。他想要确保西厂稳稳立于朝堂,必须将东厂锦衣卫都压在底下,能力作为令皇帝满意,才会获得更大权柄,支撑自己做更大的事情。 “停车。”桃朔白拍拍车壁,下车前雨化田说道:“抵达皇宫前,必会拿到你要的东西,她会留口气。” 罗碧云虽是阶下囚,但为防止意外,人是捆绑后塞在一辆遮挡严密的马车里,前后左右皆有番子严密守卫,没有督主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桃朔白取出雨化田给的令牌,验查无误,方才放行。 临上车前,他朝车队后面望了一眼,紧随在罗碧云车后还有一辆遮挡严实的马车,由素慧容亲自押运。他便知里面的人是凌雁秋。原本按例,凌雁秋是要坐囚车,但素慧容求情,说凌雁秋曾十分照顾她,又说其情郎赵怀安已死,凌雁秋本人就似半个死人一般,就给她留最后一份体面。 雨化田在容忍范围内,对属下的要求还是很宽容的,便允了她。 凌雁秋的结局已是一条死路,用来彰显西厂能力,打压东厂,震慑朝臣,与罗碧云的作用类同。或许被凌雁秋救过的人赞其是女侠,为此痛恨朝廷,可当初被凌雁秋杀过的人呢? 凌雁秋曾化名金镶玉,在大漠开了家龙门客栈,同样是等着六十年一遇的黑沙暴来临,届时取白上国皇宫内的黄金。在等待的几年里,她这家客栈不知杀了多少来往客商,不但夺其财,还将尸体剔rou做成包子,卖给往来行商。这种白rou,但凡道儿上的人多少知晓,反而不会吃,不知情吃下包子的都是正经商旅。金镶玉此举已不是单单谋财害命那么简单,完全是触动了为人的底线,算好人吗? 三年前赵怀安等人来到客栈,预备出关,若非她一厢情愿看上了赵怀安,拿密道逼迫赵怀安与她成亲,为此耽搁了时机,最后只怕赵怀安的恋人邱莫言不会死,赵怀安一行早顺利出关,客栈也不会毁于大火,她依旧做着老板娘等着黑沙暴……或许,三年前的事情改变了赵怀安,却成全了如今的凌雁秋。 而赵怀安是侠士,是好人吗? 俗话说:大丈夫不拘小节。何事是小节?原本故事中赵怀安追着雨化田到了驿站,为破雨化田围困之计,故意丢掉自己鞋子,结果拾到他鞋子的民夫因此丧命。 于雨化田而言,西厂是他的助力,皇帝万贵妃的宠幸是他的依仗,他对江湖人的追杀都是旁枝末节,与他要做的大事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车门响动惊到罗碧云。 罗碧云被灌了药,全身虚软的瘫在车上,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又因重伤不曾诊治,时不时便要承受心痛的折磨。为防止药力提前散了,也防止她有什么其他手段,她的脸上被戴着了一个特质的铁口罩,哪怕她能说话,也只会发出呜呜之声。 当看清来人,罗碧云眼中涌现阴毒的愤怒,可很快,她又十分克制的收敛了,一双眼睛平静如水,静静的与桃朔白对视。在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残忍又快意。 桃朔白坐在车门边,神情始终平淡,一开口就激的她失态:“别白费力气了,你的眼睛对我无用。” 罗碧云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外人不懂精神力法门,又见她是运用声音蛊惑人,便认为是惑音术,对也不对。罗碧云惯常确实是使用声音作为媒介,但她还有一个保命符没有示过人,那便是她的眼睛。修炼到深处,不仅声音能夺人神魂,便是眼神也能杀人。 桃朔白怜悯的看她一眼:“你能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变数,又怎么能自负的认为能掌控一切?我要精神力法门最后一重的口诀心法,你若不想吃苦,就自己说出来,等我动手,你的苦痛远非现在可比。” 罗碧云胸口起伏难平,最终却是闭上了眼,显然是不打算听从他的劝告。 桃朔白其实觉得她挺可惜,原本依着她的手段和心性,本该成就一番令人仰望的事业,可惜、她当知道这个世界是一个所谓的剧情,剧情一开始,她自认掌握先机,就自负起来。殊不知,当她踏入大漠,每一步自以为的算无遗漏,都是将她往失败的深渊拖行了一步。 桃朔白本来也不是那等口才利索的,更没劝服人的经验,也不爱花费那等力气,见她如此姿态,便不再多言。